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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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25此刻

    天将破晓!陈玄仰头看着天空,看着群星光辉渐渐逝去,看着启明星耀耀生辉,而后,云彩忽然间在天幕显出踪迹,天光瞬间变幻,朝阳未出,然而,天地之间已经给一股看不见的伟力笼罩。

    陈玄心神为之振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么多年以来,天天面对日子,然而。自己似乎从未欣赏过这般天地奇观,这样每日不断重复而又根本不会相同日出。

    “日出东方,名为朝阳。”唐教授忽然放声高歌。随着他大喊一般的开嗓,天上的天光似乎更加明亮,云层中,看不见一点朝阳的影子,然而,云彩在哪一瞬时变得如此鲜艳,简直超越了人世间任何丝绸,红通通的光芒,带着无可匹敌的热情,有云成了红色,有云带了红边。

    万里云彩,竞为一轮红日低头!

    陈玄这才看到,这一尊石像正正的挡在了东方,正正的挡住了阳光。他面对石像站立,在这日出万物蛰藏的刹那,竟然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恐慌!天地之间,一片光芒,而他和唐教授,站在石像的阴影之下,有微微的风吹拂,阴寒至极。

    在唐教授大声的吟诗一般的歌唱中,那群土狗忽然间开始骚动起来,它们一只一只的,竟然开始了站队。陈玄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自然已经发现,能让这一群土狗这般聪明,这般乖巧的,全是因为那只七星殿。

    果然不愧为霸道!朝阳将出,唐教授忽然停止歌唱。

    一只土狗忽然间一声怒吼,完全无法形容这声狗叫,似乎它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种吼叫带着绝望,带着愤怒,带着对生命的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带着决绝!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种情绪,他就这样看着,那条或许一生都平凡到极点的土狗在这一刹那,像电一般射出,然后,撞击在巍峨在路中央的石像上,一朵鲜花瞬间绽放,一条生命瞬间消失!

    传说中,狗的鲜血是世间最热的存在,专门克制邪法。更有道家的笔记,黑狗血乃是王中之王,对于民间的邪法作用更加强大。又有道家人认为,天下最不洁净的东西莫过于此,所以,又专破道法!

    不过,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陈玄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条生命消失在这一片即将来临的阳光下!有东西死去,有东西却欣欣向荣,正在新生!

    一条又一条的生命,飞奔着向前,也就一口气的功夫,霸道凄厉的叫了一声,像是小孩的哭泣,接着,它的身躯撞击在似乎中流砥柱一般屹立不倒的石像上。

    “砰”的一声,小狗歪斜着身体摔落下来。陈玄可以感觉到,唐教授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小狗再次跃起,再次撞击,再次摔倒,再次跃起……

    陈玄的心中满是悲哀!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唐教授明白——他怎么能够这样的残酷!要知道,在不久前,这只小狗还蜷缩在它的怀里,他看着一地的土狗尸体,看着那只还在不断撞击,浑身已经满是血迹的小狗,禁不住跳将起来,大声喝道:“够了,这样下去,它会死的!”

    “怎么能够?”唐教授淡淡说道。

    “富贵云烟去,一暮一枯荣!”他转过身,看着那尊到现在也无动于衷的石像,伸出指头指点着,呵斥道:“伪神如此,何物支撑?”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玄问道,在这个时候,看着那条奋不顾身的小狗,他心底无数的线条几乎同时被触动——当他母亲瘫痪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像这条狗一样在苦苦挣扎?当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的家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生命就像一条大河,太多的人以为自己是河里的游鱼,其实,真正的事实是大多数人都是河里的沙!

    陈玄冲上前!

    他一伸手,石像便倒了,几乎没有什么声响,石像瞬间四分五裂。那只小狗摇晃着自己的身躯,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它的伤口里冒出的鲜血在陈玄的眼中,开始慢慢变了颜色。不在鲜艳如花,而是变成了淡淡的金色。陈玄抬起头,他看到,一轮朝阳,像一枚红彤彤的丹悬挂在天际的云彩之上,有无边的金霞簇拥。

    太阳出来了。陈玄的心中瞬间响起了一声炸雷。是谁?一个古怪愤怒的声音忽然在他的心底响起,这个声音如此突兀,如此愤怒,如此惊心动魄,以至于他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霸道呜呜叫了一声,走上前,对着身体不断在抽搐的陈玄,举起了自己的前爪。有一缕鲜血顺着它微微闪耀金色的毛发流下卖来,滚到了陈玄的唇边。

    好甜,非常的甘甜!

