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wed may 13 14:21:50 cst 2015
再说负气出走的萧清弘。
其实在他跑上山的那一刻他已经后悔了。
他忘了，现在还是冬天。
以前他潜心练武之时也曾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岐周山下，竹木小屋，一溪清泉，几树桃花，足以让他安心生活下去。每日靠着清粥小菜，也不觉得难捱。最重要的是，他还养着几只鸡，每日都有鸡蛋可以吃。就算是到了冬天没了野菜挖，没了大米吃，也可以凭着自己一身武力给邻里乡亲劈柴砍树，换取一些食物。总之，是饿不死的。
但是现在，他在渺无人烟的山上茫然地张望着，等着姐夫过来找他。他甚至支了火，烧大把大把的枯树枝，想着这样的浓烟姐夫总能看到吧。
可是，直等到半夜，楼研辛也没来。
萧清弘又添了把柴火，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我跑的太快了吧？按道理，就算用走的，姐夫也该来了吧？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肚中空空如也，萧清弘唉声叹气后，觉得越来越饿了。他决定不再等楼砚辛了。男子汉顶天立地，当自立自强。再说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弘剑，岂能饿死在这小小树林中？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吃的。
这样想着，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萧清弘很快就找到了吃的。他一手拿着一个鸡腿，一手还端了碗热汤边啃边喝，一点不亏待自己，生怕噎着了。就在他愉快地哼起小曲儿之时，门突然被打开，还伴随着一声颤抖的呵斥“是谁？”萧清弘吓得差点把鸡腿扔在他脸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五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厨房做什么！你要吓死我吗！”萧清弘啃着鸡腿没好气的看着他。
“二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好歹点个灯吧，你才真是吓死我了。”
小五子其实不叫小五子，只是他本名肖武，听起来就像小五，大家叫着叫着叫顺口了，就叫他小五子了。
他的父亲是湖月谷的护院头领，他从小在湖月谷长大，虽然一直跟着父亲习武强身，但不知他总是很胆小。他父亲为了锻炼他的胆量，时常叫他一个人在后院巡逻。
没想到今日巡夜之时，小五子突然听到从厨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不时伴着歌声。小五子吓得立时就想逃。他狂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心道，大家都说我胆小，今日要是跑了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笑话我。爹要是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打。算了算了，鬼就鬼吧，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我爹更可怕的生物。
这样想着小五子提了灯又蹑手蹑脚的朝厨房走去。
他走到门外，见厨房里一片漆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怕别怕，爹爹才是最可怕的。
他猛地一踹，门被踹开之时，他立时闭上眼，颤抖着喊道：“是谁？”
“你二爷我。”
嗯嗯？小五子听了，睁眼一看，眼前的可不正是啃鸡腿啃得毫不留情的萧清弘吗！
小五子给屋子点上灯时，萧清弘已经把手伸向了卤猪蹄。
叹了口气，小五子递了双筷子给他。萧清弘接过，四下看了看，又把筷子伸向了边上一碟香香嫩嫩的冬笋。
“二爷，你今天去哪里了？老爷今日发了好大的火。”说完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吃的正欢的萧清弘，“你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哼，吃完了我还得回山上去。我就不信了，我一个人在山上会活不下去。”
小五子咽了咽口水，心想，你要是活得下去又怎么会半夜回来偷东西吃……
想了想，小五子还是憋不住了，准备又说话的时候却被萧清弘打断：“行了，你别劝我了。我比你年长，早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见识的多了去了。小孩子不懂事，早点去休息才是正经。”
“二爷误会了，其实我是想说，那笋，是生的……”
吃饱了饭，又威胁小五子不准把今晚之事说出去。美其名曰：归隐。
萧清弘有点怅然若失的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胡须，在发现没有后，只能遗憾的捋了捋额间垂下来的长发，说：“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踪迹。等我在山上悟出凝虚九式的真谛后再回来不迟。”
小五子点点头，心想，老爷和夫人倒也不用去找你，只看看这厨房便知你踪迹了。
等萧清弘上了山，围着火焰坐下来时，突觉腹中隐痛，回想刚才所吃的食物，不由得叹气道，那笋，还真是生的啊。
接连几日萧清弘白日清修，夜晚寻食。寻得自然是湖月谷厨房的食。
“今天的鸡汤真不错，许大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哈哈。”
小五子看着萧二爷喝的开心，内心不禁悄悄叹气。那天萧清弘要求他每夜亥时来厨房先给他点灯热菜，还要让他陪着一起吃喝。小五子苦不堪言，几乎就要忍不住告诉萧清弘，老爷和夫人早就知道你每夜要回来吃饭了，饭菜都是特地留的，不然你以为为何每日都有这么多好吃的留在厨房里。
