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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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房间

    夜寒露重,唯见天上几颗星子依旧生生不息,南恒大学食堂里留了几盏灯——专为典藏。典藏趴在灯下的桌子上,唠里唠叨的说着醉话,其实一切清晰可闻,就是他现在舌头大,思绪也不清晰,说出来的话并不能让人理出来个所以然。



    这时“嘎吱”一声,楼层的门应声而开,一对20出头的青年男女走了进来,脚步声微不可闻,但是周身的气场却让人不容忽视,让人不可抑制的从内心里想去仰望。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不远的距离让他走的雍容华贵,那是久居上位积累下来的底蕴。女子跟在后面,好一个冰雪为肌玉为骨,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美得不可方物,却也冷情冷色,她走过之处,似有暗香不散。



    男子走到典藏桌前,微微俯身,于典藏耳旁慢悠悠说道:“大臧,有人约你打架呢”语毕,飘似的退避三舍,只见典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还未睁开,就扯着嗓子嚷嚷上了“奶奶个熊,哪个不长眼的敢找老子干架,看老子一拳揍出去,让你从春天飞到冬天。”等到他的眼睛完全睁开,只见褚连城那只狐狸正双手插兜在一旁笑得蔫坏,看典藏醒了,褚连城很从容的把头转向因为大藏还在食堂留守的老左,微笑的说道:“老左,好久不见。”



    老左本就不爱说话,抬头对他们笑了一下算是应答。确实,这些孩子从小就在他这吃面,两年,不长不久,也称得上好久不见。老左围上了围裙,嘴张张合合,声音不大“这大晚上的,还没吃呢吧,我给你们下口面吃。”这话是对褚连城和从一进来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百里从香说的。



    “就想着您这口面呢,白天来不急过来,就让大臧过来带些回去,可收到消息说这小子醉死您这里了,还让您等到这么晚,一回来就添麻烦了”说着褚连城笑着斜睨向典藏,眼里丝毫不掩揶揄。



    这边智商刚刚回笼的典藏,也不急着搭理褚连城他们俩,只是一拍脑袋,懊恼的说“脑袋瓦塌了,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呢!哎,老左,你新雇的那个兼职呢?他可真义气,这么好的酒二话不说就拿出来给我,我还没谢他呢,可惜就醉了,不说了,不说了,他人呢,人呢。”



    一向木讷的老左,都不禁觉得这孩子纯,实在是太纯了,换句话说,也可以翻译成这孩子蠢,实在是太蠢了!莫白分明是在嫌弃典藏话太多,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这才把他那酒送给了他,希望直接给典藏喝趴下。



    看着一脸赤诚的典藏,老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太晚了,他已经回去了。”



    “唉,真是的,他要在的话还可以让连城和从香见见,我跟你们说啊,那小子的酒是真好喝,那……”



    还未“那……”完,兀自站着的百里从香终于开了口:“酒虽然被喝光了,却尚有余香,是顶好的驱蚊酒,酒清冽而醉人,你也不算亏。”



    “驱蚊酒,驱蚊酒给我喝他大爷的?”典藏又嚷嚷开了。



    寥寥几句,褚连城却也明白了大概,估计是那位老左招的的那个兼职闲大臧那张嘴太唠叨,把驱蚊酒拿来让大臧闭嘴,想来这大臧是比蚊子还要烦人。



    只见隔着水汽袅袅,老左端着刚刚煮好的三碗面上来了,香气萦绕在鼻子周围,勾动着味蕾,只不过是在外两年,却好似越过千山万水才能再归来。



    “面好了,趁热吃。”老左的话里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温度,虽然不知老左多大,其实他那张脸看着不过30出头而已。



    百里从香微微点头表示了一下感谢,典藏则是一把把面接了过来,稀里哗啦的就吃上了,毫无形象可言。褚连城慢条斯理的掰着筷子,边掰边笑眯眯的说:“这么多年了,老左终于招伙计了,改天可得好好看看。”老左悯着嘴角笑了一下,拿着托盘又回到了档口里面收拾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言的安静,只有文雅或不文雅的吃面声音,却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尴尬。一如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的坐在这里。



    吃完时间已经很晚了,与老左告完别,褚连城他们并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回到了长风怪物聚集地,那是一个白色的三层建筑,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看着简洁干净,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黄,竟有些温暖,这里两年无人打扫,里面却没有积一丝灰尘。



