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菲一
wed sep 09 15:20:26 cst 2015
夜雨凄凄，老者散着一头白发，独坐在窗前，望着那一眼看不尽的黑夜，放佛是在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悲凉。
“爹，您又在想大哥了么？”老者身后行来紫衣少女，约二十岁出头。少女轻轻地为老者披上一件外衣，柔声道，“天凉，小心生了病。”
老者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然后一如既往地，看着窗外无尽的夜雨。
紫衣少女也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老者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悲伤袭上心头，倘若大哥安在，家中也不似这般让人心凉吧。
少女的大哥夏文韬，与父亲夏归，同是皇宫太医，父亲夏归，更是名列太医馆首位。一年前，当朝长皇孙，也就是大皇子的长子，因为突发怪病，昏迷不醒，皇上急命太医馆前去救治，而夏归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治好了皇子的病，便是大功一件，便把这件差事安排给了夏文韬。不幸的是，夏文韬正午出发，前往东宫医治，到了傍晚间，便传来皇孙病情加重的消息，夏归这才意识到，长皇孙的病情，恐怕非同小可，急忙带着两名徒弟前往东宫。可惜等赶到时，长皇孙已然气绝，而夏文韬则被悲痛交加的大皇子亲手处死。看着已死的夏文韬，夏归当场昏厥。
事后，也验明长皇孙乃是中毒而亡，但皇室不用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家之丑，何以外扬？所以皇帝只是把这件事交给了大皇子自行处理。而皇室原本的怒火，却发泄在了救治不利的太医馆，皇帝本欲连夏归一同定罪，还是诸多大臣出面求情，才保下夏归一命。虽然命保住了，但其在太医馆的地位，却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当初那般风光，甚至在后来直接被罢免了官职。
夏归望着窗外的夜雨，想起了种种往事，不禁再一次叹气，如若自己不是那般急功近利，派文韬前去，此番家中就该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了吧？儿媳不必守寡，孙儿不必无父……
“云菲，你去休息吧，爹没事，爹年纪大了，睡不着，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儿。”老者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中，却透着沧桑，含着悲凉。
少女也知道，大哥的事，是父亲心中的一个结，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爹，您也早点休息吧！”紫衣少女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知道自己没可能劝的动他。
少女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听着屋外的雷雨声，心中难免无奈叹气。
“小姐，您回去休息吧，老爷这里有我看着呢。”说话的人，中等身高，看似中年，是夏家曾经的管家，也是如今唯一的老仆，夏卓。
“恩，这里有劳卓叔了。”夏云菲微一点头，才缓缓离开。
“夏卓，进来吧。”夏云菲刚走，屋内便传来了夏归的声音。
夏卓轻轻推开门，进屋后又重新合上，“老爷。”
夏归依旧看着窗外的夜雨，语气平静，“小姐现在还在看那本书吗？”
夏归指的，是夏家祖传的《五毒经》。
“是的，一直在看，不过最近看的好似少了一些。”夏卓如实回答着。
“你说当年，我为何如此愚笨。”夏归的语气里，好似有了一些波澜。
“老爷……”
夏归重重地叹了口气，“祖上传下《百草经》与《五毒经》，我本以为，《百草经》济世救人，是上乘学术，而《五毒经》引人研习毒害之物，乃邪道下品，岂不料，我的这番想法，却终害了文韬的性命。”
夏卓依旧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倘若……倘若不是我严令文韬不得学习《五毒经》，倘若我真的把文韬那番‘毒亦是医’的话听进去，他必然……必然……”夏归似是有些激动了，再也不如方才夏云菲在时的那般平静。
“老爷，别说了，这话传出去必招灾祸啊！”夏卓听到此处，赶紧出言劝慰。
“呵呵呵呵……”夏归悲凉一笑，“他皇家的丑事，为何不得说了？如今家中还有谁人可将此言传出去？该走的都走了，想从我这里打探宫中消息的人一个都没了，还怕什么？他皇室自家的龌龊，却搭上了我儿的性命，我难道就不能说了吗？”说道这话时，夏归已经非常激动了。
其实，这些话，夏卓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但每次听，都提心吊胆，这皇家的事，又岂是臣子能够议论的，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介奴仆，即便知道如今府中没有外人，也难免心中害怕。
“说来也是怪我，如果我不是那般迂腐，没有阻止文韬学习《五毒经》，说不得文韬也能够解此奇毒，保得一命啊。”说到最后，夏归抬起衣袖，抹着眼眶。
“老爷！”夏卓也不知该说什么，无论是这皇家隐秘，还是夏文韬丧命一事，似乎都不是自己该谈论的。
“啧啧啧……没想到啊，这魏国皇室，居然有如此隐秘之事。”房中偏暗的角落，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夏归主仆皆是一惊，夏归更是一惊而起，转身看着那烛火的光亮照不到的角落，的确有个身影。
