第十七章：悬崖百丈何巍巍
mon nov 16 12:58:07 cst 2015
时间刚过不久，有人敲门。段南雁开门一看，门外有四个人，是三师兄木易和四师兄魏东升，另外两个是佟云凤的弟子。段南雁一看就明白，这两伙人互相不信任，段南雁问道：“两位师兄和这两位不相识的朋友前来，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小弟啊？”
木易道：“师父叫我们前来，请师弟去堂上说话。”
段南雁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就是你们不来，我也马上就要去见师父的。你们看，我听说师父喜欢燃木剑诀，我默写下来了，马上就要呈给师父看，你们哪位想帮我把这剑诀给师父啊？”
四人大出意外，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主动！等反应过来，佟云凤的两个弟子急忙伸手就把那卷纸抢在手上，说道：“还是我们拿着吧！”段南雁拍拍两个师兄的肩，说道：“师兄，可不能让他们拿走啊，师父会生气的。”木易和魏东升正想上前去抢，没想到头晕眼花，一下子倒在地上，又听扑通两声，佟云凤的两个徒弟也倒在地上。
段南雁赶紧关上门，拿起其中一人的长剑，说声：“三师兄、四师兄，别怪我无情，是你们无义在先。但你们已经死了，不会疼了。”分别刺在两个师兄的胸口，也感到有些害怕。然后把另外两人的尸体拖到床底下，把床单垂下来遮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然后把朝向东面的窗子打开，静等着别人来。这时候远远地听到有人来了，他赶紧打开门，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木连舟，急忙拉着他的手，叫道：“师叔，不好了，快随我进来。”
木连舟随他进门，看见木易和魏东升躺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一屋子都流满鲜血，二人显然已死。他露出询问的神色。段南雁急忙说道：“我把燃木剑诀写在一张纸上，打算送给师父和你，没想到刚才和三师兄四师兄进来的两个人起了贪念，把两个师兄杀了，跳窗逃走了。木连舟一听不好，不能让他们拿走燃木剑诀，急忙跳窗去追，段南雁急忙伸手去拉师叔，可惜没拉到。木连舟刚追出十余步，段南雁就听到扑通一声，木连舟已倒在路旁树荫下。段南雁心想坏了，刚才一不小心没拉住，现在马上就会被人发现，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赶紧拿了纸卷，就往堂上走，进门就喊道，师父：“我把燃木剑诀写好了，现在就给您。”说着就送了上去，一面转头看着佟云路，给他使了个眼色。佟云路不清楚什么意思，突然会意，难道这小子是想把燃木剑诀给自己，伸手就想拿。净虚子一看不好，急忙抢上一步，伸手就抓纸卷。佟云路也不慢，两人几乎同时抓到纸卷。却谁也不敢用力，生怕撕乱了纸卷。
这时候，有弟子进来说道：“不好了，师父，师叔睡在树荫下，人事不省，不知怎么了。”这弟子刚说完就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想来是他用手摸了木连舟的身体。
净虚子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觉得不对，赶紧大叫一声：“不好，纸上有毒。”急忙撒手，慢慢就倒了下去。佟云路内功较深，尽力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倒了下去。堂上众人一时大惊失色，佟云凤急忙拔出宝剑，大叫一声：“有毒，不能碰。”众人都拔出兵器。段南雁急忙转身就跑，门外进来两个师兄，这两人急忙抓住他，但只抓住片刻，两个师兄就倒在地上了。
佟云凤赶紧叫道：“大家不能碰他的身子，身上也有毒，大家用兵器。”就在大家一愣神的功夫，段南雁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只顾一路飞奔。流云剑佟云凤和欧阳玉，大师兄萧栋等十余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段南雁越跑越快，到后来只有五六人跟着了，但他到底不懂轻功，一直甩不掉后面的人。看看迫近，佟云凤运起内功，长剑脱手飞出，掷向段南雁。众人均想，这下终于杀了这小畜生，没想到流云剑击在段南雁背上，并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将他对穿而过，只不过把段南雁击倒在地。段南雁爬起来又跑。
