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审判日
我拉着自己的衣摆，用牙齿狠狠地撕扯下一条麻布条，帮艾尔莎的伤口扎上。虽然我已经帮她吸出了毒血，但还在渗血的伤口依然需要进行止血处理。
然而不知怎的，我只是看了一眼伤口，我的眼前却是一片血红色，涌动着像真正的血液一般，所有的东西都被披上一层血色，而在我的手背上，则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斑。
——我中毒了？
我心想，也许我就死在这里了？
艾尔莎听到大人们的声音，头脑也清醒了，她站了起来，朝着人们上山的方向大声地呼喊。
“爸！我在这里！”
但当她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她却吓得面无血色，慌不择路地往后撤，然后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山下翻滚下去。
“艾尔莎！”
我连忙伸出手去抓她下落的身子，但却慢了一步，我的手指勾住了她的衣服。是的，勾住了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变成了猛兽的爪子，上面布满了嶙峋的暗红色鳞片，而更加醒目的则是上面泛着寒光的指甲。
“我……”我试图想解释这一切，但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并不想是人类的声音，而像是蛇的吐信声夹杂着一些不知名野兽的吼声。
我不禁愕然，然后宛如置身于寒冬的刺骨的寒冷笼罩了我。我已经不是人类吗？那……
“哥哥，救我。”
在我失神的时候，艾尔莎的声音重新唤回了我的理智。对，艾尔莎！她还能证明我是人类！
我用一只手攥住了艾尔莎的衣摆，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艾尔莎的脚踝。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般来说，是拉不起一个和他相差不了太多年龄的孩子的。但我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直接把艾尔莎整个人拉了上来。
如果赶到此处的是圣伊索亚大教堂的圣教骑士团，那么我想他们一定高喊着“为了光明神·以撒的荣耀！”，然后执起长剑向我发起冲锋。
因为艾尔莎跌落了她随身带的小镜子，而我也透过镜子，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鳞片，眼睛充血而变得通红，瞳孔则变成了诡异的暗黄色，看起来就像是那么邪教女巫所豢养的猫的瞳孔，残忍而邪恶。
我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它强烈的跳动甚至震得我胸腔都感到了疼痛。
——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是这样的！
——以撒！救救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放下了艾尔莎，脱下身上的布衣让她裹着衣服，倚在身旁的树下。而我则蜷缩地匍匐在地上，谦卑地呼唤着以撒的圣名。
——光明神！救救我！这不是我本来的面目。
正当我祈求着以撒的时候，大人们也正好赶到了我们这边。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只浑身布满鳞片的怪物，匍匐在地上，他的鳞片已经布满了全身，随着阳光的照射，倒映出如同血一样的红色，而艾尔莎则裹着布衣，目光恐惧的靠在了树干上。
“啊！”突然一声怒吼在山林中炸开。我抬头望时，铁匠叔满脸狰狞地挥舞着长剑就往我的头颅劈了下来，慌忙之间，我下意识地往身后撤了一步，抬起了双手去格挡
“爸爸！不要！”
那是艾尔莎的声音，但是已经太晚了。我后撤的一瞬间，铁匠叔也跟着往前冲了一步，手中的长剑往我的脸上横扫了过来，我抬起的手正好撞在了长剑的刃上，右手的食指连带着中指的一截直接被长剑斩断，从右眼的上端开始，一剑斩破了我的鼻梁，从另一端的脸颊斩了出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液在飞快地流失，坚硬的鳞片皮肤和长剑的碰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但也得以如此，我才不会连同颅骨也一块被铁匠叔的长剑斩裂。即便如此，我依然是身受重伤，正常来说，铁匠叔的这一剑已经是足以将我斩杀了的。
“爸爸！！不！他是菲尔哥哥！”
我仰面地往后倒下，在丧失意识之前，听见艾尔莎的呼喊，随后就是一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地意识开始涣散，就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稍稍地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口，但我能感觉到伤口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又带有些许瘙痒的愈合的感觉。
我被绑在了十字架上，眼前是现在村里所有的人，他们或是面孔狰狞，或是脸色煞白，因为恐惧而战栗，因为愤怒而颤抖。他们争吵特别激烈，以至于连我醒了过来也没有发觉。
我最先看到的，是父亲，他整个脸涨的通红，神情激动，他对着面前的十几个年轻人愤怒的咆哮，而母亲也站在他的身旁，双目因为流泪而布满血丝，她不停哽咽，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中闪着恨意，死死地瞪着眼前一群提议要把我烧死的人。
再软弱的绵羊也会为了自己的羔羊而和狮子搏斗，即使它会被撕成碎片。
“够了！”
一声断喝，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那是教堂的牧师大人。他裹着一件暗红色的圣纹法衣，法衣帽笼罩了他整个脸庞，他左手拿着《光明圣典》，右手则攥着一个小银色十字架，身体有些佝偻，显得精神疲惫。
想来我身上的伤，应该就是牧师大人亲自出手帮我医治的。
“牧师大人！我们村子里决不能留这么一个怪物！他会杀死我们的。”为首的年轻人说道，他的话激起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人群激愤，呼喊声振聋发聩。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儿子！”父亲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大声地对人群怒吼。“你们都见过他的啊！他是我儿子！安其罗！他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你们不知道吗？！他，他真的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嘶哑得已经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母亲伏在他的胸前，考啕大哭，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还有说有笑的儿子，进山之后，变成了一只怪物。村子里的人要处死她的儿子，所有的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容变得像圣教所描绘的恶魔一般，要把他们一家的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生生地掐灭！
