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盗狗
大概又过了几个春秋，眨眼就到了98年，我12岁，也是我初入初中，爷爷可看好我这个长孙，逢人便说我上了初中，还是村里面最好的初中，说我以后肯定会当大学生，和他舅舅一样，造福社会，光宗耀祖。
毕竟老陆家世守襄阳，代代做着汉江渡人载货的活，祖上十六代不出一个读书人，爷爷也不识字，这辈子唯一会写的就是他的名字和一个‘正’字，爷爷的名字叫陆长合，合作河，也是半生为河，至于那个唯一会写的‘正’字，也是因为每次买煤炭需要数框数付钱，譬如奶奶在世的时候不会写字，数煤炭就是画竖杠。
我有个好兄弟，叫赵羔子，他父亲是我爹一起划船的。本来他们一家都是东北的，可是八八年闹雪灾严重，眼看饿死了不少人，羔子爹带着一家人逃难到南边，汉江渡水的时候羔子害了病，被我爹妈救了回来，至此就在襄阳住下了，也和我们一家成了至交好友。
也是初中一天下课，羔子把我拉到树下跟我讲，“仨儿，听说刘老太太的狗生崽了，我们去偷一只吧。”
我摇摇头，这缺德事我才不做。
“唉，听说黑子生了五只狗崽，真的不要？”羔子说道，见我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那你帮我放风可以不。”
“你还是省省吧，刘老太太脾气古怪不说，还喜欢吓人，住的又是村子里最偏僻的位置，我可不敢大半夜去”，这偷鸡摸狗的事要是被我爸逮着了，还不得把我揍得我妈都不认识。
“这样这样，兄弟你要是愿意陪我过去，我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弩给你”，赵羔子舔着脸，晃着胳膊对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的看上那条狗了，羔子是个北方人，那把弩是羔子爹给羔子做的，代表北方男儿天生的猎手，后来我爹带我去羔子家的时候，握着那把弩就欢喜的舍不得撒手，羔子爹看见了也二话不说愿意送给我，但是羔子就不乐意了，死活不愿意让他爹给我，我也不是个执着的人，见他不乐意也就不勉强了。后来阴差阳错，在我爹和他爹的撺掇下，我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只是知道那弩是他的心头宝，我也不多说。如今看来，一条狗的诱惑力比弩还大，我知道他这是认真的，所以我答应他了。
“好。”
夜里到了九点，我刚从窗户口爬出去，就撞见爷爷在树下喝酒，这时候倒是挺尴尬的，还是爷爷先开口，“混小子，干嘛去？”
“爷爷你偷喝酒我爹知道吗？”
爷爷脸瞬间红了一截，自打被查出胃溃疡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酒都被老爹送人了，偶尔想喝也是偷偷的趁着夜里喝，只是没想到某一天被突然溜出门的龟孙子给逮着了，“臭小子，你以为我怕你爹？我才是他老子！”
我不以为然，“那我喊了。”
“臭小子，赶紧给我滚。”爷爷憋红了脸，把酒藏在裤腰带里，进了屋子。
我笑嘻嘻地说，“我就出去玩儿，一会子就回来。”
“你妈要是逮着你我可不管。”
“嘿嘿。”
利索地翻过墙，便看见赵羔子在偷笑，我锤了他一拳说，“走吧。”
羔子点点头，带我去了刘老太太家，这一路是真的荒芜，白天我都不愿意来，更何况夜里，阴森森的，我叹了口气，想说几句话活跃一下气氛，“你就这么欢喜那条狗。”
“那可是条军犬，刘老太太她儿子是个军人，黑子就是他带回来的，军犬，军犬下的崽你不想要吗？”羔子瞪大眼睛，很夸张的说道。
“不是很想”，我确实对动物不太感冒，尤其还是这样偷的。
羔子翻了个白眼，“刘老太太的儿子常年在外不回来，又没有娶妻生子，所以只有她一个人住。”
“这倒是方便你了”，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嘿嘿——”
说着说着我们便到了，刘老太太家是真的偏僻，这一片也是稀稀疏疏几家人，加上老太太脾气又不好，邻里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友好，所以愿意和她来往的人就更少了，村长倒是每年会给她送些东西，照顾一下孤寡老人。
我和羔子爬上了一棵树，在上面差不多的位置观察老太太的院子，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大概五十来平方米，又有个围墙，大概一米多，屋门口有个菜园子，里面种了些青菜，农村大多都会在门口种菜自己吃，偶尔也会和邻居换一换，菜多的话也会一大清早去城里的集市上卖，城里人也愿意买这些人的菜，十分新鲜，基本都是当天的。菜园子不是很大，边上就是狗窝，还有些鸡笼。围墙门口的位置有一颗枣树，我用手肘戳了戳羔子，指着枣树，羔子顺着我指的方向也点点头，看来他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待到了约摸十点多，老太太房间里的灯熄灭了，羔子对我说：“仨儿，你在这儿呆着，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学猫叫。“
