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身不由己
wed apr 13 02:14:55 cst 2016
同学们纷纷离开，越来越空的教室只剩下我们，白色灯管下的黑板飘着粉笔颗粒，班主任办公桌上几本书册叠得整整齐齐，想到昨天酒后那壮烈的誓言，我第一个翻出书本，吕扬他们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也不得不认命。
余建去门边关掉教室内六根灯管中的其中四根，只留有我们头顶的两根灯管还闪闪发亮，我们聚集在倪雪身边的空座，倪雪说：“你们其实一点都不笨，就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今天我先给你们讲讲最简单的语文，等你们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咱们在说别的科目！”
翻开语文书，倪雪一字一句的跟我们讲起了文言文，吕扬看书的姿势比我们潇洒，他抬着胳膊单手握书还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还掏出小灵通按几下，架势很是嚣张，我知道吕扬这个人好面儿，学习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儿，所以他才会伪装成这副模样，实际此刻吕扬是最投入的一个人。
潘小胖和贾韵红拎着书包推门走进来，贾韵红故意咳嗦几声：“操了，哥几个，真学上了！”
吕扬赶紧拉开窗户把头弹出去，我猜这会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夜风吹拂他的头发亲吻他的脸颊，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他模糊的视野此刻是什么景象，反正他的嘴唇在隐隐嘟囔着什么，看口型像是在默背文言文，余建东张西望的装出一副太阳系大爆炸也和他没关系的熊样，只是他的眼睛一直躲着贾云红。
潘小胖不像吕扬和余建那么要面子，他大摇大摆拎着凳子凑到我们身边坐下，一脸赘肉挤出憨厚的笑，很快他翻出和我们一样的语文书盯着倪雪：“算我一个吧！都要初三了，能多学一点当然要学了，我就算考不上高中，那我考个技校中专之类的也不错啊！”
“是啊！知道就好，你们几个基础都不扎实，得多努力才行啊，等过个十来年出了社会，找个好工作，多挣点钱，如果咱们那时还在一起，咱就一起去国外旅游，一起去法国看埃菲尔铁塔，去美国看自由女神像，去泰国看人妖！”
贾韵红随手把书包甩到地上，她也搬个凳子凑到我们身边，脸上看不出任何嘲讽的意思，她嚼着泡泡糖，草莓香散入空气飞入我们的鼻孔，看倪雪忙得热火朝天头发乱了，她就帮倪雪固定了一下发夹的角度，偶尔有她擅长的课题她还会帮倪雪给我们讲。
用了一个多小时，这篇文言文我们领悟的差不多了，倪雪又给我们出题让我们翻译文言文，每错一题就往脸上贴一张纸条，这种游戏规则激活了我们好胜的欲望，我们还算顺利的做完题把纸给倪雪看，等倪雪细心的检查完，潘小胖脸上就被贴了十多张纸条，我们一个劲的拿潘小胖开心。
这会教学楼内除了值班老大爷也就剩我们没走了，于是我们很大胆的就在教室里点上了烟，一边抽一边学，由于潘小胖理解能力确实比较差，所以倪雪让贾韵红单独辅导他。
学习到了晚上八点半我们笑呵呵的冲出学校，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第二天早上语文小考，我们几个都及格了，下午自习的时候语文老师还当着全班面说：“今天吕扬的小考都及格了，我想在座的各位以后没有理由不及格了吧？”
全班给吕扬鼓掌，吕扬乐呵呵的挥着手：“低调，低调！”
那段时间我们哥几个好像被倪雪蛊惑了，对于学习还真有了半点兴趣，连续好几天晚上放学，我们都留在教室学习，直到那个星期五语文课刚下课，当时吕扬握着语文书来倪雪这边问题。
正巧班主任这个时候迈着猫步走进教室，她狰狞着一张更年期的老脸望着吕扬喊：“吕扬你干什么？别干扰人家倪雪学习，实在闲着无聊，中午就去医院开个神经病诊断书，我给你假，你出去上网干什么随便！”
倪雪抬起头向班主任挥着手：“没有，没有，他只是来问我题的，没干扰我！”
“他知道学习吗？就他这样的学生，学不学有什么区别？倪雪，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别让我看到你和那些坏学生在一起，不然我就跟你爸妈说！”
“老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他们也有优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班主任把手里的书册重重地摔到身前桌子上，声音震耳欲聋全班都吓得哑口无言，教室在一秒内就从自由市场的喧闹转换成了坟地的宁静，她跨着大步猛得冲到倪雪身旁，指着倪雪鼻尖喊：“倪雪，你，你，你居然敢跟我顶嘴，我看你就是和吕扬那类学生在一起待多了，真是越来越少教了，明天让你爸或者你妈来一趟学校，这事我必须亲自和你父母说明白！”
