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猖狂了！”
“简直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位置，两个礼拜多一点，就有两个人就这样都泡在水里了……你们这一大群所谓的警察，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摸到？嗯……”
马局长在长长的会议桌前快步踱过去，又踱过来，然后又再折转身又踱回去。
坐在桌子周围的二十来个人，居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间已略显拥挤的小型会议室。
马局长近来事务繁忙，总是不太有时间过问具体的案情侦办情况，大家也不太常在警局里看见他的踪影。但接二连三的恶性案件发生，他如果不现身一下，估计他自己也觉得恐怕不太说得过去。这一点尤理最清楚不过。
“你们都在演默片吗？拍无声电影是不是？还是集体装深沉是不是……平时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这几件事如果还是没有个眉目，你们这个月工资全都扣下来，全都给我去喝西北风去！”
马局长发泄完毕，转身出去，从外面重重地摔上了门。
铁暨山这才站起身来，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低沉声音：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身边的同事上半身僵直地坐着一动不动，却在桌下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尤理，示意他可以先发言救一下场。
尤理反感任何提醒他与铁暨山关系的明示或暗示，所以反倒更加坚定了要一言不发。
昨天常薇去认尸时的模样，令他昨夜整夜无眠。
常薇瞪大了的眼睛明显突出眼框，眼泪从干瘪的眼睑不停地下垂下来，一路滑向腮边，灰黑色的硕大眼框，在那张瘦小、苍白、枯槁的满是雀斑的脸上，依然显得那样地比例失调。站在一侧的尤理始终无法确定她的双眼在看哪里，或者根本就完全没有在看哪里，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早已无法聚焦在李承瀚那已被水泡得灰白，如同浸湿了的纸一般的脸上了。她用张开的口急促吸气，然后再出气，瘦而平的胸部随着粗短的气喘声起伏不定，却没有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李承瀚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按某些标准或者在某个时段，他连好人都算不上。但他遗留下的漫长的痛楚，却依然重重地烙在身边这个女人身上，这种痛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渐渐消逝，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和金奉城一样，李承瀚全身上下被八号铁丝捆扎紧实，同样的呈现z字形，同样的所有铁丝在身后沿身体中线排列，同样的铁丝之间几乎是均匀排列着……
不同的是，李承瀚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他应该是在被捆绑前就已死亡。
法医最终确定，李承瀚的死因，是因为体内明显过量的麻醉剂，导致心脏麻痹，进而引起心跳停止。麻醉剂是通过注射进入，注入的部位分别位于右后侧颈部，右腹部，左右侧外大腿肌腱处也各有一处针孔状伤口。
初步推断，凶手应该是在试图麻醉李承瀚时遭遇其激烈抵抗，慌乱之下又多下了几针，进而导致麻醉剂量超出李的身体承受极限的。
这和金奉城的情形全然不同。金奉城身上全是刀伤，但却没有发现任何针头刺入的痕迹。根据之前的推断，金奉城体内的麻醉剂可能是通过食物途径混入，极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间被麻醉倒地的。这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金奉城认识的人，虽然还不能排除偷偷下药的可能，但尤理心里早已认定，凶手一定是个熟人，就算不是熟人，起码也是他认识的人。
麻醉剂的成份检测结果，显示造成李承瀚死亡的，是一种和先前在金奉城体内发现的完全相同的麻醉剂。也就是说，凶手已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可能是同一伙人。
至少现在，还没有迹象能帮助警方确定凶手究竟是单独作案，还是团伙作案。
李承瀚的尸体多处已呈现明显的中度腐败现象，由于死亡时间较长，无法精确断定其死亡时间，但以本市尚属先进的技术手段，结合多方数据，基本可以推断出，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是11月12日或13日，最多不超过14日。
目前还可以基本断定的是，之前对李承瀚可能是杀死金奉城凶手的怀疑，已随着李的死亡被推定为不可能。毕竟就算杀手在杀人后想要以自杀来逃避责任，也不太会选择给自己注射麻醉剂这样的方式。即便选择自己给自己注射麻醉剂，也断断无可能麻醉了还能再把自己捆成一个铁丝茧的形状，然后再了无痕迹地抛弃在上一具尸体抛下的位置。
除非他还有一个同伙。
可是，假定有同伙，协同杀人后，其中一人畏罪自杀，另一人为何不是乘机逃之夭夭把罪责全推给这个死亡的同伙？反倒是要把同伙抛尸！除非这个同伙太想明白无误地通知警方凶手不只有一个人。
杀掉这样的两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抛尸示众，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
会不会还有其它可能性……
上午的会议临近结束时，铁暨山接到一个电话。他招呼尤理出会议室，小声吩咐他：
“马上再到同憬中心去一趟，去找莫迪安！有急事……”
