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控
当少女如蜻蜓点水般落地，四周终于陷入了死寂，不管是西切尔还是魔灵都已经消失，唯有那被摧残过后的村庄印证了方才的战斗。
夜空中遍布着凄美的繁星，那些都是死去的村民，孩子们，神父，以及米娅…………
现在方圆百里毫无生气，处于这荒凉之地的仅有修罗和少女。
此时此刻，少女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注视着漫天繁星，手持魔剑，身着一席黑衣的她显得非常落寞。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事情远远还未结束！
“啊——！！！”
只见少女突然感到一阵头痛，她眉心的标纹血流不止。痛苦竟促使她跪下了地面。
修罗神色紧张地接近少女，待离少女还有十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惧怕。
等等……这是什么？
修罗刚接近少女就马上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气，再看看少女，她的瞳孔已经由原本的红光转为幽黑。
反噬？！
传闻中，但凡被魔剑吞噬了心智的人最终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任由操控。这便是与魔剑签订契约的代价。而唯一能阻止魔剑继续侵蚀宿主的仅有修罗手中的剑鞘！
其实魔剑本没有剑鞘，这柄剑鞘是数百年前闻名天下的炼金术士所打造，目的仅为镇压魔剑恐怖的力量。当时打造这柄剑鞘的炼金术士几乎用尽了毕生精力，最终患疾离世。
而这柄剑鞘自百年前魔界大战便直至今日，现在魔剑出世遇见宿主，威力大增，自己又能否将其封印？
修罗面目严峻，他一边抓紧剑鞘，一边尝试用言语挽回楚天明的心智，“天明！听着，不要被魔剑迷惑了良知，它正在试图篡夺你的意识，你要阻止它，否则这个世界将会因它再度迎来毁灭，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闻声，少女神色充满了诧异，可没等她反应过来，魔剑竟加大了反噬的力量，恍惚的一刹那，少女突然站定身子低下了头，手中那把魔剑也停止了颤动。
怎么回事？
修罗不禁走上前去视察，可当他迈出脚步的瞬间，少女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只见少女的眼珠已经全部化为漆黑，她一个箭步跃到靠近的修罗，手中的魔剑也随之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另修罗惶恐不已，但作为一个战士，多年刻苦的修炼和迅速的反应救了他一命。
嘭——！！！
修罗用手中的剑鞘挡下了少女的攻击，伴随着巨大的压迫力，他脚下的地面顿时四分五裂，四周狂风不止，到处充斥着两人散发的魔力。
以前都是自己用魔剑斩杀敌人，却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被魔剑砍的那天。现在想想修罗也是哭笑不得，因为解封后的魔剑实在太强大了！
修罗咬紧牙关，气沉于丹田，由身体引导着力量，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他猛地推开对方，接着喊道，“斗气护体！”
只听见一声闷响，修罗的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浑厚且霸道的热气，热气呈圆形的无色护壁包围着他全身，同时少女也被弹飞于半空。
少女慌忙落地把魔剑脱落手下，此时她脑中一阵眩晕，不过这次不是魔剑作祟，而是因为修罗的招式。
没错，在艾欧尼亚大陆，除了魔力，人类还存在着一种力量，那就是斗气。所谓的斗气，乃四皇之一的战士所创，流传至今，已经分为两个派系。
第一个是狂战士，利用极具杀伤力武器以及斗气进行战斗的人群，由于斗气过于霸道，所以统称使用斗气的士兵为狂战士。
第二个便是剑圣，利用魔力以及多变的招式华丽地击败敌人，擅于长剑的武器。这类人群也会斗气，但却不精通。
以上两者各有千秋，却丝毫分不出胜负。当然，这取决于双方修炼的实力。而修罗刚才使用的便是斗气，也正是因为这招，令他扭转战局。
作为人类的战士，自然难以战胜魔剑，一旦把宿主脱离魔剑的控制，魔剑就会失去力量的源泉，修罗要做的不多，只要在那一瞬间封印魔剑即可。
看到少女处于眩晕状态，修罗抓紧机会，快步移动到那柄脱落的魔剑，正当他就要抓住魔剑的时候，少女却恢复了过来。
糟糕！
修罗顿觉不妙，立马把脚步撤回。果然，魔剑并不容易对付。
少女冷笑一声，魔剑重新落入她手，她看修罗的神色忽然多出了几分讥讽。
“看来要用那招了…………”
见此，修罗不由得苦笑。
他边取下原本绑在手上的一条普通红巾，边把剑鞘插入泥土。紧接着，修罗用红巾缠了一圈，居然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最后站在原地不动。
少女可不管对方要做什么，她把魔剑横在胸前，再次冲向修罗。
而待少女距离修罗还剩几米之余，修罗抓起了剑鞘，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周围的事物也因他的变化而变得死寂…………
