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乱青春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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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偏爱坏孩子

    sun apr 10 01:24:07 cst 2016

    吸入雨水湿漉漉地衣服一件一件甩到衣架上,水滴飞溅在白色的墙壁留下我们来过的痕迹,头顶的吊扇死气沉沉地僵硬着好像比我们还冷,贾韵红她红着脸蛋抱着潮湿的上身靠在门边:“喂喂!你们能不能轻点脱,我可是女生啊!”

    雨湿的窗户遮住窗外路灯下的风景,那上边灰蒙蒙的一片,真不知道窗外的轰鸣是雷声还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在席梦思床垫上疯狂跳跃的吕扬像是一只淘气的精灵,他用力敲击着上胸,一脸春风得意的盯着贾韵红:“怕我们轮你啊,放心吧,哥几个只对女生感兴趣!”

    “你,你,你,我和你拼了!”贾韵红一脚把门踹上,撞击声很大搞得我们心跳加速,她捡起柜子旁的红色洗脸盆直接惯到吕扬身上,吕扬故意缩在窗帘后装成一幅惹人怜悯模样。

    贾韵红一个饿虎扑食把吕扬按在床上,两个人滚在床上分不清谁是谁,好不容易分开又开始拽着枕头猛打猛砸,不一会枕头碎了,大团大团的羽毛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潘小胖故意把闭合的窗户拉开,又凉又急的寒风夹杂着雨水猛得钻进来,满屋羽毛跟跳舞一样随风盘旋。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吕扬的胳膊被扭成了麻花,贾韵红骑在他身上像王子一样英俊,余建不知道何时加入战圈,他的大手掌用力拍打着吕扬的屁股,吕扬学着癞蛤蟆的样子后腿猛蹬,嘴里还故意呱呱的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人行?还必有我师嘛?

    体力下降到呼吸困难时,我们裹着同一床被子靠在彼此肩头取暖,窗户依旧敞开着微风轻轻涌进来打在脸上不算太冷,因为那猖狂的大雨在毫无预兆中停了,勾月在天边若隐若现,关上吊灯,在朦胧的月光下,潘小胖讲起了他拿手的鬼故事,听着听着,世界就变得安静,大家保留了最后一层衣服睡着了。

    学校增加了月考这么一说,除了贾韵红以外我们才不在乎呢,零分如何?一百分又能怎么样?班主任平时总说我们几个男的没救了,可第一次月考,我们的英语试卷都及格了,谢谢cctv,mtv,最后要感谢的是科技的发展,那时我们都有了小灵通手机,答案都是贾韵红发给我们的。

    月考成绩公布第二天,贾韵红被请了家长,她平时英语成绩都是九十分往上,这一次只考了六十九分。

    下午自习时,我们被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对我们说:“以后你们不要在打扰五班贾韵红的生活了,她和你们不一样!”

    我们相视一笑,吕扬双手插兜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老师,你说嘛呢?我们怎么了?没犯什么错吧?”

    “我没说你们犯错,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们,以后别在影响人家贾韵红的学习了,人家以后要考重点高中的,不像你们每天混吃等死!”

    “看心情吧!”我们嬉皮笑脸的跟着吕扬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那个暑假我们在蝉声回荡的林荫下醉酒,在艳阳高照的沙滩上晒得爆皮,在有恃无恐中打架,然而我们一次也没见到贾韵红,她的家长把她看得死死地不允许她出来玩,于是这个暑假,我们在激情中却又格外的压抑。

    没有贾韵红的日子,我们就好像失去脚的鸟,一直飞一直飞,却找不到停泊休息的方式,好似弹指一挥间,暑假就过了。

    初二开学第一天,我们偶然得知了班里有一个内奸,这个小人就是倪雪,上学期就是她把贾韵红天天和我们玩的事传到那些老师耳朵里的,想当初岳进让我们把她骗到网吧包间,我们没做,还和岳进大干了一场,小青也为此进去了,没想到她居然恩将仇报,虽然那件事倪雪本人不知道,可这并不足以浇灭我们内心的怒火。

    晚上放学,我们七手八脚把倪雪拽到了门洞,倪雪两只大眼睛古灵精怪的来回打转,她实在是太漂亮太销魂了,樱桃嘴瓜子脸,刘海长发油亮的像丝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们谁也不忍心出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呆滞的,这一刻好似时间静止了,没人知道应该做什么?

    门洞外小卖铺那里的谈笑风生丝丝入耳,潘小胖踩着地上半块橡皮擦反复摩擦,倪雪伸出胳膊很轻易的把吕扬按到了墙边的自行车上:“怎么事?你们这是要打我啊?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女生,传出去好意思吗?”