    在这个时候,鑫生有限公司那间只有董事长才可以呆的办公室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像是野兽一般的嚎叫:“是谁?”

    宁缺已经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他听到了这声压抑了无数痛苦的叫声,所以,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等了一会,然后,他悄悄的转过身,默默的转过花园,来到了公司最外围的值班室。他抬起头,看着朝阳升起,同时,看着两辆卡车拉着满满的火腿肠,正在经过门口的栏杆。

    他在想靳婷婷昨晚上的话语。

    “你甘愿一辈子都是他的马仔吗?你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他喜怒无常,越来越疯狂,我受够了,我想,你也应该受够了。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宁缺,你是跺跺脚,定县也得颤三颤的人物!你是人物,你不是一个人呼来喝去的瘪三?”

    “瘪三?”多么奇怪的一个词语!宁缺心中感叹。昨天的一切历历在目,今日的一切与昨日映照,似乎,今天所拥有的,更加虚幻。

    他清楚靳婷婷的想法。“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她对他承诺。可是,这是承诺还是利用?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他的脑海中,忽然不合时宜的蹦出了两个人的名字,苏蕾,陈玄!他忽然间想起来,他好久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了。

    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更想孩子的母亲。男人与女人之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事情,抛开了瞬间消失的愉悦,剩下的,最让人牵绊的,反而是最平淡的事情。就像,她在夜里等自己回家,就像,他隔着窗户,看着她喂孩子吃饭,就像,她在低声的埋怨自己……

    无数个就像,无数生活中,宁缺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怅然若失。然后,一根烟递到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的接过了,却茫然的翻了四个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

    “啪!”别人给他点了火,他把香烟凑过去。“大哥?不对,老板!”他看到了一张几乎完全变成了青色的脸。靳鑫生怎么了?瞬间,他的心中浮现一个念头,那个女人的话在他心底浮现:弄死他,一切都是我们的!与此同时,因为自己的紧张,他心中更加恼怒。

    确实,自己好像习惯了当奴才——这一刻,儿子,苏蕾,陈玄全给抛到九霄云外。“老板,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啊?”他下意识的说完随即后悔。

    出人意料的,靳鑫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他,狡黠的一笑,“你也一样啊,婷婷还是很会折腾的!”两个男人互相对望,均是会心一笑——他们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宁缺?你知道什么是气色吗?”靳鑫生抽着烟,青着脸,他好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偏偏他的精神头非常的好。他似乎随意的开口。宁缺自然识趣,呵呵了两声,“听老板的训斥!”靳鑫生伸出手,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是兄弟!”

    他的声音很真诚,“我有的,我都和你分享,钱,公司,女人!”“是,大哥!”宁缺也进入了角色。“你知道吗?气色,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我和你分享分享。”靳鑫生很高兴,“不过,这话说起来有些远?气色之前,是性命,性命性命,有性有命,我的理解呢?就是**产生了生命。”

    靳鑫生根本没有在考虑宁缺的感受,他只是非常愤怒,需要倾诉。“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性命之后,便是命运,有了鲜活的生命,自然逃不了天地的安排,比如你,比如我,我们的相遇,这就是运动的生命必然产生的碰撞,随着生命的运动,自然有了气,我们称为运气!”

    靳鑫生手指一弹,弹走了烟头,“运气是不断变化的,映照在个人的身上,就成了气色,比如今天的你,今天的我!”他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宁缺。

    宁缺有些不自在。“大哥!”他心中莫名的惊恐,似乎靳鑫生冷冽的目光看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想用这声称呼拉近彼此的距离。

    “知道当初的我,怎么样找到那把杀猪刀吗?”他淡淡说道,似乎在回想往事,“我看到你,这就是命运转变成了运气,运气变化成了气色。”靳鑫生沾沾自喜,很是得意。“我知道你要干坏事,于是,我跟着你,当你蹲在麦地的时候,我就蹲在不远处,你果然胆大啊,光天白日的。呵呵呵。”靳鑫生似乎回到了过去,“我记得那一天,阳光跟很温暖,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得。你捅了人,扔了刀,大摇大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