倪雪抿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她垂下头，刘海遮住她的眼睛，全班的目光聚集在此，我偷偷拉扯一下倪雪的衣袖，意思是想让她看开点，别和这个更年期班主任过不去，倪雪抬起头看看我笑了笑，她把面前的班主任当做空气，翻开语文书接着给吕扬讲题。
班主任坑坑巴巴粘着粉底的大白脸，结满了汗珠，这是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她手一挥把倪雪手里的语文书拍到地上，吕扬顺势对班主任挺起胸膛，下垂的双手握紧了拳头，这架势明显是要干，我这会跟着站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倪雪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她急忙站起来，活生生地把我又按得坐下，班主任掐着腰毫不示弱的指着我们几个：“怎么？要造反啊？倪雪我看你是彻底不想好了是不是？”
这时吕扬笑了，他原本直挺挺地身姿在瞬间崩塌变成软体动物，握紧的拳头也跟着松开，他后退几步恭敬的对班主任鞠了一个躬，班主任反而吓得后退，高跟鞋踩在桌子腿上差点摔倒，吕扬轻轻一甩胳膊把语文书扔到了窗外：“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确看到好学生心里就他妈的不爽，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干扰像倪雪这种优等生的学习，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在有这种情况发生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吧！”
吕扬直起腰板的瞬间两只手猛得插入裤兜，他踹开附近的桌椅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班主任喘着粗气对着吕扬的背影狂吼：“你走吧，有种你就别回来！”
两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全班立即变换懒散的身姿直挺挺地面向黑板，我透过窗户看到吕扬一路踹着石头走出了校门，他好像真的很不想再回来，可实际九年义务教育，却没有开除一说，只要家长不说退，他迟早还得回来。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放学吕扬不再留下学习，他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直奔网吧。
吕扬总说：“你们能学点是点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天生就和这个世界不对付！”
潘小胖买了一台有外播功能的随身听，每天晚上学习结束，我们都围在随身听边，看磁带滚动，听j系列的歌曲，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反正我们几个的学习成绩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而吕扬垄断了所有科目的倒数第一。
期末考试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和往常一样聚在教室学习，一道阅读题做到一半时，我的小灵通响了，接了以后，我们同校的一个人就说：“吕扬被打了，你们快来网吧这儿吧！”
学习的心情一下散了，把书本硬塞进书包，一群人赶忙跑出了学校，冲到网吧门口时，我们看到石阶上散落着一堆玻璃碎，地上粘了一层棕红色的血，老板说吕扬被送到医院了。
此刻是下班高峰期，街上的出租空车不多，站在天桥下等了十五分钟也没拦到车，倪雪挽起校服裙子，她那两条修长的美腿这就这样暴漏在外，她一脸妩媚的对过往车辆招手，不到两分钟一辆尼桑吉普停到了她跟前，司机是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生：“喂，小妹妹，要拦车吗？”
“对啊，对啊，谢谢你啊哥哥，你长得真帅！”
我们所有人冲上了吉普车，那个鸭舌帽男生好像有一点失望，可他还是踩动了油门，很快到了医院，在咨询窗口一打听，我们就去了二楼病房。
吕扬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目光打在我们身上出奇的涣散。
余建问吕扬：“是谁干的？”
