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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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咋还不死

    fri jun 10 08:31:14 cst 2016

    当晚,安睿回到店里,老板娘还在盘账,看到安睿这么晚回来,嘴里喷着酒气,用眼神剜了少年一眼,随手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还是最贵的农夫山泉。

    “大嫂,今天跟飞哥玩了一天,没耽误生意吧?”

    安睿不自觉的拿出老大的派头,一屁股坐在米袋上,二郎腿颠着,一副牛掰闪闪亮的架势。

    “怎么没耽误?饭店这时倒忙了,我自己送的,你飞哥跟你喝酒了?”

    安睿这才想起,自己打的包坐在屁股下面,赶紧掏出来,完了,除了酒没事,小笼包变成披萨饼了。

    “对不住,飞哥带给你的,我整的有点大,算了,还是我自己吃吧。”

    老板娘脸色稍好,把账本锁到抽斗里,说道:

    “这几天就不要送货了……”

    安睿一听就高兴,忙点头道:

    “对啊,快过年了,咱也要放假,几天?”

    “想得美,你来之前有几家酒店还有些欠账,你给我收回来,跟放假也差不多。”

    “我送货看门还得兼职讨债啊,大嫂,能给些提成不?”

    安睿觉得这活儿交给自己兄弟办就行,要是有提成,也算为屠夫帮揽一笔生意。

    “总共欠了三万多,每家最多的也只有几千,你还好意思抽头?这样吧,也不白要,给你千分之一吧,就当过年奖金。”

    靠!安睿学习再差,也知道三万元的千分之一只有三十块,不够做个足疗的。

    但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聊胜于无。

    老板娘笑着走了,安睿想了想,开始练功,已经成了习惯了,不做就觉得少了什么,浑身不得劲。

    打完无名拳法,就觉得体内的气息,借着酒力在身体窜来窜去,猛然间岔气一般,连忙站定桩子,舌抵上鄂,将呼吸尽量放轻松,这股活泼泼的气息,也就有了依托,开始沿着一定的方位,走丹田,过尾闾,沿尾椎,一截一截窜上去,经过玉枕,至百惠,在绕过檀中,回到气海。

    气息所过之处,微微酸胀麻木,沿途的窍穴,被一一贯穿,身体似乎变化作一个丹鼎,将天地间的五行气息吸纳到鼎炉,再慢慢炼化。

    这是少有的境界,少年不敢大意,又不敢过分追求,只能尽量放松身体的每个部位,用来温养这股气息。

    此时,少年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恍恍惚惚,渺渺茫茫,若有若无,似是而非。

    浑然不觉,天色蒙蒙亮,虽然隆冬,身体还是渗出一层黑乎乎的污垢,赶紧冲凉,被冷水一激,皮肤的毫毛根根扎煞,好像将身体的破绽一下子关闭,污垢油珠一般,滴溜溜滑落,安睿年纪也小,又无人指点,只能自己慢慢体会感悟。

    拳法一门,全在根骨,锻炼也是一部分,但如果没有上乘根骨,即便练得再苦再累,到了一定程度,想要进步是万万不可能。

    这套无名拳法,果然有万般妙处,偶然间引动气机,起了洗髓阀骨的功用,少年体内的污浊之气,很大程度上排泄出来,只觉得身轻如燕,体内一股力量似要透体勃发。

    啪啪摔了两掌,米袋应声而碎,鸡皮袋子两个手掌形的空洞,触目惊心,米粒哗啦哗啦水流一般倾泻。

    “靠!这下糟了,被这娘们发现,肯定要扣工资。”

    安睿赶紧收拾,把这袋米放在最下面,裂口也做了深加工,看起来像是被耗子啃噬。

    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暗自高兴,觉得凭自己的武力值,做个为霸一方的老大委实不屈,是不是该找个由头试演一番,让小弟们心服口服才好。

    七点半,老板娘准点过来,拿出一摞子单据,用订书机装订停当,交给安睿,嘱咐道:

    “过来,我教你一些要账的秘诀,这都是我积累的经验,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安睿见老板娘说的很认真,忙找了纸笔打算记录下来,听了一句话,纸笔扔了。

    “总的来说,无非三项纪律八大注意,一缠二磨三赖皮,是三项纪律,八大注意一是不生气,二是要耐心,三要脸皮厚,四要控制节奏,五是不吵不闹,六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七要懂点法律常识,八要……早去早回。”

    说完,老板娘先笑了,自夸道:

    “小安子,我怎么这么有才呢?”

