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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行若读书

    sun feb 14 17:11:06 cst 2016

    刺青昨晚到了佛坪县城的网吧,打开了信箱把里面的法条拖进的u盘之后,就开始了尝试着点击翻开见面,不仅阅读了有关打字的文章内容,还将五笔的输入方法口诀抄录了下来,这表明了之后的刺青,不光要在路上背会信箱留言的条条例例,还要背着五笔的字根和输入方法。

    2011年11月28日,天下着小雨,经过一天旅途劳累的,和在网吧挺晚的刺青,还是睡过了站点,手机一直叫到了5点半多,才算把刺青给叫醒了,他和往常一样拿了退房押金后,便就把车子推出了旅店,边走边留意着路灯下面的各个街道路口,可能是真的饿怕了,或许是留下的怕饿后遗症,到处留意的就是能带的干粮。

    刺青在一个早点摊问路时,那摊的老板一见就知道是外地人,就当听了刺青是从陕西过来要去汉中时,便热情的挽留到:

    “自古就有秦川八百里的说法,很难走的,远了不说,就说这佛坪地界,尤其这下雨天气,落石滑坡很危险的……”

    一定要刺青坐下来,等到天亮了再走,说是昨晚下了半宿的雨,道路上会滑坡很危险的,加上两个吃早点的也在随声附和着,俗语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

    昨天刺青也已经见到过滑坡把路都堵塞了,还是人工机械紧急清理才勉强通过的,于是也就点头领情的,要了一碗没有汤汁的拌辣米粉坐了下来,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刺青有点费解,大早晨的吃什么不好,要的什么拌辣米粉。

    唉,这里的早点让人看到最多的就是米粉,可以说是除了米粉还是米粉,至于米粉里面有汤没汤并不是重要,重要的是米粉本身没有味道,就象蒸熟的面糊跟凉皮差不多,不带甜酸盐咸就得放辣调味,你若不放辣的那才觉得怪呢。

    要知道刺青本就北方的人,早饭习惯了稀粥馒头和小菜之类,特别不适应这米粉,一大碗的辣汤里面,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条条,只要一筷子的狠捞,碗里面剩下的就没有几根了,剩下的整个一碗的辣汤,连个馒头米饼都没有,这小雨淅沥沥的,身体又不缺水分,怎么喝得下去。

    是近几天的米粉辣汤喝的,是一丁点的也不经饿,刺青那肚子是整天的空捞捞的,不等到了晌午就已经饿了,弄的刺青是每天都得背着饼干走路,象昨天那样有时还解决不了问题,还就不如来它一碗米粉拌辣吃的实在。

    是早点铺的主人热情,很是关心刺青这个外地人,问这儿问那儿的,反正有了时间,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从自己的合同被虚填地块代签字开始,讲到去辽省举报乱摊派非法集资等,得罪了当官的受到各个方面的报复,简单扼要的统统都说了一遍。

    别看刺青自己觉得是重重复复,唠唠叨叨已的经讲了无数遍,可他们这些人听得却是津津有味,特别是说到村里又用明细表充当完善合同,乱填乱改违法申报颁发土地证,苛扣转移粮食补贴款时,有的连饭都不吃了一直在那专心的听。

    就当讲到诉到法院法官侵害权利、篡改原审证据、编假事实,以及把再审的状子扣了两年都不审不驳,所以自己才要走出来找援助律师,帮助打这个官司讨回公道时,他们听了各个愤慨,竟然有人还骂了娘亲的,这还叫王法吗。

    “这样的事情何必去法院呢,我原来也是农村的,找村长呀,这样的事情村长就好了,什么事情也都摆平了”,店主听了刺青的事情后说了他的看法。

    “就是镇里和村组做的,别说村长,连镇长都得罪了,是没有法求了”。

    “唉哟,你不要得罪村长么,在农村呀,我也在农村呆过好多年的,村长权可大的去了,得罪村长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哟,说来听听,怎么得罪的呀?”

    “说来话长”,刺青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不用看呀,还早着呐”,铺主人说着拿起了一个凳子,转身放到了灶台旁边的桌子边,“来,坐这里慢慢说”。

    刺青见铺子里面还是那几个人,没有新客好象生意还早着呢,便应声端着面碗过去了,坐到铺子主人刚放的那个凳子上:

    “村长连任的时候,我领人去丹东市告过他们选举中作弊,因为五万元集资款去向不明,没有返还给村民,也去过省里面告过他,我们大都不同意村长的连任,镇里的领导们不知是怎么了,就象是得了疯狂病一样,不惜派人作弊非得让这个村长连任不可。”

    “唉,天地之大了,还真是无奇不有,一人一张选票怎么个作弊法,求关系拉选票和花钱买选票的我还都见过,真想听听你说的作弊,是什么方法?”

