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时庭堂
wed jan 14 23:52:45 cst 2015
渝州城似乎又回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也渗进了许多陌生感。
幕北信步向城西走去。
一切还是如此熟悉。
打铁的张大叔，织绣的何阿姨，小笼包子铺的李三夫妇，还有他家的小儿子，曾经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如今竟及灶高了，满街的乱蹿。
只是，他如今已是鬼身，这些凡人，又怎能看得见他呢。纵然一些稍有道基术法的熟人擦身而过，投来微微惊讶的目光，可是，他面戴桃木面具，又怎能识得他。
只要在书店花两文钱买一本六界全书，便不难知道西川除了峨嵋，青城，雾隐，鹤鸣四个仙派，尚有鬼界幽冥司一脉在此。而这渝州城，更是仙鬼杂栖之所。
清华街三十七号。
是清华街的南尽头，再往后，便是高高的城堞。一带低矮的小茅屋，在同一条街破砖瓦房的映衬下，倒也不显得格外寒碜。一阵热意上涌。幕北轻轻推门，“吱呀”一声，松木板门应声而开。晃亮火折，灶房，卧室，厅堂，还是往昔模样。
他静静地坐在板桌旁，探指轻轻抚过。这张桌，曾是一家四口用饭的饭桌，由于家庭贫寒，炒菜时往往只搁极少的油，以至于这张饭桌较之稍富贵人家的饭桌大不一样，虽久经岁月，依旧是明显的松木纹理，像新切的一般。
窗外天穹之上，一轮团团的月将清辉投泄而下，铺了一地。
浓浓的睡意忽然侵裘而至。他从来不是嗜睡之人。做为一个杀手，他从不沾染这等不利的坏习性。
晃了晃头，终是捱不住磕睡虫的鼓捣，素性扒在饭桌上，便睡了过去。
“呶，醒醒，醒醒……”
睡梦中，幕北梦到有人推搡自已，一个机灵便警觉醒来。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孔凑在眼前。他唬得闪退至橱柜旁，因感觉不出杀意，才放下心来。
这女子略约二十一二岁，身着月白道袍，背负三尺青锋，这装束，分明便是青城派道人装束，还是个道姑。她脸上的惊愕随之换作温和地一笑，“听说这里是幕南的家，请问，你是？”
幕南？幕南！
一刹那间，幕北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听。他猛地牵起她的胳膊，难以抑至的兴奋，“哪一个幕南，你所说的幕南，是什么人。”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样巧事？往日，居住在渝州城，却从未听说过有另一个同名同姓叫幕南的。
那女子狐疑地推开他，紧退两步，见他似乎并无恶意，“你是？”
“我是……”，接下来的话，他紧急刹住。作为一个已暴露了的杀手，就注定终生被仇家追杀的下场。这一路南下，若非谢珂和小婉护行，恐怕不可能如此太平。他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并将之当真，如若妹妹果真，果真还在。那么，被仇家暗探得这一信息。想到此，他已是满额冷汗。
曾经走上杀手这条路时，他孑然一身，了无挂碍。那时，又怎么能考虑到家人还活着的可能。瞬间，深深的恐惧将他包围，他反而不敢相信如若妹妹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是幕南的亲人。”幕北说。
那女子见他满额尽是虚汗，且脸色苍白，关切地问，“你没事麽。”随即狐疑又起。自已的女弟子幕南只有双亲，那么眼前这大叔又是谁？
幕北扶着饭桌，见她一双眼眸始终闪烁，立即让他想到了另一件十分糟糕的事。如今修为尽失，仇家皆在暗处，必定暗中尾随，自已的一举一动势必尽落敌眼。
万不该来到这里，万万不该离开谢珂和小婉的身边。
“嚯”一声，眼前一晃亮，那女子双指一骈一引，背负的三尺青锋已在掌中。她神色戒备地退守门口，“你是谁？幕南在什么地方？再若不说，休怪我剑下无情。”
虽然不知道这个幕南是谁，可是这女子在找她，找她做什么。这些疑惑，也只有一刹那间。眼下，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所幸这是自已的家，一切再熟悉不过。他忽冲那女子身后大叫，“你是谁？”
那女子乍然回头，空无一物。立即警觉时，身后风声劲疾，她本能的长剑一反撩，木屑飞溅，竟是那张饭桌。而那面具人已不知所踪。
冲进室内，那灶台旁竟是另有后门，踏步疾追。竟是一带荒山，瞧形势，应当在雾隐山脚。
