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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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后遗症

    陈直打开暖灯,卫生间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鬼域气氛一扫而空。

    蜡烛还在摇曳,但看起来平平无奇。

    镜子里的陈直,脸色病态的苍白,配上青黑色的眼眶,内陷的脸颊,如同死人。

    陈直挤了挤眼睛,又咧了咧嘴,突然一下做了个鬼脸。镜子里都如实反馈了出来。

    还好还好,虽然看起来不那么健康,但好歹确实是自己。

    接着陈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手指,从上到下捏了捏,都没有异样。然后又把衣服裤子脱光,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镜子的事儿,这就算是解决了。

    虽然镜中人被卷到了陈直手指里,但暂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不用纠结于此,自己吓自己了。

    陈直确认脱离危险后的瞬间,一股虚弱的感觉就席卷了他。

    手脚都在微微地颤抖。

    嘴皮子也不太听使唤,止不住地哆嗦。

    所谓后怕。

    “真是个废物。”陈直看着镜子里不停颤抖的自己,默默想到。

    除了最后有点小波折,大体来说一切顺利,自己竟然还抖成这样。真是丢人。

    给了自己两分钟时间平复情绪,陈直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脸色苍白,神情隐秘,两条腿有些发软。

    父亲坐在沙发上,瞧了他一眼,“古代那些公子哥,逛完青楼也是你这模样。”

    陈直礼貌地向父亲报以微笑。

    你知道个屁。你儿子刚刚跟人玩命儿出来,牛逼大发了好吗!

    陈直家里相当神奇的一点是,父母和他之间并没有过于明显的尊卑关系,更多的时候像是朋友。

    而这种和谐关系的建立,主要得益于陈直父亲的老不正经。

    除非面对原则问题,否则很难看到他严肃的样子。

    陈直没有理会父亲的调笑,他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遁回了房间。

    前两天因为白天补觉,所以习惯把作业都堆到晚上来写。

    今天下午虽然没有打瞌睡,但因为惯性(惰性),陈直还是把作业留到了晚上。

    数学作业已经提前完成了,剩下就只有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五科。

    陈直对于理科相当拿手,所以毫不犹豫地把理化生摆成一排,夹杂着做了起来。

    “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有点吵。”陈直关上房门,仍然能够清晰地听见客厅里的电视声。不过才进来,懒得动弹,就大声跟母亲喊道。

    “好。”母亲大声答应了一声。

    “早知道不生了,养儿子好麻烦啊!”

    陈直听见母亲的抱怨,无奈地大声安慰道:“等我上大学去了,您想我麻烦都不麻烦你了。”

    “要不您就当在投资,等你儿子挣钱了,就可以分红了。”

    母亲在看电视,没有听清,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直最后应答了一声就闭嘴不语了。

    这样扯着嗓子喊过来喊过去,比走两步路去客厅讲话还累。

    客厅的声音调得很小声了,但仍然透过墙壁清晰地传到陈直的耳朵里。

    陈直没办法,只能从褥子上扯了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

    忍忍呗,还能分家咋的。

    聊以慰藉的是今天的题目都意外地简单,或许是睡醒了的缘故,陈直砍瓜切菜一般就做完了三章练习册。

    哪怕是传统的磨时间项目,语文和英语,今天也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时钟才刚刚指到十二点。

    陈直抻了个懒腰,出去洗脸洗脚,顺便去客厅晃悠了一圈。

    瞟了两眼电视,演员抹黑了脸,在炮火连天的壕沟里大声嘶吼着。每一发子弹打中一个敌人。

    父亲在背后说道:“余蓉怎么就喜欢看手撕鬼子的片子啊?好蠢啊。”

    余蓉是陈直母亲的名字。

    陈直搭了句话,“手撕鬼子也没啥,图个爽呗。”

    父亲躺在母亲大腿上,莫名其妙地看了陈直一眼,说道:“嘿,你小子倒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我还没说话,你就接上了,嘴真是快得很。”

    陈直一愣,没有说话。

    明明听得很清晰啊……

    他没有再待在客厅,而是回房间重新拿棉花堵住耳朵。

    父亲的话回荡在他耳边,陈直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毕竟吸收了镜中人这么一个超自然的鬼东西,陈直觉得自己身上也发生一点什么超自然的事情并不算太奇怪。

    电视声透过墙壁再穿过蓬松的棉花后已经变得很小声了,父母应该没有交谈。

    就算在说话,没有扯着嗓子大声吼,自己应该也是听不清的。

    陈直放心地闭上眼,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心里默默念道:我要听!我要听!

    注意力尽可能地向客厅方向延伸。

    延伸。

    延伸。

    然后两团声音域清晰地浮现在陈直脑海中,有点像红外成像,他们离得很近,很大一部分相互重叠在一起。

    一个混沌杂乱如同以前的电视机雪花屏时发出的噪音,而另一个则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各种窃窃私语,稍微能听清的一句是父亲的声音。

    “那小子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莫非真的是父子连心?”

    陈直心中一阵波动。

    脑海中的两个声音域顿时不见。

    陈直睁开眼,有些惊喜又有些忧虑。

    喜的是他似乎拥有超能力了,忧的是这超能力来路不明啊。

    而且读心术这玩意儿,稀罕也不算太稀罕,有用也不算太有用。

    论稀罕,正经的读心术,可能陈直这是独一份。但广义来讲,很多官场中人,察言观色人情世故一点不比读心术差,说他们有读心术也未尝不可。

    论有用,也就追女孩子和防身有点用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哪个人不为自己打算?果真要想成事,按太祖教导,自然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厌我恶我害我之人,都未必不能用。

    这算是往大了说。

    往小了说,陈直咸鱼一条,无欲无求,他要什么读心术?

    所以这超能力的出现,对陈直而言,是祸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