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塔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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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祭酒大典

    今晚部落的氛围是温暖热烈的。大草原夜晚的星空格外干净澄澈,月辉洒在草原上,视线的远方闪烁着星星点点,帐篷之间燃烧着明黄的篝火。



    部落里的阿嬷阿姐们三三两两穿梭在帐篷之间,手上端着,头上顶着各式各样的酒水食物。调皮的少男少女偶尔偷偷抓起盘子里的奶酪便跑开了,引来阿姐的一阵笑骂。



    篝火把夜里的空气都熏得暖暖的,甜腻的奶油味,香气扑鼻的酿酒味、烤肉味,被暖风送到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披上藏青带绒的袍子,穿上崭新的鹿皮靴,再扣上一顶漂亮的毡帽——帽尾嵌着布伦自己抓到的红雀鸟尾。楚剑被伊格婆婆打扮的格外精神,婆婆一脸宠溺地打量着楚剑,给楚剑理理领子,又捏捏楚剑的脸:“去玩吧,咱家那桌有你最喜欢的酸奶酪,来晚了可就被吃掉了。”



    “知道了。”



    楚剑在部落没有距离很近的贴心朋友。但来往人群不管大小遇到楚剑总会热情地打个招呼。小家伙高喊一声“楚剑哥哥”蹦蹦跳跳地去寻觅好吃的。而年纪大些的婶婶会热情地拿出自家平常不会舍得拿出来的好吃食物分享给他,招呼他来品尝。就算平时时不时会有孤独感,在这种时候也会油然产生出大家庭一份子的感觉。



    部落中央被腾出来,远远就能看见三堆硕大篝火在熊熊燃烧。前些天扎猛大叔他们狩猎到的大犄羊正分成三瓣在篝火上滋滋冒着油泡。家家户户的长桌长凳都搬了出来,桌上摆上自家平时留存不太舍得吃的食物,供大家分享。最受欢迎的自然是部落里比较少见的糖果了,有糖果的桌子往往围着欢声笑语打闹着的小家伙。



    楚剑漫无目的地逛逛,默默感受这种过节的气息,不远处布伦那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在一起划拳,捉对摔跤喝酒,大声叫喊,吹口哨。讨论部落里的漂亮姑娘,俨然已经是成年人的娱乐方式了。布伦正玩得兴起,圆圆的脸上挂满汗珠,一脸红晕。看到楚剑,大声招呼:“楚剑,快来喝两碗!”



    对这样的聚会楚剑还不太能习惯,除了伊格婆婆,往往更喜欢跟部落的小朋友们相处。楚剑摇摇头,指了指围着小朋友的桌子示意。布伦知道楚剑的性格,也就不再多话,转头跟小伙伴呼喊起来。



    楚剑还从没尝过这个世界的糖果,在部落是稀罕物,只有在每年一次小镇交易的时候买到。往往是在奖励小朋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米雅是邻居家的小姑娘,约莫四五岁,扎俩冲天辫。本来就圆的小脸还有婴儿肥,肉乎乎得格外可爱。不禁逗,楚剑随便一个鬼脸她就笑得停不下来。让左边脸蛋的假酒窝也露出来,甜甜得很讨楚剑喜欢。



    米雅手心里攒着几颗糖果,在桌边不远处徘徊,眼巴巴望着桌上那一大盘糖果,一副想走又不舍得模样。楚剑来到她后面站一会儿了也没发现,一退步撞在楚剑腿上。摇摇晃晃就要一屁股蹲坐到地上,被楚剑一把抓住腰带,抱了起来。



    米雅本来一脸委屈,一看是楚剑开心地笑起来,扬起一双小手臂环住楚剑脖子,“楚剑哥哥!”



    楚剑拍了拍米雅的长裙子,“小米雅今天好漂亮呀,在这里干嘛呢。”



    米雅摊开手给楚剑看她手里的糖果,也就六块橡皮擦大小的糖果,被她紧紧攒着都有点变形了:“楚剑哥哥你看,这是我的糖果,金黄色这块是蜂蜜做的,可甜了。蓝色这块是绿梅做的,脆脆软软的。红色这块……”



    楚剑看着米雅认真介绍,如数家珍的样子,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这些糖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米雅,那你能请哥哥也吃一颗吗?”



