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五十章 没有选择
窗外划过的闪电，将斯普特的脸庞照得异常阴冷和惨白。
我伸手想要拿起银印，却被斯普特轻巧拿走。
斯普特重新坐回红木椅子，把玩着手里的银印，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你杀死的那只土蜘蛛，是妖怪。你刚才也看见了，从画卷里出来的鲛人，也是妖怪。而藏匿神木的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而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银印，“就是进入的钥匙。”
“那里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还有，就算您刚才变了魔术，但也不能证明您所说的一切便是真的，而且，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陷阱呢？”
“魔术？陷阱？你是想说我在此了结你的生命是吗？没什么意义。信不信由你，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没有这银印，你们没法进入神木藏匿之所。我只问你，即便我是在说谎，你现在要不要这枚银印？”斯普特说着，又扬起了一侧嘴角，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你选择不要，大可以现在离开，用你们的方法去寻找。但如果最后发现，依然需要用到我这枚银印，到时候我可不会像今天这般慷慨。”
我笑了，说道：“听您说的话，意思是早就做好要把这枚银印交给我的打算了，是吗？”
“当然。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寻找神木的目的。”
“找到，然后摧毁。”
“哦？为了摧毁？我听过这些借口，不新鲜了。”
我皱了皱眉，道：“我说的是真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打开沃野之扉，也只有我能毁掉神木。”
斯普特耸了耸肩，轻轻摘下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金色戒指，交给我，说：“戴上。”
“这是什么？”我略带疑惑，仔细端详后，并未看出这枚戒指有什么不同。
“戴上吧。”斯普特催促道。
我把戒指戴上，戒指居然自动调整成我食指的粗细，而我想要再摘下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法摘下来。
“神神怪怪的，然后呢，我已经戴上了。”我摊开手掌，动了动手指。
“我要再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诚实回答。”
“可以。”我敷衍着回答，内心闪过一丝侥幸，心想着是不是诚实回答，我还得听他提的问题，必要的时候我当然是会说谎的。
然而这一丝念头刚闪过，我的食指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赶紧站起来查看。疼痛就来自于刚才戴上的那枚戒指，戒指的内侧居然长出一卷细小的牙齿，紧咬着皮肉。
“什么东西！”我问道。
“这是一只食谎妖，平日里会变成戒指的形状，如果佩戴者说谎，它就会咬人。我刚才一直佩戴着，这足以证明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我说愿意把这枚银印交给你。所以接下来，你就不要说谎了，诚实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重新坐回椅子，点点头。他真的只是巨港城的城主吗？怎么感觉像是个妖王？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们寻找神木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找到，然后摧毁。”
斯普特顿了顿，发现我食指上的食谎妖并没有异样，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睦踪一脉，生来即被诅咒，越是靠近神木，你的命运就越危险，命运之环，无从逃脱，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吗？”
“去。”
“藏匿神木之所，皆凶险万分，所有鲜血铺就的道路，最后皆通向死亡。你还要去吗？”
我心想这家伙是在唱诗吗？
我回答道：“去。”
“神木虽然强大，却也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无法逆转，你即便要赌上这个世界的安宁，也依旧要冒此凶险吗？”
“是。”
“这条找寻神木之路，只可前往两人，你会选择谁？”
“去……什么？两人，什么意思。”
斯普特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眼中透露出着悲哀与怜悯。我被他这双眼睛盯得发毛，又问道：“什么意思。”
斯普特指了指我身边的一面镜子，道：“看吧。”
我转过头看向镜子，心中一沉。
镜子里，出现一棵金叶菩提树，在树下文川、老鬼、许金珠三人被胳膊粗的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嘴巴被胶条封住跪在地上。
