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之红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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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约莫两刻后,张一牧脑袋仍有些晕沉沉,但已然算清醒过来。全身暖洋洋一片,但还残留着些许的麻痹感,他侧着双目看着自身是否异常。他四肢倒是无碍,反而是自己的胸膛之上残留有针线线头的痕迹。



    张一牧心想,这个混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怒火中烧的张一牧,感觉自己的心脏以一种异常速度跳动起来,已然抑制不住,一股热血不断的从心口涌入喉头,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化作一朵璀璨的红紫血花,灿烂的开放在这药室之内。



    药阎徐徐而进,开口说道:“我估摸着你就应该醒了。”



    张一牧把那口浊血吐出后,呼吸之间倒是顺畅了许多,恶狠狠的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血是怎么回事?”



    药阎掏出一张手帕,擦拭掉张一牧身上的鲜血,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术,这类手术我可是秦国第一,你就放心吧。一开始的时日,按我的经验,身体会有些不适感。”



    张一牧震惊,说道:“手术?你个混蛋。”



    说完,他又咳出一口鲜血,仍是鲜艳的红紫。



    药阎说道:“你要知道,在你的人心以我研究而成特殊阵法嵌入恐鳌之珠,也是难以登天。幸好,不仅你愈合能力完美,而且这是妖兽之中最生机勃勃的恐鳌之珠,我花了大代价才从易宝斋之中取得,与你的身体适性优良,还能提升你的能力。”



    张一牧胸口不断起伏,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慢慢就会知道的,这是一项举世无双的伟大实验。”



    说完,药阎擦拭完张一牧的身体之上的血污,便离开了药室。



    药室之中的张一牧眼神冰冷,虽然没感受到体内异样,但事实已是如此。他在想着,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不能让他如愿!



    接下来五日,药阎每日除了休息,都待在药室之内,一边照料观察着张一牧,一边撰写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可,张一牧并没有如他所愿,身体的排异反应不断。这让药阎脸上愁云满布,不断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思索着自己手术本应天衣无缝才对,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其实,张一牧从那日听闻自愈恩赐能力后,便不断尝试着将那股暖洋汇集在尾指,以求恢复尾指。却,如石沉大海般,尾指已不能修复,却意外的感觉每日暖流与日俱增,气力也大了不少。



    而偶然之间,张一牧把暖流汇聚在心口时,心房就经受炙热火烤一般,痛苦无比,张一牧就会呕吐鲜血,后来,每当药阎一在,他便故技重施,忍受着痛苦,也不能让他如愿。  



    药阎思来想去,想着自己两次实验受挫,愤愤不已,最后冲出药室,不见踪影。



    翌日,药阎并没有如期出现。



    张一牧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有点期待着那个小哑巴的出现,即使两人并无言语沟通,但两人之间的友情已扎在心头。



    然,到来的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身影,推开门缝,探着头看着药室。药室昏暗,看着没有人影的晃动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小哑巴,是你?”张一牧虽听这脚步声有些轻灵,不像之前的药阎与小哑巴般厚重,但还是尝试着询问。



    小身影着实被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打翻了不少桌上的瓶罐。然后她利索地打开一个火折子,燃起豆大的焰火,照亮了药室。



    张一牧也终于看清了来者,是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女孩,年纪与其相仿。



    女孩看到张一牧被铐在铁床之上,双眼闪烁着,抢先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你认识小哑巴,那你有没有见到小哑巴?我在找他。”



    张一牧被这如连珠的语速说得有些发楞,只是简单听闻到话语中的几句,回道:“我叫张一牧,小哑巴并没有在这。”



    女孩听后,笑着说道:“我之前看着他来过这边的啊。他这次躲了好久了,他之前躲过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对了对了,我叫药苓儿。”



    张一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猜测药苓儿与药阎应是血缘之亲。忽然,他看见药苓儿手中的钥匙,与那日药阎佩戴在腰间的一模一样,心下一动,说道:“药苓儿,你打开这锁铐,我便告诉你如何找到小哑巴?”



    药苓儿嘟着嘴说道:“不要,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坏事才被锁在这的?而且你好像是一直被锁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小哑巴在哪里啊?你是不是看我小就想欺负我?”