“好，那你小心一些。“
羔子爬下了树，猫着腰到了枣树的围墙边，一骨碌便爬上去了，有树的遮挡自然是好的。我匍匐在树上，呆了大约十来分钟，看着院子里，为什么羔子还不过去把狗崽子抱走？
是的，院子里很安静，狗都睡着了，羔子还没有行动。
“喵——喵——“
喊了几声见羔子没出来，又等了几分钟，然后念叨着从树上爬了下来，也到了枣树那处，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在树上看的时候，却找不到赵羔子了，一眼望过去，也看不见那条母狗了。我缓缓地从树上下来，尽量不弄出来声音，原来地上还有一口井，真奇怪，刚才在树上观望的时候，它是被树遮住了，可是本来就是在河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挖个井，从小爷爷就讲“井水不犯河水“，这犯冲不说，打井还在树下，是大凶，”树根潜入井水中，绊桶缠绳溺老翁“，这样的家里都会倒大霉。
我摇摇头，壮着胆子，借着月光往井里往，井中并没有水，也没有人，舒缓了一口气我又跑到了狗窝附近，准备帮羔子抱一只走。
“不对，这怎么缺一个……“
我喃喃道，一共是下了五个崽，这里只有四个，是羔子已经抱走了一只吗？忽然夜i’san’zhe西好像在盯着我，扭过头看也只是那口井，虽然我胆子大，但也不是不害怕，一时间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某处传来了一声，“喵——”，声音微小但是在如此寂静而紧张的时刻，和我的心跳声一起响起，深吸了一口气，我四处看了一下，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儿，又响起来了。
听到声音的来源，我的心跳又加快了，是那口井里的声音，刚才什么都还没有，忽然间又响起了一声猫叫，十分清晰，我转过头便看见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枣树下挂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衣服被撕扯的看不出样式，上面也是血迹斑斑，似乎瞧着我看她，她对我微微一笑，头就掉地上了，还带着长发滚在我的脚旁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抖着腿转过身就从身后的围墙上翻了过去，逃命一样地跑回家，窝在被子里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我的心跳，一夜未眠，灯也没关。
(本章完)
毕竟老陆家世守襄阳，代代做着汉江渡人载货的活，祖上十六代不出一个读书人，爷爷也不识字，这辈子唯一会写的就是他的名字和一个‘正’字，爷爷的名字叫陆长合，合作河，也是半生为河，至于那个唯一会写的‘正’字，也是因为每次买煤炭需要数框数付钱，譬如奶奶在世的时候不会写字，数煤炭就是画竖杠。
我有个好兄弟，叫赵羔子，他父亲是我爹一起划船的。本来他们一家都是东北的，可是八八年闹雪灾严重，眼看饿死了不少人，羔子爹带着一家人逃难到南边，汉江渡水的时候羔子害了病，被我爹妈救了回来，至此就在襄阳住下了，也和我们一家成了至交好友。
也是初中一天下课，羔子把我拉到树下跟我讲，“仨儿，听说刘老太太的狗生崽了，我们去偷一只吧。”
我摇摇头，这缺德事我才不做。
“唉，听说黑子生了五只狗崽，真的不要？”羔子说道，见我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那你帮我放风可以不。”
“你还是省省吧，刘老太太脾气古怪不说，还喜欢吓人，住的又是村子里最偏僻的位置，我可不敢大半夜去”，这偷鸡摸狗的事要是被我爸逮着了，还不得把我揍得我妈都不认识。
“这样这样，兄弟你要是愿意陪我过去，我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弩给你”，赵羔子舔着脸，晃着胳膊对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的看上那条狗了，羔子是个北方人，那把弩是羔子爹给羔子做的，代表北方男儿天生的猎手，后来我爹带我去羔子家的时候，握着那把弩就欢喜的舍不得撒手，羔子爹看见了也二话不说愿意送给我，但是羔子就不乐意了，死活不愿意让他爹给我，我也不是个执着的人，见他不乐意也就不勉强了。后来阴差阳错，在我爹和他爹的撺掇下，我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只是知道那弩是他的心头宝，我也不多说。如今看来，一条狗的诱惑力比弩还大，我知道他这是认真的，所以我答应他了。
“好。”
夜里到了九点，我刚从窗户口爬出去，就撞见爷爷在树下喝酒，这时候倒是挺尴尬的，还是爷爷先开口，“混小子，干嘛去？”
“爷爷你偷喝酒我爹知道吗？”
爷爷脸瞬间红了一截，自打被查出胃溃疡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酒都被老爹送人了，偶尔想喝也是偷偷的趁着夜里喝，只是没想到某一天被突然溜出门的龟孙子给逮着了，“臭小子，你以为我怕你爹？我才是他老子！”