(本章完)
“简直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位置，两个礼拜多一点，就有两个人就这样都泡在水里了……你们这一大群所谓的警察，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摸到？嗯……”
马局长在长长的会议桌前快步踱过去，又踱过来，然后又再折转身又踱回去。
坐在桌子周围的二十来个人，居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间已略显拥挤的小型会议室。
马局长近来事务繁忙，总是不太有时间过问具体的案情侦办情况，大家也不太常在警局里看见他的踪影。但接二连三的恶性案件发生，他如果不现身一下，估计他自己也觉得恐怕不太说得过去。这一点尤理最清楚不过。
“你们都在演默片吗？拍无声电影是不是？还是集体装深沉是不是……平时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这几件事如果还是没有个眉目，你们这个月工资全都扣下来，全都给我去喝西北风去！”
马局长发泄完毕，转身出去，从外面重重地摔上了门。
铁暨山这才站起身来，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低沉声音：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身边的同事上半身僵直地坐着一动不动，却在桌下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尤理，示意他可以先发言救一下场。
尤理反感任何提醒他与铁暨山关系的明示或暗示，所以反倒更加坚定了要一言不发。
昨天常薇去认尸时的模样，令他昨夜整夜无眠。
常薇瞪大了的眼睛明显突出眼框，眼泪从干瘪的眼睑不停地下垂下来，一路滑向腮边，灰黑色的硕大眼框，在那张瘦小、苍白、枯槁的满是雀斑的脸上，依然显得那样地比例失调。站在一侧的尤理始终无法确定她的双眼在看哪里，或者根本就完全没有在看哪里，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早已无法聚焦在李承瀚那已被水泡得灰白，如同浸湿了的纸一般的脸上了。她用张开的口急促吸气，然后再出气，瘦而平的胸部随着粗短的气喘声起伏不定，却没有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李承瀚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按某些标准或者在某个时段，他连好人都算不上。但他遗留下的漫长的痛楚，却依然重重地烙在身边这个女人身上，这种痛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渐渐消逝，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和金奉城一样，李承瀚全身上下被八号铁丝捆扎紧实，同样的呈现z字形，同样的所有铁丝在身后沿身体中线排列，同样的铁丝之间几乎是均匀排列着……
不同的是，李承瀚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他应该是在被捆绑前就已死亡。
法医最终确定，李承瀚的死因，是因为体内明显过量的麻醉剂，导致心脏麻痹，进而引起心跳停止。麻醉剂是通过注射进入，注入的部位分别位于右后侧颈部，右腹部，左右侧外大腿肌腱处也各有一处针孔状伤口。
初步推断，凶手应该是在试图麻醉李承瀚时遭遇其激烈抵抗，慌乱之下又多下了几针，进而导致麻醉剂量超出李的身体承受极限的。
这和金奉城的情形全然不同。金奉城身上全是刀伤，但却没有发现任何针头刺入的痕迹。根据之前的推断，金奉城体内的麻醉剂可能是通过食物途径混入，极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间被麻醉倒地的。这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金奉城认识的人，虽然还不能排除偷偷下药的可能，但尤理心里早已认定，凶手一定是个熟人，就算不是熟人，起码也是他认识的人。
麻醉剂的成份检测结果，显示造成李承瀚死亡的，是一种和先前在金奉城体内发现的完全相同的麻醉剂。也就是说，凶手已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可能是同一伙人。
至少现在，还没有迹象能帮助警方确定凶手究竟是单独作案，还是团伙作案。
李承瀚的尸体多处已呈现明显的中度腐败现象，由于死亡时间较长，无法精确断定其死亡时间，但以本市尚属先进的技术手段，结合多方数据，基本可以推断出，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是11月12日或13日，最多不超过14日。
目前还可以基本断定的是，之前对李承瀚可能是杀死金奉城凶手的怀疑，已随着李的死亡被推定为不可能。毕竟就算杀手在杀人后想要以自杀来逃避责任，也不太会选择给自己注射麻醉剂这样的方式。即便选择自己给自己注射麻醉剂，也断断无可能麻醉了还能再把自己捆成一个铁丝茧的形状，然后再了无痕迹地抛弃在上一具尸体抛下的位置。
除非他还有一个同伙。
可是，假定有同伙，协同杀人后，其中一人畏罪自杀，另一人为何不是乘机逃之夭夭把罪责全推给这个死亡的同伙？反倒是要把同伙抛尸！除非这个同伙太想明白无误地通知警方凶手不只有一个人。
杀掉这样的两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抛尸示众，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
会不会还有其它可能性……
上午的会议临近结束时，铁暨山接到一个电话。他招呼尤理出会议室，小声吩咐他：
“马上再到同憬中心去一趟，去找莫迪安！有急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