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坊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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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mon jan 26 07:00:00 cst 2015

    十二章 崖下迷雾藏真龙,天雷罚身诸事空

    有《西江月》为证 :

    卜尽世人生死,

    道却社稷衰荣。

    乾坤阴阳玄又重,

    黄庭奥妙吾懂。

    武陵春山日暮,

    夕阳斜映残红。

    天雷罚身诸事空,

    弹指南柯一梦。

    且说龙画儿伤口自被右灵双抹上龙灵肓后,那肓当真灵验,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随全身血液流走,心头一阵麻痒,继而转至肩上伤口处,一只小虫随黑血流出,那小虫只有指甲大小,全身发黑,双须双尾,面目狰狞,已然死去。

    众人一见毒虫已出体外 ,伤口处黑血逐渐转为红色,肌肤也已由黑变白,心下大安。遂拜别右灵霜,准备取道回渝州,这武陵山山高且险,此行又是沿山而上,一日行来,不过几十里地。

    到的第三日,见画儿伤口好的甚快,众人心中高兴,莫三千笑道,“那右灵双从未出过深山,当真好骗,我们此行不费吹灰之力,就已成功,公主来时那一番担心可是白费了。”众人点头称是,大笑不已,唯那李执迷年老,难与众人为伍,一人独坐于车后,眉间紧锁,撩起车帘,看那群山美景。

    只见那山下有一白点,似飞鸟一般,来速甚快,却又不似飞鸟,李执迷揉眼定睛一望,大惊失色,高声喊道,“祸事了,祸事了,吉凶参半,现在那凶星追来了,如何是好,快快停车,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下来找个地方躲了去。”

    众人往山下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似离弦之箭一样,眨眼竟出数里,众人面面相觑,此人轻功之高从未见过,这武功又能低到哪去?想罢驾起车马向前急奔。

    那李执迷竟下车来,跑至路边一大石后,口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显是心中害怕已极。忘了自已是道家之人却念出佛家之语犹不自知。略一定神悄悄向路口望去,只见一阵香风吹过,竟难辩人影,那右灵双已飘然而过,把那李执迷唬的目瞪口呆。

    右灵霜追的两日,这时见车马在望,足下发力,一个纵跃,已到车马之前,吴钩在手,冷冷望着场中诸人道,“骗了我还想跑么?”三千与吟风见今日之事已难善了,对望一眼,四手齐出,只见金针,银针,梨花针,铁钉,铜钉,丧门钉,若飞火流星似的铺天盖地往右灵双打来。

    两人俱是暗器行家,于暗器之上各自淫浸多年,这一出手漫天花雨,天下间又有几人可挡?可这右灵霜浑然不惧,银钩一动,一道光幕生起,人身尽笼光幕之中,只听叮叮当当,铜铁碰击之声不绝于耳,暗器尽皆落地。

    右灵双左足一点,飞身而起向前面三千与吟风踢来,双足变幻,由二分四,由四分八,竟难辩虚实。三千与吟风大惊,跳下马来,只听两马长嘶,两马头部被踢中,双双毙命。三千与吟风自出道以来从未如此狼狈过,只觉此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惊怒之下,一身冷汗。

    右灵双不再理会他俩,继续执钩向马车而去,显为画儿而来。忽一刀一剑从两旁刺出,那右灵双头微后仰,躲过双刃,手中银钩一闪,已然卡住那一刀一剑,一用力银钩反转,莫寒那剑竟自脱手而去。荆无爱刀虽未脱手,但只觉手臂巨痛,掌口发麻,低头一看,虎口竟然出血。

    右灵双噫的一声,上下打量了荆无爱一番,左手食指微勾,蓄力弹出,只见一颗银珠嗤的一声破空而去,向荆无爱右胸要穴袭来。荆无爱急用寒丝挡住,银珠正中刀身,迸出一阵火花,力道却还未减,直震的荆无爱再退几步,方自刹住身形,只觉右臂酸麻难当,再难举刀。

    这时右灵双执起银钩再不理会众人径直向龙画儿而去,那龙画儿一见,抽出宝剑,上前迎敌,三千与吟风也自上前,三人与右灵双缠斗一起。只见好一场厮杀,尘烟滚滚,四掌翻飞,如游龙戏凤,一剑凌厉,寒意逼人,银钩漫天,风雨不透。

    好个右灵双,以一敌三竟浑然不惧,倒是三千,吟风众人连连遇险,如不是性命相博,恐早已命丧吴钩之下,龙画儿愈战愈退,已被逼至悬崖边上,加上未有临敌经验,心神大乱。

    只觉右灵双的银钩神鬼莫测,看似缓慢,却在你招架露出破碇之时,她又变招从你破绽之处急势而入,让人防不胜防。右灵双一钩又至眼前,后面已无路可退,龙画儿忽双足一点,飞身而起,剑尖朝下,挽起剑花,只见剑光笼罩三尺之地,剑气如虹,正是那一招凤凰栖梧,右灵双一见,冷笑道,“不知死活,在我面前焉敢施师兄之神技。”说罢,身形一晃,已出剑阵之外,竟和当初左忠贤的身形一模一样。