所幸月光甚浓，四周搜寻一遍，却什么也寻不到。
正欲返退时，风中忽听一声闷哼。
杂蒿及膝的荒坡上，她紧紧握着长剑，八分警惕地锁视着周身十丈以内，一步步向声源处接近。那一声闷哼在这荒无人烟的夜里，显得太过诡异，虽然她身为青城五灵祭酒，却也不敢疏神。
荒坡的另一边，一株参天的槐树突兀在驻在那里，黑压压的枝叶，令人压抑。
她目光紧紧锁定那里。果不其然，一道白乎乎的物事如闪电般闪射而至。她将长剑一抛，十指如幻，长剑瞬间幻作三柄色泽各异的长剑爆射而出。
好一阵刀刃入肉的声响，那团白乎乎的物事在剑光刃影错综交缠中，直直跌落草地，不闻丁声响。她如一阵风般瞬息趋至，竟是一只白毛猿猴。
突然，自那槐树上吼出一个怒不可遏地声音，“臭女人，敢杀我的小灵。”
小灵，想必便是这白毛猿猴了。她有些歉然，“如若不是它攻击在先，我亦不会出手。”
那人依旧不现身，阴恻恻地好似低咽，又似狂笑，“你哪只眼睛见小灵攻击你了。臭女人，你也是与他一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记住了，记住你了，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纵其一生，我也要杀了你替小灵报仇。”好一瞬，再不闻那人声响。
与他一路？这人，不就是一只灵猴吗，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的。她更加警惕地向槐树靠近。
不论一个人修为如何高强，总有无法面对的时候。
就像眼前，她全神戒备着那棵槐树上的动静时，足下一个闪失，身子竟不由自主直堕而下。
没来得及哼吟一声，咽喉已被一只手掌紧紧掐住，更让她惊得魂落天外。
“不要动，否则，你便没命了。”一个粗重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十分的低沉，仿佛怕别人听了去，而且，阵阵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根子上，撩起一阵燥热。她又羞又惊，果真不再动弹。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似解腰带的声音，她惊得一动弹，脖子上立即一紧，险些透不过气来，更何况要吐出半个字来。
还好，只是被人将手脚都捆了，而且，捆绑了个结实。随即，她又害怕起来，孤男寡女，这，sm，向来胆大的她，头一遭切切体会到害怕。
“不要说话，那家伙可是十分记仇的，你杀了他的灵猴，如若被她发现这里，你可知道后果！”
她点了点头。随即，咽喉上的手掌渐渐松开。
借着漏下的月光，此时静心细瞧，原来是掉入一个猎人挖下的陷阱之中了。她才发觉眼前之人竟然便是适才那桃木面具男子。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幕南是谁？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咽了咽。这么多问题。她还从未被人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
幕北见她迟愣，不知是何意，便扬了扬手，做出又要掐她脖子的模样。她这才急急说，“李真真，青城派五灵祭酒。”说至此，她便停止不说。这个身份还不够你喝一壶的。
果然，这男人面无表情。她更加有些得意，“怎么，怕了，若识相的，快点放了我，或许，我还可恕你轻薄之罪，饶你一条性命”。
幕北拣地上坐了，仰面睇了她一眼，“什么，怕？轻薄？饶我性命？”
李真真有些来气，也有些错愕。她的名头在修真，那可是有几分份量的，可是，眼前之人，却似乎并不感冒。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黑咕隆咚的陷阱中，外面有那个一心要报仇的人，面前，又是一个既神秘又面无表情的人，她又感到了害怕。
“继续吧，我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完呢。”
她蠕了蠕了唇，这种被逼迫回答题的状况，的确令她不太爽，不过，回答一些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是抱着他会好心也未可知的想法，素性知道多少，便道出多少，好好满足一下他的条件，“我来这里寻我的一个弟子，她叫幕南，她的爹爹叫幕问天，娘亲叫苍柔。这里是她的家，我自然会出现在这里。”