“安静！”
看着人群再次地躁动，牧师大人不得不开口，再次稳定人群的情绪。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自然会审判给你们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突然亮了起来，一小道圣光从天空中直直地冲了下来，打在了牧师大人的身上。他现在已经不是小村子里那个为人洗礼，做弥撒的牧师了。他的身上洋溢着光明神·以撒的力量，他在此开启圣光审判，来审判我是否犯过罪恶。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默念着以撒的圣名。我看到母亲更是怮哭得浑身颤抖，她已经伤心到没有力气了，但她强撑着，倚在父亲的臂膀上，向以撒虔诚地乞求。
牧师打开了手里的圣典，咏唱起了圣典中的经文，右手的十字架缓缓地随着他的咏唱升到了半空中撑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结界领域。
“神之领域！恶无容形！”
牧师说道，他此时此刻发出的声音，宛若以撒从他的天界所发出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不禁低下头颅，铭记神的威严和伟大。
牧师顿了顿，他用手指向了在铁匠叔身后的艾尔莎。
“你！小女孩，你是以撒虔诚的信徒吗？！”
艾尔莎被吓得不敢动弹，铁匠叔连忙举起她的双手，高喊着。
“她是！她当然是！”
“肃静！”
牧师又是一声断喝，此时他代表着光明神，没人可以打断以撒的箴言。所以，随着他的一声断喝，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神需要让凡人们聆听需要审判的案件的经过，让他们信服最后的判决，圣教就是代替以撒行使审判权力的使者。
“我再问你，小女孩艾尔莎，你是以撒虔诚的信徒吗？！”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艾尔莎回答第一个问题，她只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她为什么也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我好想下去帮帮她，可我根本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艾尔莎抬起头，看向她的父亲，但她的父亲跪在地上，他没办法帮她了，她胆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上，聆听着神的判决。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直到我们四目相对。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害怕会亲手把我害死。其实，她并不知道，在神之领域里根本是说不了谎的。
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色，她会明白的。
果然，艾尔莎轻轻地开口说道。
“是，我是。”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种氛围给予了她极大的压力，她不得已地扭头来看我，我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目光柔和，安抚艾尔莎的惶恐不安的心境。
(本章完)
然而不知怎的，我只是看了一眼伤口，我的眼前却是一片血红色，涌动着像真正的血液一般，所有的东西都被披上一层血色，而在我的手背上，则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斑。
——我中毒了？
我心想，也许我就死在这里了？
艾尔莎听到大人们的声音，头脑也清醒了，她站了起来，朝着人们上山的方向大声地呼喊。
“爸！我在这里！”
但当她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她却吓得面无血色，慌不择路地往后撤，然后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山下翻滚下去。
“艾尔莎！”
我连忙伸出手去抓她下落的身子，但却慢了一步，我的手指勾住了她的衣服。是的，勾住了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变成了猛兽的爪子，上面布满了嶙峋的暗红色鳞片，而更加醒目的则是上面泛着寒光的指甲。
“我……”我试图想解释这一切，但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并不想是人类的声音，而像是蛇的吐信声夹杂着一些不知名野兽的吼声。
我不禁愕然，然后宛如置身于寒冬的刺骨的寒冷笼罩了我。我已经不是人类吗？那……
“哥哥，救我。”
在我失神的时候，艾尔莎的声音重新唤回了我的理智。对，艾尔莎！她还能证明我是人类！
我用一只手攥住了艾尔莎的衣摆，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艾尔莎的脚踝。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般来说，是拉不起一个和他相差不了太多年龄的孩子的。但我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直接把艾尔莎整个人拉了上来。
如果赶到此处的是圣伊索亚大教堂的圣教骑士团，那么我想他们一定高喊着“为了光明神·以撒的荣耀！”，然后执起长剑向我发起冲锋。
因为艾尔莎跌落了她随身带的小镜子，而我也透过镜子，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鳞片，眼睛充血而变得通红，瞳孔则变成了诡异的暗黄色，看起来就像是那么邪教女巫所豢养的猫的瞳孔，残忍而邪恶。
我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它强烈的跳动甚至震得我胸腔都感到了疼痛。
——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是这样的！
——以撒！救救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放下了艾尔莎，脱下身上的布衣让她裹着衣服，倚在身旁的树下。而我则蜷缩地匍匐在地上，谦卑地呼唤着以撒的圣名。
——光明神！救救我！这不是我本来的面目。
正当我祈求着以撒的时候，大人们也正好赶到了我们这边。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只浑身布满鳞片的怪物，匍匐在地上，他的鳞片已经布满了全身，随着阳光的照射，倒映出如同血一样的红色，而艾尔莎则裹着布衣，目光恐惧的靠在了树干上。
“啊！”突然一声怒吼在山林中炸开。我抬头望时，铁匠叔满脸狰狞地挥舞着长剑就往我的头颅劈了下来，慌忙之间，我下意识地往身后撤了一步，抬起了双手去格挡
“爸爸！不要！”
