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爱而弈
字体: 16 +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齐呀!

    “阳阳。”

    还來不及动作,那在门外同样等候已久的老太太,就步履蹒跚地朝他扑了过來。

    “你沒事吧。”

    瞧着他浑身上下,仿佛要伸手撩开他的衣服看看下面有沒有伤,却又因为害怕而将手僵硬在半空。

    那通红的眼,那斑驳的泪痕,更无处不彰显着她心中的担忧与害怕。

    活了几十年,她毕竟从未经历过今日这样打的场面和刺激。

    “我沒事。”秦晓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沒事。”老人不信。

    电视里,坏人进局子里总是相安无事,可那些好人进局子里,却往往会遭受着各种磨难,他的孙子,是个好人啊。

    “我真的沒事,您别尽相信那些电视演的,我这不好好的么。”说着,伸手挽起胳膊给老人看了看。

    皮肤干净,白皙通透,的确是沒有什么多余的伤痕。

    可即便是这样,老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要是一眼能看出來的伤口,那还叫伤口么。

    老人还要说什么,秦阳已经扶着他走向缓步朝他们走來的齐慕繁了。

    “你來了。”

    再多的感慨,终究只化作了这三个字。

    秦阳不想去追究,不想去问,如今的他已经明白,只要齐慕繁在,他的确就是安全无虞的。

    不必去担心任何的问題。

    齐慕繁点点头,目光停在他脸颊的伤口上时,骤然一凉。

    秦阳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

    刚刚还温暖的气氛突然冷凝,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仿佛什么也察觉不到般,伸手拍了拍秦阳的胳膊道:“你这朋友真是能干,不仅能说动警察,让那个天杀的骗子赔偿我损失,还能让你这么快就出來,咱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恩。”秦阳点点头,道理他都知道。

    一直以來,虽然很多事情都是因为遇到了这个人才发生巨变,但他的的确确是帮了他不少的。

    “嗯呐。”

    老太太说着,忽然又看向齐慕繁:“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來着。”

    “奶奶,他姓齐。”

    知道自家奶奶听不太懂普通话,秦阳忙解释道,这积极的态度也算是卖齐慕繁一个好,希望他老人家这怒气能平歇一点。

    “对啊,小齐,瞧瞧我这记性,明明上半年还见过你呢,哎,年纪大了,真是年纪大了。”

    小齐。。

    秦阳脸色一僵,下意识的看了看齐慕繁。

    他的嘴角也微微一僵,但面上的笑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只是那带着深沉的目光,却慢慢地落在了秦阳的身上,仿佛抽丝剥茧般,一点一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与束缚。

    好吧,齐老大的心情又不爽了。

    缩了缩脖子,秦阳还來不及开口,那毫未察觉一切的老人又动了,她飞快地走向那些个在秦阳身后出來的人。

    “大家,刚刚的事情谢谢你们了。”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乡下人,别的不懂,但别人在帮他们这种事儿,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而且不管是为了什么,人家帮了就是帮了。

    人啊,要懂得感恩。

    “您,您客气了。”那人脸色一白,忙扶起老太太。

    老太太是秦阳的长辈,秦阳又是他们的……

    这辈分,可不能随便乱啊。

    “哪里哪里……”

    见老太太还要行大礼,那人急了,忙焦急着看向秦阳。

    作为他们保护的目标人物,秦阳他们自然是认识。

    至于一旁的齐老大,不好意思,他们的级别实在不够,所以真心不知道他们终极老大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奶奶……”

    老太太这才停下动作,发现众人的尴尬之后,这才红着脸说:“我啊,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太适宜我们这些,可我们这辈人就是这个习惯,哎,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又看向她的那些恩人:“这都快过年了,大家一起去我家吃顿饭吧,也当是感谢你们今天……”

    众人哪里敢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还有事儿。”

    说着,纷纷脚底抹油的走了。

    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甚至连招呼也來不及打了,哪里有半点之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

    “这些人啊,也不知道跑什么。”老太太皱着眉摇摇头,忽地看向齐慕繁。

    “小齐啊,你可得跟我们回家吃饭,不许嫌弃啊。”

    齐慕繁点点头。

    “那就好,阳阳啊,你先带客人回家。我哎,今天这堆子烂事儿,我先去找老头子通通气……”说着,就立马转身走了。

    她生姜的赔偿问題是解决了,可是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实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迫切地想要跟一个人分享。

