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花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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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四影同饮(下)

    fri mar 27 23:07:56 cst 2015

    (下)

    诛虎镇内,这些日恢复以往安宁,街上行人寥寥。来回酒肆,小二正拿着拍子,坐在瞌睡,偶尔打打苍蝇。这一天都不曾有酒客前来,若不是曾合见何果在这花苑阁归隐,也不会在这诛虎镇做酒行买卖,这诛虎镇人员稀少,不赔本才怪!无奈都是安享晚年,打发时间罢了。

    远处一骑长嘶,“噔噔噔”的声音离这诛虎镇越来越近,打破了这诛虎镇的宁静。小二大喜,心道有客自远方来,大老远的肯定要来吃碗酒,当下便有生意,不亦悦乎,便出门相迎。小二见得远处那骠骑,是一匹红棕健马,双蹄飞蹬,尘土飞扬,观那外形,便知绝对是良马。马背上坐着一中年大汉,那大汉大头圆面,短须,圆圆大眼炯炯有神,一身宽松常服,随着健马一蹬便一飘。待那红棕健马跑至镇内,一声长啸,便见那大汉跳下马来,见了酒肆小二,便问:“此处诛虎镇是也不是?”小二哈腰道:“这位客官,此处便是诛虎镇!这方圆几十里快马疾驰,想必客官和这马儿也都累坏了,本酒肆有上等好酒,客官可要来几碗解解渴?”边说边帮忙牵马。这大汉眼睛扫了下四周,叹道:“这诛虎镇果然便是世外桃源,与世隔绝!这会也渴的紧,便来两斤好酒,再切几斤肉来!”小二欢呼:“好嘞,客官里边请!”

    那大汉进来酒肆,四处打量一番,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寻了个酒座坐下,便问小二道:“小二,这附近可有花苑阁?”小二听罢,吱唔道:“客官所指,是哪个花苑阁?”大汉诧异的望着小二,问道:“难不成这花苑阁是江湖人士慌编不成,明明便在诛虎镇附近!小二,如实说来。”说罢往桌上丢了锭黄金,瞧得那小二口水直流,但还是止住贪念德性,道:“小的只在此帮忙掌柜买卖酒肉行当,并不知此处有什么花苑阁。”说罢便去弄酒肉。

    这大汉听罢,诧异自语道:“难道洒家是来错地方啦?”又望望四周,对小二大呼道:“叫你掌柜的出来,洒家问他点话!”小二见这人粗声大气的,想必不是什么能惹的人,哈腰道:“这位客官,掌柜的今日不在,今个一大早便出去,不知去向何处!”那大汉听了说:“也罢,待洒家吃饱喝足,再问问其他人看看。”便喊着快些上酒。

    这时曾合跌跌撞撞的从内屋出来,一个噗通的便跪在这大汉前面道:“老夫见过石大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实乃罪过!”这大汉倒是一惊,慌忙扶起曾合,打量半天,诧异问道:“洒家不曾见过老人家,老人家怎知洒家姓石?”曾合哈腰作揖道:“石大将军威名大宋天下,当年统兵指挥作战,攻无不克;老夫之前后周为一员小将,便在石将军靡下。将军自然不识的老夫,而老夫怎会不知将军?”

    这大汉不是别人,便是大宋开国功臣石守信。石守信听罢,持其手邀请一起坐下道:“原来是以前旧部。圣上大定江山,老人家也算是有功之臣,今日怎的也在这诛虎镇,难不成也是奔那花苑阁而来?老人家怎么称呼?”曾合忸怩道:“老夫曾合,得于将军夸言,不胜感激!老夫这把年纪,难道还得老死军营?老夫老啦,也无力再效命圣上,故来此隐居,安度晚年。”