吕扬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白灯：“是赵磊他们干的！”
“赵磊，是那个赵磊吗？咱好像没惹他们吧？”
“惹？你是学习学傻了吧？这个世界有道理可讲吗？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实际上那天理亏的人应该是吕扬，赵磊他们原本老老实实地在打游戏，结果吕扬非得要和他们换位置，赵磊他们不愿意，十来个人就把吕扬打了。
我长大之后才想通，吕扬主动找打的原因是因为太寂寞了，他无法放下身段像我们这样跟现实低头，所以他想要毁灭整个世界，可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吕扬一句句如刺刀一般的话语听得我很难过，过去两年间发生的事拼命的飞入大脑，我流出了眼泪：“吕扬，废话就不多说了，弄他！”
吕扬伤得比较严重，在医生的建议下吕扬需要留院观察一周，我们离开医院去了小星星花园，坐在长椅上，倪雪对我们男生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打架，如果这事是对方惹的，我们可以报警啊！”
当时觉得倪雪单纯的很可爱，可事实上我们却是傻的很极端，我们几个男的，都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事，好像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们彻底消气。
余建抽着烟说：“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懂，这件事没商量必须弄！”
到了第二天大家的思维比前一晚清醒了很多，也认识到，赵磊他们和普通的混子略有不同，他们都是辍学的社会闲杂人，在江湖上的人脉比我们广太多了，大课间操时我们在厕所抽了一会烟开了一个小会，虽然心里都有点害怕，可还是决定拼了。
晚上放学后，我们踹开一楼仓库门，从里边捡出了几根棍子藏到书包里边，倪雪在一旁不停的劝说我们不要打架，这次我们没听她的话，哥几个急匆匆地就往网吧赶，倪雪一路跟着我们，嘴上不依不饶的讲大道理，到了网吧，我们找了好几圈也没看到赵磊，不过看到了经常和赵磊玩的一个黄毛。
我们把黄毛拖出网吧对他亮出棍子逼他蹲下，倪雪徘徊在我们身边依旧唠叨着，对此我们没有任何表示，余建一个耳光打在黄毛脸上：“说吧，赵磊那蛋子在哪？”
同学们纷纷离开，越来越空的教室只剩下我们，白色灯管下的黑板飘着粉笔颗粒，班主任办公桌上几本书册叠得整整齐齐，想到昨天酒后那壮烈的誓言，我第一个翻出书本，吕扬他们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也不得不认命。
余建去门边关掉教室内六根灯管中的其中四根，只留有我们头顶的两根灯管还闪闪发亮，我们聚集在倪雪身边的空座，倪雪说：“你们其实一点都不笨，就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今天我先给你们讲讲最简单的语文，等你们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咱们在说别的科目！”
翻开语文书，倪雪一字一句的跟我们讲起了文言文，吕扬看书的姿势比我们潇洒，他抬着胳膊单手握书还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还掏出小灵通按几下，架势很是嚣张，我知道吕扬这个人好面儿，学习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儿，所以他才会伪装成这副模样，实际此刻吕扬是最投入的一个人。
潘小胖和贾韵红拎着书包推门走进来，贾韵红故意咳嗦几声：“操了，哥几个，真学上了！”
吕扬赶紧拉开窗户把头弹出去，我猜这会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夜风吹拂他的头发亲吻他的脸颊，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他模糊的视野此刻是什么景象，反正他的嘴唇在隐隐嘟囔着什么，看口型像是在默背文言文，余建东张西望的装出一副太阳系大爆炸也和他没关系的熊样，只是他的眼睛一直躲着贾云红。
潘小胖不像吕扬和余建那么要面子，他大摇大摆拎着凳子凑到我们身边坐下，一脸赘肉挤出憨厚的笑，很快他翻出和我们一样的语文书盯着倪雪：“算我一个吧！都要初三了，能多学一点当然要学了，我就算考不上高中，那我考个技校中专之类的也不错啊！”
“是啊！知道就好，你们几个基础都不扎实，得多努力才行啊，等过个十来年出了社会，找个好工作，多挣点钱，如果咱们那时还在一起，咱就一起去国外旅游，一起去法国看埃菲尔铁塔，去美国看自由女神像，去泰国看人妖！”
