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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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可杀不可杀?

    世间万物皆有灵,大道无亲,人可修行,鸟兽虫鱼奇树异石亦可修行。

    偶有走兽禽鸟误食天地孕育的灵药,亦或是受到高人大能的点拨,又或者遇洞天福地元气汇聚之地得天地洗礼,便能开启灵智,脱离浑噩懵懂,开启修行之路。修行界最有名的修行有成的灵兽,其一乃是道陵山中一头受三清宫宫主点拨开启了灵智的降魔黑虎,其二便是极西之地佛宗大能座下的一头无畏狮子,二者皆为登上了五境,入了圣境的强大灵兽。

    二者开了智慧,不输人类,神通更是不弱于同境的修行者。

    寻常百姓自然不懂这些玄妙奥义,只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都知晓,有些凶兽亦有智慧灵性,形体特异拥有特殊本领且凶焰更盛,比起庸碌同类而言堪称兽王。寻常在密林深山中偶尔遇见那些不凡的兽王,往往是知难而退,不敢冒犯。

    粗莽汉子接下来的故事便十分明了了。凶兽想要开启神智,踏足修行远比人类艰难百倍,能够遇见一头兽王对修行者而言自然是一件极幸运的事。不过对于寻常人而言可就是巨大的灾祸了。兄弟二人自然不敢冒进,心中萌生退意,只是虎王已经被他们埋下的陷阱激怒,偌大的虎躯若惊雷浪涛,奔驰倏忽而至,他的哥哥为了保护他便挨了一击虎掌,借着后劲与他窜入了密林逃掉了。

    粗莽汉子对许歌千谢万谢,然后便匆匆随着人群护送着哥哥去了医馆安心治伤。

    许歌捡起了粗莽汉子丢在地上的那份告示,抖了抖灰,摊开来看清了这份告示原文,悬赏万两为求得那头异种白虎的毛皮,甚至还盖上了官府公证的印章,是极具效力的告示。

    沈慕清见到许歌将告示叠好塞进袖子里,有些紧张地低声说道:“你…你不会想去猎杀虎王吧?”

    许歌沉默了片刻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有必须进入楚院的原因,所以我很缺钱。”

    两人是极好的朋友,许歌有许多秘密也不瞒她。为了复仇必须进入楚院学得修行的法门,但楚院的名额极难获取,原本说好的五千两银子一下子变成了两万两,是在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无力。这么缺钱的情况下,这样的机会落在眼前,不去试试,总归会觉得有些不甘吧。

    沈慕清脸上泛起了担忧,双眉间多了一丝焦躁,扯着许歌的衣袖:“我知道你是山林间最厉害的猎人,狩猎经验丰富,如果是寻常的狮虎之属我也不管你,可那是一只虎王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一点。钱总能想些别的办法的,要不…我回去和我娘商量一下…”

    “不行!”许歌极为严肃强硬地板起了脸:“万两白银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把沈楼给卖了都未必凑得起又何必让老板娘也跟着烦恼。况且就算能凑够我也不会接受的。”

    沈慕清想起刚刚那伤者血肉模糊的惨状,若是多耽搁片刻或许便无力回天。想到许歌可能哀嚎着躺在密林间,连个施救的人都没有,孤独悲惨地死在荒郊野外,心中更是烦躁。极为恼怒地跺了跺脚,美目瞪圆狠狠地说:“反正你不许去…你要是敢去,我…我就跟你绝交。”

    许歌拧着的眉头稍松,觉得心中一片温暖,尽量让语气温和一些:“我答应你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便不会贸然出发,你也知道我从小便是从山林间活下来的,即便狩猎不成,这逃生的本事我还是自认不差的。”

    沈慕清抿着薄薄的嘴唇,眼中止不住的忧虑,似乎思考了很久依然摇头:“不行!不准去。”

    许歌叹了口气,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不去便是了。说罢还将袖中的告示拿出来揉捏撕碎随风飘散去,才让沈慕清满意地笑了。

    ……

    两人分离之后。

    许歌却并没有回家,在路口踱步,来回往返了许久,终究还是露出有些不甘心的神色。便去了市集买了些米粮酒肉,以细绳系紧装好入袋,便提着去了靖城南郊不远处一间简陋木屋。

    那里住了一位在靖城名气极大的老猎人,年轻时力气极大可生撕虎豹,弓箭无双,狩猎技巧与求生本领更是厉害,楚军征召他也不愿去,就愿意在山林间当一位猎户。后来年纪大了,有很多猎兽队请他领队指导,他也乐意将经验技巧倾囊相授,基本上整个靖城的猎户都是他的后辈。许歌就曾经向他请教过许多,受益匪浅。

