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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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八卦门

    fri may 22 20:00:00 cst 2015

    罗十三娘睁开眼睛,看到破败的茅草房顶,露着天光。远处还闪烁着几颗孤零零的星星。她试着转动身体,周身疼痛,忍不住**了声。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看到罗十三娘醒了,没有表示,转身就要离开。罗十三娘忙忙忍着痛问:“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打算救你,也没有救你。我只是怕你的肉污染了狼的胃肠,把你抬到这里。”那人道。

    听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罗十三娘努力想了想,想起来了,是吴清坚。罗十三娘更纳闷了,他们虽说见过面,但没有交情。严格说他们还是敌人。他为什么要救我?就在罗十三娘思索问题时,吴清坚走了出去。

    外面的房子比里面的更烂。说是房子不如说是敞篷更合适些。这见简陋的草棚是附近的猎人搭建的临时住所。天长日久,风吹日晒,茅草已经很少了。外面的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吹进来。草棚中央燃着一堆火,小蛮躺在火堆旁,盖着一条被子。红红的火光照在小蛮脸上,她睡得很沉,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个听话的孩子动也不动。

    吴清坚走过去,在小蛮身边坐下。外面响起了几声狼嚎,起风了。吴清坚掖了掖小蛮盖着的被角。小蛮的手指有丝抖动,吴清坚忙拿起小蛮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慢慢地,小蛮睁开了眼睛。吴清坚冲她笑了笑。

    小蛮用手紧紧地抓着吴清坚,额头上挂了几颗汗珠,她抖着嘴唇虚弱地道:“吴大哥,我的头好痛,好痛。”

    吴清坚望着她,却不能给她丝毫安慰。三天了,小蛮那颗虚弱的心脏只能靠吴清坚的内力维持着跳动。吴清坚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可以坚持多久,更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他只是拼力把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小蛮,不要说内力,即使是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可是,他的内力虽能维持她的生命却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她每次醒过来就吵着头痛。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他的头比她的还要痛。

    “吴大哥,救救我,我的头好痛。”小蛮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吴清坚伸手点住她的睡穴,小蛮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也深了,很静,静的连火柴燃烧的声音都被无限量放大了。看着慢慢变小的火苗,吴清坚也有些困了。可不是,他已经有三天没有睡过觉了,即便是铁人也该到了打盹的时候。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吴清坚醒了。揉了揉眼睛。小蛮还没有醒。他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起身进去。罗十三娘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吴清坚不忍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走过去,扶她坐下,用自己的内力为她疗伤。一炷香的时间,罗十三娘可以下地走动了。吴清坚调匀自己的呼吸,道:“你的仇人下手够狠,差一点就要你的命了。”

    提起她的仇人,罗十三娘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着牙狠狠地道:“这个仇姑奶奶我会报的。”

    “报不报仇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告诉我。”吴清坚淡淡地道。

    罗十三娘整了整衣服,问:“你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里?”

    “我这种浪迹天涯的人,在这里出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吴清坚道。

    “说的也是。”罗十三娘笑了笑,走到外面。她看到小蛮,走过去,蹲下看了看小蛮的伤势,问,“她什么时候受的伤?”

    “三天了。”吴清坚道。

    “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能坚持了三天,算是一个奇迹了。”罗十三娘道。

    “是我用自己的内功维持她的生命。”吴清坚道。

    “怪不得。”罗十三娘道,“有一个舍得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救自己的男人不多了。她有你应该很幸运。”

    “我倒不认为,她如果不遇到我也就不会受伤了。”吴清坚内疚道。

    “你不用自责。这是她的命,她命里注定该有这一劫,不遇到你也躲不了。”罗十三娘道。

    “你不用劝我,我看得开。”吴清坚道。

    “我知道。”罗十三娘道,“你这是带着她去哪里?”

    “不知道。”吴清坚对罗十三娘撒了个谎。昨天,小蛮醒来时突然提议想回家看看。吴清坚答应了她,就弄了一架马车往江南赶。吴清坚之所以没有告诉罗十三娘,是因为他感觉这件事情实属他与小蛮两人的秘密,不应该让第三个人分享。

    罗十三娘站起身来,望着吴清坚道:“你救了我,说吧,你打算让我怎样报答你?”

