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傀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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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者初临

    沐雨城

    “沐雨城,原是尨朝一边陲无名小镇,直到三百年前,一位成就明道境的武师从城中一株寿长五千年的大槐柳下,一夜顿悟成就止戈境大武师后,名气顿生,因大武师顿悟后扶柳而叹曰:“感如春风,如沐春雨。”所以当城郡守即请工匠做百年紫檀大匾一块,请大武师题字,大武师挥毫——沐雨城。

    且尨朝子弟多习武,其境界分为武徒、行者、命师、开悟、明道、止戈,六个境界,开悟以上皆称武师,止戈为大武师或大师,止戈之意,指在止戈大师面前其余武者皆是班门弄斧,尽数止戈,无人可敌。”

    ——《观尨记》

    一青衫少年坐于一株十人合抱的大槐柳下,手握书卷,喃喃自语。

    所谓槐柳是指一种遇水可活,沾土生根的树木,此树十年一开花,枝叶似柳,开花若槐,花瓣淡紫,香气扑鼻。

    此时沐雨城正逢槐柳开花的春季,那青衫少年眉清目秀,气宇柔和,他手握书卷盘坐于老槐柳粗壮有力的树根上,身侧花瓣如雨,更别添了一番意境,惹得路边的怀春少女们私语连连。少年翻过一页书去,恍如未见。

    老槐柳生得高大,树荫底下傍着一座茶馆,馆内闲客杂人不少,谈天说地,语声嘈杂。

    “哎呦,老曹你终于来了,昨夜的光景你可瞧出了什么门道?”一个坐在门口,满脸褶子、叼着烟管的邋遢老头朝着一个满头银发,仙风道骨做算命高人打扮的道人嬉笑问道。

    道人未曾搭理老友调笑般的言语,只是神情肃穆道:“昨夜狂风南起,皓月盈满,竟涨至原先的十倍大小,煌煌如日,夜亮如昼。某自知演法浅薄,然天生异象显眼若此,怕是有妖星降世,祸乱众生。”

    “妖星?哼!我堂堂大尨有什么妖星敢来为祸,来一个杀一个!”一个朝廷军士打扮的人坐在茶馆一角冷声道。

    茶馆甚是宽敞,约有十五丈,军士坐于角落就能听见风声,说明此人起码是顶阶行者高手。

    这时一直在茶馆门外老槐树下坐着的青衫少年耳朵微微一动,嘴角挽起一抹不明笑意,他收了书卷起身掸了掸袍子,迈步走进茶馆,冲一小二问:

    “万明,我的茶点好了没?”

    “好了好了,木少爷,这就给你包起来。”

    “嗯。”少年接了茶点包裹,正要走出茶馆,“且慢。”一个剑士模样的青年男子出声喊道,少年脚步不停,犹如未闻。

    “嗖”剑士抬手甩出一茶杯,直冲少年后腰而去,倘是中了,这少年怕是半天也休要爬起来。

    岂料少年好似后脑长了眼睛,后腿直出一撩一旋,那茶杯便在空中顿住,不停地翻滚起来,少年随即反身一踢,脚尖在杯上轻轻一点,那茶杯便倏忽如箭般又冲着剑士飞去,剑士双眉一挑,锵的一声腰间宝剑出鞘三分,恰恰挡在茶杯上,“啪”茶杯碎裂,上好的瓷片碎了一地。

    “好俊的身手。”一看似和蔼的教书先生在一旁抚掌而笑,“小小年纪就成了高阶武徒,身手如此不凡,木家能有这样的大少爷,怕是兴旺在即啊!哈哈哈。”

    “不敢当,木子笙这点雕虫小技也就只能在前辈们面前耍耍罢了。”少年抱拳回礼却目露冷芒“只是子笙愚钝,不知江湖上以闲散好游为名的丐帮烟晁烟舵主、神算满算子曹天文、朝廷听风使业元甲、剑宗大弟子殷溥心以及江湖人称噬心书生的邪派高手柔旷宏等诸位前辈来我沐雨城,是否是为了三个月前的所谓大武师遗宝出世的流言而来呢?“

    “什么流言,昨夜天象异变,显眼如此,八成是遗宝出世,你这毛头小子是不是早和那妖道说好了,讲什么妖星出世,掩人耳目!”一坐在茶馆东角的粗豪汉子大声嚷嚷起来。

    少年置之不理,见无他人回答又转头向那青年剑士道:“久闻剑宗的大师兄武功高强、威名赫赫,一人执剑上黄松山斩尽满山黄松贼大大小小八百七十一口人,当的是手段决绝、斩草除根!而今一见果然如此,子笙佩服、佩服。”

    青年剑士眉头微皱,知道这木家少爷心中惦记着茶杯一事,奈何他一心向剑,不善言语,只好实话说道:“黄松贼一事另有他因......殷某好武但见木少爷吐纳之间气息悠长,踱步如尺,便忍不住试探一番,而且......”

