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罪七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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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眺望

    我习惯在每天的凌晨,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还是每天如此,似乎这并不受我自己的控制。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金色的辉光把眼前的土地照亮,农田的普尔斯小麦也随着阳光,映着点点或青或黄的颜色。我的心头能感觉到一股悸动,这片土地应该是我们的。

    我叫安其罗·菲尔普(angelo·philip),安其罗在拜卡隆语中的意思是『神的使者』,我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圣教徒,他们信奉光明神·以撒(isa)。因此,他们委托圣教的牧师大人给予了我安其罗(angelo)的名字。

    平民本来是没有姓氏的,但我并不是父母亲的亲生子女,母亲在去小镇的路上捡到了我,在襁褓中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有:菲尔(feer)的字样,这并不是帝国的通用文字,当然他们也是在圣教牧师那里才知道这几个字的。

    所以,他们也顺势地让牧师大人给我起了名字,也外加了这个姓氏,改为帝国的通用语,即——菲尔普(philip)。

    看着天空开始亮了起来,母亲也盘上了围裙,起来准备早饭。我们住在国都的郊外,再走一段路的话,就能到达帝国南边区域前往国都:拜卡隆城的首站——赛特奥莱领,那是圣教教皇·以苏的封地。

    那里的居民都是居住在领地中的茵苏拉公寓里,享有帝国公民的权益,他们拥有帝国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有机会被保举为保民官,大法官,检察官等,成为新兴贵族中的一员。相比之下,我们的村庄虽然临近国都,也和赛特奥莱领近在咫尺,但我们并不能享有帝国的公民权。

    “菲尔。”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母亲的呼喊声。“下来吃早饭了,今天我们要去收割麦子。”

    ——噢,秋天到了。

    我心里这么想,随口答应着母亲,收拾自己的床铺之后,就下了楼。我们家是通见的土砖房,在木支架上固定砖块,外墙漆上坯土。房子有两层,楼上比较狭隘,铺着我的床和堆砌着一小堆杂物,楼下右侧的房间是父母亲的卧室,房子中央的空地则是厨房和客厅的集合体。

    “今天麦子收完,傍晚就能送到镇上去了。”

    母亲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面前的奶酪切下一块推到我的面前。当然絮絮叨叨是现在年纪的妇人的权益,帝国皇帝也无权阻止。所以,她接着说下去。

    “欸,菲尔,”母亲说道,她嘴里还嚼着面包,说得含糊不清的。“铁匠家的女儿最近还有没有找你玩,她今年也快满10岁了吧。”

    我明白母亲话的意思,根据帝国的法律女孩需要满10岁,才能举行正式的订婚仪式,而结婚仪式则要到女孩12岁,男孩14岁的时候。

    铁匠家的女儿艾尔莎(ailsa),我和她从小一块长大,她的家在我们家隔壁,因为年纪小,没法帮她父亲的忙,所以常常跑来我家,和我一块干一些简单的农活。

    “妈妈,你提这个干什么?艾尔莎还那么小。”

    我不禁有些脸红。母亲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戳着我的脑袋。“不小了,10岁订婚刚刚好,想我当年和你爸爸订婚的时候,也是10岁的年纪。”

    这时,父亲也灌溉好了农田,回来吃早饭了。

    “你们聊什么呢?”父亲一进门就笑着说。他显得有些黝黑,但身子很壮硕,即使在这种微凉的秋日清晨,也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粗麻衣服。和帝国普遍喜欢蓄须的男子不同,他的胡子剃的干净,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爽朗。

    母亲给他整理了衣裳,又从一旁端来了一碗小麦粥,才开口说:“聊安其罗·菲尔普和艾尔莎的事呢。”说完还看了我一眼,轻声的笑着。

    “喔,嗯,这倒是一件大事。”父亲说。

    “可不是嘛,但某人还嫌弃艾尔莎年纪小呢”母亲还不依不饶。

    “不是很小了吧,应该快9岁了吧。”父亲说。

    “再过一个月,就10岁了。”母亲倒是记得很清楚。

    吃完饭时,天色已经是大亮了,父母亲也不再揶揄我,起身去田地里做农活了。我就收拾好碗筷,带着干草叉去田里帮忙。

    刚刚踏出门口,一个清脆如同百灵鸟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那是艾尔莎。

    “菲尔哥哥,早上好。”她笑着对我说道。

    早上在家里讨论的事情,让我遇到艾尔莎时,觉得有些紧张。我回应着她说。

    “早上好,艾尔莎。”