“二爷，你还要在山上待几天啊？再几日就是除夕了，你总不能在山上过除夕吧？”
萧清弘听见除夕二字愣了一下，问道：“过几日是除夕？”
“对啊，再有五日就是。”小五子点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家的温暖能打动二爷啊。
萧清弘皱了皱眉，喃喃道：“除夕…… 云腿烧鸡，八宝酱鸭，香菇鹅掌，罗汉大虾，还有许大娘烧得鱼……”
小五子一听，简直哭笑不得：“二爷，你就别念叨许大娘烧的鱼了，只要你回来，明天就让许大娘给你做。”
萧清弘喝完了汤，汤足饭饱后满意地放下了碗。拿过小五子的灯笼，走到窗边说：“山上黑，你这灯就给我用吧。明日你就不用来等我了。等我办完事自然就会回来。”说完门也不走，直接越窗走人。
“哎哎，二爷你别急着走啊…………”你在山上能办什么事啊，话还在口中，萧清弘已没了影儿。小五子看着漆黑的四周不由得一个颤栗，连忙朝自己房间跑去。
第二日萧清弘果然没有回家。
听了小五子的汇报，楼砚辛只微微皱了皱眉，依然忙着手头的账本，说：“他不回来就算了。等他饿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夜里，小五子在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萧清弘回来。
“二爷不会迷路了吧？”小五子絮絮叨叨的念着，直念到子时三刻。小五子不停地打着呵欠，明明灭灭的烛火使得他眼皮越发沉重，简直都要滚到地上去睡了。
小五子留了盏灯，口中又开始了念叨：“二爷，不是小五不等你，实在是太困了，给你留盏灯，你要是饿了自己吃吧。”说完，他突然一激灵，这话说起来怎么这般别扭？不像是除夕前夕，倒像是清明前夕？
小五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呸呸呸三声去晦气，就吓得逃回房里去了。
接连几日萧清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既不回来讨饭了，也不见踪影。
“该不会是在山上出什么事了吧？”萧清雅比自家弟弟大十多岁，自母亲去世后，一直就是又当姐又当娘。对于弟弟，她向来是又牵挂又操心。
“他说要去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虽然清弘心智不高，但办事一向有分寸，你就别再担心了。我已经派人上山寻他去了。找到他就叫他回来安分待着。”
萧清雅一听又不高兴，说：“心智不高，怎么不高了？我弟弟自小就天分极高，学东西向来是过目不忘。他现在只是年龄尚小，没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的，等他娶了亲，自然就好了。当初我嫁给你之前，你不也是这般浑浑噩噩，整天除了练武也不知道别的。等他以后遇上了能够照顾他的人就好了。”说完又像是了想起了什么似得，微微一笑，“幸好我已经为枫儿找到了一位好媳妇。老天爷还真是待我不薄。”
楼砚辛听得夫人一番教训只觉得背脊发凉，手心冒汗。哎，希望小寒在知道真相以前还能愉快地和他们相处。
再说负气出走的萧清弘。
其实在他跑上山的那一刻他已经后悔了。
他忘了，现在还是冬天。
以前他潜心练武之时也曾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岐周山下，竹木小屋，一溪清泉，几树桃花，足以让他安心生活下去。每日靠着清粥小菜，也不觉得难捱。最重要的是，他还养着几只鸡，每日都有鸡蛋可以吃。就算是到了冬天没了野菜挖，没了大米吃，也可以凭着自己一身武力给邻里乡亲劈柴砍树，换取一些食物。总之，是饿不死的。
但是现在，他在渺无人烟的山上茫然地张望着，等着姐夫过来找他。他甚至支了火，烧大把大把的枯树枝，想着这样的浓烟姐夫总能看到吧。
可是，直等到半夜，楼研辛也没来。
萧清弘又添了把柴火，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我跑的太快了吧？按道理，就算用走的，姐夫也该来了吧？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肚中空空如也，萧清弘唉声叹气后，觉得越来越饿了。他决定不再等楼砚辛了。男子汉顶天立地，当自立自强。再说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弘剑，岂能饿死在这小小树林中？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吃的。
这样想着，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萧清弘很快就找到了吃的。他一手拿着一个鸡腿，一手还端了碗热汤边啃边喝，一点不亏待自己，生怕噎着了。就在他愉快地哼起小曲儿之时，门突然被打开，还伴随着一声颤抖的呵斥“是谁？”萧清弘吓得差点把鸡腿扔在他脸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五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厨房做什么！你要吓死我吗！”萧清弘啃着鸡腿没好气的看着他。
“二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好歹点个灯吧，你才真是吓死我了。”
小五子其实不叫小五子，只是他本名肖武，听起来就像小五，大家叫着叫着叫顺口了，就叫他小五子了。
他的父亲是湖月谷的护院头领，他从小在湖月谷长大，虽然一直跟着父亲习武强身，但不知他总是很胆小。他父亲为了锻炼他的胆量，时常叫他一个人在后院巡逻。
没想到今日巡夜之时，小五子突然听到从厨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不时伴着歌声。小五子吓得立时就想逃。他狂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心道，大家都说我胆小，今日要是跑了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笑话我。爹要是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打。算了算了，鬼就鬼吧，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我爹更可怕的生物。