    “呔,兀那小子,爷爷与你说话,你竟敢不理,是不是看不起爷爷!”先前那粗豪汉子见这二人谈话间毫不理会他,心中大为恼怒,然而看那剑客不好惹,便想着柿子捡软的捏,带剑的惹不起,难道还打不过一毛头小子吗?便跳将出来,趁着剑士气势稍弱打断二人谈话。

    茶座中众人皆是冷冷一笑,笑这汉子不识时务,也不知在江湖厮混了多久,还没被人砍了头去。

    粗豪汉子双目圆瞪,钵儿大小的拳头狠狠砸向少年,少年冲着大汉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雪亮的细密白牙,大汉心中一颤,只见自己的拳头被一只透着玉石质感的修长的手稳稳握住,少年从左脚尖开始发力,闪电般抖过全身,力劲传至箍住大汉拳头的右手,一声噼里啪啦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声贯穿了茶馆众人的耳膜,只见大汉的拳头被捏的变了形,从腕骨至肩膀再到小半胸骨寸寸俱裂,肤绽肉开,血浆迸现,少年抡臂一送,那大汉便如皮球般飞出门去,跌在地上生死不知。

    少年发力的右手掌间,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滚落,很快手掌便变得滴血不染,玉色如初。

    剑士瞳孔骤缩:“好狠的手段!”

    “彼此彼此,”少年再次回头冷笑道“你等前来无非为了遗宝亦或异象,而我木家乃是城中大族,所闻甚多,你这剑士要留下我,不过就是为了从我口中得知些许消息罢了,但木某所知无多,若想从木家下手,我等自是不惧,所以家父木竹青设宴,有请诸位,不知诸位去还是不去?”

    少年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却也不曾等待众人答复,转身就离开了。青年剑士沉吟片刻,随即起身跟上少年。

    那先前出言的教书先生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人道:“原来木家早就做好了准备,看来木竹青是想给我们一场鸿门宴啊!可有哪位好汉愿随某前去呢?”

    茶馆里静了片刻,三个一直坐在西南角的不曾出声的斗篷人上前道:“我等西戎三煞,愿随前辈驱驰。”

    “蛇鼠一窝。”拿着烟杆的老头将烟杆从嘴里拿出来,在桌角磕了磕。

    教书先生恍如未闻,也不再出声招揽他人,起身出了茶馆,斗篷三人随即跟上,转眼便没了踪影。

    片刻之后,茶馆中众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不知去了哪里。

    木子笙此时早已回到家中,只是脚步急切,一路直向坐落在家族正中的祖祠走去,对路上纷纷行礼的仆从皆不加理睬。

    他推开房门,行至一片木质碑位前,只见最前面的三个碑位分别是木千雨、木落炎、木幻月,木子笙一翻袖口手里又多出了一个木碑,他将之缓缓放在三个碑位的前面,随后松了口气,但他眼角微抽,隐隐露出几分心疼之色,然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木子笙的背影被门窗上透过的昏暗光线照的有些森冷,依稀可看见他背后最前面的碑位上写着——木无迹。

    教书先生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藏青长衫,踩着白袜黑布鞋,独身一人在小城街道上逛着,他眉目正直而面容俊朗,神情严肃且目光炯炯,两缕长髯垂胸,抬手拂过唇下黑须,好一派正人高士的模样。

    一街边白发饮茶老者见之,微微颔首,感慨这世间还有如此高德之人,不料教书先生恰巧走到一烟柳花巷前时,竟被一妖娆妩媚的烟尘女子一把挽住,娇声叫着先生要将他拉入巷中,教书先生竟是不拒绝,暧昧一笑,任由女子将他拉走。

    路人见之纷纷愕然叹息,白发老者一怔更是痛声连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女子将教书先生拉入一隐蔽小巷中,一手撩过他胸前青衫,一手环住他脖颈,踮着脚尖在他耳边问道:“先生什么姓名啊?让小翠知道也好不负意中人呢!”教书先生笑了笑,一手将女子推下抵在墙上,女子稍稍吃痛,翻了个白眼道:“这么着急呀?人家还以为你有多正人君子。”

    教书先生缓缓凑近女子娇耳道:“我叫柔、旷、宏......”“嗤啦”教书先生将插入女子胸口的手拔出来,手里捏了一颗鲜活的心脏,他轻轻咬了一口犹在跳动的人心,看着死不瞑目顺墙滑下的女子蔑然一笑。数息之后,已经重新打扮收拾好的柔旷宏,在路人们倾慕的眼神中踏上另一条街道——开胃小菜已过,是时候开席吃“正餐”了。

