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授业
fri may 29 20:38:03 cst 2015
时，天色微明，几缕晨曦照耀群山。
欢快的雪雀，叽叽喳喳的跳跃在山间地头，一泓清流自远山而来，汇集在村头溪流中。
“啪”一双长毛的兽脚踩在水中，原本欢快嬉闹的鱼儿，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吱吱”
一只白面猿猴咧开大嘴，翻弄着石块。这猴儿身后乃是一瘦弱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白面稚嫩，双眸灵动，长得十分俊朗。
“好了，好了，小白别闹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早点回家，别让爷爷担心。”那少年似乎已习惯了这泼猴的脾性，见猴儿不理会自己，便不多言，踏着青石，穿过小路，向村外走去。
这是一处宁静的村落，十余座茅屋四散在山间。
不时有早起的村民和少年打招呼。
“王婶早。”少年乖巧的和遇见的村民打招呼。
“哟，胤清这么早啊，这是去医馆吧，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了，王婶。”
前行两里多路，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这是通往镇上的大道。
胤清自七岁起，便开始在镇上的李师手下学医，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
从顽童到药童再到现在的医侍，胤清一步步成长。
路上行人渐多，正是早饭时辰。包子铺开始忙碌起来。
胤清自老板手中接过包子，转过一道胡同，来到了一处木楼下。
“清微草堂”便是医馆的名字。
两名伙计正在忙碌的打扫桌椅，排放药材。见是胤清，报以微笑，便各自忙去。
“清儿，来了。”柔声款款，一名美妇刚下楼，见到胤清，唤道。
“师傅，我给您带了早点。”
“王哥，刘哥，这是你们的，等你们忙完了来吃。”胤清将手中的两份荷包放在桌上，一份递与美妇，手中尚余一份。
“你倒是有心了。”
“芸儿尚未起床。”
这美妇，名“杨素梅”，便是此间医馆的主人，古语有言“好人多磨难”，这杨素梅宅心仁厚，周济乡邻，平日间医道布施，多行善事，却惨遭厄运，一场大火，夺去了她夫君和幼子的性命。唯一的女儿亦是被毒火熏毁了半张脸。
每当看到女儿带着面纱出门，杨素梅便会独自躲起来暗自垂泪。
五年前，一名老者挑着一担木炭坐在医馆门口歇息，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小儿。
第一眼看到这小儿，杨素梅便打心里喜爱。
其后，每次老者到来，杨素梅便会招待老者进屋休息，一来二去，自是熟络起来，胤清便跟随在她身边学医。
看着乖巧的胤清，杨素梅是越来越喜欢，若得子如此，纵苦也甜。甚至杨素梅还曾动过念头等胤清成人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当然仅仅是想想而已。
“杨神医，杨神医，快出来看看。”一声急促的呼喊打乱了杨素梅的思绪。
胤清看着眼前的患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反胃。
一名黝黑的老汉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名女童，那女童全身溃烂，眼部斗大的脓疮，莹白的脓液似是欲喷涌而出，极为可怖。
“先放在那边床上。”杨素梅冷静的吩咐道。
女童的双眼已外翻，不时流着脓水。
“王栓，去将“万灵水”拿来。”
“啊！万灵水？”王栓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一遍。这“万灵水”乃消毒圣药，一滴便是一两银子，这老汉怎么看也不是有钱的主，何况，这女童全身腐烂，这得浪费多少“万灵水”啊。
非是王栓势力，他也是穷苦出身，自是知晓穷人难处，只是这医馆本来就艰难度日，药材采购，日常开销皆需要银两，这“万灵水”炼制极其繁琐艰难，几年间，医馆里也就仅余半瓶存货。
“师傅，这是何症？”胤清从未见过这种病患，不由开口问道。
“这是旱毒。”
“你这孩子是不是接触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杨素梅向老汉问道。
“娃儿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啊。。。对了，前几日，村东头有座野坟被雷劈了，娃儿凑热闹跑去玩耍，从坟墓里拿出一件葬袍，我看那葬袍布料考究，且并未腐坏，便改小了，洗净之后，给娃儿穿了。”老汉回忆道。
“胡闹，这阴灵之物，岂是你们能够亵渎的。”杨素梅清斥道。
“可是我不也没事吗？”老汉反驳道。
