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楚陆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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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既白

    说来也是奇怪,那一年后我偶然间想起了爷爷,他走了后再无声息,我也多次回到姥爷那里去问爷爷的状况,姥爷却说,我爷爷从未到过他那里,爹妈对此也是闭口不谈,于是就这样我在城里念了书,学了知识,后来考上了警校,成为了一名警察。

    警校有一个响应活动,就是去西藏做支援,我报了名,政策下来,我就被分配到了地广人稀的阿里地区的香孜乡的驻扎派出所当警察,阿里地区位于青藏高原的北部,阿里是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等山脉相聚的地方,被称之为“万山之祖”。同时,这里也是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的发源地,故又称为“百川之源”。

    香孜乡则是在西藏自治区西北端的札达县,村民大约两千人,这里日照时间长,空气稀薄,干燥多风,这里民风淳朴,乡亲们热情好客,对于我这个外来客很是友善。

    香孜乡派出所加上所长也就是二三十个人,所长姓林,我们都叫他老林头,是个四五十岁的胖老头,往年上山下乡时他被分配到了西藏,自此对西藏风土人情念念不忘,于是就将根落在了这里,也娶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所以老林头的汉语和藏家话都说的很流畅,又很擅长和当地居民沟通,就被当地政府选作这里的所长。

    我初来乍到的时候,担心我一个小伙子人生地不熟的会害怕,老林头就让唯一和我差不多的大的儿子叫林显俊的带我,但是一点儿也不俊,彪着西藏男性特有的雄厚身材,混熟了我就叫他小林头,香孜乡很是纯正,没有什么惊天案件需要我们去查,就算有也是哪家少了一头牛,或者是有什么节日庆典需要我们去维护,大多时间巡逻完了,小林头就带我去草原上骑马什么的,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没过一年,所里又迎来一个人,是一名医生,因为香孜乡没有卫生院,所以特意派遣一名医生到这里做宣传和给村民做体检,同时在所里建立一个小的卫生所给医生使用。老林头硬是让我和小林头去市里的火车站接,到村里又要坐两个小时的车。

    那时候天还比较冷,火车站也不够完善,我和小林头在出站口等着,约夜里八九点刮起了风,小林头递给我一支黄鹤楼,然后自己也抽起来,“你说,这医生什么时候到?”

    “这谁知道,大冬天的,火车晚点也是常有的事”,我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说。

    没一会儿一个裹着深灰色羽绒服,看似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提着行李箱走过来问,“你好,你们是香孜乡派出所的吗?”

    小林头将手上烟头随手一丢,用脚碾了两下说,“你是沈既白沈同志吧。”

    沈既白点点头,掏出身份证递给他,“我是南京xx医院派遣下来做援助的医生。”

    小林头接过瞧了瞧,又还给了他,然后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就催我们上车。

    这里怪冷的,小林头放了暖气,沈既白似乎有些疲倦,眼睛一直在上下接触,从南京到这里也是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路途颠簸,多少有些难受,再加上开车回去又要两个小时,许久我说道,“沈医生,你先睡会儿吧,这回村子还要两个多小时。”

    沈既白揉了揉眼睛,躺在了后排,“叫我既白就好了。”

    香孜乡的派出所没有多大,很常规的建筑,辟出来一些宿舍给外地的警员居住,小林头是本地人在家住,外地警员也只有我一个,沈既白一来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的室友。他的床在我对面,早就被我收拾干净了,所以一回来就可以直接躺着休息,当然沈既白也是这样做的。

    凌晨到所里,小林头简单地帮忙放了一下行李,就告辞回家,我也躺下来歇息了。

    第二天沈既白睡了一天,饭点喊也不醒,我就没再叨扰他,等到五六点我提着饭回去的时候,倒是看见他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

    “饿了吧,我带了饭回来一起吃”,我打开灯,摆上桌子就从袋子里拿出四盒饭菜,这是老林头让我带回来的,“这你第一天就太累,也没啥东西好吃的,就大致从所长家里带了一些。”

    沈既白点点头,披着棉袄从床上下来,也没多在意,狼吞虎咽吃起来,到最后甚至连菜里的油籽都舔干净了,我面露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沈既白半晌面色微红,说道,“我实在是太饿了……”

    “没事,能理解”,随手将饭盒扔进垃圾桶,倒了一壶茶递给他,我说道,“我叫陆离,是湖北襄阳人,你叫我名字就好。”

    既白拢了拢衣服对我说,“你带我看看附近环境吧。”

    “现在?”