    当柔旷宏走到木家府邸前时,两个唇红齿白的候门童子早早便迎了上来:“先生,里边儿请。”不知为何,一看见木府的大门,柔旷宏就心底略有不安,但又想到此行目的以及自己早已稳固的命师修为,柔旷宏一掀衣袍,迈步走了进去——管他什么破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一入大厅,柔旷宏就看见之前跟随少年的剑客殷溥心早已坐在了左手第一把椅子上,而厅内共有八把椅子,两把正对门厅,左座坐着一儒雅中年男子,想是木家家主木竹青了,右手则是之前见过的木家少爷木子笙,还有六把椅子,分左右两列依次摆开。

    左边剑士之下坐着一身劲装官服、面色冷峻的业元甲,其下的椅子空着,而右边上首是老乞丐烟晁,中间坐着披着八卦阵图的银发道人曹天文,末处则多了一位红衣女子,她面带红纱,而身姿窈窕,想来定是一位美人。

    柔旷宏这般想着,脚步不停,也未等那主座上的木竹青发话,人便已经落座在唯一空余的椅子上。木子笙脸色微微阴郁,掩不住对柔旷宏傲慢态度的不满,到底还是少年,纵使修为不错,养气功夫却还不曾到位,相较之下,其父木竹青倒是稳坐主椅,啜饮着茶水,神色不变。

    “子笙,去给柔先生倒茶。”“是。”这是木竹青想让木子笙试试来客们的修为,而之前的几人木子笙早已一一敬过茶了。

    木子笙到底也是大家子弟,迅速收敛了情绪,起身走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柔旷宏面前,将一旁仆从呈上的茶杯缓缓注入茶水,木子笙只觉得自己被那人盯得发毛,心脏一阵微微抽搐,便急忙拿起茶杯敬给柔旷宏,还未曾靠近木子笙便感到了一阵无形地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拿着茶杯的手也忍不住抖起来,险些将茶水泼出去。

    木竹青面色随之变得凝重,剑客和那朝廷中人都露出了一抹讶然,一旁的老乞丐冷哼了一声,释放出一股不逊于柔旷宏的气势,而算命的曹天文面色依旧不变,那红衣女子则显得微微好奇,似乎毫无压力。

    在座的都是行者之上的好手,此中剑客殷溥心乃是半步命师,业元甲是顶阶行者,而因其是朝廷之人,故能上座,而老乞丐确是实打实的命师,柔旷宏的气势能与之抗衡,也正说明他也是一位命师,曹天文也是半步命师,只差契机便可入命,最后的红衣女子则气息缥缈,无人知其境界。

    木竹青也是命师,然而气息不稳,只怕他是才入命不久。所谓命师即是可气劲外放的的高手,寻常难见,皆是可作为一般家族客卿长老的人物,他们都已然初通命理,可自创本命武技,且已创命武的命师远胜过初入命的命师。

    而武徒行者之流,前者外炼筋骨皮,后者内炼五腑脏;前者劲力勃发于身,后者可罡气附体,虽有境界之分,但部分厉害的武徒仍可与行者相抗,而剑客殷溥心就是还未成就命师,所以之前木子笙才能接下他一记试探的。

    这木家大厅中一群“客人”就有两位练就命武的命师,两位丝毫不差于家主木竹青的半步命师,一个朝廷的走狗,一个不知深浅的女子,可见木家境地之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要家破人亡了。

    木子笙在老乞丐和柔旷宏的气息交锋间动弹不得,满脸通红地举着茶杯僵在原地,他似乎觉得在大人物面前自己卑弱渺小,心中甚是受辱,便鼓起全身力气狠狠递出茶杯,以求快些脱身,只见少年手中茶杯被用尽全力缓缓递到客人桌上,而客人显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气势鼓荡间,少年便被狠狠弹了出去。

    木子笙被柔旷宏的气势推出门外,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如他将之前那大汉甩出茶馆的模样,门口的侍卫急忙将他扶起,而木子笙嘴角溢血,显然受了内伤。少年羞愤难当一把推开侍卫,踉跄站稳。始作俑者毫无自觉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叹道:“好茶!”只是模样可恶,一身儒雅的书生气派尽数毁尽。

    木竹青脸色铁青,沉声道:“还不快扶少爷回去歇息。”侍卫再次上前扶住木子笙,木子笙憋住一脸愤懑,一边嘴里嘟哝着什么再给我十年,一边由侍卫扶着离开了。

    柔旷宏人虽坐在厅里,耳中却听得真切,便发出一声冷笑,不等他出声责问木竹青生了个没教养的儿子,就被一女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欺负个小孩子,还这般较真,真不愧你的江湖名声。”红衣女子面纱下的眼神很是凌厉,对上柔旷宏阴狠的眼神也丝毫不让。