    张一牧双颊有些微红,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与药阎有个七日之约,只要我带这锁铐七天满,他就会帮我医治一人。你不是也见到他这几日经常来我这,就是与我交谈一些事情。还有小哑巴也是知道此事的,他负责我一日三餐与洗浴。如今七天已满,药阎却不知何处去了。你就替他帮我解了吧。”



    药苓儿有些嗔怒的说:“你这人好没礼貌,既然是有求于药爷爷,连一句尊称都没有。真是的!不过药爷爷确实古怪,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他对我很好…好吧,看你也不像个坏人,你出来后要陪我玩才行。”



    “好!”张一牧点头,连忙答应。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能够脱离苦海,心中无尽欢喜。



    锁铐一开,张一牧赶忙下地,忽然一个脚软险些摔倒。这几日从未动弹过,这一解放有些兴奋过度。张一牧眼神一冷,连忙翻找那天的青白玉罐,玉罐品相相比其他着实显眼,不消片刻就已找到。



    药苓儿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人没经过爷爷同意,为何要拿药爷爷的药?你待会可要跟药爷爷说声才行。而且,你刚才与我约定,就要好好遵守。现在走吧,我们去外面玩。”



    就在张一牧想着如何处置这个小女孩时,门外不断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小苓儿…小苓儿。”



    药苓儿瞬间喜逐颜开,说:“药爷爷,我在这呢。”



    而张一牧当机立断,赶忙倒出一点粉末在手心,然后抹向药苓儿脸上。药苓儿没有一丝防备,说道:“你是坏…”说完,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张一牧赶忙再灭了火折子,躲藏在黑暗之中。



    药阎听到回应,便加快脚步,推开门确是漆黑一片。他手中没有钥匙,无法控制头顶的蓝色水晶照明,也掏出随身的火折子照亮。看见了地上躺着的药苓儿,过去察看,走没两步便感受到背后一阵寒风吹抚。扭头一看,扑面而来的是一只沾满粉末的小手。



    “你……”药阎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一眼了袭击之人,便也晕迷过去。



    张一牧靠着黑暗潜到其身后,如电光火石一般迅捷的解决了战斗。此刻的他凝视着倒地的药阎,不知如何是好。他原本谋划许久的逃脱,偶然之间,因药苓儿而逃出生天。但眼前之人便是害自己这数日受罪的原凶,自己是应该就此离去还是恩人的爷爷杀害!?



    他的内心在杀与赦之间不断挣扎,不断的徘徊着。他看一眼自己残缺的手掌,那空落落的尾指,脑海中又不断的浮现出那不断燃烧的村落以及父母惨死的惨状,他双眼一冷,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断在药阎身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把银色短刃。然后,他骑在药阎身上,举起手中的短刃,停顿了片刻,而后双眼坚毅,然后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的挥下了短刃。



    药阎脖间的鲜血如注的喷涌而出,沾满了张一牧的双手,而张一牧却面容变得冷酷无情,只是手中的短刃不断再次挥舞起来。直到切到白骨硬物之时,张一牧的双目才有恢复了清澈灵动。



    他看着自己浑身被鲜血溅满,以及眼前几近分离尸首分离的尸体,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不断涌上。他深呼吸了几下把呕吐感强压下去,好受许多。但是他的心脏却依旧不停剧烈跳动,他觉得此刻有些梦幻,但依旧坚定,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此刻,他的想法就只有赶紧逃离此地,他捡起地上的火折子与钥匙,借着焰火光芒,穿过一条幽暗的隧道。



    刚一踏出隧道,确是刺眼而温暖的阳光,此刻享受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张一牧发觉自己身处在花园之中,而隧道出口就是一处隐秘的花园假山之中。



    突然,只听到一青衣男子提着手中的铜棍在远处走廊之中,看见满身鲜血的张一牧,大喊一句:“哪来的歹人来这行凶!”青衣男子呼喝着背后一行也提着长棍的凶神恶煞的大汉,从远处不断向张一牧奔来。



    张一牧刚杀了药阎,满身鲜血此刻哪敢停留,撒腿就跑。不过这里朱柱高墙,楼庭籍盛,廊桥曲折,一时之间也不知跑向何处,他只得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领头青衣男子派遣手下继续追捕在逃的张一牧,而自己只身走到张一牧出现的假山之中,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隧道,小心翼翼的走着,去探知这隧道的尽头的隐密。



    张一牧终是孩童,与成人之间的速度仍有些差距。一开始的距离在不断拉近。而这住宅鳞次栉比,奔跑了许久也不见围墙。忽然,一阵微风吹拂,张一牧鼻尖一动,闻到一股美食的香味,便顺着香味奔跑而去。



    厨房之中叮叮当当做响,与外界每人都在忙碌的搬动着食材或翻炒着手中的铁锅,突尔一个迅捷的黑影穿行其中,把这宁静的一切都打乱,许多人被黑影撞得人仰马翻。而紧随其后的一大群壮汉进入厨房,团团围绕住张一牧。



    张一牧左顾右看,发现那不断燃烧的柴火,也不顾火焰的炙热,掏出一根又一根扔向壮汉。厨房拥挤,壮汉们也只能退后躲避。而张一牧趁着这个空当,手中留着一根燃烧的柴火,踹开一扇木窗便逃之夭夭。



    逃出厨房的张一牧,终于看到围墙。他环顾四周,看见一个杂草半掩的狗洞和一栋堆着柴火的草房,便把手中的柴火扔向草房,头也不回的钻向狗洞,走向他的新生,开始他漂泊不定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