    “嗯,我也是刚睡醒,没什么事做”,既白说道,“你叫我既白就好了?”

    “可是……现在有些晚”,我有些为难地说,也确实有些晚,尤其现在是冬季,外面风又刮的冷冽。

    沈既白愣了愣神,也没说什么。既然是一个寝室的了,也就我们两个外来人在这个村落里,熟络一下是必要的事情,我问他,“既白你是南京人,为何想到来这里做志愿?”

    “说来话长……”,沈既白悲愤地说,“都说读书人迂腐倒是真的。”

    医学上的学问我也不懂,原是沈既白得罪了院长的儿子,在一场属于沈既白的简单的手术中,院长要求儿子作为操刀医生,由沈既白作为副手,可是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故,不能再继续操作,院长儿子一意孤行,导致患者大出血,被沈既白补救。出来后破口大骂院长儿子没有水准,被院长一气之下派遣到西藏。

    说着说着,沈既白咬牙切齿,“真真是气死我了……”

    我听着倒是也好笑,“那你来这里岂不是更委屈。”

    沈既白摇摇头,“与其呆在那里,还不如走远一些,像我父亲一样做个赤脚医生。”

    过几天等他安顿好又开始忙了,整个派出所和他一起搞健康检查,从内部人员开始,然后是再到整个城镇做体检,我们往市区里送抽血样本,夜里就看见他在整理资料。

    过了两周的一天夜里,沈既白在比对资料,我在帮他整理,既白递给我三份体检报告,我瞟了一眼啥也没看懂,就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这是是什么?”沈既白皱着眉头对我说。

    我仔细瞧了一下他指的地方,“血液检测……hiv阳性……?”

    又接过沈既白递过来的两张纸,指着单子说道,“你看,这个患有艾滋病的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她的父母检测结果却没有hiv”

    “你是怀疑……?”

    艾滋病的传播有三个方面,血液传播,母婴传播和性传播,既然否决了母体传播,就是剩下两个可能,“这个村子没有景点什么的,相对于是与世隔绝,一旦有外来人入村绝对是没办法藏的!这样肯定有其他的患有艾滋病的报告!”

    沈既白点点头,又翻了翻资料,抽出来几张,都是七八岁年纪尚小的小姑娘,加上之前的一共有四个,地址不约而同是香孜乡一个偏远的村落,同样诡异的是,他们的父母并没有患有艾滋病。

    不是母体传播,那是什么呢?遭遇了侵犯,还是不小心沾染了本体的血液?那么本体又是谁?

    “有没有什么人没接受过体检的?”这时既白问道。

    是的,这次体检是自发性的,所有费用政府承担,这也是沈既白来这里的目的,一传十十传百,大都过来排队体检,但是总是有漏掉的,想了想我对沈既白说,“你带上抽血的东西,我们明天去一趟。”

    “好”,沈既白当下收拾了医学用具,第二天一早喊上小林头就开车过去了。

    这里相对比较落后,说是一个小村落也就十几户人家,即使如此也被划分在了香孜乡里,我们仨停好车就进了村子,这个村子里面是平顶碉房,屋子外面也没什么人,于是我们去了第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老大爷,老大爷警惕性很高,房门并没有敞开,我们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见我们半天不讲话,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香孜乡卫生所的,来给您这边送体检报告”,小林头说道。

    老大爷狐疑地问,“体检报告?”

    既白点点头,示意小林头翻译,“之前做西部建设,我就是负责香孜乡医疗部分的,我姓沈,叫沈既白,我们带来这边的体检报告没有您的,大爷您是没有参加吗?”

    大爷摇摇头,里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小林头也没听清,然后老大爷就把门关了,再敲其他几家的门,也不应声。干脆我们就坐在了村口,这里是真的小,但是十几户人家大白天不出来,躲在屋子里,这太诡异了。

    “小林头”,我狠抽了两口烟望着他。

    “嗯?”小林头话不多倒是也回了我一句。

    “老子特么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我将烟头扔地上对他们说。

    不止是我,他们俩大概也有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那些人不愿意给我们开门,又躲在窗户后面悄悄地望着,傻子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不会给我们开门。

    沈既白又拿出那些报告单,研究了一下说,“不如我们去问一下村长这里的情况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