我不以为然，“那我喊了。”
“臭小子，赶紧给我滚。”爷爷憋红了脸，把酒藏在裤腰带里，进了屋子。
我笑嘻嘻地说，“我就出去玩儿，一会子就回来。”
“你妈要是逮着你我可不管。”
“嘿嘿。”
利索地翻过墙，便看见赵羔子在偷笑，我锤了他一拳说，“走吧。”
羔子点点头，带我去了刘老太太家，这一路是真的荒芜，白天我都不愿意来，更何况夜里，阴森森的，我叹了口气，想说几句话活跃一下气氛，“你就这么欢喜那条狗。”
“那可是条军犬，刘老太太她儿子是个军人，黑子就是他带回来的，军犬，军犬下的崽你不想要吗？”羔子瞪大眼睛，很夸张的说道。
“不是很想”，我确实对动物不太感冒，尤其还是这样偷的。
羔子翻了个白眼，“刘老太太的儿子常年在外不回来，又没有娶妻生子，所以只有她一个人住。”
“这倒是方便你了”，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嘿嘿——”
说着说着我们便到了，刘老太太家是真的偏僻，这一片也是稀稀疏疏几家人，加上老太太脾气又不好，邻里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友好，所以愿意和她来往的人就更少了，村长倒是每年会给她送些东西，照顾一下孤寡老人。
我和羔子爬上了一棵树，在上面差不多的位置观察老太太的院子，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大概五十来平方米，又有个围墙，大概一米多，屋门口有个菜园子，里面种了些青菜，农村大多都会在门口种菜自己吃，偶尔也会和邻居换一换，菜多的话也会一大清早去城里的集市上卖，城里人也愿意买这些人的菜，十分新鲜，基本都是当天的。菜园子不是很大，边上就是狗窝，还有些鸡笼。围墙门口的位置有一颗枣树，我用手肘戳了戳羔子，指着枣树，羔子顺着我指的方向也点点头，看来他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待到了约摸十点多，老太太房间里的灯熄灭了，羔子对我说：“仨儿，你在这儿呆着，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学猫叫。“
“好，那你小心一些。“
羔子爬下了树，猫着腰到了枣树的围墙边，一骨碌便爬上去了，有树的遮挡自然是好的。我匍匐在树上，呆了大约十来分钟，看着院子里，为什么羔子还不过去把狗崽子抱走？
是的，院子里很安静，狗都睡着了，羔子还没有行动。
“喵——喵——“
喊了几声见羔子没出来，又等了几分钟，然后念叨着从树上爬了下来，也到了枣树那处，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在树上看的时候，却找不到赵羔子了，一眼望过去，也看不见那条母狗了。我缓缓地从树上下来，尽量不弄出来声音，原来地上还有一口井，真奇怪，刚才在树上观望的时候，它是被树遮住了，可是本来就是在河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挖个井，从小爷爷就讲“井水不犯河水“，这犯冲不说，打井还在树下，是大凶，”树根潜入井水中，绊桶缠绳溺老翁“，这样的家里都会倒大霉。
我摇摇头，壮着胆子，借着月光往井里往，井中并没有水，也没有人，舒缓了一口气我又跑到了狗窝附近，准备帮羔子抱一只走。
“不对，这怎么缺一个……“
我喃喃道，一共是下了五个崽，这里只有四个，是羔子已经抱走了一只吗？忽然夜i’san’zhe西好像在盯着我，扭过头看也只是那口井，虽然我胆子大，但也不是不害怕，一时间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某处传来了一声，“喵——”，声音微小但是在如此寂静而紧张的时刻，和我的心跳声一起响起，深吸了一口气，我四处看了一下，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儿，又响起来了。
听到声音的来源，我的心跳又加快了，是那口井里的声音，刚才什么都还没有，忽然间又响起了一声猫叫，十分清晰，我转过头便看见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枣树下挂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衣服被撕扯的看不出样式，上面也是血迹斑斑，似乎瞧着我看她，她对我微微一笑，头就掉地上了，还带着长发滚在我的脚旁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抖着腿转过身就从身后的围墙上翻了过去，逃命一样地跑回家，窝在被子里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我的心跳，一夜未眠，灯也没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