贾韵红随手把书包甩到地上，她也搬个凳子凑到我们身边，脸上看不出任何嘲讽的意思，她嚼着泡泡糖，草莓香散入空气飞入我们的鼻孔，看倪雪忙得热火朝天头发乱了，她就帮倪雪固定了一下发夹的角度，偶尔有她擅长的课题她还会帮倪雪给我们讲。
用了一个多小时，这篇文言文我们领悟的差不多了，倪雪又给我们出题让我们翻译文言文，每错一题就往脸上贴一张纸条，这种游戏规则激活了我们好胜的欲望，我们还算顺利的做完题把纸给倪雪看，等倪雪细心的检查完，潘小胖脸上就被贴了十多张纸条，我们一个劲的拿潘小胖开心。
这会教学楼内除了值班老大爷也就剩我们没走了，于是我们很大胆的就在教室里点上了烟，一边抽一边学，由于潘小胖理解能力确实比较差，所以倪雪让贾韵红单独辅导他。
学习到了晚上八点半我们笑呵呵的冲出学校，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第二天早上语文小考，我们几个都及格了，下午自习的时候语文老师还当着全班面说：“今天吕扬的小考都及格了，我想在座的各位以后没有理由不及格了吧？”
全班给吕扬鼓掌，吕扬乐呵呵的挥着手：“低调，低调！”
那段时间我们哥几个好像被倪雪蛊惑了，对于学习还真有了半点兴趣，连续好几天晚上放学，我们都留在教室学习，直到那个星期五语文课刚下课，当时吕扬握着语文书来倪雪这边问题。
正巧班主任这个时候迈着猫步走进教室，她狰狞着一张更年期的老脸望着吕扬喊：“吕扬你干什么？别干扰人家倪雪学习，实在闲着无聊，中午就去医院开个神经病诊断书，我给你假，你出去上网干什么随便！”
倪雪抬起头向班主任挥着手：“没有，没有，他只是来问我题的，没干扰我！”
“他知道学习吗？就他这样的学生，学不学有什么区别？倪雪，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别让我看到你和那些坏学生在一起，不然我就跟你爸妈说！”
“老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他们也有优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班主任把手里的书册重重地摔到身前桌子上，声音震耳欲聋全班都吓得哑口无言，教室在一秒内就从自由市场的喧闹转换成了坟地的宁静，她跨着大步猛得冲到倪雪身旁，指着倪雪鼻尖喊：“倪雪，你，你，你居然敢跟我顶嘴，我看你就是和吕扬那类学生在一起待多了，真是越来越少教了，明天让你爸或者你妈来一趟学校，这事我必须亲自和你父母说明白！”
倪雪抿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她垂下头，刘海遮住她的眼睛，全班的目光聚集在此，我偷偷拉扯一下倪雪的衣袖，意思是想让她看开点，别和这个更年期班主任过不去，倪雪抬起头看看我笑了笑，她把面前的班主任当做空气，翻开语文书接着给吕扬讲题。
班主任坑坑巴巴粘着粉底的大白脸，结满了汗珠，这是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她手一挥把倪雪手里的语文书拍到地上，吕扬顺势对班主任挺起胸膛，下垂的双手握紧了拳头，这架势明显是要干，我这会跟着站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倪雪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她急忙站起来，活生生地把我又按得坐下，班主任掐着腰毫不示弱的指着我们几个：“怎么？要造反啊？倪雪我看你是彻底不想好了是不是？”
这时吕扬笑了，他原本直挺挺地身姿在瞬间崩塌变成软体动物，握紧的拳头也跟着松开，他后退几步恭敬的对班主任鞠了一个躬，班主任反而吓得后退，高跟鞋踩在桌子腿上差点摔倒，吕扬轻轻一甩胳膊把语文书扔到了窗外：“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确看到好学生心里就他妈的不爽，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干扰像倪雪这种优等生的学习，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在有这种情况发生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吧！”
吕扬直起腰板的瞬间两只手猛得插入裤兜，他踹开附近的桌椅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班主任喘着粗气对着吕扬的背影狂吼：“你走吧，有种你就别回来！”
