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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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随音初试耀阳环,魔王顿悟

    fri sep 13 20:00:00 cst 2013

    第九十五回 随音初试耀阳环,魔王顿悟参神功 (上)

    上回书说道,真吾对随音讲起仙家真元之事。因那怪客的五字符篆乃是以念力而成,非是真元驱动,故陆压与真吾才觉此物稀奇。但无论是真元亦或念力其中仍隐含五行阴阳之法,故金源之念力才被双生翠云所制。

    闲话休叙,言归正转。真吾一众人赶走了怪客,陆压得了那五字符篆,大家欢欢喜喜回转云岭山。此一去一来刚好半日。此刻星华初上,月光皓洁,映照在云岭仙山之上,如一层银翼披覆,又如霓虹轻撒,霎是好看。

    随音初入仙山,事事好奇。虽至深夜,却不能入眠,独自一人从仙府出来,站立月台,俯首仰望辰空,举目眺看远岭,低头俯视林郁。虽是黑夜,但得星月相助,也颇见得许多景致。

    正在独自玩耍,身后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半夜不眠,小姑娘所为何故?”

    随音闻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银色月华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头生犄角,形貌凶恶,正是布衣枭。但随音并不惧怕,只觉得此时:

    斜月度山岳,迷花若年华,

    潺潺银霜下,魔影成神隐。

    看到布衣枭雄伟身姿置于银色月华下,虚影倒映,晖耀升明,一时竟怔住了。

    布衣枭笑道:“这般山寒夜冻,你如何不在府内歇息,却在山崖边乱逛,当心我告诉你师父。”

    随音天生胆大,随即笑道:“布衣枭师伯,你不也在此乱逛。”

    布衣枭道:“本王,天生不眠,也不作吐纳入定的工夫,自然是要乱逛的。你却如何不睡呀?”说时,故意将声音压沉。

    随音道:“我初入山来,一时兴奋,便睡不着了。”说时一股天真烂漫,让人难以相信她实则已然在人间活过了七十载。或许因她长生不老之躯,心性自十六岁后便未改过。

    布衣枭在崖边坐下,道:“山中岁月娴静,你以后看山的时候还多的是。”

    随音道:“往后看山的时日虽多,也不妨碍今日看山。”

    布衣枭道:“看得多了,很快不就腻了,慢慢看或许能长久些。”

    随音道:“总归还是会腻,与其担忧以后会腻,不如抓紧现下渴望的心情。至少现如今我是满足的。何论以后,只管如今罢”

    布衣枭闻言,心中一动,随音虽年轻,但其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情,却甚合魔王之心,且那一句‘何论以后,只管如今’之言,也深含玄机。虽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之理,但世之哲学,又岂是一足而论的,并非非此即彼,各有各自的道理。

    布衣枭被这一句话牵动,眼望星空,忽然觉得星河恒定,万物皆在眼前,实中生虚,虚里含实,有无之间的界限瞬间消散无踪,而自己的魔魂游走其间,仿若星辰的守护人,意念动间,星河日月便随心而动。那种愉悦与飘渺的心境一时间挥之不去,让布衣枭的魔魂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不晓得过了多久,只觉四周景致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堪,诸事诸物均陷入一隅,犹被吞吃一般。布衣枭悠悠心道,所谓噬,便是有之于无,显之于藏。忽然一个声音言道:不错,若你的心由有及无,便与此境界浑然一体,永享安乐。你可愿意?布衣枭的魔魂一阵舒爽,迷糊糊的便随着那声音往黑暗深处而去。

    正当此时,那黑暗处忽然一道明光,竟是真吾随光而至。布衣枭迷迷糊糊道:“上仙,你如何在此?你也感应到这般愉悦的境界了?”

    真吾笑道:“自然与你一般。”

    布衣枭也笑道:“这般自在,令人欲罢不能,我便要在此常驻了。上仙与我一同在此可好。”

    真吾道:“我便是看你寂寞,才来此与你相聚,但不刻贫道便要离去,从此只余你一人了。”

    布衣枭笑容僵住,道:“若是我一人,何时是个尽头?”

    真吾道:“没有尽头。”

    布衣枭沮丧道:“若没有尽头,我该当如何。”

    真吾突然怒道:“既没了尽头,你还于此作甚。”一脚将布衣枭踢倒在地。

    布衣枭被这一踢,忽然从那迷糊中醒转,眼前星光又明亮起来,星河流转,逸光翔舞,只觉无穷的奥义便在眼前。待要伸手取入囊中,却力不能逮。一声叹息,蓦地一惊。再发觉天光大亮,自己坐于月台之上。身边随音正痴痴的看着自己,而她身后站着玉镜与铁树仙。

    玉镜惊讶道:“老布,你这是入定了?”

    随音道:“布衣枭师伯昨晚跟我说话,没说两句便好似没了魂一样。”

    铁树仙道:“老魔,你这是遁入了虚境,总算你醒了过来。”

    布衣枭闻言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想到在黑暗中真吾对自己的怒喝,若不是那怒喝,自己恐怕真的便沉沦虚境,万劫不复了。

    此虚境乃是修道人入定后能达到的所在,乃是修道者自己编织出的世界,那世界好似一个无底洞,循环锁,一旦遁入便要将自己永世困住。乃是入定后的极危险之所在。

    布衣枭回头四看,看见真吾立定不远处的山巅,眼望自己。方知道,那虚境中的真吾乃真是他的神魂投影,他竟又救了自己一次。

    玉镜与铁树仙见布衣枭已然醒转,也放下心来。玉镜便将随音唤之一旁。传她一些入门的口诀,将耀阳环的用法悉数传授,让随音滴血认主。

    那耀阳环乃是真吾所练的法宝,即便主人法力低微,不能尽善其功,只需略知使用手法,也绝可以耀阳环御敌防身。玉镜便让随音与耀阳环相认。那耀阳环被玉镜用仙法修炼日久,颇有灵气,今日玉镜略一施为,那耀阳环便似知晓主人意图一般,乖乖的套上随音的手腕。随音再按玉镜所授,不多时便可使用耀阳环了。

    玉镜对随音道:“你如今法力根基全无,虽可使用耀阳环,但难展其威,还得好生修炼,方可应用自如。”

    随音悟性颇高,练了几次,有些跃跃欲试,便问道:“师父,弟子可能将法宝一试?”

    玉镜笑道:“大可一试,但不要伤到众人。”

    随音闻言喜道:“弟子自当小心在意。”说完,依法行事,那耀阳环顿时银光灼灼,幻化无穷。随音见法宝大放异彩,甚是高兴。

    火无炎恰巧从府中出来,言道:“你这般试宝,多不痛快,来来来,师叔陪你练一趟。”

    玉镜闻言,心想火无炎的天火之资不惧极光,这主意是极好的,便道:“既如此,你便拿火师叔练练。”

    随音道:“不会伤着师叔?”

    火无炎笑道:“若这般便伤到了我,我也白修了这几千年。”

    玉镜笑道:“你可记得火师叔的火神化身,那般气势,岂是你伤得着的?”

    随音方放下心来,将耀阳环朝着火无炎施展。此乃她生平初次使用法宝,当下兢兢战战,翼翼细细,生怕错了分寸,却又大感欣喜。只见莹亮的极光打在火无炎的焚天炙火之上,耀起星火飞彤,激开气奔流散,炫目迷人。随音只觉热浪蒸腾,腕上的耀阳环嗡嗡作响,似是欢鸣,又似激昂。

    另一厢的布衣枭却无心观战,默默的往北山而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