而在他们三人身后站着三个亲卫队侍从，他们已经抽出腰间长刀，架在他们三人的脖子上。
老鬼和许金珠低着头，文川则是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倔强。
我拍案而起，吼道：“你在做什么！”说着我便转身找门出去，可这房间，根本就找不到门！
“你现在回去，他们三个都会人头落地。但如果你现在做出选择，就有机会保住其中一个人的命，哪个比较划算？”
“你这疯子！为什么这么做！”
“在巨港城，什么都可以做交易，这个规矩你应该知道吧？你在遗迹里杀了我最心爱的土蜘蛛，总要用其他的命来做交换。你当然也可以离开。”
我被这家伙耍了！我看向镜子，他们三个再次因为我陷入绝境，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我们连那只八爪蜘蛛都能扛过，现在居然被一个破城主耍得团团转。
什么银印，什么神木！这世界毁灭于我何干！
我只要他们好好活着——这个世界毁灭了我们所有人不都全部gameover了么——管不了这么多，先保住当下再说！
猛然间，我的眼前闪过绿光，我举起拳头，将眼前的桌子打得粉碎，抄起一根尖锐的桌腿瞬步移至斯普特的身后。
我死死按住斯普特的肩膀，使得他动弹不得，手中的尖锐木器抵在他脖子动脉处，冷冷道：“你的游戏很刺激，但我陆一鸣从小就不是个会遵守规则的人。你不是想要我选择吗？我告诉你，有时候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斯普特并没有挣扎，或是对我发动攻击，他轻声道：“很好。”
镜子里的一切逐渐暗淡下去，随后如同烟雾般消散。
“叮当”一声，食指上的食谎妖也已经脱落掉在地上。
“把重瞳收起来吧，坐。”斯普特指了指椅子。
我手里的木刺仍旧紧紧抵在他的脖子上，恨恨道：“你还要耍什么花招？现在开始惜命了？”
“刚才都只是幻象，你再看镜子。”
我看向镜子，镜子里他们三人又出现了，但是现在并没有人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一幅非常欢乐的场景。
他们仨居然背着我吃火锅！！
“巨港城唯一一家中国火锅店，看样子你的朋友们吃地正开心呢，等你回去他们应该还没结束，你还能吃上几口。”斯普特笑道。
“刚才看到的是幻象，我怎么知道现在看到的就不是幻想？！”
“傻子，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嘟嘟……”
“喂……一鸣你死哪去啦，快来吃火锅……我说……”
我不等胖子话讲完，就挂断了电话，仔细一想，这才是他们仨该有的状态。
我缓缓放开斯普特，斯普特大手一挥，被我砸得稀烂的桌子重新恢复原状。
待我重新坐回椅子，斯普特将银印放到我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没有选择，也是一种选择。你做出的这个选择让我意外，郑和大人说的没错。”
“郑和？说我？”
“他当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你，但他知道能拿走银印的人，是个会做选择的人，他包括之后的历代城主一直在等这个人出现，谁想这一等便是数百年。”
我将信将疑，把银印收起来。
斯普特继续道：“我对刚才的事情向你说声抱歉。这枚银印是当年郑和大人带去卡利卡特的那一枚，他在百年之前就已经窥视到集结神木的能力，你们曾经大明的王，本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获得这种力量，才派遣郑和大人下西洋将神木藏匿。但是后来，郑和大人发现神木的力量强大到足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最后他没有回到大明上国，而是用余生将神木封印起来。等待真正能够将其毁灭的人出现，他说过，只有你能打开沃野之国的大门，也只有你，才能毁掉神木。”
“我倒是知道神木最终应该被毁灭，但是……为什么要毁灭它呢？”
“你击杀的那只土蜘蛛，画卷里走出来的鲛人，刚才你手上戴着的食谎妖，以及你爷爷身边的苍狼……它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沃野之国……我爷爷说，沃野之国不是我们所想的极乐世界，而是非常危险的空间。”
斯普特点点头，表示肯定，道：“你可以把沃野之国理解为与我们空间重叠的异世界，那是一个幽暗未明，人妖共处的世界。你可知道日本鸟山石燕倾其一生所完成了‘百鬼夜行’的画作吗？”
“我知道百鬼夜行图。”
“千万年间，有不少人通过神木窥伺到‘沃野’的景象，那是个充满力量和妖怪的世界。鸟山石燕大概也多少对此有过了解，从而绘制出了百鬼夜行。我说过，沃野之国在空间上与我们的世界是重叠的，所以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两个世界总会有相互交织的节点，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我们世界里的人会误闯‘沃野’，而‘沃野’中的妖怪也会进入我们的世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妖怪，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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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想要拿起银印，却被斯普特轻巧拿走。