    小二上啦酒肉,石守信大碗一端,洒然道:“今日不分你我,先来一碗!”曾合也不敢拒绝,便一同饮了一大碗。石守信又道:“也难怪,沙场之中,不是战死,便是年迈隐居,安享晚年。老人家,石莫听闻这花苑阁有位老人家和你这般年纪,武功相当了得,今日想去会会他,却不知那花苑阁在何处,老人家可知道那地方,带洒家前去探个究竟。”曾合听罢,慌忙起身,作揖道:“将军戎马缠身,怎有如此雅兴来到此处?”石守信哈哈大笑:“这会,清闲的很呐!圣上自罢我等兵权之后,洒家每日吃饱便睡,无所事事。这不听闻这花苑阁有位老人家武功了得,想来会会。”曾合听罢,尴尬笑道:“如若将军想要去花苑阁,老夫不敢推卸,自当带将军前去,只不过。。。。。。”

    石守信见他不语,吃着的肉都吐出来,问道:“只不过什么?”曾合看他那性急的炯炯双目瞪来,心中有些惧怕,道:“只不过那老者性情古怪,若是两人要是打斗起来,唯恐伤啦彼此身子,这般不好!”石守信哈哈大笑,喝了一碗酒,也给曾合满上,道:“洒家只是闲的慌,听闻那老人家厉害,特来会会,别无他意,老人家多虑啦!”说罢又和曾合对饮。

    曾合引石守信至花苑阁,石守信见得花苑,叹道:“果然别有洞天,这花苑阁,坐落的如此好风水也!”

    何果、古剑云见到他甚为吃惊。而何果见识石守信,更是大惊失色,连连拜揖,石守信也不仔细打量便问曾合:“此人,便是那守花老人家?”曾合连连道是,石守信哈哈大笑:“洒家久闻老人家武功盖世,今日特来一会!”而话没说完,一个飞跃,连环双腿便对何果头部横扫过去。

    何果大惊,这石守信自然人人识得,且是以前统帅,怎敢和他交手,便连连闪退道:“将军可否停下一谈?”而石守信根本不停,连环双脚没扫到,立地道:“打完再谈!”两个拳头又呼呼扫过去。何果甚为无奈,他自然了解石守信是个急性子,英勇善战,没战出个结果,这会自然停不下,见拳扫来,也不敢多想,双手变爪一抓,抓住双拳一拖,把石守信拖到一边,又一抬腿,往石守信腰间踢去!石守信没料到何果会来这招,当下哈哈大笑:“老人家果然好身手,你我大战三百回合!”便也一抬腿,踢向何果踢来的腿,两人相互弹开。

    何果和石守信这一脚都踢得十分劲道,何果暗暗吃惊,暗叹石守信不亏为开国元帅,武艺自然高强;而石守信更为吃惊,眼前的一个老人家,年纪六旬,却能踢出那么有力的腿法,江湖传言,果然不错!石守信双拳一握,嘿嘿冷笑,又呼呼扫来,扫向何果头部,何果见他拳风不下那青龙帮掌门包云腾,不敢轻敌,头一缩,一个转身便是一招“扫地功”,直扫石守信下盘,石守信自然识得此招,一个上跃,从何果头上跃过去,握紧右拳,转身便朝何果方向一拳自天往地猛砸,右膝盖似要跪倒在地,有种朝拜意向,一声闷响,这拳打在地上,却震得何果全身发颤,一阵眩晕扑面而来。石守信不及何果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右脚往前一踏,左拳随即冲出,随后左脚跟上,右拳同出!何果也感觉一阵眩晕,心中意念却清醒,暗叫不好,抽身便往后猛退几步,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在一旁的曾合看的心惊胆寒,却不敢作声,古剑云见何果被那石守信弄倒在地,怒气冲天,一个箭步冲过去喝道:“休要伤我爹爹!”一阵乱拳便扑向石守信去。石守信看他拳路,嘿嘿冷笑一声,不待古剑云到前,远处便冲出一拳,毒辣阳光,映射一道拳风!石守信拳头并未碰到古剑云,古剑云居然被弹出半丈远,双膝跪倒在地,左手支地,右手捂着胸口,苦叫不已。

    石守信并未乘机上去补拳,而是收了拳脚,左手往后一背,右手捋捋胡子,哈哈大笑:“看来,这江湖传言,不可大信!”