佟云凤大惊失色，捡起自己的宝剑，终于想明白，这小畜生一定是穿了什么细甲宝衣，才会刀枪不入，但这是什么宝衣呢？自己的宝剑尚且伤他不得，真是奇怪！大家不及细想，仍然一个劲紧追不放。
却见前面段南雁停了下来，大家觉得奇怪，挺着兵器一步步迫近，但惧于他的剧毒了得，都不敢太迫近。才发现前面原来是悬崖。段南雁跑到悬崖边，往下一看，深不见底，不知道有多少丈高，心想既然上天要我死在这里，我就死在这里好了，于是停了下来。
佟云凤哈哈大笑道：“这会儿看你往哪儿跑，你倒是跑啊！你把解药拿出来救了我兄弟和其他人，我就饶你不死。”
段南雁哈哈大笑道：“救不了啦，我这剧毒沾人必死。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死也瞑目。”说完大叫一声，转身跳下了悬崖。悬崖下面久久回荡着那一声大叫。众人没想到这小子有这般决绝，都愣在当场。
佟云凤回头对冷罗刹萧栋道：“那小子的毒药十分厉害，其他药解不了，赶紧找绳子缒下去，找到他的尸体，把解药拿上来，才能救人，晚了就没救了。”佟云凤还有个私心，那小混蛋身上穿的软甲竟然刀枪不入，今天碰到，可千万不能错过。只是不便明言，免得引起大家的争抢。萧栋依言叫师弟们找来绳子，最后决定由佟云凤和萧栋二人下去。
二人把绳子在身上绑好，叫人放了下去。那悬崖实在太深，足有五六十丈深，二人好不容易下到谷底，只见谷底是一条大河，波涛汹涌，水流甚是湍急。在河岸上细细寻找，没找到段南雁的尸体。想来这小畜生是掉在水里冲走了，但是，这样湍急的河流，绝无生还的可能。
二人没法，只得放信号叫上面的人把他们拉上去。赶忙跑回去，想其他办法救人。只是晚到一步，这毒药真是可敬可畏，可怕至极！占到毒药的人有净虚子，木连舟，佟云路，佟云凤的两个弟子，包括魏东升，木易在内的五个弟子，一共十人，无一人生还。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佟云凤边哭边说：“我兄弟二人自幼便在一起，很少分开，没想到这小畜生这般歹毒，安排下这毒计，害死了他。我兄弟一世英雄，到头来死在这样的小无赖手中，叫我如何不伤心那，哎呀……让我也死了吧……”说着不断以头抢地，好不伤心！
滇池门门主欧阳玉急忙拉住他：“说道，谁能料到这小畜生这般毒辣！请佟大侠节哀顺变，佟二侠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般伤心！幸好这小混蛋也死了！我们再想办法，去段府杀几个人，也就算报仇雪恨了。”
苦劝良久，佟云凤才算止住哭声，仍在那里不断啜泣。
无量山弟子齐声痛哭，但只要少数人是真哭。有不少人想道，师父师叔生前，也没见得对弟子们多么好。今天这小混蛋真是毒辣，庆幸自己没碰到他，要是碰到了，早成了冤鬼。
众人只得埋葬了死者，佟云凤在无量剑派弟子的帮助下，火化了弟弟，把骨灰带走了。一群人怀着悲痛抑或庆幸的心情离开了无量山。
无量山中仅有的两个长辈同时死亡。只能由冷罗刹萧栋执掌掌门之位，重整声威的重担就落到萧栋身上了。自此渐渐衰落，后世几乎没有什么声名了。
这事过了三天，有三个人来到无量剑派，他们是白衣女子和姑苏二尊者。三人上门是为了找段南雁的。
冷罗刹萧栋只得把三人迎接了进来。白衣女道：“听说无量剑派最近出了事，我来是找段南雁的，请把他交给我，我们马上就走。”
萧栋想，凭目前无量剑派的力量尚且不能抵挡胖瘦二尊者，这白衣女子看来身份尊贵，气质高华，一定也是个武林高手。于是决定采取不抵抗政策，决定把无量剑派的遭遇和盘托出，又要尽量把这件事和自己撇清干系。师父师叔同时毙命，自己容易无比地坐上了掌教之位。要说开心自然不妥，自然会有嚼舌根的人说自己不孝。于是非常悲戚地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并聪明地把责任推给死者。由此可见很多成功学上所说的“屁股决定脑袋”是很有道理的，冷罗刹萧栋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他变聪明起来了，并且一点都不冷淡。这虽然跟他的绰号有些不搭调，但好歹能够使来人开心，只要这几个魔头开心了，说不定可以免除杀身之祸。