斯普特重新坐回红木椅子，把玩着手里的银印，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你杀死的那只土蜘蛛，是妖怪。你刚才也看见了，从画卷里出来的鲛人，也是妖怪。而藏匿神木的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而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银印，“就是进入的钥匙。”
“那里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还有，就算您刚才变了魔术，但也不能证明您所说的一切便是真的，而且，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陷阱呢？”
“魔术？陷阱？你是想说我在此了结你的生命是吗？没什么意义。信不信由你，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没有这银印，你们没法进入神木藏匿之所。我只问你，即便我是在说谎，你现在要不要这枚银印？”斯普特说着，又扬起了一侧嘴角，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你选择不要，大可以现在离开，用你们的方法去寻找。但如果最后发现，依然需要用到我这枚银印，到时候我可不会像今天这般慷慨。”
我笑了，说道：“听您说的话，意思是早就做好要把这枚银印交给我的打算了，是吗？”
“当然。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寻找神木的目的。”
“找到，然后摧毁。”
“哦？为了摧毁？我听过这些借口，不新鲜了。”
我皱了皱眉，道：“我说的是真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打开沃野之扉，也只有我能毁掉神木。”
斯普特耸了耸肩，轻轻摘下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金色戒指，交给我，说：“戴上。”
“这是什么？”我略带疑惑，仔细端详后，并未看出这枚戒指有什么不同。
“戴上吧。”斯普特催促道。
我把戒指戴上，戒指居然自动调整成我食指的粗细，而我想要再摘下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法摘下来。
“神神怪怪的，然后呢，我已经戴上了。”我摊开手掌，动了动手指。
“我要再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诚实回答。”
“可以。”我敷衍着回答，内心闪过一丝侥幸，心想着是不是诚实回答，我还得听他提的问题，必要的时候我当然是会说谎的。
然而这一丝念头刚闪过，我的食指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赶紧站起来查看。疼痛就来自于刚才戴上的那枚戒指，戒指的内侧居然长出一卷细小的牙齿，紧咬着皮肉。
“什么东西！”我问道。
“这是一只食谎妖，平日里会变成戒指的形状，如果佩戴者说谎，它就会咬人。我刚才一直佩戴着，这足以证明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我说愿意把这枚银印交给你。所以接下来，你就不要说谎了，诚实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重新坐回椅子，点点头。他真的只是巨港城的城主吗？怎么感觉像是个妖王？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们寻找神木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找到，然后摧毁。”
斯普特顿了顿，发现我食指上的食谎妖并没有异样，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睦踪一脉，生来即被诅咒，越是靠近神木，你的命运就越危险，命运之环，无从逃脱，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吗？”
“去。”
“藏匿神木之所，皆凶险万分，所有鲜血铺就的道路，最后皆通向死亡。你还要去吗？”
我心想这家伙是在唱诗吗？
我回答道：“去。”
“神木虽然强大，却也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无法逆转，你即便要赌上这个世界的安宁，也依旧要冒此凶险吗？”
“是。”
“这条找寻神木之路，只可前往两人，你会选择谁？”
“去……什么？两人，什么意思。”
斯普特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眼中透露出着悲哀与怜悯。我被他这双眼睛盯得发毛，又问道：“什么意思。”
斯普特指了指我身边的一面镜子，道：“看吧。”
我转过头看向镜子，心中一沉。
镜子里，出现一棵金叶菩提树，在树下文川、老鬼、许金珠三人被胳膊粗的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嘴巴被胶条封住跪在地上。