    “因为你天天跟我在一块。”

    安睿小声嘀咕。

    老板娘拧了拧安睿的腮帮子,顺便也赞扬一下员工:

    “不错,你的脸皮够厚,绝对有要账的天赋,可不能白瞎了老天爷赐给你的厚脸皮啊,期待你胜利归来,走吧。”

    安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表示反对:

    “我小名叫害羞,脸皮很薄的,您不要颠倒黑白啊。”

    走出市场,外面寒风刺骨,安睿大踏步迎风而行,他在提醒自己:

    俺是屠夫帮的老大!风雨中这点疼算什么,算什么,算什么……

    他去的位置,是昨晚喝酒的饭店,今天是屠夫帮开张之日,一个崭新的黑帮,就要屹立在南津市湖南路,将来,刚子的小超市和对过的小酒馆,是要记载在史册里的。

    安睿推门而进,小酒馆二十多号闲杂人等乌央乌央的,年纪大的,二十四五,年纪小的,还穿着高中校服,也比自己大那么两三岁。

    但是,都是异口同声吼叫:

    “大哥好!”

    安睿赶紧挥手致意道:

    “小弟们好!小弟们辛苦了!”

    “为屠夫服务!”

    看来演练了许久,整齐划一。

    老大情绪上来,找个椅子踩上去,朗声道:

    “承蒙弟兄们看得起,让我做老大的位子,那我就暂时代理屠夫老大,将来,总要按弟兄们的功劳重新推举最合适的带头大哥。

    咱们算是屠夫的元老,我说一下我的思路,既然我现在坐这个位子,大家就要按我说的办,否则,是要受到帮规惩罚的。

    我们现在,先把名号打出去,让南津知道屠夫的存在。

    怎么做呢?首先把小客站夺过来,湖南路是我们的根据地,坚决不能让其他团伙过来染指,下一步我觉得可以接一些讨债的活儿,既赚钱扬名,又能在道理上说的过去。

    今天,咱们就用花豹的鲜血摆祭坛!完事后咱们再过来不醉不休!

    弟兄们,开拔!”

    二十几人,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直接奔赴小客站。

    花豹,杨炯豹,三十二岁,数次进局子,心狠手辣,喜欢用三棱刮刀。

    他带着十几个小弟,在小客站一带厮混。

    掏包,赌台球,收取车主的保护费,和车主勾结,盗取乘客的财物,每年都有不菲收入,挂的马子是个初中女孩,都喊她小燕子,和某位明星神似。

    刚拎了个包,特么的,人看着挺有钱的主,皮夹子还是lv牌的,花豹不知道这是路易威登的缩写,读成拼音,以为是驴皮鞣制而成,要不怎么会叫做驴牌!

    里面塞了些少儿不宜的扑克牌,都特么的欧美女性,丰乳肥臀,根本不是花豹喜欢的类型,骂了一顿,悄悄放到一个女乘客的兜里。

    忽然打了个喷嚏!

    我靠!不会是谁在骂老子吧!

    “豹哥,那些人是干啥的?怎么弄这么大动静?”

    小燕子指着匆匆赶来的一群小混混。

    “靠,小孩子打架,没劲。”

    花豹从不拿正眼瞧这些小混混,玩的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这群人领头的,正是安睿,赤手空拳,嘴角挂着一丝邪笑,旁边有小弟把花豹指给他看了,安睿摆摆手,说道:

    “把他交给我,有其他小弟上身,你们只管往死里砸。”

    花豹抱着膀站在那儿,小燕子在身边腻歪,安睿一个人过来,很斯文的打个招呼:

    “豹哥,还活着啊,你咋还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