幕北一立而起，心潮剧烈起伏着。“她爹娘也还活着！”
她讶异莫名，点了点头。
热泪狂涌而出，心跳得有些疼，他重新坐了下来
她觉得自已遇见一疯子，一时好奇心起，试探性的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幕北白了她一眼。
她唬得一缩。见他似乎在想事，始终坐在地面，矮了自已很多，这才猛然醒觉双腿站得有些酸麻，便也靠着土抷壁，慢慢坐上了地面。想到不久前他自称是幕南的亲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又抬了两三次头，见他始终在想事，心里便觉得安稳了些，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幕北久久坐着。
他有些承受不了，她不像在说谎，那么，爹娘妹妹果真还活着。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已超越了所有的一切，曾经，他连这样的一个梦都不敢奢望。如今，一下子全成真了。
他想立即飞出这个陷阱，马上去见他们。可是，却不能。就在刚才，他刚逃出后门，就隐隐查觉出槐树上极强烈的杀气。果然，仇人们一直都在自已的周围，在暗中虎视眈眈，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势必会下手。如今，自已修为尽失，他们的机会势必会多了很多。如若被他们察觉自已尚有亲人在世，那么，爹娘他们还不和道会遭受怎样的报复呢。
他打消了亲人相认的念头。只要知道妹妹他们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不觉，手臂碰到腰间的挂坠，摘了摩在掌中，是一块月牙形玉佩。这玉佩是迷哥赠送的，那时，迷哥每人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佩是迷哥以自已的修为祭炼而成，可以探知杀气，为的好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杀手，始终将性命悬在手上。
为什么瞌睡虫又来了。望着洞口上的夜幕，幕北极其无语的想着，他从来都不是个多睡眠的人。
渝州城似乎又回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也渗进了许多陌生感。
幕北信步向城西走去。
一切还是如此熟悉。
打铁的张大叔，织绣的何阿姨，小笼包子铺的李三夫妇，还有他家的小儿子，曾经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如今竟及灶高了，满街的乱蹿。
只是，他如今已是鬼身，这些凡人，又怎能看得见他呢。纵然一些稍有道基术法的熟人擦身而过，投来微微惊讶的目光，可是，他面戴桃木面具，又怎能识得他。
只要在书店花两文钱买一本六界全书，便不难知道西川除了峨嵋，青城，雾隐，鹤鸣四个仙派，尚有鬼界幽冥司一脉在此。而这渝州城，更是仙鬼杂栖之所。
清华街三十七号。
是清华街的南尽头，再往后，便是高高的城堞。一带低矮的小茅屋，在同一条街破砖瓦房的映衬下，倒也不显得格外寒碜。一阵热意上涌。幕北轻轻推门，“吱呀”一声，松木板门应声而开。晃亮火折，灶房，卧室，厅堂，还是往昔模样。
他静静地坐在板桌旁，探指轻轻抚过。这张桌，曾是一家四口用饭的饭桌，由于家庭贫寒，炒菜时往往只搁极少的油，以至于这张饭桌较之稍富贵人家的饭桌大不一样，虽久经岁月，依旧是明显的松木纹理，像新切的一般。
窗外天穹之上，一轮团团的月将清辉投泄而下，铺了一地。
浓浓的睡意忽然侵裘而至。他从来不是嗜睡之人。做为一个杀手，他从不沾染这等不利的坏习性。
晃了晃头，终是捱不住磕睡虫的鼓捣，素性扒在饭桌上，便睡了过去。
“呶，醒醒，醒醒……”
睡梦中，幕北梦到有人推搡自已，一个机灵便警觉醒来。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孔凑在眼前。他唬得闪退至橱柜旁，因感觉不出杀意，才放下心来。
这女子略约二十一二岁，身着月白道袍，背负三尺青锋，这装束，分明便是青城派道人装束，还是个道姑。她脸上的惊愕随之换作温和地一笑，“听说这里是幕南的家，请问，你是？”
幕南？幕南！
