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年那酒，落花成愁
闽越一行三千里，老头子只字未提关于修行之事，武鸣却在这一路上突飞猛进，达到了先天之境，踏足宗者境也是早晚的事。
回到家之时，距离和龙家约定的时间仅剩一个半月，已是初秋，天气虽然还不是特别凉意逼人，但是自从回到了家，老头子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经历了谢府的一战，回到家里的老头子又变回了那个每天催促着武鸣早起，喂鸡放牛的普通老头，这一回，老头子的催促武鸣的声音更加嘶哑，背沉得更低了。武鸣将这一切都藏在了心里，不知道如何应对，老头子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说教，反而是多了些唠叨，经常挂在嘴边的是早点把龙家丫头娶回来成家，再生个娃。至于其他，两人无声的保持着默契，都没有多提。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老头子拄着木杖，木杖上挂着酒壶，站在门口喊着武鸣跟他去外面走走，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便天气微寒，武鸣却拗不过老头，陪着他沿着小路，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臭小子，你知道为啥老头子我带着你在这武陵住下么？”老头看着这漫山的苍翠，问武鸣。
“啊，不知道啊，您老爷子的心思，我可不敢瞎猜”武鸣老实的摇了摇头说道“猜错了，你不是又要敲我的头”。
“你小子”老头子站定身子刚要抬起木杖，看着武鸣故作老实的样子，却是哈哈一笑。
“你比你老子强多了”老头子伸手揉了揉武鸣的脑袋说着，“这要是他啊，定能给我讲出了来个四六八句的”。
“我父亲？”武鸣低头喃喃自语。
“你爹啊，最是勤奋，在你这麽大的时候，已经是江湖年轻一代数得上名号的天才啊。”老头子看着武鸣沉默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可你爹偏偏是个太过刚烈的人啊，受不得半点委屈啊，永远不甘人后，可这人生一世，哪有一辈子都青云直上，万人敬仰的时候，总有那大起大落，受人白眼的日子啊，可他偏偏受不住这啊”。
听到老头子的话，武鸣眼前一个人影逐渐浮现，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从老头子的话里却渐渐的清晰起来，那个星眸剑眉，刚正不阿的男人。
老少二人，边说便沿着小路，伴着风吹过树木的声音，慢慢的向山顶走去。
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武陵全貌。武陵山脉横卧于此，挡住了从中原而来的杀伐之气，为此地万民留下了一片桃园净土，更兼四时秀美，让这里的人心里多是静谧，安居乐业。
看着如此景色，老头子微微皱眉说道；“此地虽好，却不是男儿久居之地啊。温柔乡，英雄冢，安居之地，亦会让英雄末路啊，居安思危永远都是和知足常乐一样，让人难以坚持啊。”
站在老头的背后，武鸣默默地看着老头子，望着山下苍翠的树林，老头子转身盯着对武鸣认真的说道：“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啊，一定要去漠北看看，看看哪里的无边草原，转身便是万仞高山；看看哪里的凛冬风雪，眨眼间就能洒水成冰；看看哪里的高天苍鹰，铁背霜狼；也去看看哪里的骑马游猎，放荡不羁的民族，那才是少年儿郎应当久居之地啊”。
“嗯，老头子我回去的”武鸣认真的答道，歪头想了想又对老头子说道，“我不认识路，你要带我去啊”。
把酒壶从木杖上解了下来，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笑着说；“我不能陪你去啦，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擦了擦胡子老头子又说道：“不管你是怎么去的，鲜衣怒马也好，四下乞讨也好，要是到了漠北，记得去一下苦禅寺，帮我跟着那个寺里的老和尚道个谢，讨声好，我也就心安了”。
“嗯嗯”武鸣使劲的点了点头，眼泪藏在眼里，却不敢用手去擦，只能忍着不说话，直直的看着老头子。
老头子又喝了口酒，将酒壶递给武鸣。
“尝尝”老头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武鸣，武鸣接过了酒壶，用力的喝了一大口。
“啊，好辣啊”武鸣只感觉喉头一紧，眼泪直流，生平没有和过这么冽的酒，忙用手去擦着眼睛，将酒壶还给了老头子。
“哈哈哈哈，咳咳”老头子大笑，转而又咳簌起来，“这可是漠北铁杆高粱酿的酒，岂是这武陵米酒能比啊？老头子我自从离开漠北，藏了半辈子，你小子还嫌弃这酒，不识货”。
“武鸣啊，你只要专心修行《九重炼心诀》就好，那把‘龙越无华’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啊，就挂在身上，当个装饰。老头子我一辈子不用剑，我也不会教，你爹我也一辈子没让他学剑，你以后要是愿意学，就学几手。咱们武家传下来的东西啊，你小的时候我就把它和那些奇闻异录啊放在了一起，你也应该看过，就是那些个你以前说读不懂的东西，你记下了，等以后呐，说不定就懂了。”老头子慢慢的说着，武鸣不知何时和老头子站在一起，望着山下，认真的听着。
“那是咱家吧？”老头子指着山下一座建在长着蒲公英的房子说道。
“是咱家，天气凉了，山上风大，咱得回家了”武鸣对老头子说道。
“不急，不急，我再看看这诺大武陵”老头子挥了挥手对武鸣说道，山下风拂古树，涛声阵阵，鸟雀争鸣。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啊”，老头子望着山下，突然高声说道，似乎用尽了力气，语罢，老头子身影摇晃，武鸣看到忙上前扶住了老头子。