鬼魂之物，难以言明，胤清大抵是不信的，便开口问道：“师傅，难不成真有鬼魂作祟？”
“魂灵之物，我不知晓，但是这女娃就是因为阴气入体后又遇到强光照射，女本属阴，原本并无大碍，却又遇到强光，阳气互冲，便招惹上了旱虫，这旱虫平日间难得一见，但是一遇到阴阳互冲的情况，便会出现。”杨素梅解释道，同时也是在告诫胤清，对死者要怀有敬畏之心。
“师傅，我来。”看到杨素梅要为女童敷药，胤清主动上前道。
“旱毒最怕阳气，还是我来吧。”杨素梅取过“万灵水”小心的拭擦着女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胤清三人避嫌的背过身去。
“这眼部脓疮乃是祸根，旱虫便藏身在此。”
女童已穿上衣服，胤清也转过身来。
“师傅，不若用银针将这脓包挑破，再敷上“消血散”，那旱虫就会自动跑出来。”
“哪有这般容易，这旱虫狡猾至极，此法不通。”杨秀梅微蹙眉头。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胤清大骇。
但见那杨秀梅以口吸住女童脓疮，那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瘪了下去，想是旱虫把杨秀梅当成了新的宿主，自动往她口中钻去。
“呜”杨秀梅身体一阵微颤，拿起桌上的“万灵水”吞咽一口。
“呕”杨秀梅斜靠在桌上干呕起来。
胤清眼尖，见那桌上星星点点无数黑点，已死透。
“这就是旱虫。”
杨秀梅精力疲倦的靠在桌上。
那女童眼部的脓疮大部已消，却留有余根。
杨秀梅强忍昏厥，便要继续给女童清除余毒，脚下突的打颤，向后跌倒。
“师傅”胤清惊呼一声，连忙扶起杨秀梅，双手之上，一阵冰寒，却是从杨秀梅身上传来。
“医者仁心，这便是师傅曾教导我的吗？”
医者，医道可以跟随他人修习，仁心却要靠自己感悟。
“娘亲，您先休息，让芸儿来吧。”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自胤清身后传来。
这是一名面目极丑的少女，和胤清差不多大小。
那少女俯身学着杨秀梅的动作。良久，女童身上的余毒终被清完，而少女已摇摇欲坠。
“清儿，快去准备热水给芸儿沐浴。”杨秀梅忙道。
胤清哪敢怠慢，自是照办。
不知不觉中，胤清发现自己的心境在逐渐改变，变得沉静，变得更加清澈。
忙忙碌碌中，已到了晌午时分。
吃过午饭，杨秀梅因为要休息，医馆便歇业了。
胤清抱着两本医书，往村里走去。
许多念头在胤清小小的脑海中浮现，医者，自己还不能称之为医者。
时，天色微明，几缕晨曦照耀群山。
欢快的雪雀，叽叽喳喳的跳跃在山间地头，一泓清流自远山而来，汇集在村头溪流中。
“啪”一双长毛的兽脚踩在水中，原本欢快嬉闹的鱼儿，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吱吱”
一只白面猿猴咧开大嘴，翻弄着石块。这猴儿身后乃是一瘦弱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白面稚嫩，双眸灵动，长得十分俊朗。
“好了，好了，小白别闹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早点回家，别让爷爷担心。”那少年似乎已习惯了这泼猴的脾性，见猴儿不理会自己，便不多言，踏着青石，穿过小路，向村外走去。
这是一处宁静的村落，十余座茅屋四散在山间。
不时有早起的村民和少年打招呼。
“王婶早。”少年乖巧的和遇见的村民打招呼。
“哟，胤清这么早啊，这是去医馆吧，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了，王婶。”
前行两里多路，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这是通往镇上的大道。
胤清自七岁起，便开始在镇上的李师手下学医，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
从顽童到药童再到现在的医侍，胤清一步步成长。
路上行人渐多，正是早饭时辰。包子铺开始忙碌起来。
胤清自老板手中接过包子，转过一道胡同，来到了一处木楼下。
“清微草堂”便是医馆的名字。
两名伙计正在忙碌的打扫桌椅，排放药材。见是胤清，报以微笑，便各自忙去。
“清儿，来了。”柔声款款，一名美妇刚下楼，见到胤清，唤道。
“师傅，我给您带了早点。”
“王哥，刘哥，这是你们的，等你们忙完了来吃。”胤清将手中的两份荷包放在桌上，一份递与美妇，手中尚余一份。
“你倒是有心了。”
“芸儿尚未起床。”
这美妇，名“杨素梅”，便是此间医馆的主人，古语有言“好人多磨难”，这杨素梅宅心仁厚，周济乡邻，平日间医道布施，多行善事，却惨遭厄运，一场大火，夺去了她夫君和幼子的性命。唯一的女儿亦是被毒火熏毁了半张脸。
每当看到女儿带着面纱出门，杨素梅便会独自躲起来暗自垂泪。