一刹那间，幕北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听。他猛地牵起她的胳膊，难以抑至的兴奋，“哪一个幕南，你所说的幕南，是什么人。”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样巧事？往日，居住在渝州城，却从未听说过有另一个同名同姓叫幕南的。
那女子狐疑地推开他，紧退两步，见他似乎并无恶意，“你是？”
“我是……”，接下来的话，他紧急刹住。作为一个已暴露了的杀手，就注定终生被仇家追杀的下场。这一路南下，若非谢珂和小婉护行，恐怕不可能如此太平。他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并将之当真，如若妹妹果真，果真还在。那么，被仇家暗探得这一信息。想到此，他已是满额冷汗。
曾经走上杀手这条路时，他孑然一身，了无挂碍。那时，又怎么能考虑到家人还活着的可能。瞬间，深深的恐惧将他包围，他反而不敢相信如若妹妹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是幕南的亲人。”幕北说。
那女子见他满额尽是虚汗，且脸色苍白，关切地问，“你没事麽。”随即狐疑又起。自已的女弟子幕南只有双亲，那么眼前这大叔又是谁？
幕北扶着饭桌，见她一双眼眸始终闪烁，立即让他想到了另一件十分糟糕的事。如今修为尽失，仇家皆在暗处，必定暗中尾随，自已的一举一动势必尽落敌眼。
万不该来到这里，万万不该离开谢珂和小婉的身边。
“嚯”一声，眼前一晃亮，那女子双指一骈一引，背负的三尺青锋已在掌中。她神色戒备地退守门口，“你是谁？幕南在什么地方？再若不说，休怪我剑下无情。”
虽然不知道这个幕南是谁，可是这女子在找她，找她做什么。这些疑惑，也只有一刹那间。眼下，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所幸这是自已的家，一切再熟悉不过。他忽冲那女子身后大叫，“你是谁？”
那女子乍然回头，空无一物。立即警觉时，身后风声劲疾，她本能的长剑一反撩，木屑飞溅，竟是那张饭桌。而那面具人已不知所踪。
冲进室内，那灶台旁竟是另有后门，踏步疾追。竟是一带荒山，瞧形势，应当在雾隐山脚。
所幸月光甚浓，四周搜寻一遍，却什么也寻不到。
正欲返退时，风中忽听一声闷哼。
杂蒿及膝的荒坡上，她紧紧握着长剑，八分警惕地锁视着周身十丈以内，一步步向声源处接近。那一声闷哼在这荒无人烟的夜里，显得太过诡异，虽然她身为青城五灵祭酒，却也不敢疏神。
荒坡的另一边，一株参天的槐树突兀在驻在那里，黑压压的枝叶，令人压抑。
她目光紧紧锁定那里。果不其然，一道白乎乎的物事如闪电般闪射而至。她将长剑一抛，十指如幻，长剑瞬间幻作三柄色泽各异的长剑爆射而出。
好一阵刀刃入肉的声响，那团白乎乎的物事在剑光刃影错综交缠中，直直跌落草地，不闻丁声响。她如一阵风般瞬息趋至，竟是一只白毛猿猴。
突然，自那槐树上吼出一个怒不可遏地声音，“臭女人，敢杀我的小灵。”
小灵，想必便是这白毛猿猴了。她有些歉然，“如若不是它攻击在先，我亦不会出手。”
那人依旧不现身，阴恻恻地好似低咽，又似狂笑，“你哪只眼睛见小灵攻击你了。臭女人，你也是与他一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记住了，记住你了，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纵其一生，我也要杀了你替小灵报仇。”好一瞬，再不闻那人声响。
与他一路？这人，不就是一只灵猴吗，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的。她更加警惕地向槐树靠近。
不论一个人修为如何高强，总有无法面对的时候。
就像眼前，她全神戒备着那棵槐树上的动静时，足下一个闪失，身子竟不由自主直堕而下。
没来得及哼吟一声，咽喉已被一只手掌紧紧掐住，更让她惊得魂落天外。
“不要动，否则，你便没命了。”一个粗重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十分的低沉，仿佛怕别人听了去，而且，阵阵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根子上，撩起一阵燥热。她又羞又惊，果真不再动弹。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似解腰带的声音，她惊得一动弹，脖子上立即一紧，险些透不过气来，更何况要吐出半个字来。