    右灵双忽横扫一钩,击退三千,吟风,反身一掌对着半空画儿击出,一道掌力倾吐而出,龙画儿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见掌力已至,无从招架,花容失色,大叫一声,身型已不受控制,竟直往悬崖坠了下去。

    众人一见心胆俱裂,皆扶于崖边大叫龙画儿,只见众山回响龙画儿三个字,半晌不绝,可怜那画儿哪里还能听到。右灵双背起吴钩,环视众人道,“杀生非我之愿,今日我只取那女子之命,尔等自去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众人皆知非此人之敌,见右灵双离去,却又无可奈何。

    那莫三千与画儿最是交好,见画儿坠崖生死未卜,情绪失控大哭起来。吟风一见,甚觉怜悯,上前拥住三千道,“莫妹不哭,公主坠崖未必就死了,我们应下山去找寻才是良策。”三千忽觉心中一阵温暖,似找到终生所依,听得吟风轻声安慰,仰起头来,一双泪眼盯着吟风,“唐兄,你说公主她…”说到这竟说不下去。

    吟风拍拍三千后背道,“公主洪福,定然无事,你且宽心。我们这下山去找。”那李执迷此时也已出来,听说龙画儿坠下山崖,众人要去找寻,急摆手道,“我不去 不去,这山高路险,我年老手脚不便就在此等你们吧。”众人不再勉强,各自寻路下山去了。

    此时正值正午,太阳当空,李执迷寻了一个背阴的地方,坐等诸人,只见他大大咧咧,席地而坐,背靠身后大石,嘴中念叨,“你们啊,就是一辈子劳碌命,哪像本仙人如此悠闲,那龙画儿命不该绝,日后皇袍加身,你们哪里知道?哭哭啼啼,担惊受怕却为哪般?”说罢哈哈大笑,不想说者无心,这大石之后却有四耳听得,正是小七与文公子。

    这二人马不停蹄一路赶来,终慢了一步,遥见众人在山上商议,只得下马偷上山来,看见众人俱在,独不见龙画儿,心中暗喜,“师姑莫非得手去了?”又见众人下得山下悬崖似在找寻什么,有一老头却在山上一石旁坐定,口中念叨不止,遂绕于石头之后。

    听得老头言语,文公子心头大惊,转头看向小七。那小七沉默不语,看着李执迷出神,脸现惊诧之色。文公子轻声道,“这老头胡言乱语,看我去结果了他。”欲起身抽剑,却被小七一把抓住道,“他已泄天机,命必绝矣,不劳你动手,他与我同出道门,不忍他身遭大难而不自知,你我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他讲。”说罢携文公子跳将出来,只把李执迷吓了一惊,心中大声叫苦,吾命休矣。

    那小七稽首,“道友,你命绝于今日,好生找个葬身之所罢。”说完携文公子而去。那李执迷心中着慌,知晓自已之命已在旦夕,眼见旁有一大洞,忙钻了进去。你道这李执迷钻洞为何,只因这天罚有三种,一种罡风,此风非寻常之风,乃来自幽冥地狱,从脚底涌泉入,至头顶泥丸宫出,由下至上,吹过全身,身化飞灰。二种叫心火,此火也非寻常之火,乃心中一点阳灵之火,经全身经脉,所过之处,血脉脏腑立枯,由内而外,成为枯骨。三种天雷,乃天地阴阳二气所化。前二种尚还好说,自身魂魄还有可乘之机离体而出,归入地府,只这第三种,瞬间身遭大劫,魂飞魄散,最是吓人,那李执迷哪会不知,所以钻入洞中以避天雷,等那罡风心火之罚。

    二三时辰过去,却不见动静,李执迷心中焦燥,悄悄爬至洞口向上偷望,忽一道亮光从天而至,自左眼射入,还来不及大叫一声全身俱已为焦炭,可怜那李执迷一身玄术终为虚幻泡影。被天雷击下,到头来落得魂魄无存。

    那莫三千一行人见天已渐黑,龙画儿也毫无踪迹,只得寻路上山,只见天空大亮,却是一道闪电击于山顶,雷声随后“隆隆”而至,天威怒降,声势之大,好不吓人。吟风道,“这天怎么了,刚好好的,怎的瞬间风雷袭来,这雷打至山顶,不知李执迷如何,我们且快些上山。”说罢众人加快脚步上得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