五年前，一名老者挑着一担木炭坐在医馆门口歇息，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小儿。
第一眼看到这小儿，杨素梅便打心里喜爱。
其后，每次老者到来，杨素梅便会招待老者进屋休息，一来二去，自是熟络起来，胤清便跟随在她身边学医。
看着乖巧的胤清，杨素梅是越来越喜欢，若得子如此，纵苦也甜。甚至杨素梅还曾动过念头等胤清成人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当然仅仅是想想而已。
“杨神医，杨神医，快出来看看。”一声急促的呼喊打乱了杨素梅的思绪。
胤清看着眼前的患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反胃。
一名黝黑的老汉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名女童，那女童全身溃烂，眼部斗大的脓疮，莹白的脓液似是欲喷涌而出，极为可怖。
“先放在那边床上。”杨素梅冷静的吩咐道。
女童的双眼已外翻，不时流着脓水。
“王栓，去将“万灵水”拿来。”
“啊！万灵水？”王栓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一遍。这“万灵水”乃消毒圣药，一滴便是一两银子，这老汉怎么看也不是有钱的主，何况，这女童全身腐烂，这得浪费多少“万灵水”啊。
非是王栓势力，他也是穷苦出身，自是知晓穷人难处，只是这医馆本来就艰难度日，药材采购，日常开销皆需要银两，这“万灵水”炼制极其繁琐艰难，几年间，医馆里也就仅余半瓶存货。
“师傅，这是何症？”胤清从未见过这种病患，不由开口问道。
“这是旱毒。”
“你这孩子是不是接触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杨素梅向老汉问道。
“娃儿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啊。。。对了，前几日，村东头有座野坟被雷劈了，娃儿凑热闹跑去玩耍，从坟墓里拿出一件葬袍，我看那葬袍布料考究，且并未腐坏，便改小了，洗净之后，给娃儿穿了。”老汉回忆道。
“胡闹，这阴灵之物，岂是你们能够亵渎的。”杨素梅清斥道。
“可是我不也没事吗？”老汉反驳道。
鬼魂之物，难以言明，胤清大抵是不信的，便开口问道：“师傅，难不成真有鬼魂作祟？”
“魂灵之物，我不知晓，但是这女娃就是因为阴气入体后又遇到强光照射，女本属阴，原本并无大碍，却又遇到强光，阳气互冲，便招惹上了旱虫，这旱虫平日间难得一见，但是一遇到阴阳互冲的情况，便会出现。”杨素梅解释道，同时也是在告诫胤清，对死者要怀有敬畏之心。
“师傅，我来。”看到杨素梅要为女童敷药，胤清主动上前道。
“旱毒最怕阳气，还是我来吧。”杨素梅取过“万灵水”小心的拭擦着女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胤清三人避嫌的背过身去。
“这眼部脓疮乃是祸根，旱虫便藏身在此。”
女童已穿上衣服，胤清也转过身来。
“师傅，不若用银针将这脓包挑破，再敷上“消血散”，那旱虫就会自动跑出来。”
“哪有这般容易，这旱虫狡猾至极，此法不通。”杨秀梅微蹙眉头。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胤清大骇。
但见那杨秀梅以口吸住女童脓疮，那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瘪了下去，想是旱虫把杨秀梅当成了新的宿主，自动往她口中钻去。
“呜”杨秀梅身体一阵微颤，拿起桌上的“万灵水”吞咽一口。
“呕”杨秀梅斜靠在桌上干呕起来。
胤清眼尖，见那桌上星星点点无数黑点，已死透。
“这就是旱虫。”
杨秀梅精力疲倦的靠在桌上。
那女童眼部的脓疮大部已消，却留有余根。
杨秀梅强忍昏厥，便要继续给女童清除余毒，脚下突的打颤，向后跌倒。
“师傅”胤清惊呼一声，连忙扶起杨秀梅，双手之上，一阵冰寒，却是从杨秀梅身上传来。
“医者仁心，这便是师傅曾教导我的吗？”
医者，医道可以跟随他人修习，仁心却要靠自己感悟。
“娘亲，您先休息，让芸儿来吧。”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自胤清身后传来。
这是一名面目极丑的少女，和胤清差不多大小。
那少女俯身学着杨秀梅的动作。良久，女童身上的余毒终被清完，而少女已摇摇欲坠。
“清儿，快去准备热水给芸儿沐浴。”杨秀梅忙道。
胤清哪敢怠慢，自是照办。
不知不觉中，胤清发现自己的心境在逐渐改变，变得沉静，变得更加清澈。
忙忙碌碌中，已到了晌午时分。
吃过午饭，杨秀梅因为要休息，医馆便歇业了。
胤清抱着两本医书，往村里走去。
许多念头在胤清小小的脑海中浮现，医者，自己还不能称之为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