    何果慌忙爬起,跪倒在地:“石将军好武艺,老夫甘拜下方!”石守信听罢止住笑声,惊诧打量何果,扶起他道:“老人家隐居于此,怎知洒家姓石?”何果拍拍身上尘土,作揖道:“将军威名,老夫怎会不知。石将军,老夫本也是您靡下一员小将,后周年间投军,蒙义便是老夫!”石守信听罢一阵沉思,又细细打量何果,忽而拍着何果肩膀大笑:“原来是蒙将军啊,看不出来啊,这些年倒是苍老许多,不似之前身披盔甲那般威武!要是之前,恐也没现在这般身手啊!刚刚与你过招,明显感觉蒙将军没用心,是否顾及什么啊?”何果忸怩笑道:“石将军说的哪里话!老夫自认不是石将军对手,又何来力不从心之说?”石守信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当年的蒙将军,也统兵打过些仗,功劳也不小啊!就蒙将军这身武艺,怎的甘心于此隐居,不如和那曾合跟洒家回去,跟着石某,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二位老人家,又岂可空老于此丛林之间!”何果哈腰抱拳道:“多谢将军厚爱,只不过老夫年迈体弱,空有一身抱负,也是力不于心。今日改名何果,隐居于此,颐养天年。”石守信听罢有些失望,叹道:“也罢,洒家也不是强求他人之人。自圣上罢我等兵权之后,整日无所事事,闲的紧,到处走走看看,今日蒙将军一战,发觉蒙将军顾虑什么,并未尽兴!再来一决高下!”说罢双袖一挽,欲要再战,何果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可怜形色恳求道:“石将军,您便放过老夫吧,老夫这把年纪,怎能跟将军比!况且将军拳法威猛奥妙,要不是将军刚刚手下留情,老夫这把老骨头恐早已散架啦!”

    这时古剑云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向石守信,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肥脸贼,欺负我爹爹年迈,还拿什么将军名衔压我爹爹向你下跪,我爹爹怕你,我可不怕!”他这一骂,倒是惊呆了他们三个!要知道,依照石守信的性子,有下人这般骂他,准被他当场砍头!

    曾合要去拉住古剑云,可是迟了;何果也听得古剑云这般叫骂,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又对石守信跪下求情:“将军海涵,小儿年幼无知,冒犯将军,请求将军饶他一命!若是将军不解气,拿老夫性命抵他一命!”说罢连连磕头恳求。

    谁知石守信非但没生气,还哈哈大笑,扶起何果道:“这小儿不错,有点性子,洒家就喜欢他这般傲骨!”又指一指何果和曾合道,“你们看看,就要像他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很像当年洒家年轻时候,也是这般性子!”说罢又去扶起古剑云,问道:“疼不疼?”古剑云对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于理会。石守信见了又是大笑:“哟,这小儿,性子还挺犟的呀!”用手指点点他呵呵笑着,又问,“小子,叫什么名字?”古剑云见他并未生气,倒是心里的怒气也消啦一大半,却也不想理他,推开他的手,走到何果身边搀扶着他道:“爹爹,咱不理会他,孩儿扶您回屋去。”

    何果早就气的不行,但见石守信在旁,而且石守信并未怪罪古剑云,也不敢表露怒色,只能狠狠地瞪了古剑云一眼,低声道:“你这厮好生无理,要是激怒啦石将军,你就算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推开他的手,又哈腰抱拳多石守信道:“这小厮出生牛犊,什么都不懂,待日后老夫好好**他,请将军息怒。”石守信罢罢手,呵呵笑道:“无妨无妨,这厮骨子倒硬,一身冷傲骨,要是在军营,定能有番作为!”又瞧瞧四处,见四处花草争艳,一片纷纷,但是心旷神怡,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洒家都想来此隐居了,哈哈哈!怎么,洒家来此拜访,也不请洒家进屋坐坐,讨口酒喝,就在这外边站着啊?”何果听罢,慌忙哈腰请他入屋,又恶狠狠的瞪啦古剑云一眼,冷哼一声便随着进屋去了。

    曾合早就吓得哆嗦着身子,半天不敢说一句话,为古剑云捏了半天冷汗,见得他们入屋,才走到古剑云面前,叹道:“你小子命大,切记不可再有此作!”摇摇头又自语道:“今个怪啦。。。。。。”便也跟着进屋去。古剑云被何果、曾合二人训啦一顿,心里不是滋味,委屈自语道:“我。。。。。。。我是做错啦什么?”无奈摇摇头也跟着入屋。