    “呦,红袖厢的招袖姑娘什么时候也爱管闲事了,莫非是为了讨好那无能老贼,想让他告诉你遗宝何在么?”柔旷宏抬手拂过鬓间长髯冷笑道。

    “怎么,在座这么多高手,你柔旷宏何德何能去得到秘宝无朋月,对吧,满算子大师?”招袖回以横眉冷对。

    满算子曹天文苦笑,见他们已把事情挑明,也只好说道:“能者居之。”

    老乞丐烟晁面无表情却使劲嘬着毫无烟气冒出的烟斗,业元甲则面色大变抬手扶住腰间佩刀,殷溥心双眉一挑,剑意勃发。唯有被完全忽视的木竹青面色难看,似乎是气得浑身僵硬,神色古怪。

    这边上演着拔剑张弩,而另一边木子笙早已悄悄出了木府后院小门,身负一朴素包裹,钻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直奔城外。

    “这木竹青也是用心良苦,竟舍下木府偌大家业与自己性命,换那独子逃去的机会,可惜任他千算万算也逃不过大人掌心啊。”马车刚过,三个语气奇怪的黑衣蒙面人便从木家后院中走了出来,正是先前追随柔旷宏的西戎三煞。他们三个大活人藏在木府奴仆众多的后院竟无人发现,可见西边戎人在武道一途的另辟奇径。

    马车狂奔至郊外一处旷野,车夫不住地挥鞭赶马,可见其行程之焦急。突然空中一道寒光闪过,两匹马的马头骤然飞起,鲜血四溅,车夫腰身一倒,恰恰躲过那记刀芒,车厢应声飞起,裂成上下两半。就在车厢分裂的刹那,木子笙便拧身破门而出,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车夫侧身挡在他前面,一双黝黑而略带空洞的眼睛倒映出三个蒙面人的影子。

    “小子把你身上带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一个走在最前面的蒙面人拎着一口雪亮的的弯刀冷冷说道。

    木子笙站在原地,既不见少年应有的惊慌,也不见生死间的恐惧,只是面无表情道:“东西?我方才出门只带了三样东西——三具尸体。”

    “找死!”三煞一齐冲上来,呈三角阵型,三刀齐挥,原本只能附于体表的刀芒竟然破体而出,在空中融汇一体,化作一带着几分猩红游走的纹路的黑色狰狞刀芒,冲着木子笙当头劈下。三煞本就是顶阶武徒,追随柔旷宏后,受其指点,悟性最高的老大受益匪浅竟然晋升了行者。

    且三人皆是同胎兄弟,生来就有奇特感应,在他们同时晋升武徒后自创战阵一套,竟可使武徒三人生出一丝罡气,而老大晋升行者后更是可使一丝原本应当属于命师的刀气产生,令柔旷宏都十分惊讶,甚至许诺此事之后受三人作为亲传弟子。

    同时柔旷宏也为三人战阵进行改善,配以血玄晶一块,可使其发出完整刀芒,具有噬灵之效,用来对付木子笙不过是为了试手,虽然用过之后他们会气力全消,即便如此也完全就是杀鸡用牛刀,那木子笙不可能挡得住,老大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打算欣赏少年绝望至死的神情。

    然而木子笙并没有之前所表现出的少年的焦躁轻浮,只是缓缓抬起一双玉色的修长双手,脚步轻轻一迈,左臂交于右臂之上十指呈鹰爪状狠狠一钩,“嗤”,空气中传来一阵被撕裂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三煞中的老大正奇怪少年的举动时,只见挡在少年身前的车夫猛地动身直冲刀芒奔去,他双手一抖从袖口滑出一对黝黑短刃,对着凛冽刀芒狠狠一斩,火星四射而短刃竟丝毫未损,刀芒竟如削面般被削飞了一丝。刀丝扭动飞落在草地上,顿时草枯地黄,生机不复。

    少年再错手一划,车夫便反身一拧,提刃再斩“噹”,少年双手舞如狂风骤雨,车夫利刃斩如暴雨梨花“噹、噹噹、噹噹噹噹.......”刀芒在三煞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飞速消散,少年快如残影一般的双手逐渐停了下来,四周野地也被落下的刀丝噬的一片焦黄,三煞最后看见的是少年掠过一记优雅的竖划犹如琴师曲终前弹的最后一记绝响,车夫随即指间刃芒一闪,三颗大好头颅立即飞起,砸落在地而六目圆睁,犹死不瞑目。

    木子笙站在原地,既不见斩敌之喜悦,也不见生死之悲悯,只是面无表情道:“时候到了。”随后指尖微动,用来控制战傀的银芒丝悄然收回,只余下三根黄云丝来控制战傀基本行动。木子笙看了看手中因某人恶趣味制成碑位状写有“木千里”的传讯令,用力捏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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