    而这个人,只能是那个融入她骨子里,灵魂里的老伴儿。

    “那个,咱……”

    老人走了之后,秦阳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向齐慕繁。

    “咱们先回我家。”询问之意,溢于言表。

    齐慕繁沒说话,只是忽地抬脚向他走近,面色平静,眸光深沉,整个人情绪深不可测,仿佛带着说不出的压力般。

    秦阳下意识地后退。

    即使在外人面前已经不再软弱,可秦阳到底是怕他的,只要齐慕繁气场微微一变,他整个人就蔫儿了。

    齐慕繁是说过不揍他了,可不揍之后,他更怕别的了。

    “那个大庭广众的,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说,啊……”

    话音才落,脚下一空,整个身子猛然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倒。

    然而还不等他摔倒,齐慕繁的手已经一把钳住了他的胳膊,猛然一拉,将他狠狠拉近了怀里。

    秦阳脸色顿时就白了。

    “你你……”

    “你怕。”齐慕繁问。

    “这大庭广众的,这……”秦阳脸色更白了,闪躲的目光,急忙朝着周围看去。

    还好是清晨,光线算不上是透亮,当天更不是这小地方赶集的日子,所以周围几乎已经沒什么人了。

    见秦阳松了口气,齐老大伸手挑着他的下巴道:“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人总是活在社会中的。”

    秦阳说着看向他:“就算我不在意,可我也得为身边的人考虑,我不想别人因为我的事情,而去牵扯我的家人。”

    “那么我呢。”

    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几分,齐慕繁眯了眯眼睛问:“你考虑这个,担心那个,那么我呢。你就从來不会……”

    “你需要么。”轻笑着摇摇头。

    “你的一切已经足够精益求精,你身边任何人的关注力量都是我远远比不上的,而且你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也根本难以想象,对于你,我什么都做不到的。”

    是实话,也是由衷的感慨。

    他们的世界从來天差地别,齐慕繁可以强势的干涉,以至于主导他生活中的一切,而他却永远只能被动的承受。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把我放在这里。”齐慕繁说着,指了指秦阳的胸口。

    “你这里,也该有我的位置了吧。”

    “……”秦阳沒说话。

    这种时候,他仿佛又恢复了一只鸵鸟的形态,对于周遭的一切都不闻不看,似乎这样就能轻易地等到雨过天晴一般。

    “你还是不愿意承认。”

    齐慕繁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是受够了秦阳这不愠不火,死不來气的别扭性子,然而现在,他不能再随意发火。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也再舍不得伤害他。

    所以,说出口的话,不知不觉就变了味,仿佛带着一种哀怨的控诉。

    “你当初都可以问我,我为什么又不能问你呢。秦阳,你爱上我了么。”

    “我……”

    脸颊通红,秦阳整个人脑海里轰然一声炸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爱么。

    他说不出口。

    不爱么。

    好像又太过于决绝的不尽然。

    而且,到底什么是爱呢。

    “承认这些有这么难么。”齐慕繁看了他一眼,忽地松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敏锐如他,即使在冥冥中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但终究还是免不了会对这个话題有所执念。

    人都是这样,你真正在意的东西,你也总是希望他也能在意你。

    沒有人可以免俗。

    看着那沉默的背影,秦阳怔怔地站在原地,正发着呆,齐慕繁忽地转头看着他。

    “不走了。”

    “啊,马上。”拔腿,赶紧跟上。

    接下來所发生的一切,几乎都是秦阳从不曾想过的事情。

    高高在上的齐老大,生活从來奢华讲究的齐慕繁,此刻居然真的跟着他回了乡下。

    而且还是骑着摩托车。

    齐老大自然不可能乘着别人的两轮车出行,在知道秦阳回家适用的这种交通工具之后,当场就在镇上买了一驾全新的摩托车。

    然而事实也的确证明,万能的齐老大,什么时候都是万能的。

    那摩托车嗖嗖的,开得比起电视里那些赛车手,也简直是不惶多让。

    周遭的风,刮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秦阳紧紧地环着齐慕繁的腰,一字一句地开口:“那啥,你可不可以慢点,我总感觉咱俩好像快要被摔出去了。”

    闻言,齐慕繁的唇角当即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声音顺着风,清晰无比地响起在秦阳耳里。

    “那就抱紧了。”

    话落,唔的一声巨响,摩托车更快地非蹿了出去。

    “喂……”

    惨叫,惊吓,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