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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金水律师

    sun feb 14 17:12:28 cst 2016

    刺青一过了有吊桥的那处山涧,沟谷立马开始变得宽敞了,两边的山离得远了,脚下的路也离开了之前紧挨着的山根儿,河变宽了河里的水浅了,露出来的河石就象龟群,正在沿着这河里成帮结队的,奔着与刺青相反的方向。

    远处的前方一座高高桥梁横山而过,看上去离得有几千米的远近,桥的下面似乎还压着几座房屋,刺青拿出dv拉近了看,原来是个镇子,从路边的标牌上看,那镇子的名字叫金水,看去镇子不大,只有摆在公路边的几座小楼,正被那座高速公路的桥梁压要下面,是连那整个镇子也都压在了下面。

    那里的风俗又是一番风格,楼也很有意思,很少有象之前见到的那种框架水泥结构,几乎都是竹木框架的那种木楼,以前听说过南方人是住竹楼的,可在这里没有看到竹楼,却是较老的木楼或者就是土木的结构样式,有点特象我们北方的木制粮仓的放大版。

    那里的木楼大都依山而建有三层,最下面那层是开着口的没有门窗,只砌左右两边和中间后边的承重墙,大约有三米高的时候算是平口了,上面搭上圆木和木板子就算是第一层的完工了,起二层的时候就有门窗和前边的墙了,又到两三米高度以后,上面再搭上木头和板子材料,也就完成第二层了,他们一般都建有三层,如果不是镜头看的隔河隔沟,要是有路能通进去的话,刺青一定会想进到那山里,去亲眼看看他们的寨子。

    刺青终于在金水的镇子上吃到了米粉,又把传单发了些给那好奇的村民,传单是事先准备的样板在路上复印的,内容是与旗子上的一样,‘寻找好律师,打败丹市坏法官’,分明介绍了丹市中级法院的法官如何篡改证据,剥夺法庭权利,帮助政腐官员掩盖苛盗粮食补贴款的事实经过,可这里的村民挺有意思的,手里拿着传单自己不看,集在一起问这问那的,非得让刺青给说说经过不可。

    “那个法官叫什么名字?”、“当地没人管吗?”、“你从哪来这里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反正问什么的都有,简直快把刺青围起来了,就当刺青把自己所在的风市,和红旗镇政腐利作伪假合,违法申请颁发土地证苛扣粮食款的事情,还有丹市中级法院的王剥夺法庭权利、篡改原审证据,编假事实帮助掩盖的事情说了之后,他们纷纷表示了愤慨,有的又问了新问题,有的则给了各种各样建议:

    “法官是不是拿钱了?”、“当官的是不是用钱买了法官?”、“这里没律师,得去汉中”、“找记者,去找媒体帮忙”、“得去往上找呀”、“得去北京”、“对,就得去北京”、“找最高法”、“得让他们回家”、“对,就得让他们回家”……

    谁说这大山里面闭塞,他们的问题和建议与大城市里面的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是他们知道关爱更有同情心,除此之外还问了一些‘走几天啦?’、‘住在哪呀’,也有人问了刺青有没有困难,需要不需要什么帮助的,只有平头百姓才拿自己是最关心的,这十几天的时间让刺青最明白了,其余的大多是好奇看热闹的,也有网络和媒体的捕快是来寻找猎趣话题的。

    就在离开金水镇有三、五公里的样子,突然看到路边有户人家的房檐下,挂晒着成串的柿子,一下子又勾起了刺青记忆,太行山和秦岭里面的柿子树景呈现到了眼前,回想鲜甜可口的味觉也勾出了刺青的口水,好几天没有吃到柿子了,有些馋起了当时在山里的场景感觉,实在舍不得离开,便停放了车子朝那房子走了过去,一位在搓苞米的老大爷正朝他看着,刺青两眼盯着柿子:

    “大爷,你家这柿子卖吗?”

    “你作什么用?”

    “路上口渴,想买几个”

    “噢,”大爷起身站了起来,“得要几颗?”

    “两三个就行”

    这是一座普通的老房屋檐很矮,老大爷举手去够屋檐下的柿串,刺青以为那柿子果是用棍子串起来挂着的,直到大爷把柿子勾下来,这才看清人家是把树上的柿子,连同树枝一块割下来扎在一起的,大爷劈下来一个支杈带了四个柿子果,刺青接过了柿子掏出了五元钱递了过去,可是大爷没有接钱:

    “吃吧,啥钱的,”大爷看着刺青说,“不够还有”

    “够了,够了,谢谢大爷”

    “打哪来的,这要去哪儿呀?”

    “从关东来的”,刺青也是在路上才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称东北的,“要去汉中那边”。

    “这么远,就骑这车?”