几分钟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倘若当时有人处于附近，他将会为目睹到如此叹为观止的一场战斗而感到荣幸…………
三个小时后，罗兰帝国皇城某处官邸…………
“什么？西切尔死了？！”
一位貌似权高贵重的中年男人惊呼出声道，“你是亲眼所见？”
“并非如此，小的赶到时村子早已经化为废墟，唯有一片空地残留过战斗的痕迹。另外，我们在废墟中发现了西切尔大人的黑袍，上面沾满了血渍。”
下仆把一席脏乱的黑袍呈上。而定睛一看，那赫然是西切尔的衣物。
“混账，到底是谁杀了西切尔？”
“原帝国御卫军统领，弗朗西斯?亚瑟，人称修罗。”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传令下去，继续给我搜。”
“是，若抓住了修罗，大人要怎样处理？”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右手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气腾腾。
“明白！小的告退。”
待下仆离开，中年男人才缓缓收起杀气，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到了西切尔的黑袍，那浓厚的血腥味还在徐徐飘荡…………
夜幕降临后，罗兰帝国又迎来了一场暴雪，不知为何，今夜的温差相比以往更加刺骨。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都已经点着暖炉香甜地渐入梦乡。而在他们之外，某处深山野岭的山洞中，还有两人被冷酷的寒风吹得萧瑟凛冽。一大一小，狼狈极了。
“该死……这鬼天气，怎么突然那么冷？”
修罗背着最后一捆干柴，终于从山上撤回了山洞，而山洞里早已经架好了火堆，还有一壶温水和两只烤熟的野兔。以及已经昏迷却恢复了男儿身的楚天明…………
再瞧瞧自己腰间那把收入剑鞘的魔剑，修罗不由摇了摇头。
为了抢夺这把百年来的魔剑，死了多少人？又殃及了多少人？修罗忽然觉得，人心才是最大的邪恶之源，有时候比魔剑更甚。
放好干柴，从背包取出了两个杯子，倒上一杯热水喝下去后身体才明显温暖起来。
缓缓坐下，莫名而来的疲惫感就席卷了修罗，不休息还好，一旦休息那原本高度紧绷的精神便立即松散，令他又困又累，眼皮犹如灌了铅似的不停往下垂。
可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腰间的魔剑突然颤动起来！
嗯？！
反应略微迟钝地抓住魔剑，可魔剑除了颤动也没有其它异态，下意识抬头看向楚天明，淡声道，“什么时候醒的？难怪魔剑会按耐不住。”
此时的楚天明神色暗淡，木偶似的毫无生气，如同死尸一样。毕竟每个人经历过那种惨绝人寰的灾难后都不可能轻易释然，何况距事发也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
“很冷吧？喝点水？”
“…………”
“吃点东西？”
“…………”
寂静，整个山洞除了修罗的自言自语，就只剩下狂风暴雪的咆哮。
修罗很理解楚天明的感受，所以他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醒了…………那么接下来我说的希望你能听进去，当然，也轮不到你不听。”
又过了半个小时，修罗给楚天明重新普及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背景，重点讲述了魔剑的由来以及他作为宿主的变化和措施。
“第一、你现在已经成为魔剑的宿主，但凡还有良知的话，最好不要让他侵蚀你的心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你也会一命呜呼。”
“第二、作为宿主，除了要保管好魔剑以外，我们还得将它送还神圣天堂，路途遥远，你最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跟我长途跋涉。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解除你们之间联系，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魔剑的危害。”
“第三、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从村子被袭击之后已经过去了快六个小时，罗兰帝国那些个狗东西可能还会加派人马来追杀我们，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必须要出发离开罗兰帝国国境，越快越好。”
自顾自地讲完，修罗很快就转过身去找个舒适的地方躺下，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来到我们的村子？”
一个疑问，一个令修罗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疑问从楚天明的嘴里说出，他忽然慌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题。
“说话。”
“…………”
“我让你说话——！！！”
