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之红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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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钻出狗洞的张一牧,推开那堆积在洞前的竹篓与腐臭的残羹剩饭,张一牧终于能停歇一刻,他背靠着墙,看一眼湛蓝天空与漂浮的白云,心中仍铭记着这数日的苦难。



    “快来!”隔着墙壁,听到墙的另一面不断呼叫着。



    他害怕那群追兵追赶过来,就赶忙跑向一条黑暗的小巷。奔跑途中,他看到另一条小巷之中,一群黑犬围着一只橘黄大犬不断撕咬。



    橘黄大犬不断奋力甩开身上紧咬着的,却无济于事。大犬也看见了经过中的张一牧,双眼留露出人性的一眼,发出令人悲痛的嗷叫,仿佛在恳求着眼前之人能伸出援手。



    张一牧缓下步伐,看着这一场以多欺少的争斗,救不救的问题回荡在心中,他的内心纠结万分,逃与救亦是自己的生与死。



    虽然,此时还没有见到背后敌人的踪影,但是为它停留的越久,自己的处境越危险。可是解决这一场战斗也不会花费自己太多时间吧。算了,还是逃命要紧,这大狗看起来也很健壮,应该没什么事,张一牧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前行。



    张一牧还是跑开了,可背后的悲痛的嗷叫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自己脑海之中也浮现了这些日子里他受的苦难。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头,从地上捡了许多残砖碎瓦,不断砸向那些黑犬。黑犬吃痛,分出两只扑向张一牧,张一牧手持一砖头,对着狗头砸去,流出鲜血。黑犬不敢再贸然上前,张一牧用着铺天盖地的碎石再次砸去,它们只能夹尾而逃。



    而张一牧看着黑犬们已经逃走,也并没有去察看橘黄大犬的情况如何,就急忙迈开步伐,继续他的逃亡。



    城市街巷曲折,比屋连甍,张一牧只在巷中胡乱奔跑,也不敢跑去繁闹的大街之中,自己一身鲜血太过显眼。



    途中发现了一户破落人家,门庭大开,园中杂草横生,张一牧便躲藏了进去。庭中一口布满青苔的荒井,张一牧从井中打了一些清水,饮用和清洗掉身上的血迹,而后坐靠在墙边,闭上书双眼,休整一番。



    “咕……咕咕”一阵巨响从腹部传来。



    毕竟,昨日药阎一去不复,小哑巴也并无送来饭菜,这空空如也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可这荒屋一眼望尽,自己身上又无钱财,只得捂着肚子想着。



    就在张一牧打算出去用银色短刃换取食物时,只听到一声犬吠,推门一看,便是刚才被围攻的大狗,看了它一眼,身上并无没有伤口,也是难得。只见它不断的拱着地上的一只奄奄一息的芦花鸡,对着张一牧吠叫。



    张一牧心领神会,摸了摸那大狗滑顺的后背,而大狗也不断撒娇般的蹭着张一牧,弄得张一牧瘙痒难耐,大笑起来。



    嬉笑打闹后,张一牧拿起地上的芦花鸡,领着大狗入了门,关上了大门,准备好好犒劳自己和大狗一顿。



    张一牧轻车熟路的清理好芦花鸡和升起火堆,把处理好的芦花鸡用一根木棍穿插而过放在火堆上不断翻烤,金黄色的鸡油不断渗出表面滴落在柴火之上滋滋做响。那冒起的油烟散发着美味的气息,不仅勾动起了他的胃,也让他想起了那个小小的村落,那条小小的溪边,他和 她们开心的烧烤,嬉笑打闹的日子。



    张一牧想起就叹息一声,然后喃喃自语道:“不知道阳青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大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失落,伏坐在张一牧的大腿上,伸出爪子,拙劣的模仿着张一牧刚才的抚摸,轻轻抚摸着张一牧有些湿润的黑发。



    张一牧被那憨态模样逗乐,抱住大狗,笑着对它说道:“你是没主人才会被它们欺负的吧?以后跟着我吧。得给你取个名字才好…你跟我都是受过苦难的,希望以后日子会过得快乐些吧…就叫小乐。小乐,好听吧?”