还好，只是被人将手脚都捆了，而且，捆绑了个结实。随即，她又害怕起来，孤男寡女，这，sm，向来胆大的她，头一遭切切体会到害怕。
“不要说话，那家伙可是十分记仇的，你杀了他的灵猴，如若被她发现这里，你可知道后果！”
她点了点头。随即，咽喉上的手掌渐渐松开。
借着漏下的月光，此时静心细瞧，原来是掉入一个猎人挖下的陷阱之中了。她才发觉眼前之人竟然便是适才那桃木面具男子。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幕南是谁？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咽了咽。这么多问题。她还从未被人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
幕北见她迟愣，不知是何意，便扬了扬手，做出又要掐她脖子的模样。她这才急急说，“李真真，青城派五灵祭酒。”说至此，她便停止不说。这个身份还不够你喝一壶的。
果然，这男人面无表情。她更加有些得意，“怎么，怕了，若识相的，快点放了我，或许，我还可恕你轻薄之罪，饶你一条性命”。
幕北拣地上坐了，仰面睇了她一眼，“什么，怕？轻薄？饶我性命？”
李真真有些来气，也有些错愕。她的名头在修真，那可是有几分份量的，可是，眼前之人，却似乎并不感冒。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黑咕隆咚的陷阱中，外面有那个一心要报仇的人，面前，又是一个既神秘又面无表情的人，她又感到了害怕。
“继续吧，我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完呢。”
她蠕了蠕了唇，这种被逼迫回答题的状况，的确令她不太爽，不过，回答一些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是抱着他会好心也未可知的想法，素性知道多少，便道出多少，好好满足一下他的条件，“我来这里寻我的一个弟子，她叫幕南，她的爹爹叫幕问天，娘亲叫苍柔。这里是她的家，我自然会出现在这里。”
幕北一立而起，心潮剧烈起伏着。“她爹娘也还活着！”
她讶异莫名，点了点头。
热泪狂涌而出，心跳得有些疼，他重新坐了下来
她觉得自已遇见一疯子，一时好奇心起，试探性的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幕北白了她一眼。
她唬得一缩。见他似乎在想事，始终坐在地面，矮了自已很多，这才猛然醒觉双腿站得有些酸麻，便也靠着土抷壁，慢慢坐上了地面。想到不久前他自称是幕南的亲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又抬了两三次头，见他始终在想事，心里便觉得安稳了些，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幕北久久坐着。
他有些承受不了，她不像在说谎，那么，爹娘妹妹果真还活着。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已超越了所有的一切，曾经，他连这样的一个梦都不敢奢望。如今，一下子全成真了。
他想立即飞出这个陷阱，马上去见他们。可是，却不能。就在刚才，他刚逃出后门，就隐隐查觉出槐树上极强烈的杀气。果然，仇人们一直都在自已的周围，在暗中虎视眈眈，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势必会下手。如今，自已修为尽失，他们的机会势必会多了很多。如若被他们察觉自已尚有亲人在世，那么，爹娘他们还不和道会遭受怎样的报复呢。
他打消了亲人相认的念头。只要知道妹妹他们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不觉，手臂碰到腰间的挂坠，摘了摩在掌中，是一块月牙形玉佩。这玉佩是迷哥赠送的，那时，迷哥每人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佩是迷哥以自已的修为祭炼而成，可以探知杀气，为的好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杀手，始终将性命悬在手上。
为什么瞌睡虫又来了。望着洞口上的夜幕，幕北极其无语的想着，他从来都不是个多睡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