    米雅吐气把自己的嘴巴嘟得大大的,为难地想了一下,有点不舍得,眼巴巴地看了会儿楚剑,分享给喜欢哥哥好吃糖果的精神占了上风。左手拿起那块金色的糖果,递到楚剑嘴边,奶声奶气道:“好吧,我就请楚剑哥哥吃一块,这块蜂蜜味的最好吃,给你吧。”



    楚剑不客气地咬进嘴里,咬破类似糖衣的东西。香甜不腻味的果冻状蜂蜜滑入口中。也许是原材料的原因,味道确实相当不错,比地球上很多糖果要好吃许多。



    “真好吃,谢谢你小米雅。”米雅笑得假酒窝又出来了。笑完了又不舍得地看了看桌上的糖果。楚剑好笑问:“小米雅,还有不少呢,哥哥再帮你拿几颗好不好?”



    米雅明显不舍得,然后又一本正经:“不可以的楚剑哥哥,每个小朋友最多只能拿不超过十颗糖果哦,大点的小朋友可以多拿点,我是小一点的小朋友,就要少拿点,不然后来的小朋友就吃不到了。”



    绕了半天,楚剑算是明白刚才她为什么在那里徘徊了,分给自己那块最好吃的蜂蜜糖果为什么不太不舍得了。不由亲了一下她的脸蛋,抱着她去盘子里拿了三颗金色糖果。



    “小米雅,这三枚糖果是布朗爷爷分给哥哥的。你刚才请哥哥吃了一枚糖果,现在哥哥请你吃两颗好不好呀?”说完塞进小米雅手里。



    小丫头嘴张成了o字型,一脸惊喜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刷地就掉下了泪珠子,把脸蛋埋进楚剑脖子里不出来了。



    “哇,看,那是伊春姐姐,好漂亮哦”。小米雅把骑着楚剑这匹大马,可兴奋了,摇得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楚剑放眼望去,身材高挑的伊春正带着族里的姐姐们围着篝火跳舞,生长于大草原的年轻姑娘们身形个个高挑匀称。一水的蓝裙白袖看上去非常养眼。鼓点是热情的,姑娘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比篝火还要更有热情有温度。她们跳的舞有点像民族舞,但挥舞的手臂和长袖没有楚剑印象中民族舞的柔软,每一次甩袖踢腿整齐划一,动作干净利落而力度十足,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英气美。哇,姑娘放得更开了,伴随激烈的鼓点,舞动更加有力了起来,跳跃,旋转,长长的白袖被身姿托起在空中飞舞,夜幕下绽放开一朵朵盛开的白莲。



    “好!好!好!”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传来。



    相对于热闹的聚会中心,岗哨周围就显得冷清了。伊言伊诚两兄弟大口大口喝着青稞酒御寒,偶尔望向篝火的方向,等着来换班的人。“嘿,老哥,今年的青稞酒,劲儿可够够的。”



    虽然差了不过一岁,两人都是青年模样,胡须没几根。伊诚在弟弟面前抬高了头,老气横秋,一副过来人的骄傲口气:“那是你喝过的酒少,酒量还差,你老哥我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茶还多,就这点青稞酒,来个十袋八袋的,脸都红不了!老弟你可得多学着点呀。”



    伊言一脸便秘的表情,正待说些什么,视线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名身着黄衫的高挑女人。



    “远远便闻到了酒肉的香味,这一过来就遇上了一名酒中豪侠,天冷路寒,不知能否赏些酒喝?”刚才还在十米开外的女人转瞬就到了眼前,笑吟吟地望着两兄弟。女人的声音柔媚入耳,伊藤紧握着的长枪下意识就松了松,许是那一句略带调侃意味的酒中豪侠,让他整张脸有点微微地涨红。



    两兄弟对望一眼,手中带着敌意和紧张的长枪没有放下,“对不起,您得等我通报一声我们的队长。”说完伊诚就快速去找扎猛汇报去了。



    伊藤依然双手紧握高举长枪对着黄衫女人,女人倒是一点不介意眼前青年的敌意,笑得更明媚了,“小哥,你看我像坏人么?”伊藤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又觉得她的声音格外动听,有点磕磕巴巴“不,不像。”“把枪放下,用枪对着一名女士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哦。”不知不觉中伊藤双手高持的长枪已经垂到了地上。