怒火中烧的楚天明猛地站起身，浑身散发着他以前根本没有的蓝色幽光，随着他的举动，修罗腰间那把魔剑颤动得更厉害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修罗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黑衣人和那个该死的魔法师就不会来到我们的村子，神父，米娅，孩子们，村子里的百姓就不会遭受屠戮！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楚天明现在已经完全泯灭了理智，只有谩骂似乎根本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其中修罗一声不吭，不是他不说，而是未到时候。毕竟，每个人都有发泄的权利。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等确认楚天明真的冷静下来后，修罗才慢慢开口。
“首先、你把一切责任归根到我身上是对的，事实证明也确实是我的过错，可在此之前……你知道叛军夺得政权之后又以无须有的罪名残忍地屠戮了多少百姓？现在的罗兰帝国，又有多少的孤苦伶仃正在替他们咽下叛乱的苦果？”
“始料未及啊，我事先根本不清楚西切尔他们竟会如此残暴！倘若我知道，你以为我又真的忍心连累你和那些无辜百姓？”
“叛军皇权已经丧心病狂，他们根本不会顾忌平民百姓的性命，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他们丑恶的嘴脸。”
“你以为我不后悔和痛心？！我亲眼看见他们怎么杀害那些村民的，可无论我怎么阻止，都赶不及挽救他们…………”
修罗坐在楚天明的面前，双手供出魔剑，淡声说道，“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觉得舒心些，那么就请动手吧！只求你答应我，将这把魔剑归还它应该放置的地方，千万不能让它流落到人间危害众生。”
或许是修罗的真挚和诚恳，又或许是他的大义凛然，此时此刻，楚天明原本堵在心头的怒火竟无法再去发泄。
楚天明冷冷地看着修罗，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修罗直视着楚天明，无奈地说道，“这也是魔剑与你的宿命，而我的责任，就是护送你到达神圣天堂。”
宿命？
自己的宿命吗？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戒指，楚天明浑身颤抖着，脑海不断回忆起米娅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另他再次痛苦地落泪…………
“啊——！！！！！！”
凄厉的呐喊传遍了整个山谷，但很快就被狂风掩盖。
这一夜，修罗见证了一个男孩的蜕变，看着他的血，是如何变得跟寒霜那般冰冷，复仇的种子悄然深埋…………
夜空中遍布着凄美的繁星，那些都是死去的村民，孩子们，神父，以及米娅…………
现在方圆百里毫无生气，处于这荒凉之地的仅有修罗和少女。
此时此刻，少女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注视着漫天繁星，手持魔剑，身着一席黑衣的她显得非常落寞。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事情远远还未结束！
“啊——！！！”
只见少女突然感到一阵头痛，她眉心的标纹血流不止。痛苦竟促使她跪下了地面。
修罗神色紧张地接近少女，待离少女还有十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惧怕。
等等……这是什么？
修罗刚接近少女就马上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气，再看看少女，她的瞳孔已经由原本的红光转为幽黑。
反噬？！
传闻中，但凡被魔剑吞噬了心智的人最终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任由操控。这便是与魔剑签订契约的代价。而唯一能阻止魔剑继续侵蚀宿主的仅有修罗手中的剑鞘！
其实魔剑本没有剑鞘，这柄剑鞘是数百年前闻名天下的炼金术士所打造，目的仅为镇压魔剑恐怖的力量。当时打造这柄剑鞘的炼金术士几乎用尽了毕生精力，最终患疾离世。
而这柄剑鞘自百年前魔界大战便直至今日，现在魔剑出世遇见宿主，威力大增，自己又能否将其封印？
修罗面目严峻，他一边抓紧剑鞘，一边尝试用言语挽回楚天明的心智，“天明！听着，不要被魔剑迷惑了良知，它正在试图篡夺你的意识，你要阻止它，否则这个世界将会因它再度迎来毁灭，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闻声，少女神色充满了诧异，可没等她反应过来，魔剑竟加大了反噬的力量，恍惚的一刹那，少女突然站定身子低下了头，手中那把魔剑也停止了颤动。
怎么回事？
修罗不禁走上前去视察，可当他迈出脚步的瞬间，少女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只见少女的眼珠已经全部化为漆黑，她一个箭步跃到靠近的修罗，手中的魔剑也随之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另修罗惶恐不已，但作为一个战士，多年刻苦的修炼和迅速的反应救了他一命。
嘭——！！！
修罗用手中的剑鞘挡下了少女的攻击，伴随着巨大的压迫力，他脚下的地面顿时四分五裂，四周狂风不止，到处充斥着两人散发的魔力。