“阁下何人？”夏归一惊之后，故作平静，出口问道。
“大人不必惊恐，我不是哪家探子，来此也不是为了监视大人是否背后诋毁魏国皇室。所以您老大可不必担心、”角落中的人轻轻一语，并不见任何波澜。
夏卓看向夏归，似是等夏归定夺。夏归思量一番，最终轻轻摇头，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自己先后三人都未曾察觉，显然修为并非一般。
“阁下口口声声魏国皇室，言语中并不忌讳，莫非是来自南面。”夏归的话并未挑明，但也说的七七八八了，来自南面，必然是指楚国了。
“您对我来此的目的不感兴趣吗？”角落里的人，并未直接回答夏归，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夏归并未说话，而是心中思量着，如今的夏家还有什么，值得他人惦记的东西？
而夏卓已经暗中发力，突然疾步上前，一掌直奔角落里的人而去。暗影中，对方似乎笑了，就在夏卓一掌就要击中时，对方忽然一掌迎来。两掌相迎，夏卓历时急退，感受着对方那强劲的内力，夏卓便已知道，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对方的声音很是年轻，但刚才一掌对拼，对方后发制人，却轻而易举击退夏卓，就此一手，夏归便知此人非高手无二，内功修为绝非一般，内功这般深厚，一掌对拼却并未击伤夏卓，显然对发力的控制极为熟练。
这时，暗影下的人再次开口，“我不想伤及夏家一人，此来只为《五毒经》而已，不满您老，家兄如今身中奇毒，难解之极，遍求名医而无良方，思来想去，这天下也唯有夏家的《五毒经》中有此解毒之法，故才冒昧前来。”
“阁下的要求不免有些过分了吧？如若不给，难道阁下还打算强抢吗？”夏归此时虽然不想和对方有所冲突，但《五毒经》乃夏家祖传，岂能拱手让人。
“看来您老又误会了，在下只是借之一用，并非来此强拿，事后必当奉还。”
夏归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自己加上夏卓，恐怕也不是此人对手，但……《五毒经》乃是祖传之物，决不可易他人之手。
沉默了许久，夏归还是咬牙道，“不借！”说完，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呵呵，您老不必紧张，既然不借，我也没有强取之理，何况《五毒经》现在也不在大人您的手里。”说话者，漫步走出阴影，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遮挡着面容，“在下就先告辞了，不过还是要提醒大人一句，夏家最近可能会有些祸事临头。”
语落，黑衣人与夏归擦肩而过，跃窗而出。
看着窗外的夜雨，夏归喃喃道，“既不打算强取，为何还要寻我夏家麻烦呢！”
然，黑衣人所言的祸事，却并非夏归所猜想的那般。
夜雨凄凄，老者散着一头白发，独坐在窗前，望着那一眼看不尽的黑夜，放佛是在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悲凉。
“爹，您又在想大哥了么？”老者身后行来紫衣少女，约二十岁出头。少女轻轻地为老者披上一件外衣，柔声道，“天凉，小心生了病。”
老者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然后一如既往地，看着窗外无尽的夜雨。
紫衣少女也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老者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悲伤袭上心头，倘若大哥安在，家中也不似这般让人心凉吧。
少女的大哥夏文韬，与父亲夏归，同是皇宫太医，父亲夏归，更是名列太医馆首位。一年前，当朝长皇孙，也就是大皇子的长子，因为突发怪病，昏迷不醒，皇上急命太医馆前去救治，而夏归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治好了皇子的病，便是大功一件，便把这件差事安排给了夏文韬。不幸的是，夏文韬正午出发，前往东宫医治，到了傍晚间，便传来皇孙病情加重的消息，夏归这才意识到，长皇孙的病情，恐怕非同小可，急忙带着两名徒弟前往东宫。可惜等赶到时，长皇孙已然气绝，而夏文韬则被悲痛交加的大皇子亲手处死。看着已死的夏文韬，夏归当场昏厥。
事后，也验明长皇孙乃是中毒而亡，但皇室不用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家之丑，何以外扬？所以皇帝只是把这件事交给了大皇子自行处理。而皇室原本的怒火，却发泄在了救治不利的太医馆，皇帝本欲连夏归一同定罪，还是诸多大臣出面求情，才保下夏归一命。虽然命保住了，但其在太医馆的地位，却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当初那般风光，甚至在后来直接被罢免了官职。
夏归望着窗外的夜雨，想起了种种往事，不禁再一次叹气，如若自己不是那般急功近利，派文韬前去，此番家中就该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了吧？儿媳不必守寡，孙儿不必无父……
“云菲，你去休息吧，爹没事，爹年纪大了，睡不着，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儿。”老者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中，却透着沧桑，含着悲凉。