并且，他还学会了察颜观色，他从胖瘦二尊者对白衣女子的态度看出，白衣女的身份远比这二人尊贵，因此他知道要讨好的人是白衣女。从白衣女不可掩饰的对段南雁的关切态度来看，段南雁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于是他开始说话了。
他悲伤地说道：“哎，几位晚来了一步，南雁师弟掉下了悬崖，这会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也许几位不知道，自从南雁师弟来到无量山，一直是我指导他练习武功，我跟他最是要好，一直待他有如亲兄弟一般。没想到我派尊长，我师父和师叔受了别人蛊惑，或者说是愚弄。这些人有流云剑佟云凤和追风剑佟云路兄弟，还有滇池门门主欧阳玉等人。这些恶人说南雁师弟知道什么燃木剑诀，对他用了些伎俩，尤其是欧阳玉，竟然拿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使了美人计，竟然卑劣到这等地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好在南雁兄弟聪明机警，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于是南雁兄弟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涂在身上，想办法沾在这些人身上。哎，南雁兄弟真是可敬可佩啊，并不是凭武学，而是凭聪明才智杀了我们十个人，其中不乏高手啊。包括我师父师叔，佟云路，佟云凤的两个徒弟，和我的五个师弟。然后南雁师弟就被佟云凤和欧阳玉逼着跳下来悬崖。哎，在下阻止不了，内心甚是悲痛啊。南雁师弟掉下悬崖，我曾下到悬崖底部，想要相救于他，却没有找到，八成是掉到水里冲走了，可怜啊！”说着竟似乎要掉下泪来。
萧栋说着偷偷看了看白衣女，只见她眼含泪花，好不悲痛。于是接着说道：“以南雁师弟的禀赋，如果不是遭此大难，一定会轰动武林，成为一代人杰啊，在下是万万不如的了。”白衣女听到这句话，更加悲伤难抑，转过身去擦眼泪。
这时候瘦尊者说话了：“南雁小兄弟的聪明才智，我兄弟都甚是佩服，还用你说。”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师父师叔虽然受人蛊惑，他们的死也是贪念所致，怪得不别人。要怪就的怪佟云凤和欧阳玉，我武功低微，暂时报不了仇，等我练成武功，一定找这两个贼子报仇。”
胖尊者道：“如此说来，你没有参与迫害南雁兄弟？”
萧栋道：“在下救他还来不及，如何会伤害于他。在下无能，请几位处罚，要杀要剐，我都不反抗。”
胖瘦二尊者看着白衣女，等他示下。
白衣女道：“传下话去，自悬崖处沿河寻找，务必要找到。派人去杀欧阳玉和佟云凤。”胖瘦二尊者随声答应。她又转身看着萧栋，目光严厉，说道：“我要是知道你骗了我，我一定会将无量剑派杀得鸡犬不留。”说完转身走了，胖瘦二尊者也随之走了。
白衣女子回到住所，不让任何人跟着，把自己关在屋内。悲伤猛然袭来，如同索命的饿鬼，狠狠几拳打在她的胸口，她胸闷难忍，几乎喘不上起来，又似乎想要呕吐，便干呕几次，什么也呕不出来。这痛楚缠着他，咬着她，似乎要吸干她的灵魂。她甚至想要一死了之，觉得活着再无意义，但有些事要做，这也许就是她坚持的意义。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瘫倒在地，心脏碎裂一般地痛，眼泪决提一般倾泻而出，汹涌澎湃，她想着这样哭下去，可能马上就会哭成一具干尸了。这样的哭泣，这辈子没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一刻内心再无希望，自此后生活便如行尸走肉，这也许就是情感的终点了。仇恨的光重新照亮她，她要杀了所有相关的人，让他们陪南雁死，让他们的亲人像她一般痛苦。她感到地上彻骨的寒冷，挣扎着站起来，坐在凳子上，斟一杯酒一口喝下，却呛得咳嗽起来，先咳出的是酒，然后是鲜血。