    他们三个直接顺着楼梯爬到了三楼,三楼其实一目了然,诺大的空间被分成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门大敞着,另一个则是大门紧闭,褚连城只是把手轻轻的搭在门的把手上,门竟然开了。



    门开了,似乎也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不知你可曾看过夏日的星空,那种深邃的颜色,那种无边无际的旷远,那种震撼人心的光景。若没了星星呢?褚连城打开的就是这样的一扇门。



    犹如没有星星的夜空中,悬浮着些许闪着星光颜色的门,那些门不规则的排列着,门的上方有字,诸如“议”“武”“剑”……也是闪着银色光芒。



    他们走到带走“议”字的门前,透着光芒直直的穿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房间,正中一个圆圆的桌子,旁边围了十几把椅子,因为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零食,整个会议室倒显得不那么的严肃,当然,更不严肃的是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的女人,她左手捧着一把瓜子,右手正一个一个往嘴里递,“嘎嘣,嘎嘣”随之飘落了满地的瓜子皮,是个吃瓜子的好手。



    或许谁都想不到南恒大学的南里校长私下是这个样子,南恒大学里自然不乏美人,作为校长的南里自然更得遵守这个定律,看着三十左右的年纪,及腰的波浪长发,自然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两只眼睛好似漩涡似的,盯着你的时候深情又真挚,感觉都能把人的魂给吸进去,轮廓又很是深邃,天然散发着一种异域风情,美人美则美矣,却是谁都不敢招惹,世袭的校长,世家大族,加之与长风关系一向交好,虽说年轻,但南恒上下对她还是很敬重的。



    看褚连城他们进来,南里眉开眼笑的把手里的瓜子皮往后一扬,天女散花似的留下满屋狼藉:“哎呦我的妈呀!小宝贝们可想死我啦!”



    褚连城双臂环胸,笑眯眯的说道:“好好说话。”



    大臧扫了扫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一脸惊恐状:“哎呦我的妈呀!你可吓死我啦!”



    许久未见,百里从香朝着南里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褚连城他们纷纷落座,也无过多叙旧,褚连城单刀直入“咱们先谈正事。”



    “就你们几个回来了,不过也行。”说着南里把自己的长发拿皮筋束成了一个马尾,看着利落正经了许多。



    “校长不是我说,就我们几个在附近,而且刚刚完成这阶段“学业”,也就我们能这么快的赶回来,再说连城都回来了,校长大人你还想要啥,你还想要和太阳肩并肩吗,这端倪初现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够了,我们……”



    “咻”的一声一只鞋向典臧砸了过去。



    典臧看着双手掐腰只穿一只鞋的南里校长,弱弱的说了一句“我靠,母老虎啊。”



    “大臧你这张嘴再说话看我不撕烂它,现在闭嘴听我说。”



    南里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和声细语的说道:“最近勼异活动的比较频繁,当然我说的不仅仅紫斋楼,而是整个勼异族群,想来你们也得到消息了,岱與,员峤,方壶三座仙山的最近可能会漂移回渤海之边,一部分勼异携家带口的往渤海之边奔,三山本来就是勼异的故土,想回到家乡无可厚非,但是紫斋楼的那些家伙有些坐不住了,在人间呆久了一直先建立一个勼异的国度,从紫斋楼的角度看三座仙山就此消失才好呢,那些想回到故土的勼异永远回不去才好呢,这样就能一统所有的勼异,于是最近紫斋楼就有了些小动作。”



    “但是这只是属于勼异的内战,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这么着急的把我们叫了回来。”褚连城摩挲着下巴,笑得就像一只狐狸。



    “有一句老话,一不做二不休,紫斋楼既然都想干把大的,人类世界它也想搅个天翻地覆,毕竟紫斋楼的老大也不是个消停的主,而且阻止三山出现,势必要从人间动手,最近已经开始有人遇害,作为“长风”无论从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要趟这趟浑水。”



    “那我们此番回来是阻止紫斋楼的行动了。”百里从香终于说了一句话,无波无澜的。



    南里上前轻拥了一下百里从香,像是对她说,对自己说,也是对屋子里的所有人说:“太平世道过久了,那是先人用生命打下来的江山,是时候我们把这个责任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