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蒲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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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不寒而栗(二)

    突然,我身体内感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尿意,几乎快憋不住,撒腿便跑,四处张望着寻找厕所。可是,跑过多条街也没寻见一个可以撒尿的地方。就这样一直跑着,找着,可是每一个偏僻的犄角旮旯处总有人站在旁边,一个无人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渐渐地,膀胱处传来一阵憋胀的阵痛,我猛然眼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炕上,原来刚才一切都是在做梦,一场虚惊而已。我赶忙爬下炕沿,冲向外面的茅厕,随着膀胱里的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无限爽快的哆嗦。

    今夜月光如水,万物笼罩着一层薄纱,朦胧有致。前排房屋的四个窗户正好面对着后院,其中一间还亮着灯光。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往里一瞧,竟然出现一具雪白丰满地胴体,仔细一看,谌凤莹原来正坐在水盆里擦洗身子。可能白天有几个大男人在场确实不方便,所以她才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洗个澡。我眼前浮现出那天与谌凤莹缠绵的场面,顿时全身困意全无,却不敢再往里看下去。子曰非礼勿视,偷窥行为实非正人君子所为,我强忍着欲望折身回到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着。

    早晨起来,何所忆收拾行装,决定一起前往青云寺。有了前面几次见识,我认为她过来很有必要,起码在遇到超自然事件时,她可以利用道家法术帮助解决或者解释。然而,她虽然法术高深,但是依旧没有摒弃一般女人的毛病,仅仅去个青云寺而已,竟然带上这么多的包裹。我想起以前上学时,每逢寒暑假,学校宿舍楼下总可以随处看到女生搬运行李的身影,场面是那么的兴师动众,男人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从哪里来那么多生活用品。我们就这样傻傻地站着,看着何所忆把大包小包的物品驮到马背上。

    谌凤莹重伤初愈,我们打算让她在这里静养,就劝她任何事都无须操心,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未料,她坚决不肯待在这里,坚持要跟大家一起去青云寺。

    蒲松龄牵着一匹的缰绳,安抚道:“谌姑娘,我们此去青云寺,主要是为查清案情真相,期间会非常忙碌,甚至有可能夹杂不可知的凶险。再说那青云寺养伤也不方便,这里吃的、住的、用的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多久,你身体便可以彻底康复。”

    何所忆快语道:“你就安心在此替我安家护院吧,吃的、用的全部自便,你所需的药物也都配好了,只需按时煎服即可。”

    谌姑娘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眶一红,扑哒扑哒,眼泪倏地落下来。越哭越伤心,泪如雨下,在润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泪痕,抽噎道:“我也要随你们一起去……那天启远离开时还是好好的,再见时却是一副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尸体,就这样突然离我而去,连一句话都未给我留下。我心里一直无法接受,求求你们带我过去吧,我就想亲自看一眼他最后住的地方,就看一眼——”

    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颇有些于心不忍,何况这个女人还曾经与自己有过床第之欢,起码不能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心生同情道:“不如就把她带上吧,咱们救人无论如何也应该救到底。现在看来,咱们竭尽全力挽救了谌姑娘的性命,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帮她打开心结。她在万家的遭遇,大家都曾亲眼看到,已经无需多说。一个活着的人如果心结打不开,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一会儿到了青云寺,有大嫂,还有何姑娘,如今再多一个谌姑娘又有何妨?”

    张笃庆摇着扇子,道:“池弟说得也有道理,她毕竟与死者共同生活过,假如我们需要了解死者相关信息,有她在也方便很多。”

    何所忆一边轻抚着一匹白马的头,一边侧耳看着谌凤莹,笑道:“你们觉得没问题就行,我无所谓,反正在哪里都可以熬药,倒也不会影响她的身体康复。”

    蒲松龄抚了抚胡须,翻身跨上马背,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谌凤莹破涕为笑,满怀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赶忙折身回屋收拾行装。这一眼回望,让我心里甜得仿佛吃了一口春天里的百花蜜,浑身不由产生一股触电般的感觉。

    朝阳缓缓地冲出地平线,放射出万道绚丽的霞光,红彤彤的脸蛋渐渐变得炽白。秋日平原,升腾起的水汽凝结成缥缈雾霭,漂浮在大地表面,我深吸一口气,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清新的早晨。

    三匹快马从桃园深处疾驰而出,马蹄踏破了清晨的宁静,惊起一群林中栖鸟。寒凉的气温冷却了人们口中发出的热气,但冷却不了人们心中的一团烈火。

    行至昆仑山脚下,眼前是一派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山路两边有很多小摊小贩,有卖拜佛用品的,有捏小糖人的,有卖衣服缎面的,有卖手工艺品的……场面好不热闹。

    原来每年的农历八月十八,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来这里上香祈愿。上山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商机,那些挣钱的摊贩也就随之追过来,于是才有了现在热闹的景象。这些话蒲松龄若不是说出来,我还真是一头雾水。

    僻静的山林多了几分喧嚣,山路上行人如织,我们上去的速度放慢许多。绕过曲折蜿蜒的山道,度过陡崖上凌空的飞桥,到达青云寺时已近中午。

    寺里人头攒动,香烟袅袅,很多人双手合十,面对着燃烧的香炉,闭目跪拜祈福,寺庙香火更加显得旺盛。

    我们穿过人群,蒲松龄感慨道:“你们谁能想到二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座几乎坍圮的庙宇,长年累月无人看守,荒草丛生,到处破败不堪。”

    “看来玄素法师的确是一位强人,一个人能够苦心在此默守多年暂且不说,能把一个破落的小庙变成信众无数的香火旺地,一般人可没有这两下子。”我赞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