    “我所在的选点是这样的,镇里的包组干部登记和发放选票,有党员和村民代表共同监票,一切看似正常,总计投进箱里的是81张选票,箱也上了封条登记的册子也勒上了,可就在我们护送票箱去村里点票的时候,组长又填了6张选票,就扔进了正在点票的堆儿里面……”

    “这哪是作弊呀?”吃饭的接茬说到,“唉哟,还以为怎么个作弊法呢,这不是黑社会一样明抢的不是。”

    “镇里不是由领导监票的吗?”,早点铺子的主人问到。

    “让人脑火的就是他们,”刺青接着说了,“当时书记镇长还有人大主任什么的,一大帮人都在维护着这6张选票,说什么也不同意作废,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举动那么反常,最后,就在那6张选票算数的情况下,还是我们推选的人胜了多数。

    可镇里的人哪肯罢手呀,谁让我们选的人是个老实人呢,他姓丛,以前在村里干了多年,虽然能力差了些,但手脚干净、办事公道又不会报复人,本来就是当选的么,可镇里的领导没达到目的哪肯罢休,最后以得票总数没有过半,还差两票半为由给否决了。”

    “过半就差两票半?”

    “是呀,要是组长不里面扔那六票的话,早就过半数了,村民意见很大,我和几个联户代表也实在看不过眼了,这不明显是在欺负老实吗?于是我们就同几个目击者证人,直接去了丹东市民政局举报反映。

    镇里一听说我们上访了填那六票,是造成丛的选票没有过半数的原因,立马就用好话将丛骗到了镇里,说是要给他重新验一下选票,并表示了为他多检出来两票,一定能帮着他过半数当选的。

    丛这个人实惠,总也去想别人是好的,特别是面对镇里的领导,又怎么可能怀疑是个圈套,会在坑自己的呢,于是也就满怀着希望的来到镇里,还甸甸的在那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表示了同意重新检票,当真以为这红旗镇的领导们能帮他多检出两票,让他的选票过半数当选呢。

    可就当他在那单子上签了名字同意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时候的镇领导,不但没有帮人家多检出几票,反倒把人家已经检过合格的票又废掉了19张”。

    “等,等会儿,有点晕,是把已经存档的得票重新废掉了19票?”

    “是呀,就是把这已经拿到镇里存档保存的合格票,又废掉了19票”。

    “这帮犊子,还真够阴损的”。

    “自从红旗镇的头头们把丛的合法选票给废掉19票后,也就有了向上级的交待的说辞了”。

    “唉,我明白了”,是店主抢过了话茬,“加上之前的那两票半,一共还差二十一票半,就是没有填进去的那六票,那丛也是不会过半数当选的”。

    “你说的太对了,这些人整天想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坑人的招儿,琢磨欺上瞒下的主意,随即就向我们几个上访人作了回复的,说‘经过调查核实,反映的6票事件确实存在,违反选举规定已经作了批评教育,但好在本次选举已经作废了,没有侵害到候选人丛的利益,丛得票虽多,但依照选举规定还差21票没有过半,即使没有后投的6张选票,候选人丛也不会当选……’,真象你说的这样一点没错儿”。

    “镇领导这样护着原来的村长连任,看来可不是一般的简单关系”,是旁边那个吃饭的说到,“一定又离不开钱闹腾的”。

    “那最后村长连任了吗?”店主又问。

    “连任倒是连任了”,刺青回答说,“但是连任了不久就让人给举报了,据说是向承包户勒索了几万无私分了,结果党也给皮扒了,还差点就进了监狱,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在镇里领导们的眼里面,象我们这些上过访的,同那些举报的人是一样的可恨,那就恨不得是先踩死我等而后快呢,不光扣了我家粮食补贴款,就象停止供电呀、扣我的摩托车牌照和驾照的钱了,还有停电话什么的,那都是小插曲儿,对他们来说那可是怎么解气怎么任性的来,才不会去管我们怎么想的”。

    刺青看了时间差不多了,便把叫的那碗米粉钱给了铺主人,可店主人坚持不要给推了回来,刺青又把这钱再次给递了过去,“你的心意我领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谢谢你了,我该走了”。

    就是这样的,刺青告辞那个早点铺子,离开佛坪县城,虽然没有买到馒头大饼之类可以带的干粮,但昨晚买的那些饼干还是足够应付今天的,特别是已经问了明白,今天要走的前方再也不会有什么保护区了,只要不是保护区了,路上有人家说肯定可以遇到卖吃的。

    结果就是因为这个想法,刺青又犯了一次与昨天同样的错误,包里的饼干根本不是顶饿的东西,这一路的上岭上山费劲费力的不说,刺青根本就没有遇到一个稍稍象样一点的村子,也没有买到一处吃怨气的地方,就凭早上那碗米粉早就没有了,而包里面的饼干补充一下是可以的,真要当成主食的话可就不行了,这还没等走到四岔河子呢,就已经快吃完一半了。

    而从地图上标的看,这四岔河子倒象是一个乡镇,原以为在那儿是可以买到吃的,等刺青走到了那个叫四岔河了的小镇子时,这才发现是可望不可及的,刺青走的公路是山上的,而那个镇子是在脚下的那块小盆地里,这时候的刺青也只能站在山腰的公路上,看着眼前的山下那片寨子的份了,却找不到路口可以下去。