    扎猛远远打量着这名不速之客,却感觉视线没有办法集中到她的身上。一眼望去,女人仿佛全身笼罩在影影绰绰中,似真似幻,竟不能把她看个真切。心下一凛,端正的国字脸上硬生生扯出热情的笑脸迎了上去:“尊敬的女士你好,非常欢迎来巴特尔部落做客,在下扎猛,是我们部落民兵队队长。”



    黄衫女人冲着扎猛笑了笑,“我的名字是静,一名普通的旅人。”说完主动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扎猛这下能把这个叫静的女人的脸庞看清楚了,多年来的战斗直觉让他下意识不愿意直视这个女人。但是能感觉出这个女人并没有恶意,伸手轻轻握了握,“这边请,尊贵的客人。”



    玩得兴起的小米雅指挥着楚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看到好吃的就指挥楚剑哥哥塞到自己嘴里。楚剑正在抹米雅小圆脸边上的食物残渣,看到扎猛大叔领来了一位特别美丽的女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高挑匀称的身形,一袭明黄的长风衣让她看上去十分挺拔,风衣裙摆下做工细致的流苏把昏暗灯火中露出的白皙小腿衬托地格外光泽细腻。她有着深邃的五官,瘦削的脸形,与草原女人截然不同的洁白肌肤,俊美不凡,美得让甚至楚剑觉得有压迫感。



    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柔顺地垂到胸前,一下把她英俊的脸蛋修饰得甜美起来,再加上嘴角噙着一抹撩人的笑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的热情让人不敢久视。宛如一朵黄玫瑰盛开在了这大荒原。



    静被领上了主桌,扎猛大叔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名意外的客人:“这是静女士,路过我们部落,想参加我们的晚会,小伙子们,给我上最好的肉,最美的酒,欢迎她来巴特尔部落做客。”



    热情的部落人纷纷表示欢迎。连布朗老族长都倒了一杯酒表示欢迎这名尊贵的客人。闹腾最厉害的自然就是布伦那群生冷不忌的半大小子。他们老早就看到了这名外来的漂亮的女人。等教官一宣布,拍打桌子声,乱吼声,起哄声,口哨声此起披伏。一些人去切肉,一些就在那里高喊着要拼酒,布伦被一群小兄弟一阵起哄,憋红了一张大圆脸,举起手中的酒碗,声音都是颤抖的:“嘿,小妞,敢不敢来拼酒,我喝三碗你喝一碗。”



    扎猛狠盯了布伦一眼,微笑着跟美丽的女人致歉,“这群小子野惯了,没有礼貌,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谁知静对扎猛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在一阵“嗷,嗷,嗷~~~”的狂吼声中朝布伦一桌款款走去。



    看到静走来,小伙伴们一哄而散,空出布伦对面的位置。静也不矫情,轻轻坐上去,正视布伦。拿过碗和酒壶倒满,仰头露出白皙的脖子,咕噜咕噜喝起来,一些酒水从嘴角溢出把腮边金色发丝凝成一抹。还是那柔媚的声音:“不用你喝三碗我喝一碗,说吧,你们是怎么喝的,我们就怎么喝。”



    楚剑看着那些色厉内荏的小伙伴笑喷了。刚才叫喊得那么凶,布伦那小子现在那脸涨红成猪头的紧张窘迫样可一点不像能单独狩猎野猪的小壮汉。看到这名叫静的女士这么喝,全场哄然叫好,楚剑也跟着起哄起来:“布伦,上,喝翻她!”



    布伦看实在逃不过,倒也光棍,“我们是划拳摔跤,输了的喝酒,你是女人,我不欺负女人,我们划拳好了。”



    静笑得更开心了,手轻轻捂嘴,还能看到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倒是不用,摔跤是不太方便,那我们就来掰手腕吧,输了的喝。”说完捋起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立在桌上,顺势给了布伦一个挑衅的眼神。



    布伦心一横,手握了上去:“我要是输了我喝三碗,赢了你喝一碗。”



    “加油!!!布伦加油!!!。“布伦黝黑的脸已经没办法涨得更红,身体都倾斜了,手腕上青筋暴起,静的手腕却是纹丝不动。相反还是一脸微笑,没有办法想象那么纤细的手腕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楚剑心想布伦要输,果不其然下一秒静已经轻轻轻扳倒了布伦的手。一众小伙伴都闭嘴了,布伦都不敢看静的眼睛。抓起一壶酒“吨吨吨吨”喝下去,低头撒丫子就跑了。引起大家哈哈哈哈一片善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