少女也知道，大哥的事，是父亲心中的一个结，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爹，您也早点休息吧！”紫衣少女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知道自己没可能劝的动他。
少女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听着屋外的雷雨声，心中难免无奈叹气。
“小姐，您回去休息吧，老爷这里有我看着呢。”说话的人，中等身高，看似中年，是夏家曾经的管家，也是如今唯一的老仆，夏卓。
“恩，这里有劳卓叔了。”夏云菲微一点头，才缓缓离开。
“夏卓，进来吧。”夏云菲刚走，屋内便传来了夏归的声音。
夏卓轻轻推开门，进屋后又重新合上，“老爷。”
夏归依旧看着窗外的夜雨，语气平静，“小姐现在还在看那本书吗？”
夏归指的，是夏家祖传的《五毒经》。
“是的，一直在看，不过最近看的好似少了一些。”夏卓如实回答着。
“你说当年，我为何如此愚笨。”夏归的语气里，好似有了一些波澜。
“老爷……”
夏归重重地叹了口气，“祖上传下《百草经》与《五毒经》，我本以为，《百草经》济世救人，是上乘学术，而《五毒经》引人研习毒害之物，乃邪道下品，岂不料，我的这番想法，却终害了文韬的性命。”
夏卓依旧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倘若……倘若不是我严令文韬不得学习《五毒经》，倘若我真的把文韬那番‘毒亦是医’的话听进去，他必然……必然……”夏归似是有些激动了，再也不如方才夏云菲在时的那般平静。
“老爷，别说了，这话传出去必招灾祸啊！”夏卓听到此处，赶紧出言劝慰。
“呵呵呵呵……”夏归悲凉一笑，“他皇家的丑事，为何不得说了？如今家中还有谁人可将此言传出去？该走的都走了，想从我这里打探宫中消息的人一个都没了，还怕什么？他皇室自家的龌龊，却搭上了我儿的性命，我难道就不能说了吗？”说道这话时，夏归已经非常激动了。
其实，这些话，夏卓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但每次听，都提心吊胆，这皇家的事，又岂是臣子能够议论的，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介奴仆，即便知道如今府中没有外人，也难免心中害怕。
“说来也是怪我，如果我不是那般迂腐，没有阻止文韬学习《五毒经》，说不得文韬也能够解此奇毒，保得一命啊。”说到最后，夏归抬起衣袖，抹着眼眶。
“老爷！”夏卓也不知该说什么，无论是这皇家隐秘，还是夏文韬丧命一事，似乎都不是自己该谈论的。
“啧啧啧……没想到啊，这魏国皇室，居然有如此隐秘之事。”房中偏暗的角落，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夏归主仆皆是一惊，夏归更是一惊而起，转身看着那烛火的光亮照不到的角落，的确有个身影。
“阁下何人？”夏归一惊之后，故作平静，出口问道。
“大人不必惊恐，我不是哪家探子，来此也不是为了监视大人是否背后诋毁魏国皇室。所以您老大可不必担心、”角落中的人轻轻一语，并不见任何波澜。
夏卓看向夏归，似是等夏归定夺。夏归思量一番，最终轻轻摇头，对方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自己先后三人都未曾察觉，显然修为并非一般。
“阁下口口声声魏国皇室，言语中并不忌讳，莫非是来自南面。”夏归的话并未挑明，但也说的七七八八了，来自南面，必然是指楚国了。
“您对我来此的目的不感兴趣吗？”角落里的人，并未直接回答夏归，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夏归并未说话，而是心中思量着，如今的夏家还有什么，值得他人惦记的东西？
而夏卓已经暗中发力，突然疾步上前，一掌直奔角落里的人而去。暗影中，对方似乎笑了，就在夏卓一掌就要击中时，对方忽然一掌迎来。两掌相迎，夏卓历时急退，感受着对方那强劲的内力，夏卓便已知道，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对方的声音很是年轻，但刚才一掌对拼，对方后发制人，却轻而易举击退夏卓，就此一手，夏归便知此人非高手无二，内功修为绝非一般，内功这般深厚，一掌对拼却并未击伤夏卓，显然对发力的控制极为熟练。
这时，暗影下的人再次开口，“我不想伤及夏家一人，此来只为《五毒经》而已，不满您老，家兄如今身中奇毒，难解之极，遍求名医而无良方，思来想去，这天下也唯有夏家的《五毒经》中有此解毒之法，故才冒昧前来。”
“阁下的要求不免有些过分了吧？如若不给，难道阁下还打算强抢吗？”夏归此时虽然不想和对方有所冲突，但《五毒经》乃夏家祖传，岂能拱手让人。
“看来您老又误会了，在下只是借之一用，并非来此强拿，事后必当奉还。”
夏归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自己加上夏卓，恐怕也不是此人对手，但……《五毒经》乃是祖传之物，决不可易他人之手。
沉默了许久，夏归还是咬牙道，“不借！”说完，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呵呵，您老不必紧张，既然不借，我也没有强取之理，何况《五毒经》现在也不在大人您的手里。”说话者，漫步走出阴影，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遮挡着面容，“在下就先告辞了，不过还是要提醒大人一句，夏家最近可能会有些祸事临头。”
语落，黑衣人与夏归擦肩而过，跃窗而出。
看着窗外的夜雨，夏归喃喃道，“既不打算强取，为何还要寻我夏家麻烦呢！”
然，黑衣人所言的祸事，却并非夏归所猜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