    小乐听后,绕着火堆,不断蹦跳着。张一牧对这个新的伙伴的到来,开心极了。他掏出那把银色短刃,把烤好鸡分了一半给它,一人一兽品尝着口中的美味,在这片蓝天之下享受着此刻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



    饱腹之后,张一牧就带着小乐在大街游荡,寻找归家之路。他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街上,便沿着街边阴暗的角落行走。他看着路边不断吆喝的糖葫芦和糖泥人嘴馋不已,然而也知道自己身上一个铜币都没,也就只能干巴巴的望着流口水。



    想起,以前也曾与父亲进城,却都不如这条街繁华,心中不断想着这到底是何处?张一牧看着街上不少摊贩跟前都有不少行人上前问价,只有一个写着“隶”的简陋小摊一直无人问津。



    张一牧想打听消息,他果断上前,说道:“先生,您好。”



    小摊简陋无比,桌上只有笔墨纸砚和几本花名册,桌边便是那随风飘扬的隶字旗。而那摊主一副尖脸猴腮模样,耳上挂着一只沾着墨汁的毛笔。他神情认真的,手里不断在纸上记录着,听到有来人询问便抬眉看了一眼,却是一个上身赤裸的孩童与一条大狗,心知此人定不是来照顾自己生意的,便不再理会。



    张一牧也不放弃,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再重复着招呼:“先生,您好。”



    摊主终于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毛笔,不耐烦地说道:“你是谁家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我正在写作吗?”



    张一牧说道:“先生,我就想问几个问题,请你谅解一下。”



    摊主托住自己下巴,瞥着眼,吹了吹自己额头的几根刘海,说到:“快说,别打扰我做生意。”



    张一牧点了点头,问:“好的,先生。我想知道这是哪里?去黑魁山李家村是哪个方向?”



    摊主说:“城外的牌匾不会看?这是苍西郡贺城…等等,你都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你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说的李家村倒是不知在哪,而那黑魁山脉出西门往西北去,得行两百里地。”



    张一牧大吃一惊,记得自己当时晕晕迷迷之间也没有过去那么多时日,是如何来到两百里之外的贺城?他满腹疑惑,问道:“先生,怎样才能最快回去?”



    摊主正眼瞧了他一眼,打量了上下,说道:“就你这穷酸样子就算了吧。那飞鸢可不是你能坐的起的。”



    张一牧又问道:“飞鸢是何物?”



    摊主有些恼怒的说道:“有完没完,一个问题接一个,你赶紧给我走。”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指明方向给了张一牧。张一牧连声道谢,后便带着小乐离开了。



    而那摊主则看着这那小小的背影,在那洁白的纸上草草几笔,一极神似张一牧的画像跃然纸上。摊主嘿嘿一笑,欣赏着自己的大作,继续埋头书写。



    张一牧沿着所指的方向,也不断询问路边的行人,终于确定了飞鸢的出处,便是这眼前庄严肃穆的楼阁——岚雨楼。



    张一牧刚要踏进,原本闲散坐在两边的青年便上前拦住,说道:“一边去,一边去,这不是小孩子能来的地方。”



    张一牧皱眉,说道:“我想坐那飞鸢。”



    青年说:“哟,口气倒是不小。这想坐飞鸢的人大街上多了去了,只是他们没一个能坐的,有钱也不能。小娃娃,没什么事回家找你娘亲去。”



    张一牧问到:“那要怎么样才能坐?”



    “除了我们岚雨自己的人,怎么也得是王朝官员或者在我这岚雨认可的人才能用。”青年挠了挠头,推搡着张一牧离开,说:“都不知道跟你说了有什么用,赶紧走吧。”



    张一牧深深的看了眼这金字牌匾,把这名字牢牢记住。而后站在对面的店铺旁,伺机而动,以便偷偷溜进去。



    两个青年也见张一牧未走,却也不怕捣乱,便开始交谈起来。



    “刚听药家的人说啊,他们当家的被人刺杀了。”



    “怎么可能?药家戒备森严,而且保护他的莫向愁可是恩赐者。你别又胡说八道。”



    “这次千真万确,我敢用我这个月粮担保。还听说,是被毒杀了,是他那几个儿子想谋夺家产田地,派人把药阎给杀了。”



    另一青年大吃一惊,说:“然后呢,然后呢。”



    “哈哈哈感兴趣了吧,听我慢慢说。现在他们这几个儿子不仅拿出了好几份的遗嘱在吵着架,而没一个人去管药阎的尸体。不过,他这一死…我们贺城真的要大变样咯。”



    另一青年也附和道:“是啊,这得好久啊…今晚去喝酒怎样……”



    张一牧听闻后惊讶于药阎的势力之大,名声之盛,不过也听到药家大乱,也颇为安心,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还是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不再停留,便带着小乐走向西城门。只要出了城门,即使药家人要想找到也非易事,而且一路有山有水,自己也不用担心饥肠辘辘。



    来到西城门边上,有几个身穿铠甲的长枪兵不断排查着路上的行人。张一牧就混在人群之中,士兵早已接到上头了城中药阎被杀的命令,但命令搜查之人,又无画像又无相貌特征,也就做做场面,搜查有没有非法之人。



    而张一牧就是一个孩童,实在不起眼,显然不在他们搜查的目标之中。



    倒是有个面慈心善的军人大叔呵住了张一牧,教训道:“孩子,别一个人到处玩。赶紧回家去,这最近不太平。”



    张一牧原本被吓了一跳,听闻后乖乖的点了点头,便轻轻松松的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