这样想着小五子提了灯又蹑手蹑脚的朝厨房走去。
他走到门外，见厨房里一片漆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怕别怕，爹爹才是最可怕的。
他猛地一踹，门被踹开之时，他立时闭上眼，颤抖着喊道：“是谁？”
“你二爷我。”
嗯嗯？小五子听了，睁眼一看，眼前的可不正是啃鸡腿啃得毫不留情的萧清弘吗！
小五子给屋子点上灯时，萧清弘已经把手伸向了卤猪蹄。
叹了口气，小五子递了双筷子给他。萧清弘接过，四下看了看，又把筷子伸向了边上一碟香香嫩嫩的冬笋。
“二爷，你今天去哪里了？老爷今日发了好大的火。”说完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吃的正欢的萧清弘，“你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哼，吃完了我还得回山上去。我就不信了，我一个人在山上会活不下去。”
小五子咽了咽口水，心想，你要是活得下去又怎么会半夜回来偷东西吃……
想了想，小五子还是憋不住了，准备又说话的时候却被萧清弘打断：“行了，你别劝我了。我比你年长，早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见识的多了去了。小孩子不懂事，早点去休息才是正经。”
“二爷误会了，其实我是想说，那笋，是生的……”
吃饱了饭，又威胁小五子不准把今晚之事说出去。美其名曰：归隐。
萧清弘有点怅然若失的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胡须，在发现没有后，只能遗憾的捋了捋额间垂下来的长发，说：“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踪迹。等我在山上悟出凝虚九式的真谛后再回来不迟。”
小五子点点头，心想，老爷和夫人倒也不用去找你，只看看这厨房便知你踪迹了。
等萧清弘上了山，围着火焰坐下来时，突觉腹中隐痛，回想刚才所吃的食物，不由得叹气道，那笋，还真是生的啊。
接连几日萧清弘白日清修，夜晚寻食。寻得自然是湖月谷厨房的食。
“今天的鸡汤真不错，许大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哈哈。”
小五子看着萧二爷喝的开心，内心不禁悄悄叹气。那天萧清弘要求他每夜亥时来厨房先给他点灯热菜，还要让他陪着一起吃喝。小五子苦不堪言，几乎就要忍不住告诉萧清弘，老爷和夫人早就知道你每夜要回来吃饭了，饭菜都是特地留的，不然你以为为何每日都有这么多好吃的留在厨房里。
“二爷，你还要在山上待几天啊？再几日就是除夕了，你总不能在山上过除夕吧？”
萧清弘听见除夕二字愣了一下，问道：“过几日是除夕？”
“对啊，再有五日就是。”小五子点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家的温暖能打动二爷啊。
萧清弘皱了皱眉，喃喃道：“除夕…… 云腿烧鸡，八宝酱鸭，香菇鹅掌，罗汉大虾，还有许大娘烧得鱼……”
小五子一听，简直哭笑不得：“二爷，你就别念叨许大娘烧的鱼了，只要你回来，明天就让许大娘给你做。”
萧清弘喝完了汤，汤足饭饱后满意地放下了碗。拿过小五子的灯笼，走到窗边说：“山上黑，你这灯就给我用吧。明日你就不用来等我了。等我办完事自然就会回来。”说完门也不走，直接越窗走人。
“哎哎，二爷你别急着走啊…………”你在山上能办什么事啊，话还在口中，萧清弘已没了影儿。小五子看着漆黑的四周不由得一个颤栗，连忙朝自己房间跑去。
第二日萧清弘果然没有回家。
听了小五子的汇报，楼砚辛只微微皱了皱眉，依然忙着手头的账本，说：“他不回来就算了。等他饿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夜里，小五子在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萧清弘回来。
“二爷不会迷路了吧？”小五子絮絮叨叨的念着，直念到子时三刻。小五子不停地打着呵欠，明明灭灭的烛火使得他眼皮越发沉重，简直都要滚到地上去睡了。
小五子留了盏灯，口中又开始了念叨：“二爷，不是小五不等你，实在是太困了，给你留盏灯，你要是饿了自己吃吧。”说完，他突然一激灵，这话说起来怎么这般别扭？不像是除夕前夕，倒像是清明前夕？
小五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呸呸呸三声去晦气，就吓得逃回房里去了。
接连几日萧清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既不回来讨饭了，也不见踪影。
“该不会是在山上出什么事了吧？”萧清雅比自家弟弟大十多岁，自母亲去世后，一直就是又当姐又当娘。对于弟弟，她向来是又牵挂又操心。
“他说要去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虽然清弘心智不高，但办事一向有分寸，你就别再担心了。我已经派人上山寻他去了。找到他就叫他回来安分待着。”
萧清雅一听又不高兴，说：“心智不高，怎么不高了？我弟弟自小就天分极高，学东西向来是过目不忘。他现在只是年龄尚小，没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的，等他娶了亲，自然就好了。当初我嫁给你之前，你不也是这般浑浑噩噩，整天除了练武也不知道别的。等他以后遇上了能够照顾他的人就好了。”说完又像是了想起了什么似得，微微一笑，“幸好我已经为枫儿找到了一位好媳妇。老天爷还真是待我不薄。”
楼砚辛听得夫人一番教训只觉得背脊发凉，手心冒汗。哎，希望小寒在知道真相以前还能愉快地和他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