    经过打听了当地老乡才知道,原来是错过了进寨子的岔路口了,已经错过路口快有十里地了,原来是早在十里地之前就应该下山的,再绕回那个路口是肯定不成了,只能再坚持到了下一个镇子才行。

    刺青又一次的翻看了地图,查到了下一个镇子叫秧田,至少还要翻过一座高山,再走差不多有三十公里远才能到的,要想去到秧田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省着点吃了,或许等到秧田才不至于挨饿了。

    这可真的不是刺青这人的贪吃饿多,总是想着吃的怕饿,那可就是错怪人了,试着想想,一座山岭就要上下几十公里,这还不算远的大的,大的山岭要得走上百公里,没有食物支持的体力和耐力消耗,那可真的是不行,俗话说的人是铁,饭是钢就是这个道理。

    刺青是东北人,还是头一回见到粗粗的竹子长在山上,一片一片的长在陡峭的高山坡上,竟然与多种乔木树种混杂在一起,竟然还有大叶子的芭蕉树,也各竹子长在了一起,刺青有些心奇随口想起了哼调,“阿哥阿妹情意深,好象芭蕉一条根……”,虽然只会这么两句词的反复哼着,却也临时的忘记了之前的饿觉。

    刺青不知道这歌是来自哪里,唱的是哪个民族,反正猜想,芭蕉树有了,这歌一定离这儿不远了,既然哼歌可以分散精力的解饿,那刺青就一直的哼这么两句,反复唱了挺长时间用来麻木自己的肠胃,刚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只有自己和离近的听到,一点一点的增加了音量的放开了嗓门,反正这路上也没有别人,就他刺青自己一个,怎么唱也不会有人笑话的。

    随着山岭的高了起来,芭蕉树也渐渐的少了,刺青见是没有了芭蕉树后又改唱:“走呀,走呀,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乡才有美酒,才有九月酒,……情更浓,仇更仇,离家的人们,漂流在外头……”。

    刺青就这么哼着的头一句尾一句的歌调儿,还是边唱边看着山景的,竟然真把走路的劳累,还有那饿的感觉给唱的忘记了,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隧洞口,见牌子上写着名字:土地岭隧道,长度竟然是又一次的2440m,正好同那走的秦岭隧道差不多。

    刺青走了十五分钟才出了隧洞的另一头,居然一出隧道就进入蔡伦的家乡了,让他感到了不解,前面是洋县境内,虽然自己对历史学的不是太好,但总觉得听谁说过了是关于这蔡伦的,好象他的家不是在这面了才对,不过一个大大的牌子,就是在标明了前面是下坡的同时,就这么写着的蔡伦的家乡洋县。

    都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了这么多天行了这么远路的刺青,无论从思维上意识上都已经发生了挺大的改变了,有些不再是同之前的那样,心里面只想着寻求援助打赢官司了,不仅是对信箱里面的条条有了学会记牢的渴望,就是对路经见到的景色与趣事,也有了要写写记录下来的想法,甚至产生了要作点散文叙事,或者能发表网上之类的抱负,以至连拍照视频都想能真实记录当地风俗。

    由于秧田镇恰好处在了下岭陡坡的路段上,这刺青也是车速很快的兴头上,没有了饿的感觉提醒,一直冲过了秧田的镇子也都没有记得停下来吃饭,等到走出挺远了这才想起这吃饭这事儿,只能望梅止渴的眼睛望高山上面的镇了。

    过了秧田之后,刺青总觉得这地儿有些眼熟,似曾什么时候有来过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电视还电影什么的见过这里,两边都是高山连着高山绿树成荫,山谷中的公路紧紧挨着河水,顺着两边的山势弯来弯去,绕着一座山峰转过大半圈,刺青是眼看前边的方向被横着的高山挡住去路,一下子就把这沟谷的尽头堵了个严严的。

    可就当前面那山的悬崖快要碰到鼻子的时候,这路跟着那河水猛的一下,竟然拐进了旁边的崖缝里面,这可不是夸张的柳暗花明,那崖缝是由两边的高山夹出来的,象是鬼斧神刀给劈出来的一样,要从那最窄的地方看上去,两个山崖距离顶多二十米,只能勉强的放得下这条小河,而这刺青脚下的路,竟然是由人工从那河边的山崖砍出来的。

    仰头望上去,两边的崖壁要不是有树支应着,早就碰到了一起了,就是这样的悬崖山壁上,竟然还挂在上面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崖边的吊桥与公路相连,也有背蒌人从那吊桥上经过,正在向着那挂壁上的小路。

    这才叫行走改变的人生,若不是刺青的亲眼所见,是怎么也不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奇地儿,这要不是走的见识,刺青这一辈子也不会到了蔡伦的家乡,也还真是关门在家读书,不如骑车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