她望着窗外，夏意正浓，傍晚的阳光照着纷飞的归鸟。这场景在她眼里却比深秋更加萧瑟，鸟儿尚且有时归来，南雁却再也不会归来。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从此，难道生活的意义就是杀人吗！
她的内心忽而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逼着他吃下五粒玄元丹，要是吃了五粒，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外办事，什么事能够和南雁相提并论！自己为什么不留下胖瘦二尊者保护南雁，自己为什么要心存侥幸！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来找南雁！她越想越恨自己，恨不能一掌劈死自己，几次举起手掌，几次不能下手，不是留恋人世，是觉得死倒是容易的事了，活着才艰难吧！这就是命运吧，这命运也太残酷了吧，近十年了，让她原本以为已经得到的幸福转瞬即逝。
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衰老了十岁，她再也不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了！一直悉心保养，为了容颜不惜一切，难道就是为了留来这一刻衰老！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可惜，没有丝毫留恋。衰老吧，脸上的皱纹根本赶不上心上的皱纹。从此出门，必须戴面纱了，余生再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冷冷地望着窗外，直至夕阳下山，直至暗夜降临，直至繁星满天，直至残月当空，直至黎明来临……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侍女说话了：“主人，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她冷冷地道：“等一下。”
时间刚过不久，有人敲门。段南雁开门一看，门外有四个人，是三师兄木易和四师兄魏东升，另外两个是佟云凤的弟子。段南雁一看就明白，这两伙人互相不信任，段南雁问道：“两位师兄和这两位不相识的朋友前来，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小弟啊？”
木易道：“师父叫我们前来，请师弟去堂上说话。”
段南雁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就是你们不来，我也马上就要去见师父的。你们看，我听说师父喜欢燃木剑诀，我默写下来了，马上就要呈给师父看，你们哪位想帮我把这剑诀给师父啊？”
四人大出意外，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主动！等反应过来，佟云凤的两个弟子急忙伸手就把那卷纸抢在手上，说道：“还是我们拿着吧！”段南雁拍拍两个师兄的肩，说道：“师兄，可不能让他们拿走啊，师父会生气的。”木易和魏东升正想上前去抢，没想到头晕眼花，一下子倒在地上，又听扑通两声，佟云凤的两个徒弟也倒在地上。
段南雁赶紧关上门，拿起其中一人的长剑，说声：“三师兄、四师兄，别怪我无情，是你们无义在先。但你们已经死了，不会疼了。”分别刺在两个师兄的胸口，也感到有些害怕。然后把另外两人的尸体拖到床底下，把床单垂下来遮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然后把朝向东面的窗子打开，静等着别人来。这时候远远地听到有人来了，他赶紧打开门，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木连舟，急忙拉着他的手，叫道：“师叔，不好了，快随我进来。”