    当然,老猎人最出名的事迹还是曾经单枪匹马猎杀过一头口吐闪电,有飞行之能的狼王。

    老猎人有个很嚣张与他狩猎风格极为相近的名字,叫李狂,不过如果私下接触过后,就会知道,老猎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过知道老猎人住在靖城南郊的人并不多,许歌恰巧就是其中一位。

    老猎人李狂见到许歌拜访十分开心,这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个后辈,准备了酒肉与许歌同饮。当然,酒大多都是老猎人在喝,许歌酒力极差便只是浅尝辄止,不敢多喝。曾经李狂还因此嘲笑过许歌:连酒都不能饮算什么好男儿?

    许歌只是笑答:喝酒便是喝酒,与是不是男儿有甚么关系。若能喝酒便是好男儿,这好男儿未免也太廉价了点。想当年开国先帝霸王麾下五大大将军之一岳忠,受体质所限天生不能饮酒,一旦饮酒便浑身起红疹瘙痒难耐。但当年在青枫江畔,阴山峽前岳忠领五千虎狼营士卒,拖住齐军五万西征大军三天三夜,虎狼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无一人弃甲而逃,更无一人投降。岳忠身先士卒杀敌五百余人,斩敌军将领头颅十余颗,最终身留数百刀痕剑伤,中无数流矢,以身殉国,留下千古名言:“身既死兮神以灵,吾魂魄兮为鬼雄!”

    敢问岳忠将军可算男儿?

    李狂听后干脆了当地承认自己错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提这种混账话。

    ……

    窗外暮色渐浓,屋内正值酒酣,许歌以水代酒敬了数杯,便袒露了来由:如何猎杀一头兽王?

    李狂沉默了。他发丝微微泛白,眼角有很深的皱纹,形渐枯槁的双手却依然极为有力,目光深邃似乎在追忆什么,最后坦言:“兽王之于兽群,便如同修行者之于人类,实力有高有低,拥有的能力也千奇百怪,当初我斩杀的只是一头实力并不强大而且受了伤的狼王。若真要细细讲究,寻常猎兽队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唯有军队中那些专门对付修行者的军人共同围剿才有可能顺利猎杀。”

    “那头虎王一掌尚且无法做到拍死一人,或许实力并不如何高。”许歌怀抱着侥幸心理说道。

    “一掌拍死与两掌拍死区别很大吗?”老猎人李狂反问。

    许歌哑然,或许对于能够与兽王相抗衡的人类修行者来说有些区别。不过既然一巴掌就能将一个强壮男子拍成半死不活,那一巴掌和两巴掌就已经没有区别了。

    许歌想了很久又觉得有些不甘心:真没有别的办法?

    老猎人李狂呵呵一笑,极其认真地说道:“别把它们当做兽!将他们当做懂得修行的人类。”

    许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寻常人想杀修行者,难吗?当然难,不然许歌为何掏空心思一心想要进入楚院学习修行之法。但真的没办法吗?倒也未必。

    两人又是一阵叙旧闲聊,然后许歌告别了老猎人李狂。

    ……

    “我回来了。”

    回到城南属于自己的那座小草屋前,推开门后许歌像往常一般喊了一声,房子里静悄悄地,唯有清风吹拂,无人回应。每当这时他总是会有些沮丧黯然,不过毕竟早就习惯便很快将这个无用的情绪丢在了脑后。

    稍稍梳洗一番便躺在了令人安心的床上。被褥时常会搬出去晾晒,故而极为温暖有淡淡温馨的气味让许歌十分舒服,有一种有人陪伴的感觉。

    突然想起了什么,许歌从怀中取出了今日沈叔给他的那本佛经。想起沈叔说的佛经可以消解戾气,宁静心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信于善法现前之间,即与不善法不符,然诸比丘!当信隐没之时,则缠绕不信而住,此时即与不善法相符……”

    佛言道理晦涩难懂,即便是那些稍显有趣的佛宗大能生活细节处刻画至理的小故事都如此枯燥无趣,许歌虽然读过一些书却从未真正放过心思在学习钻研上,更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此刻与沈慕清当时初看佛经时一样感觉眼花缭乱,脑袋昏昏沉沉,不多时竟眼皮开始打架,沉沉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