以前都是自己用魔剑斩杀敌人，却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被魔剑砍的那天。现在想想修罗也是哭笑不得，因为解封后的魔剑实在太强大了！
修罗咬紧牙关，气沉于丹田，由身体引导着力量，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他猛地推开对方，接着喊道，“斗气护体！”
只听见一声闷响，修罗的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浑厚且霸道的热气，热气呈圆形的无色护壁包围着他全身，同时少女也被弹飞于半空。
少女慌忙落地把魔剑脱落手下，此时她脑中一阵眩晕，不过这次不是魔剑作祟，而是因为修罗的招式。
没错，在艾欧尼亚大陆，除了魔力，人类还存在着一种力量，那就是斗气。所谓的斗气，乃四皇之一的战士所创，流传至今，已经分为两个派系。
第一个是狂战士，利用极具杀伤力武器以及斗气进行战斗的人群，由于斗气过于霸道，所以统称使用斗气的士兵为狂战士。
第二个便是剑圣，利用魔力以及多变的招式华丽地击败敌人，擅于长剑的武器。这类人群也会斗气，但却不精通。
以上两者各有千秋，却丝毫分不出胜负。当然，这取决于双方修炼的实力。而修罗刚才使用的便是斗气，也正是因为这招，令他扭转战局。
作为人类的战士，自然难以战胜魔剑，一旦把宿主脱离魔剑的控制，魔剑就会失去力量的源泉，修罗要做的不多，只要在那一瞬间封印魔剑即可。
看到少女处于眩晕状态，修罗抓紧机会，快步移动到那柄脱落的魔剑，正当他就要抓住魔剑的时候，少女却恢复了过来。
糟糕！
修罗顿觉不妙，立马把脚步撤回。果然，魔剑并不容易对付。
少女冷笑一声，魔剑重新落入她手，她看修罗的神色忽然多出了几分讥讽。
“看来要用那招了…………”
见此，修罗不由得苦笑。
他边取下原本绑在手上的一条普通红巾，边把剑鞘插入泥土。紧接着，修罗用红巾缠了一圈，居然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最后站在原地不动。
少女可不管对方要做什么，她把魔剑横在胸前，再次冲向修罗。
而待少女距离修罗还剩几米之余，修罗抓起了剑鞘，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周围的事物也因他的变化而变得死寂…………
几分钟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倘若当时有人处于附近，他将会为目睹到如此叹为观止的一场战斗而感到荣幸…………
三个小时后，罗兰帝国皇城某处官邸…………
“什么？西切尔死了？！”
一位貌似权高贵重的中年男人惊呼出声道，“你是亲眼所见？”
“并非如此，小的赶到时村子早已经化为废墟，唯有一片空地残留过战斗的痕迹。另外，我们在废墟中发现了西切尔大人的黑袍，上面沾满了血渍。”
下仆把一席脏乱的黑袍呈上。而定睛一看，那赫然是西切尔的衣物。
“混账，到底是谁杀了西切尔？”
“原帝国御卫军统领，弗朗西斯?亚瑟，人称修罗。”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传令下去，继续给我搜。”
“是，若抓住了修罗，大人要怎样处理？”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右手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气腾腾。
“明白！小的告退。”
待下仆离开，中年男人才缓缓收起杀气，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到了西切尔的黑袍，那浓厚的血腥味还在徐徐飘荡…………
夜幕降临后，罗兰帝国又迎来了一场暴雪，不知为何，今夜的温差相比以往更加刺骨。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都已经点着暖炉香甜地渐入梦乡。而在他们之外，某处深山野岭的山洞中，还有两人被冷酷的寒风吹得萧瑟凛冽。一大一小，狼狈极了。
“该死……这鬼天气，怎么突然那么冷？”
修罗背着最后一捆干柴，终于从山上撤回了山洞，而山洞里早已经架好了火堆，还有一壶温水和两只烤熟的野兔。以及已经昏迷却恢复了男儿身的楚天明…………
再瞧瞧自己腰间那把收入剑鞘的魔剑，修罗不由摇了摇头。
为了抢夺这把百年来的魔剑，死了多少人？又殃及了多少人？修罗忽然觉得，人心才是最大的邪恶之源，有时候比魔剑更甚。
放好干柴，从背包取出了两个杯子，倒上一杯热水喝下去后身体才明显温暖起来。
缓缓坐下，莫名而来的疲惫感就席卷了修罗，不休息还好，一旦休息那原本高度紧绷的精神便立即松散，令他又困又累，眼皮犹如灌了铅似的不停往下垂。
可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腰间的魔剑突然颤动起来！
嗯？！
反应略微迟钝地抓住魔剑，可魔剑除了颤动也没有其它异态，下意识抬头看向楚天明，淡声道，“什么时候醒的？难怪魔剑会按耐不住。”
此时的楚天明神色暗淡，木偶似的毫无生气，如同死尸一样。毕竟每个人经历过那种惨绝人寰的灾难后都不可能轻易释然，何况距事发也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