木连舟随他进门，看见木易和魏东升躺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一屋子都流满鲜血，二人显然已死。他露出询问的神色。段南雁急忙说道：“我把燃木剑诀写在一张纸上，打算送给师父和你，没想到刚才和三师兄四师兄进来的两个人起了贪念，把两个师兄杀了，跳窗逃走了。木连舟一听不好，不能让他们拿走燃木剑诀，急忙跳窗去追，段南雁急忙伸手去拉师叔，可惜没拉到。木连舟刚追出十余步，段南雁就听到扑通一声，木连舟已倒在路旁树荫下。段南雁心想坏了，刚才一不小心没拉住，现在马上就会被人发现，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赶紧拿了纸卷，就往堂上走，进门就喊道，师父：“我把燃木剑诀写好了，现在就给您。”说着就送了上去，一面转头看着佟云路，给他使了个眼色。佟云路不清楚什么意思，突然会意，难道这小子是想把燃木剑诀给自己，伸手就想拿。净虚子一看不好，急忙抢上一步，伸手就抓纸卷。佟云路也不慢，两人几乎同时抓到纸卷。却谁也不敢用力，生怕撕乱了纸卷。
这时候，有弟子进来说道：“不好了，师父，师叔睡在树荫下，人事不省，不知怎么了。”这弟子刚说完就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想来是他用手摸了木连舟的身体。
净虚子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觉得不对，赶紧大叫一声：“不好，纸上有毒。”急忙撒手，慢慢就倒了下去。佟云路内功较深，尽力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倒了下去。堂上众人一时大惊失色，佟云凤急忙拔出宝剑，大叫一声：“有毒，不能碰。”众人都拔出兵器。段南雁急忙转身就跑，门外进来两个师兄，这两人急忙抓住他，但只抓住片刻，两个师兄就倒在地上了。
佟云凤赶紧叫道：“大家不能碰他的身子，身上也有毒，大家用兵器。”就在大家一愣神的功夫，段南雁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只顾一路飞奔。流云剑佟云凤和欧阳玉，大师兄萧栋等十余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段南雁越跑越快，到后来只有五六人跟着了，但他到底不懂轻功，一直甩不掉后面的人。看看迫近，佟云凤运起内功，长剑脱手飞出，掷向段南雁。众人均想，这下终于杀了这小畜生，没想到流云剑击在段南雁背上，并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将他对穿而过，只不过把段南雁击倒在地。段南雁爬起来又跑。
佟云凤大惊失色，捡起自己的宝剑，终于想明白，这小畜生一定是穿了什么细甲宝衣，才会刀枪不入，但这是什么宝衣呢？自己的宝剑尚且伤他不得，真是奇怪！大家不及细想，仍然一个劲紧追不放。
却见前面段南雁停了下来，大家觉得奇怪，挺着兵器一步步迫近，但惧于他的剧毒了得，都不敢太迫近。才发现前面原来是悬崖。段南雁跑到悬崖边，往下一看，深不见底，不知道有多少丈高，心想既然上天要我死在这里，我就死在这里好了，于是停了下来。
佟云凤哈哈大笑道：“这会儿看你往哪儿跑，你倒是跑啊！你把解药拿出来救了我兄弟和其他人，我就饶你不死。”
段南雁哈哈大笑道：“救不了啦，我这剧毒沾人必死。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死也瞑目。”说完大叫一声，转身跳下了悬崖。悬崖下面久久回荡着那一声大叫。众人没想到这小子有这般决绝，都愣在当场。
佟云凤回头对冷罗刹萧栋道：“那小子的毒药十分厉害，其他药解不了，赶紧找绳子缒下去，找到他的尸体，把解药拿上来，才能救人，晚了就没救了。”佟云凤还有个私心，那小混蛋身上穿的软甲竟然刀枪不入，今天碰到，可千万不能错过。只是不便明言，免得引起大家的争抢。萧栋依言叫师弟们找来绳子，最后决定由佟云凤和萧栋二人下去。
二人把绳子在身上绑好，叫人放了下去。那悬崖实在太深，足有五六十丈深，二人好不容易下到谷底，只见谷底是一条大河，波涛汹涌，水流甚是湍急。在河岸上细细寻找，没找到段南雁的尸体。想来这小畜生是掉在水里冲走了，但是，这样湍急的河流，绝无生还的可能。