    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像是破旧的木板被脚丫踩上去的响声,嘶哑而短促,我慌忙闭上了嘴,轻咳了一下。

    艾尔莎不知道我怎么了,她只看到我咳嗽,却感觉不到我内心的慌张。然而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这小村庄里最要好的童年伙伴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忌讳,便上来轻轻地拍打我的胸口。

    她的手臂很纤细,白皙像山顶上的初夏的火棘,甚至我可以透过她的皮肤,看到她手背上淡蓝色的脉络。她的右手腕上束着一圈银饰手镯,上面雕刻着几朵零星的雏菊,虽然刻功显得有着粗犷,但看的出雕刻得很是用心。

    “菲尔哥哥,你感冒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怎么这么不注意?”

    “没有,没有感冒,只是口渴了而已。”我连忙否认。

    看到我盯着她的手镯时,艾尔莎大大方方的取了下去,递给了我。

    “这可是爸爸给我的。”艾尔莎欣喜地说道,随后又看着我说“菲尔哥哥,那你要送我什么?今天可是艾尔莎的生日喔。”

    “啊?”我一拍脑袋,糟糕,我忘记了。

    “你不会忘记了艾尔莎的生日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连忙矢口否认。“走,哥哥带你去山上猎兔子去。”

    和艾尔莎聊了几句后,我就把干草叉也收了起来,进屋子里拿了抓兔子用的绳套,然后就到农田里和父母亲说了一声。在父母亲注意安全的叮嘱下,我就带着艾尔莎进了山。

    其实说是山,但也没有到山的高度,就是村庄旁的小山丘而已。因为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不至于迷路,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所以大人们也放心让我们进去玩耍。

    我把绳套束在腰间,随手拾了个短树枝给艾尔莎,让她能拨开灌木而不会被其中藏着的几条荆棘藤蔓刺伤。

    兔子的行走路线是固定的,要捕捉它的话就要先寻找兔路。野兔有个怪癖,就是爱走老路。只要不被打扰惊吓,天天来回出窝进食都走同一条路,日久天长,就在林间踩出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来。而且在临近兔窝的地方,就会发现野兔的粪便,只要在那附近下绳套,就有很大的机会捕捉到兔子了。

    我在灌木丛里慢慢地搜寻着下绳套的地方,艾尔莎则在另一边,采着小野花,时不时地把野花戴在头上,然后抬起头来看我,我也是回了她一个笑容。

    ——找到了!

    我心想,在灌木丛旁,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小条细细的足印痕迹,一直往北方延伸,在另一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土窟隐藏在落叶下。

    ——兔路!

    我快速的解下腰间的绳子,在旁边捡了几根小树枝,只要用树枝支起来绳套,就能用来捕兔了。我刚把树枝固定好了,在另一边却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艾尔莎!”我大声的喊着艾尔莎的名字,迅速地转身跳过身后的灌木,往艾尔莎那边冲了过去。

    由于我奔跑的缘故,树枝和荆棘藤蔓狠狠地抽打在我的头上和身体上,在我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淡淡的血痕。但艾尔莎的叫声像是敲打着我的心房,我浑然不知身体上的疼痛,只希望快一些赶到她身边。

    “艾尔莎?!怎么了?”我头发蓬乱的从灌木中冲了出来,就看到艾尔莎瘫倒在地上,她的小脸煞白地毫无血色,而短树枝则被丢在一旁,她手背上有两个触目惊心的渗着血水的洞。

    ——被蛇咬了?!

    我心一惊,果不其然,在艾尔莎的手背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团黑色,正通过她的脉络迅速地往她的手臂上蔓延。我来不及犹豫了,解下了绳子,用力的绑在了艾尔莎的小臂中间,然后用力地在她的手背上吮出毒血。

    有我在她的身边,艾尔莎稍稍地回过神来。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突然一惊,就把口中的血液连同蛇的毒液一块吞了下去。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搂着艾尔莎,轻轻地拍着艾尔莎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哥哥,艾尔莎会死掉吗?”我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有哥哥在呢。”我回应着她,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地变粗,变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父亲虽然现在是个农民,但也曾经在腓力大帝的军队中服役过一段时间,村子里的圣教牧师就是当年和他一块从军的圣教神官,他们俩都不愿意在军中入职,战争过后,他们就回来参与了村庄的战后重建。

    他丰富的人生经历给予了他许多知识,而他也教会了我。当然,他和我说的最多的,应该是我们信奉的圣教的神——光明神·以撒。

    ——感谢以撒。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大人们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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