    刺青边吃着柿子边点头应是,这晒过的柿子别看外表抽抽巴巴的,可比太行山和秦岭那边的柿子甜多了,可就在刺青谢过了这位大爷,正要把剩下的两个柿子往停在路边的车子上挂时,就被猛的一个刹车声给吓了一跳。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从后面上来,突然刹车减速的停在了前面的不远,先从落下玻璃的车窗探出了半个脑袋往回望一下,然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拿着一张纸。

    “是传单”,刺青看到了传单,马上就想道了他们是冲自己来的,为了礼貌刺青赶紧挂好了那两个柿子,直腰站好候着,走过来的是两个年轻人,看上去很是有些书生模样,先是拿传单的那个人,把手里的传单朝前摆一下问到:

    “这是你的吗?”

    “是”刺青手扶着车子点了一下头。

    又是递过来一张明片说:“我们在金水看到你的单子,是顺道来追你的”。

    “首先表示感谢”。

    “我们想了解一下”,随后他们便问了是什么案子?、哪个判决?、申请再审了没有?、找到了哪级法院?、篡改的是哪一个证据?、编假了什么事实?、苛扣了多少补贴?、为什么要这么远找律师?、走了多少天了?、去了多少个城市?、见到了多少个律师?、有没有找到援助的?等等,等等。

    刺青一看那片子上写的来头挺大,还是京城的什么什么的律师事务所,也就对他的提问一一的作了简单回答,从他们问的问题上看,在对案子上,好象没有象太原记者那样详细,但是刺青把带来的那份原审中的7号证据给他们看了,就是那个《2008年德奎村二组村民补贴发放签名表》,是与判决书放在一起给他们看的。

    刺青就是生怕他们看不清楚,递着那个(2009)丹行终字0072号的判决,还用手指着判决书中被改的,《2008德奎村二组村民补贴未发放签名表》中那个‘未’字,谁知两个律师只是对视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信的表情。

    刺青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不信自己说的,还是他们不相信会有刺青说的这种事情,看到他们在照着判决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这才知道他们对刺青说的,也得有个确认的时间过程,赶紧补充到:“原审的是《……补贴发放签名表》,终审判决中确实变成了《……补贴未发放签名表》,虽然只差了一个“未”字,但意思完全是相反的了”。

    结果一个说了句:“莫明其妙”,另一个又跟问了,“没的治了?”

    不知道这两个说的是什么,真还把刺青给弄糊涂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律师,怎么就能说这案子没有治了呢,还是他们牙根就没有看清楚这案子的经过,还是他们都是城里人,根本没有弄明白农村的土地相关规定,颁发土地证得有生效合同。

    可能这也难怪,他们还不知道刺青的那个承包合同是代签的,已经被仲裁裁定重新签订,或是不晓得丹的政腐也有规定的,没有签订承包合同和条款不全、四至不清的,要重新签订和完善合同后,再发土地证的文件精神。

    所以刺青很是怀疑他们,弄不好又是网络上的那些拍拍,为了增加知名度和点击率什么的,假冒着律师这个行当,采集点花边新闻来当上传的本钱,要说这穷乡僻壤的山沟子,怎么会有那么大来头的律师,还京城里来的呢,印几张名片那还不容易,只要肯出钱的话,印个联合国的大使都成,难怪他们手捧着两个事实相勃的判决书,竟然看不出法院扣着再审状,而不再审不驳回的端倪来,刺青不免的有些失望,这要都是象他们那样的律师,那自己费了多少辛苦不都白搭了,经过了多少时间的奔波,到哪还能有指望了。

    再看这两个年轻人,竟然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刺青的感受,竟然还在说些什么法院判决的公正,好象是跟什么标志的上层社会秩序,关联的什么什么地区气候之类的,这让刺青听了更是糊里糊涂的,就说自己这两个小小的案子,原本就是那么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怎么经他们一说,竟然就还扯上什么秩序呀、气候的又上层的了。

    要说这气候什么的刺青并不陌生,猜想上层的那什么社会秩序,应该是学校里老师讲的上层建筑吧,记得好象是政治经济的学科里的,扯这么远:

    “你们两个真的律师吗?至于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就我的案子到底能往上找,还是找也白搭?”

    “找,找,当然得往上找,”其中一个说,“对不起,时才我们俩是在说我们的课题上了”

    “课题”?刺青一听到俩人讲到课题,突然的联想到了自己前几年,去了北京政法大学的那次,禁不住的又重新的看了一下手里的明片,然后才上下打量着他们,“是读很多书的那种研究生吧?”

    “是了老伯,也就是你们眼里的书呆子,正在社会调查搞论文呢”。

    “叫我老伯”,什么眼神,我有那么老吗?刺青转念心里又想,算了,算了,老伯就老伯吧,不跟后生计较,“真的没指望了?”