二人没法，只得放信号叫上面的人把他们拉上去。赶忙跑回去，想其他办法救人。只是晚到一步，这毒药真是可敬可畏，可怕至极！占到毒药的人有净虚子，木连舟，佟云路，佟云凤的两个弟子，包括魏东升，木易在内的五个弟子，一共十人，无一人生还。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佟云凤边哭边说：“我兄弟二人自幼便在一起，很少分开，没想到这小畜生这般歹毒，安排下这毒计，害死了他。我兄弟一世英雄，到头来死在这样的小无赖手中，叫我如何不伤心那，哎呀……让我也死了吧……”说着不断以头抢地，好不伤心！
滇池门门主欧阳玉急忙拉住他：“说道，谁能料到这小畜生这般毒辣！请佟大侠节哀顺变，佟二侠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般伤心！幸好这小混蛋也死了！我们再想办法，去段府杀几个人，也就算报仇雪恨了。”
苦劝良久，佟云凤才算止住哭声，仍在那里不断啜泣。
无量山弟子齐声痛哭，但只要少数人是真哭。有不少人想道，师父师叔生前，也没见得对弟子们多么好。今天这小混蛋真是毒辣，庆幸自己没碰到他，要是碰到了，早成了冤鬼。
众人只得埋葬了死者，佟云凤在无量剑派弟子的帮助下，火化了弟弟，把骨灰带走了。一群人怀着悲痛抑或庆幸的心情离开了无量山。
无量山中仅有的两个长辈同时死亡。只能由冷罗刹萧栋执掌掌门之位，重整声威的重担就落到萧栋身上了。自此渐渐衰落，后世几乎没有什么声名了。
这事过了三天，有三个人来到无量剑派，他们是白衣女子和姑苏二尊者。三人上门是为了找段南雁的。
冷罗刹萧栋只得把三人迎接了进来。白衣女道：“听说无量剑派最近出了事，我来是找段南雁的，请把他交给我，我们马上就走。”
萧栋想，凭目前无量剑派的力量尚且不能抵挡胖瘦二尊者，这白衣女子看来身份尊贵，气质高华，一定也是个武林高手。于是决定采取不抵抗政策，决定把无量剑派的遭遇和盘托出，又要尽量把这件事和自己撇清干系。师父师叔同时毙命，自己容易无比地坐上了掌教之位。要说开心自然不妥，自然会有嚼舌根的人说自己不孝。于是非常悲戚地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并聪明地把责任推给死者。由此可见很多成功学上所说的“屁股决定脑袋”是很有道理的，冷罗刹萧栋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他变聪明起来了，并且一点都不冷淡。这虽然跟他的绰号有些不搭调，但好歹能够使来人开心，只要这几个魔头开心了，说不定可以免除杀身之祸。
并且，他还学会了察颜观色，他从胖瘦二尊者对白衣女子的态度看出，白衣女的身份远比这二人尊贵，因此他知道要讨好的人是白衣女。从白衣女不可掩饰的对段南雁的关切态度来看，段南雁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于是他开始说话了。
他悲伤地说道：“哎，几位晚来了一步，南雁师弟掉下了悬崖，这会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也许几位不知道，自从南雁师弟来到无量山，一直是我指导他练习武功，我跟他最是要好，一直待他有如亲兄弟一般。没想到我派尊长，我师父和师叔受了别人蛊惑，或者说是愚弄。这些人有流云剑佟云凤和追风剑佟云路兄弟，还有滇池门门主欧阳玉等人。这些恶人说南雁师弟知道什么燃木剑诀，对他用了些伎俩，尤其是欧阳玉，竟然拿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使了美人计，竟然卑劣到这等地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好在南雁兄弟聪明机警，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于是南雁兄弟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涂在身上，想办法沾在这些人身上。哎，南雁兄弟真是可敬可佩啊，并不是凭武学，而是凭聪明才智杀了我们十个人，其中不乏高手啊。包括我师父师叔，佟云路，佟云凤的两个徒弟，和我的五个师弟。然后南雁师弟就被佟云凤和欧阳玉逼着跳下来悬崖。哎，在下阻止不了，内心甚是悲痛啊。南雁师弟掉下悬崖，我曾下到悬崖底部，想要相救于他，却没有找到，八成是掉到水里冲走了，可怜啊！”说着竟似乎要掉下泪来。