山下，却一直回荡着老头子的声音。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本章完)
回到家之时，距离和龙家约定的时间仅剩一个半月，已是初秋，天气虽然还不是特别凉意逼人，但是自从回到了家，老头子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经历了谢府的一战，回到家里的老头子又变回了那个每天催促着武鸣早起，喂鸡放牛的普通老头，这一回，老头子的催促武鸣的声音更加嘶哑，背沉得更低了。武鸣将这一切都藏在了心里，不知道如何应对，老头子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说教，反而是多了些唠叨，经常挂在嘴边的是早点把龙家丫头娶回来成家，再生个娃。至于其他，两人无声的保持着默契，都没有多提。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老头子拄着木杖，木杖上挂着酒壶，站在门口喊着武鸣跟他去外面走走，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便天气微寒，武鸣却拗不过老头，陪着他沿着小路，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臭小子，你知道为啥老头子我带着你在这武陵住下么？”老头看着这漫山的苍翠，问武鸣。
“啊，不知道啊，您老爷子的心思，我可不敢瞎猜”武鸣老实的摇了摇头说道“猜错了，你不是又要敲我的头”。
“你小子”老头子站定身子刚要抬起木杖，看着武鸣故作老实的样子，却是哈哈一笑。
“你比你老子强多了”老头子伸手揉了揉武鸣的脑袋说着，“这要是他啊，定能给我讲出了来个四六八句的”。
“我父亲？”武鸣低头喃喃自语。
“你爹啊，最是勤奋，在你这麽大的时候，已经是江湖年轻一代数得上名号的天才啊。”老头子看着武鸣沉默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可你爹偏偏是个太过刚烈的人啊，受不得半点委屈啊，永远不甘人后，可这人生一世，哪有一辈子都青云直上，万人敬仰的时候，总有那大起大落，受人白眼的日子啊，可他偏偏受不住这啊”。
听到老头子的话，武鸣眼前一个人影逐渐浮现，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从老头子的话里却渐渐的清晰起来，那个星眸剑眉，刚正不阿的男人。
老少二人，边说便沿着小路，伴着风吹过树木的声音，慢慢的向山顶走去。
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武陵全貌。武陵山脉横卧于此，挡住了从中原而来的杀伐之气，为此地万民留下了一片桃园净土，更兼四时秀美，让这里的人心里多是静谧，安居乐业。
看着如此景色，老头子微微皱眉说道；“此地虽好，却不是男儿久居之地啊。温柔乡，英雄冢，安居之地，亦会让英雄末路啊，居安思危永远都是和知足常乐一样，让人难以坚持啊。”
站在老头的背后，武鸣默默地看着老头子，望着山下苍翠的树林，老头子转身盯着对武鸣认真的说道：“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啊，一定要去漠北看看，看看哪里的无边草原，转身便是万仞高山；看看哪里的凛冬风雪，眨眼间就能洒水成冰；看看哪里的高天苍鹰，铁背霜狼；也去看看哪里的骑马游猎，放荡不羁的民族，那才是少年儿郎应当久居之地啊”。
“嗯，老头子我回去的”武鸣认真的答道，歪头想了想又对老头子说道，“我不认识路，你要带我去啊”。
把酒壶从木杖上解了下来，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笑着说；“我不能陪你去啦，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擦了擦胡子老头子又说道：“不管你是怎么去的，鲜衣怒马也好，四下乞讨也好，要是到了漠北，记得去一下苦禅寺，帮我跟着那个寺里的老和尚道个谢，讨声好，我也就心安了”。
“嗯嗯”武鸣使劲的点了点头，眼泪藏在眼里，却不敢用手去擦，只能忍着不说话，直直的看着老头子。
老头子又喝了口酒，将酒壶递给武鸣。
“尝尝”老头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武鸣，武鸣接过了酒壶，用力的喝了一大口。
“啊，好辣啊”武鸣只感觉喉头一紧，眼泪直流，生平没有和过这么冽的酒，忙用手去擦着眼睛，将酒壶还给了老头子。
“哈哈哈哈，咳咳”老头子大笑，转而又咳簌起来，“这可是漠北铁杆高粱酿的酒，岂是这武陵米酒能比啊？老头子我自从离开漠北，藏了半辈子，你小子还嫌弃这酒，不识货”。
“武鸣啊，你只要专心修行《九重炼心诀》就好，那把‘龙越无华’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啊，就挂在身上，当个装饰。老头子我一辈子不用剑，我也不会教，你爹我也一辈子没让他学剑，你以后要是愿意学，就学几手。咱们武家传下来的东西啊，你小的时候我就把它和那些奇闻异录啊放在了一起，你也应该看过，就是那些个你以前说读不懂的东西，你记下了，等以后呐，说不定就懂了。”老头子慢慢的说着，武鸣不知何时和老头子站在一起，望着山下，认真的听着。
“那是咱家吧？”老头子指着山下一座建在长着蒲公英的房子说道。
“是咱家，天气凉了，山上风大，咱得回家了”武鸣对老头子说道。
“不急，不急，我再看看这诺大武陵”老头子挥了挥手对武鸣说道，山下风拂古树，涛声阵阵，鸟雀争鸣。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啊”，老头子望着山下，突然高声说道，似乎用尽了力气，语罢，老头子身影摇晃，武鸣看到忙上前扶住了老头子。
山下，却一直回荡着老头子的声音。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