“很冷吧？喝点水？”
“…………”
“吃点东西？”
“…………”
寂静，整个山洞除了修罗的自言自语，就只剩下狂风暴雪的咆哮。
修罗很理解楚天明的感受，所以他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醒了…………那么接下来我说的希望你能听进去，当然，也轮不到你不听。”
又过了半个小时，修罗给楚天明重新普及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背景，重点讲述了魔剑的由来以及他作为宿主的变化和措施。
“第一、你现在已经成为魔剑的宿主，但凡还有良知的话，最好不要让他侵蚀你的心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你也会一命呜呼。”
“第二、作为宿主，除了要保管好魔剑以外，我们还得将它送还神圣天堂，路途遥远，你最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跟我长途跋涉。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解除你们之间联系，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魔剑的危害。”
“第三、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从村子被袭击之后已经过去了快六个小时，罗兰帝国那些个狗东西可能还会加派人马来追杀我们，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必须要出发离开罗兰帝国国境，越快越好。”
自顾自地讲完，修罗很快就转过身去找个舒适的地方躺下，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来到我们的村子？”
一个疑问，一个令修罗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疑问从楚天明的嘴里说出，他忽然慌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题。
“说话。”
“…………”
“我让你说话——！！！”
怒火中烧的楚天明猛地站起身，浑身散发着他以前根本没有的蓝色幽光，随着他的举动，修罗腰间那把魔剑颤动得更厉害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修罗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黑衣人和那个该死的魔法师就不会来到我们的村子，神父，米娅，孩子们，村子里的百姓就不会遭受屠戮！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楚天明现在已经完全泯灭了理智，只有谩骂似乎根本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其中修罗一声不吭，不是他不说，而是未到时候。毕竟，每个人都有发泄的权利。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等确认楚天明真的冷静下来后，修罗才慢慢开口。
“首先、你把一切责任归根到我身上是对的，事实证明也确实是我的过错，可在此之前……你知道叛军夺得政权之后又以无须有的罪名残忍地屠戮了多少百姓？现在的罗兰帝国，又有多少的孤苦伶仃正在替他们咽下叛乱的苦果？”
“始料未及啊，我事先根本不清楚西切尔他们竟会如此残暴！倘若我知道，你以为我又真的忍心连累你和那些无辜百姓？”
“叛军皇权已经丧心病狂，他们根本不会顾忌平民百姓的性命，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他们丑恶的嘴脸。”
“你以为我不后悔和痛心？！我亲眼看见他们怎么杀害那些村民的，可无论我怎么阻止，都赶不及挽救他们…………”
修罗坐在楚天明的面前，双手供出魔剑，淡声说道，“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觉得舒心些，那么就请动手吧！只求你答应我，将这把魔剑归还它应该放置的地方，千万不能让它流落到人间危害众生。”
或许是修罗的真挚和诚恳，又或许是他的大义凛然，此时此刻，楚天明原本堵在心头的怒火竟无法再去发泄。
楚天明冷冷地看着修罗，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修罗直视着楚天明，无奈地说道，“这也是魔剑与你的宿命，而我的责任，就是护送你到达神圣天堂。”
宿命？
自己的宿命吗？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戒指，楚天明浑身颤抖着，脑海不断回忆起米娅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另他再次痛苦地落泪…………
“啊——！！！！！！”
凄厉的呐喊传遍了整个山谷，但很快就被狂风掩盖。
这一夜，修罗见证了一个男孩的蜕变，看着他的血，是如何变得跟寒霜那般冰冷，复仇的种子悄然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