而在他们三人身后站着三个亲卫队侍从，他们已经抽出腰间长刀，架在他们三人的脖子上。
老鬼和许金珠低着头，文川则是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倔强。
我拍案而起，吼道：“你在做什么！”说着我便转身找门出去，可这房间，根本就找不到门！
“你现在回去，他们三个都会人头落地。但如果你现在做出选择，就有机会保住其中一个人的命，哪个比较划算？”
“你这疯子！为什么这么做！”
“在巨港城，什么都可以做交易，这个规矩你应该知道吧？你在遗迹里杀了我最心爱的土蜘蛛，总要用其他的命来做交换。你当然也可以离开。”
我被这家伙耍了！我看向镜子，他们三个再次因为我陷入绝境，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我们连那只八爪蜘蛛都能扛过，现在居然被一个破城主耍得团团转。
什么银印，什么神木！这世界毁灭于我何干！
我只要他们好好活着——这个世界毁灭了我们所有人不都全部gameover了么——管不了这么多，先保住当下再说！
猛然间，我的眼前闪过绿光，我举起拳头，将眼前的桌子打得粉碎，抄起一根尖锐的桌腿瞬步移至斯普特的身后。
我死死按住斯普特的肩膀，使得他动弹不得，手中的尖锐木器抵在他脖子动脉处，冷冷道：“你的游戏很刺激，但我陆一鸣从小就不是个会遵守规则的人。你不是想要我选择吗？我告诉你，有时候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斯普特并没有挣扎，或是对我发动攻击，他轻声道：“很好。”
镜子里的一切逐渐暗淡下去，随后如同烟雾般消散。
“叮当”一声，食指上的食谎妖也已经脱落掉在地上。
“把重瞳收起来吧，坐。”斯普特指了指椅子。
我手里的木刺仍旧紧紧抵在他的脖子上，恨恨道：“你还要耍什么花招？现在开始惜命了？”
“刚才都只是幻象，你再看镜子。”
我看向镜子，镜子里他们三人又出现了，但是现在并没有人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一幅非常欢乐的场景。
他们仨居然背着我吃火锅！！
“巨港城唯一一家中国火锅店，看样子你的朋友们吃地正开心呢，等你回去他们应该还没结束，你还能吃上几口。”斯普特笑道。
“刚才看到的是幻象，我怎么知道现在看到的就不是幻想？！”
“傻子，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嘟嘟……”
“喂……一鸣你死哪去啦，快来吃火锅……我说……”
我不等胖子话讲完，就挂断了电话，仔细一想，这才是他们仨该有的状态。
我缓缓放开斯普特，斯普特大手一挥，被我砸得稀烂的桌子重新恢复原状。
待我重新坐回椅子，斯普特将银印放到我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没有选择，也是一种选择。你做出的这个选择让我意外，郑和大人说的没错。”
“郑和？说我？”
“他当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你，但他知道能拿走银印的人，是个会做选择的人，他包括之后的历代城主一直在等这个人出现，谁想这一等便是数百年。”
我将信将疑，把银印收起来。
斯普特继续道：“我对刚才的事情向你说声抱歉。这枚银印是当年郑和大人带去卡利卡特的那一枚，他在百年之前就已经窥视到集结神木的能力，你们曾经大明的王，本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获得这种力量，才派遣郑和大人下西洋将神木藏匿。但是后来，郑和大人发现神木的力量强大到足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最后他没有回到大明上国，而是用余生将神木封印起来。等待真正能够将其毁灭的人出现，他说过，只有你能打开沃野之国的大门，也只有你，才能毁掉神木。”
“我倒是知道神木最终应该被毁灭，但是……为什么要毁灭它呢？”
“你击杀的那只土蜘蛛，画卷里走出来的鲛人，刚才你手上戴着的食谎妖，以及你爷爷身边的苍狼……它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沃野之国……我爷爷说，沃野之国不是我们所想的极乐世界，而是非常危险的空间。”
斯普特点点头，表示肯定，道：“你可以把沃野之国理解为与我们空间重叠的异世界，那是一个幽暗未明，人妖共处的世界。你可知道日本鸟山石燕倾其一生所完成了‘百鬼夜行’的画作吗？”
“我知道百鬼夜行图。”
“千万年间，有不少人通过神木窥伺到‘沃野’的景象，那是个充满力量和妖怪的世界。鸟山石燕大概也多少对此有过了解，从而绘制出了百鬼夜行。我说过，沃野之国在空间上与我们的世界是重叠的，所以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两个世界总会有相互交织的节点，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我们世界里的人会误闯‘沃野’，而‘沃野’中的妖怪也会进入我们的世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妖怪，就是最好的证明。”
——内容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