    吴清坚看着罗十三娘自以为是是嘴脸,突然感到恶心。他不耐烦地道:“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罗十三娘很是尴尬,红着脸逃了出去。吴清坚出去套好马车,把小蛮抱到车上。赶着马车,一路南下。中午时分,到了江浙地界。前方有一家客栈,人困马乏了。吴清坚牵马进客栈歇歇脚。正在吴清坚吃饭的当口,进来一个青衣大汉。那大汉径直来到吴清坚桌前,抱拳道:“吴大侠来到咱的地盘竟来这种地方下榻,太让兄弟惭愧了。”

    吴清坚白了大汉一眼,道:“我不认识你。”

    大汉尴尬地笑了笑,红着脸道:“吴大侠是大人物,自然不认识我这小人物了。先介绍一下,我叫范天鹤,是八卦门的掌门人,江湖朋友送我一外号‘游龙手’。”

    “久仰久仰!”吴清坚淡淡地道。

    范天鹤似乎没看到吴清坚不耐烦,依旧热情地道:“我的弟子看到大侠在本地出现,告诉了我,我已经为大侠准备了房间,大侠就给我一个面子,到我家里住,如何?”

    “为什么要我到你家里住?”吴清坚问。

    “我说了,吴大侠是我敬仰的大侠,能请到你是我的荣幸。”范天鹤道。

    吴清坚本要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小蛮现在有伤,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调养了。范天鹤见吴清坚不言语,便自作主张,告诉随从把马车赶来。吴清坚也就不再推辞,跟着范天鹤离了客栈。

    转过几道街,马车在一个深宅大院门口停住。吴清坚问:“到了?”

    “到了。”范天鹤道。

    “我看这院子是官员的府邸,你前人在朝为官?”吴清坚问。

    “吴大侠好眼力,不瞒你说,这院子就是官家府邸。”范天鹤道,“只是这院子不是我先人留下来的,是我花钱从一个商人手里买来。据说这座院子住着一个前朝的官员,前朝没了。这院子也就空起来。我买过来,打理了打理,还不错。”

    范天鹤说着领吴清坚进了院子。家里的仆人见范天鹤来了,围了过来。一个老妈妈走到马车旁,打开车帘,想把小蛮抱下车。吴清坚忙制止住,自己抱着小蛮进了西园厢房。范天鹤跟在吴清坚身后,和气说道:“吴大侠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吴清坚想了想道:“你这里有没有人参?”

    “有。”范天鹤道。

    “你为我熬一碗人参汤,需要多少钱我自会给你。”吴清坚道。

    “吴大侠给钱不是打我的老脸吗?”范天鹤道,“我这里还有一颗上好的千年老参,我这就安排下人为你熬汤。”

    半个时辰,一个老妈子端着一碗人参汤进来,离老远都闻得到人参的香味。吴清坚接过碗,看了看人参汤,清而不淡,果真是上好人参。老妈子下去,带上门。吴清坚扶小蛮坐起,舀了勺人参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喂小蛮喝下去。一碗人参汤足足喂了一个时辰,吴清坚把碗放到桌子上,洗了洗手,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晚上,掌灯时分。范天鹤进来,笑着道:“我在前面安排了一个饭局,我还有两个兄弟,想一睹大侠的风范。还望大侠不要推辞。”

    吴清坚看了看范天鹤,感觉他这人不算奸诈之人,再者,自己叨唠了别人半日,更没有理由拒绝这点小事情了。吴清坚带好门,跟范天鹤进去前院大厅。大厅里灯火通明,圆形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在桌子下方坐着两个人,见吴清坚来了,忙站起来。范天鹤指着一个瘦小的青年引荐道:“这是我二弟,范地鹤。人送绰号‘开山掌’。”

    然后又指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道:“这是我三弟,范仁鹤。人送绰号‘惊涛拳’。”