两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全班立即变换懒散的身姿直挺挺地面向黑板，我透过窗户看到吕扬一路踹着石头走出了校门，他好像真的很不想再回来，可实际九年义务教育，却没有开除一说，只要家长不说退，他迟早还得回来。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放学吕扬不再留下学习，他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直奔网吧。
吕扬总说：“你们能学点是点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天生就和这个世界不对付！”
潘小胖买了一台有外播功能的随身听，每天晚上学习结束，我们都围在随身听边，看磁带滚动，听j系列的歌曲，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反正我们几个的学习成绩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而吕扬垄断了所有科目的倒数第一。
期末考试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和往常一样聚在教室学习，一道阅读题做到一半时，我的小灵通响了，接了以后，我们同校的一个人就说：“吕扬被打了，你们快来网吧这儿吧！”
学习的心情一下散了，把书本硬塞进书包，一群人赶忙跑出了学校，冲到网吧门口时，我们看到石阶上散落着一堆玻璃碎，地上粘了一层棕红色的血，老板说吕扬被送到医院了。
此刻是下班高峰期，街上的出租空车不多，站在天桥下等了十五分钟也没拦到车，倪雪挽起校服裙子，她那两条修长的美腿这就这样暴漏在外，她一脸妩媚的对过往车辆招手，不到两分钟一辆尼桑吉普停到了她跟前，司机是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生：“喂，小妹妹，要拦车吗？”
“对啊，对啊，谢谢你啊哥哥，你长得真帅！”
我们所有人冲上了吉普车，那个鸭舌帽男生好像有一点失望，可他还是踩动了油门，很快到了医院，在咨询窗口一打听，我们就去了二楼病房。
吕扬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目光打在我们身上出奇的涣散。
余建问吕扬：“是谁干的？”
吕扬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白灯：“是赵磊他们干的！”
“赵磊，是那个赵磊吗？咱好像没惹他们吧？”
“惹？你是学习学傻了吧？这个世界有道理可讲吗？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实际上那天理亏的人应该是吕扬，赵磊他们原本老老实实地在打游戏，结果吕扬非得要和他们换位置，赵磊他们不愿意，十来个人就把吕扬打了。
我长大之后才想通，吕扬主动找打的原因是因为太寂寞了，他无法放下身段像我们这样跟现实低头，所以他想要毁灭整个世界，可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吕扬一句句如刺刀一般的话语听得我很难过，过去两年间发生的事拼命的飞入大脑，我流出了眼泪：“吕扬，废话就不多说了，弄他！”
吕扬伤得比较严重，在医生的建议下吕扬需要留院观察一周，我们离开医院去了小星星花园，坐在长椅上，倪雪对我们男生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打架，如果这事是对方惹的，我们可以报警啊！”
当时觉得倪雪单纯的很可爱，可事实上我们却是傻的很极端，我们几个男的，都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事，好像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们彻底消气。
余建抽着烟说：“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懂，这件事没商量必须弄！”
到了第二天大家的思维比前一晚清醒了很多，也认识到，赵磊他们和普通的混子略有不同，他们都是辍学的社会闲杂人，在江湖上的人脉比我们广太多了，大课间操时我们在厕所抽了一会烟开了一个小会，虽然心里都有点害怕，可还是决定拼了。
晚上放学后，我们踹开一楼仓库门，从里边捡出了几根棍子藏到书包里边，倪雪在一旁不停的劝说我们不要打架，这次我们没听她的话，哥几个急匆匆地就往网吧赶，倪雪一路跟着我们，嘴上不依不饶的讲大道理，到了网吧，我们找了好几圈也没看到赵磊，不过看到了经常和赵磊玩的一个黄毛。
我们把黄毛拖出网吧对他亮出棍子逼他蹲下，倪雪徘徊在我们身边依旧唠叨着，对此我们没有任何表示，余建一个耳光打在黄毛脸上：“说吧，赵磊那蛋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