萧栋说着偷偷看了看白衣女，只见她眼含泪花，好不悲痛。于是接着说道：“以南雁师弟的禀赋，如果不是遭此大难，一定会轰动武林，成为一代人杰啊，在下是万万不如的了。”白衣女听到这句话，更加悲伤难抑，转过身去擦眼泪。
这时候瘦尊者说话了：“南雁小兄弟的聪明才智，我兄弟都甚是佩服，还用你说。”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师父师叔虽然受人蛊惑，他们的死也是贪念所致，怪得不别人。要怪就的怪佟云凤和欧阳玉，我武功低微，暂时报不了仇，等我练成武功，一定找这两个贼子报仇。”
胖尊者道：“如此说来，你没有参与迫害南雁兄弟？”
萧栋道：“在下救他还来不及，如何会伤害于他。在下无能，请几位处罚，要杀要剐，我都不反抗。”
胖瘦二尊者看着白衣女，等他示下。
白衣女道：“传下话去，自悬崖处沿河寻找，务必要找到。派人去杀欧阳玉和佟云凤。”胖瘦二尊者随声答应。她又转身看着萧栋，目光严厉，说道：“我要是知道你骗了我，我一定会将无量剑派杀得鸡犬不留。”说完转身走了，胖瘦二尊者也随之走了。
白衣女子回到住所，不让任何人跟着，把自己关在屋内。悲伤猛然袭来，如同索命的饿鬼，狠狠几拳打在她的胸口，她胸闷难忍，几乎喘不上起来，又似乎想要呕吐，便干呕几次，什么也呕不出来。这痛楚缠着他，咬着她，似乎要吸干她的灵魂。她甚至想要一死了之，觉得活着再无意义，但有些事要做，这也许就是她坚持的意义。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瘫倒在地，心脏碎裂一般地痛，眼泪决提一般倾泻而出，汹涌澎湃，她想着这样哭下去，可能马上就会哭成一具干尸了。这样的哭泣，这辈子没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一刻内心再无希望，自此后生活便如行尸走肉，这也许就是情感的终点了。仇恨的光重新照亮她，她要杀了所有相关的人，让他们陪南雁死，让他们的亲人像她一般痛苦。她感到地上彻骨的寒冷，挣扎着站起来，坐在凳子上，斟一杯酒一口喝下，却呛得咳嗽起来，先咳出的是酒，然后是鲜血。
她望着窗外，夏意正浓，傍晚的阳光照着纷飞的归鸟。这场景在她眼里却比深秋更加萧瑟，鸟儿尚且有时归来，南雁却再也不会归来。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从此，难道生活的意义就是杀人吗！
她的内心忽而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逼着他吃下五粒玄元丹，要是吃了五粒，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外办事，什么事能够和南雁相提并论！自己为什么不留下胖瘦二尊者保护南雁，自己为什么要心存侥幸！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来找南雁！她越想越恨自己，恨不能一掌劈死自己，几次举起手掌，几次不能下手，不是留恋人世，是觉得死倒是容易的事了，活着才艰难吧！这就是命运吧，这命运也太残酷了吧，近十年了，让她原本以为已经得到的幸福转瞬即逝。
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衰老了十岁，她再也不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了！一直悉心保养，为了容颜不惜一切，难道就是为了留来这一刻衰老！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可惜，没有丝毫留恋。衰老吧，脸上的皱纹根本赶不上心上的皱纹。从此出门，必须戴面纱了，余生再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冷冷地望着窗外，直至夕阳下山，直至暗夜降临，直至繁星满天，直至残月当空，直至黎明来临……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侍女说话了：“主人，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她冷冷地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