    “不,有指望,刚才说的没指望,是跟我们的调查有关,在原来的法院再审想纠正,那是肯定的没有指望了,纠正也得经过上级法院,我们的调查中这样的概率很大,特别是行政案件更是如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会用你的真实姓名地址,和案例资料一起的跟踪你的案件进展,也好了解牵涉背后的社会关系,作为我们的调查对象,您看行吗?”

    “说什么呢”?刺青哪里听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能援助我呢,还是在拿我开涮”?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刚才的话题困扰了你”,其中的一个又作了解释,“经我们调查发现,一个地区的司法公正与否,直接关联着该地区的政府状况,和官员倾向的一些信息,这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地区气候,就象是天冷了人人都要穿上棉衣裳棉鞋子一样,如果就你一个人或是一帮不穿棉衣棉鞋,马上就会显得格格不入环境不说,也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当你看到一个画面,大街上的人都已穿着背心短裤,你一下子就能猜出是气候暖和了,如果我们看到一个地区里的司法案件,每一件判决的都很公正的,尤其是民告官的行政案件判决特别的公正,我们一定会从心底认为,这个地区的主管领导一定是守法奉公的,这就是我们说的上层社会的秩序是正常的,至少主管领导不会是贪赃枉法之徒,如果这当领导的要一身的正气了,那下边的哪个喽啰们,还敢买案卖案、买官卖官当成收入职业?”就象俗语说的那样,,

    “噢,我说怎么的就没人管呢,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我们不不了解你那里的具体情况,所以还是不敢枉言,但就我们的调查表明,只要一个地区的上访越多,和告官越多,说明那里的司法准保是一塌糊涂的也多,刚才只所以要跟踪你的案子,就是也想了解一下你那里的情况,帮不了你,还要给你添麻烦”。

    “我能理解,这个忙我帮了”。

    “你理解我们”?从表情上看,两位明显不信一个农民,毫无条件的会对他们这些个读研考博们,能有怎样的了解,“能说来听听吗”?

    “我曾经去过辽大的法学院,也得到过京城的政法大学的学生援助”,刺青说,“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来到了双访办和国全人大,就是在那个什么直门的里面,我看到了学子们的援助地址和联系电话的。

    那个时候对京城的不熟,又不是太懂法律援助是什么,以为政法大学的都是律师了,拨通了联系电话说明了案件的理由,一听说对方答应了,回复说你可以过来细说,那很是高兴的就奔了过去。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可是堵我们和截我们的多,很少说是帮我们的,这突然的听到有人援助了,那还不得甸甸的跑过去,结果还跑错了挺多的冤枉路呢,等我到了康平进校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京城的政法大学的援助组织,不在这个校园。

    等我费了挺大的劲去到另一个校园,这才知道他们就是一些还不及踏入社会的孩子,唉呀,可把那些研究生们给难坏了,一见不是课本里学的,个个都是没有见到,去找大班的、去导师的,虽然一尘无染正气,特想助我力所能及,最后也只能改成了经济上的棉绢之力,所以有些了解的印象。

    之后我又跑到沈阳,把我的案子专门拿到辽大法学院,特别热情很愿意帮助我,尤其是那些没有接触到社会关系的学生,更是把我的案子当成了案例,真是满腔热情的希望司法能够公正,只有那些老师了解社会关系,还有作过社会调查体验的研究生们,才会流露一些对课堂所学与现实差异的一丝忧虑和担心。

    他们也认为了法官是在作人情,故意利用审判特权就一个劲的在拖着,即不受理也不驳回的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是错的,就这么拖着才是眼下的权宜之计,反正他们知道,没有中级法院的再审或驳回,高院和最高院是不会受理再审的,因此,这些学生原想从网络上帮我,从学术上做全案例。

    由于我当时对网络了解不多,听说网络是虚拟的,觉得不能帮我打官司,靠虚拟的我没有信心,后来我才了解到,网络的力量是无穷大的,研究生们也是真想帮我,只不过对案情挖掘的没有你们这么深。”

    “其实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案件背后的事情”,另一个接过话说,“也想知道别的律师怎么说?”

    “别的律师?”刺青迟疑了一下。

    “是呀,你走了这么些天没有见到别的律师吗?他们没问你得罪什么人,或是触到了什么人的敏感处吗?”

    “得罪了人?”又是问我这个,刺青自语沉思,与那太原记者问了同样的问题,可刺青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得罪谁了,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得罪了范书记,其实刺青自己也确不定,一但认为错了,冤枉了人家可就不好了,“不是范书记,让人敏感的,难道是那五万元钱的事儿……”

    “范书记是谁,五万元钱又是怎么回事儿,能说说吗?”

    “哦,不可能的,”刺青从自语的沉思中象被惊醒一样,“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情无关紧要。”

    最后那两个见刺青不太想说,也就没有再问,不过临走的时候不但记了联系方式,还告诉刺青了一个附带条件的预料,说是如果象刺青这样的类似案情特多的话,那么就用不了多久,准保会有大漏子的,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