    吕扬抬起头,也不知道他从那张蜘蛛网上看到了什么,突然他掐住了倪雪的手腕扭了一下,倪雪娇柔的惨叫一声,吕扬放开手用力把倪雪推开,倪雪的背部重重地撞到身后的墙壁,溅起的细小尘灰飘啊飘啊,这脏兮兮地门洞和倪雪真的很不搭调,说实话这一刻至少我个人是有一点自悲的。

    倪雪晃晃身体甩甩手腕,天啊!她的眼比刚才更有神了:“你们到底想干嘛?要想打我就痛快一点,不然我就要回家写作业了!”

    她的眼似乎有着雅典娜女神的魔力,我很不幸的对上了她的目光,于是我心底寄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犯罪感,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我相信真正错的人是她,我对她说:“班长,我们虽然不是像你这样的优等生,可我们毕竟也是学校里的人,我们要和谁交朋友,好像不需要事先跟你请教吧?你这个班长管得也太多了,何况贾韵红还是五班的,你凭什么干预我们的关系?”

    “哦,就为这个事啊,没错,是我跟老师说的,怎么了?有什么错吗?难道贾韵红的学习成绩没下降吗?”

    “那也轮不到你管啊?”

    “我和贾韵红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好朋友,对不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须管,我呢,现在就往家走,你们要不就打我一顿,要不就老老实实去上网,或者去打台球,反正和我没关系!”

    她背向我们步履流畅向外走,我们都低着头不敢互视,明明都明白放她走是贬低了自己,可又无人敢充当英雄挡到她前边,给她一个大嘴巴子,再把她放倒,再一顿暴踢。

    没想到这一天想打倪雪的不只是我们一方,她前脚刚走出门洞,另一个人就闪了出来,这个人一脚蹬在倪雪腰上,力道大得超出我们的想象,倪雪一屁股坐到地上,贾韵红就这样站到倪雪身旁转头对我们笑。

    我们冲了上去,一个暑假不见,如隔三秋,彼此目光疯狂缠绕,可谁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倪雪坐在地上仰望高高在上的贾韵红,瞪大的眼睛略有湿润,满脸都写着委屈:“韵红!你确认,这一脚是针对我的吗?”

    贾韵红挤出春风得意的笑,可我不小心瞄到了她的双手在轻微颤抖,此刻还是穿夏季校服的季节,我不相信贾韵红冷,患有脑血栓就更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的心在颤抖,也是在不久之后,我明白她的心不仅仅在颤抖,还在流泪。

    贾韵红当着无数围观学生的面点了一根烟,她蹲下来一口浓烟吐到倪雪脸上:“你知道我暑假是怎么过的吗?上午去钢琴补习班,下午去中考补习班,到了晚上我爸妈连电视都不让我看,一个多月的假期,我一丁点自由时间都没有,这都是被你害的,被你这个,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害的!你用什么来赔我的时间?”

    倪雪明明可以站起来,可她却稳坐地面腰板直立,尖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贾韵红:“韵红你变了!”

    贾韵红用力揪下倪雪一缕头发在鼻孔闻了闻,她摇摇头:“你错了,我没变,是你变了,你因为自己得不到自由,所以嫉妒我的生活,所以你选择了背叛!从此,你不是我的朋友,看在从前那点交情,今天我放你一次,你以后要是在嘴贱,我一定打你,你记住了哈,妈的!”

    倪雪傻笑了一会点点头:“好,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八年姐妹情,一刀两断!”

    倪雪站起来单肩拎着书包,闭上眼睛,迈开大步,扑开围观的学生,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风里。

    我们跟稻草人一样立在风里,动弹不得,贾韵红走过来在我们眼皮下挥挥手,又用力推了一下吕扬的胸:“傻着干什么?哥几个,走着啊!”

    这天晚上大伙儿全醉,一群人聚在天桥上的长椅耍酒疯,偶尔有漂亮的女生路过,我们就对她们吹流氓哨,兜里没钱了,又想抽烟,我们就去了便利店,营业员扔桌子上两盒玉溪,吕扬和余建把烟揣兜里,然后我们撒腿就跑,一分钱都没给营业员。

    在这一系列事没发生之前,贾韵红虽然天天和我们疯玩,可她还是有底线的,至少她从来不逃学。

    可从这以后,贾韵红彻彻底底的变了。

    她开始从家里偷钱给我们花,一连好几天逃课是家常便饭,甚至我们打架的时候她还跟着上,不过真正有挑战的群架我们都瞒着她不让她去。

    本来以为倪雪只是我生命中的不速过客,可不久之后,班主任却让倪雪和我坐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