那是艾尔莎的声音，但是已经太晚了。我后撤的一瞬间，铁匠叔也跟着往前冲了一步，手中的长剑往我的脸上横扫了过来，我抬起的手正好撞在了长剑的刃上，右手的食指连带着中指的一截直接被长剑斩断，从右眼的上端开始，一剑斩破了我的鼻梁，从另一端的脸颊斩了出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液在飞快地流失，坚硬的鳞片皮肤和长剑的碰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但也得以如此，我才不会连同颅骨也一块被铁匠叔的长剑斩裂。即便如此，我依然是身受重伤，正常来说，铁匠叔的这一剑已经是足以将我斩杀了的。
“爸爸！！不！他是菲尔哥哥！”
我仰面地往后倒下，在丧失意识之前，听见艾尔莎的呼喊，随后就是一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地意识开始涣散，就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稍稍地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口，但我能感觉到伤口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又带有些许瘙痒的愈合的感觉。
我被绑在了十字架上，眼前是现在村里所有的人，他们或是面孔狰狞，或是脸色煞白，因为恐惧而战栗，因为愤怒而颤抖。他们争吵特别激烈，以至于连我醒了过来也没有发觉。
我最先看到的，是父亲，他整个脸涨的通红，神情激动，他对着面前的十几个年轻人愤怒的咆哮，而母亲也站在他的身旁，双目因为流泪而布满血丝，她不停哽咽，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中闪着恨意，死死地瞪着眼前一群提议要把我烧死的人。
再软弱的绵羊也会为了自己的羔羊而和狮子搏斗，即使它会被撕成碎片。
“够了！”
一声断喝，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那是教堂的牧师大人。他裹着一件暗红色的圣纹法衣，法衣帽笼罩了他整个脸庞，他左手拿着《光明圣典》，右手则攥着一个小银色十字架，身体有些佝偻，显得精神疲惫。
想来我身上的伤，应该就是牧师大人亲自出手帮我医治的。
“牧师大人！我们村子里决不能留这么一个怪物！他会杀死我们的。”为首的年轻人说道，他的话激起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人群激愤，呼喊声振聋发聩。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儿子！”父亲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大声地对人群怒吼。“你们都见过他的啊！他是我儿子！安其罗！他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你们不知道吗？！他，他真的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嘶哑得已经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母亲伏在他的胸前，考啕大哭，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还有说有笑的儿子，进山之后，变成了一只怪物。村子里的人要处死她的儿子，所有的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容变得像圣教所描绘的恶魔一般，要把他们一家的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生生地掐灭！
“安静！”
看着人群再次地躁动，牧师大人不得不开口，再次稳定人群的情绪。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自然会审判给你们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突然亮了起来，一小道圣光从天空中直直地冲了下来，打在了牧师大人的身上。他现在已经不是小村子里那个为人洗礼，做弥撒的牧师了。他的身上洋溢着光明神·以撒的力量，他在此开启圣光审判，来审判我是否犯过罪恶。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默念着以撒的圣名。我看到母亲更是怮哭得浑身颤抖，她已经伤心到没有力气了，但她强撑着，倚在父亲的臂膀上，向以撒虔诚地乞求。
牧师打开了手里的圣典，咏唱起了圣典中的经文，右手的十字架缓缓地随着他的咏唱升到了半空中撑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结界领域。
“神之领域！恶无容形！”
牧师说道，他此时此刻发出的声音，宛若以撒从他的天界所发出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不禁低下头颅，铭记神的威严和伟大。
牧师顿了顿，他用手指向了在铁匠叔身后的艾尔莎。
“你！小女孩，你是以撒虔诚的信徒吗？！”
艾尔莎被吓得不敢动弹，铁匠叔连忙举起她的双手，高喊着。
“她是！她当然是！”
“肃静！”
牧师又是一声断喝，此时他代表着光明神，没人可以打断以撒的箴言。所以，随着他的一声断喝，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神需要让凡人们聆听需要审判的案件的经过，让他们信服最后的判决，圣教就是代替以撒行使审判权力的使者。
“我再问你，小女孩艾尔莎，你是以撒虔诚的信徒吗？！”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艾尔莎回答第一个问题，她只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她为什么也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我好想下去帮帮她，可我根本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艾尔莎抬起头，看向她的父亲，但她的父亲跪在地上，他没办法帮她了，她胆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上，聆听着神的判决。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直到我们四目相对。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害怕会亲手把我害死。其实，她并不知道，在神之领域里根本是说不了谎的。
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色，她会明白的。
果然，艾尔莎轻轻地开口说道。
“是，我是。”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种氛围给予了她极大的压力，她不得已地扭头来看我，我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目光柔和，安抚艾尔莎的惶恐不安的心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