    何果、曾合请啦石守信上座,二人也坐一旁,而古剑云则站在一边,自讨无趣踢着地板玩。何果倒了碗茶给石守信,石守信只顾打量四周,嘴里念好,看也没看喝了一大口便吐出来道:“这什么玩意,没酒么?石莫可记得蒙将军当年嗜酒如命,今个是否藏着上等好酒,不给洒家解馋啊?”说罢嘿嘿阴笑。何果慌忙起身抱拳哈腰道:“老夫不喝酒数年啦,今日无酒,请将军见谅!”石守信听罢,把碗一丢,茶水溅的满桌都是,吓得何果、曾合面面虚厮,不知如何是好,显然这石守信是心急啦。又听石守信道:“曾老,刚刚那酒肆不是你的么?怎么这般小气,待洒家去提酒来一起畅饮,钱银不会少啦你的!”说罢便起身要取诛虎镇酒肆拿酒,被何果、曾合劝住,唤古剑云速去拿上等红米酒。

    古剑云来回疾奔,左右手各提了一大缸,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提了酒刚回到木屋,石守信已经焦虑万千的抢过酒缸,满上一碗便是一口饮尽,抹抹嘴巴哈哈笑道:“好酒!”说罢又满上几碗,端起对几人望了一眼道:“今日有缘再聚,不醉不休。来,干啦!”何果却忸怩笑道:“老夫戒酒多年,恐不胜酒力,不能陪同将军同饮。。。。。。”石守信听罢大怒,又是把碗往桌上一丢,骂道:“你个老匹夫,今日洒家前来,就这般待我?”

    何果不知如何是好,曾合用手肘碰碰他道:“今日石将军光临,我等怎么也得舍命陪君子啊!我说老鬼,花苑阁看护花草固然紧要,但今日石将军亲临,怎么也得给个颜面不是?来吧,老鬼,今夜定能无事,不醉不休!”古剑云也知道为什么何果不喝酒,因为何果需要看护兰婷香,若是喝醉,定是不省人事!看着石守信这般嗜酒如命,心里暗暗骂他,当下也踏步上去,抢啦一碗酒,气喘吁吁道:“在。。。。。。在下。。。。。。代替爹爹。。。。。。陪同。。。。。。将军喝酒。。。。。。”石守信才哈哈大笑,拉着古剑云一同坐下道:“不错,小鬼,咱四人,同饮此碗,洒家先干为敬!”说罢便咕噜咕噜的喝个精光。

    古剑云见何果脸色难堪,便道:“爹爹。。。。。。爹爹勿忧。。。。。。今夜。。。。。。今夜孩儿看着。。。。。。看着花园便是。。。。。。”还是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才跑的太急,一时半会调解不够气来。何果心里也道罢了,不能不给石守信面子,便低声对古剑云道:“下回疾奔,记得施展轻功,自然不会这般累。”又端起碗来道,“干啦!”曾合也同饮,石守信才哈哈乐笑开来,几人相互碰碗,一饮而尽。古剑云憋着一口气,也一饮而尽,喝完连连喘气,舌头吐出,叫道:“好。。。。。。好苦!”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当年将军威武,老夫等几人都跟着将军平定五代十国,势如破竹啊!”已有八分醉意的何果借着酒性,谈起以往的事来。石守信酒量甚好,不似他这般醉,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是当今圣上英明,哪是石某功劳!可惜那李煜,只会吟的一口好诗,却不懂得治理天下!”何果、曾合都陪着哈哈大笑一番,石守信喝啦一碗酒又道:“当今圣上仁慈,只是好生待那李煜,那李煜内人,真乃国色天香,可把那小王爷馋坏啦,哈哈哈。。。。。。”

    这四人嘻嘻哈哈的喝至天黑,月光透过窗户,甚是明亮,也不点烛火,便一直畅饮,四人醉影,映射如此欢乐。古剑云终是不胜酒力,不多时便倒下了,而他们三人,倒是酒量相当,一直畅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