    吴清坚冲他们抱了抱拳,四人分宾主坐定。酒席开始,范氏仨兄弟轮番对吴清坚敬酒。吴清坚半推半就,浅尝辄止。酒宴进行了一半,吴清坚推脱小蛮要人照顾,强行离去。回房后,仆人端着一碗浓茶进来,说是大爷给吴清坚醒酒。吴清坚让仆人把茶放到桌子上。他撩起纱帐,看到小蛮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是到了输送内力的时候了。吴清坚扶小蛮坐下,单掌拖着小蛮的后背,缓缓地输送内力。这时,吴清坚发觉外面有个人影来回晃动。他思维一动,悄悄地从房子后面的窗子跳出去,绕到前面。门前果真有一个人伸着头鬼鬼祟祟地朝里张望。吴清坚从那人的背后掐住那人的脖子,低声喝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那人被吴清坚一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吴清坚打开房门,拎着那人进了房子。等那人回过魂,吴清坚吓唬道:“快说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如果敢对我撒谎。”吴清坚手腕用力,把桌子的一个角砍了下来。

    那人见到吴清坚的神勇,结结巴巴地道:“掌…掌门人…要…要我看……看送给你…你的药…不…茶有…有…没有喝。”

    “就这些?”吴清坚问。

    “我对…天…天上的月…月亮发…发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那人道。

    放那人走后,吴清坚越想越感觉这事情可疑。不就是一碗茶吗?范天鹤为什么如此关心他有没有喝,莫非?

    吴清坚端起那晚茶,没看出异样,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比一般的茶香。他放下碗,走到床边,把小蛮的银簪子取下,放到茶碗里。俄而,银簪子变成黑色了。吴清坚暗道:“好啊,着茶里有毒。他们终于要下手了。”

    吴清坚悄悄把碗里的茶倒掉,熄了灯,等着范氏三兄弟耍什么手段。三更刚过,门外有响动。“砰砰!”有人敲门。停了片刻,“砰砰砰!”敲门声更响了。

    “吴大侠睡了吗?”范天鹤低声喊道。

    “你有没有看到他把药喝了?”这是范仁鹤的声音。

    “千真万确,那个空碗还在桌子上放着那。”另一个声音回答。

    吴清坚听得响声,忍不做声,故意把鼾声打得震天。俄而,有人拿着刀片刻门栓,门轻轻地开了。三个黑影闪进屋内,捏手捏脚。为首的那人举着鬼头大刀,绕过桌子,来到床前,照准床头,手起刀落。没有反应。就在三人暗自纳闷时,吴清坚点亮了灯,从床的后面走出。范氏三兄弟心头一震,暗道大事不妙。

    范仁鹤和范地鹤从左右两侧同时向吴清坚袭来。吴清坚气他们暗中伤人,手中不在留情。左手反抓范仁鹤锁骨,右手点向范地鹤昏穴。一招之间,范氏两兄弟倒地不起。范天鹤知自己的武功与吴清坚相去太远,做困兽之斗也是徒劳,索性放下鬼头刀,傲然地道:“今日我三兄弟算是认栽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吴清坚把蜡烛放到桌子上,看着范天鹤冷冷地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要杀要刮,尽快,问那么多干什么?”范仁鹤怒道。

    吴清坚拔出剑,架在范仁鹤的脖子上,威胁道:“你不要挑战我,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如若不是江湖传言你们三兄弟并未有大奸大恶之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范天鹤挡在吴清坚与范仁鹤之间,祈求道:“吴大侠息怒,我三兄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事情是这样,三日前,盟主召集武林各帮各派,下令遇到吴大侠若不杀之则灭全门。我八卦门上下有一百多条人命,今日之事我也是事出无奈。”

    吴清坚收了剑,面无表情地道:“你们走吧,不过如若再有不安的举动,我定不饶你。”

    范氏三兄弟相互对望了眼,像个斗败的公鸡,低头离开。次日,天刚放亮,吴清坚套好马车,驱车离了八卦门,朝杭州赶来。临近杭州城时,小蛮来了兴致,突然提议要到城外的山上看看菊花。吴清坚自然不敢弗她的意,调转马头,朝城外的山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