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生
啪嗒！
什么东西掉落在了木板之上。
啪嗒！
斯杰尔寻声疑惑地低头望去。
腐烂的肉块滑落，雪白的手骨刺破血肉，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视线之中。
在斯杰尔惊愕的目光之下，我从右手血肉之中脱出的白骨一把刺入了斯杰尔的胸膛之内，没有丝毫血液流出。双手用力，一连串的骨骼脆响。犹如得到了新的衣裳，早已脱离不堪血肉的左手手骨也一把穿入了其中。马车晃动，带有发丝的头皮滑落，兴奋地竭力张开嘴来，白色的颚骨带着惨白的牙齿，我一把咬了下去。
名为斯杰尔的青年，双眼暗下。
整个身体融入。惨白的骸骨，丝毫没顾及名为伯里曼的我的微弱意志。在那一刻有的仅是任凭本能行动的，毫无意识的野兽。
整个过程结束，一切归于平静，斯杰尔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反抗，也没有丝毫未曾有过反抗的意思。
车棚晃动，如今留在马车之中的就只有，跪坐原地的斯杰尔和其身旁的满地碎肉。
头脑昏沉，上下的两片黑暗缓慢闭合。这时我脑中居然响起了出门时母亲对我叮嘱的话语：“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的孩子，伯里曼！”
意识恍惚之中，我似乎听见了侯爵之子为报父仇而率军攻来的声音。整个马车剧烈的晃动和随后嘈杂的骚乱，是我视线还未完全闭合前所听到的最后声音。
......
伯里曼在赫莫里伯爵与侯爵军的对阵中身受重伤，并之后在跟随伯爵军撤出侯爵领时，遭遇袭击。身亡。
......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里斯的一行人在离开侯爵领之后同伯爵部队分离，我在浑浑噩噩之中同哈里斯的一行人回到了哈里斯学院。
“节哀......斯杰尔，伯里曼虽然不幸身亡了，但作为独一无二的友人，他一定希望你能同着他的那份意志一起活下去。”
“他一定也不愿见到你如今这种丧失意志的颓丧模样！斯杰尔！”
......
我回到了家中，斯杰尔.贝斯的归宿，名为贝斯的宅邸。
伯里曼.恩克托在战乱中受伤，最终在敌军的追击下，于混乱之中阵亡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那天夜里，一个两眼通红的女孩找到了我，在确认了“伯里曼”这一人的死讯之后，悲痛地抱着我抽泣了一夜，最后累地昏睡了过去。
“不是说好的，赫莫里伯爵有着必胜的局势吗？！”雅莉抽噎着不甘问道。
“抱歉......”我双眼黯淡，手心之中死死地拽紧系有宝石的那根手绳，不知道是对着身前哭泣的雅莉还是对着‘斯杰尔’喃喃说道。
她不知道，名为伯里曼的人确实已经死去，而现在站在她身前的人也并非是她的友人斯杰尔。而是拥有伯里曼记忆又占据了斯杰尔身体的怪物。
“雅莉......”我伸手抚摸着女孩的睡颜，通红湿润的眼角那般让人心疼，绝美无暇的脸蛋又那般让人心醉。但此刻的我，还拥有着这般看着她的资格吗？
获得了斯杰尔的记忆和身体的我，接下来是需要扮演名为斯杰尔的贵族吗？
......
两人的记忆已经开始融合，很多事情也开始变得逐渐清晰，不管是三人的过去，还是斯杰尔对雅莉的感情。
我静静地坐在宅邸花园中的长椅之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花圃中盛开的玫瑰。
现在的我，靠着斯杰尔的身体和记忆，‘想起’了那次对还是伯里曼的我所至关重要的团队生存赛，还有最终胜出之后，团队之间因为爵位归属而展开的决斗。还是伯里曼时的我的爵位就是靠这样获得的，靠着斯杰尔和雅莉两人。
“斯杰尔！”
“母...亲......”
我恍然抬头，来者正是这个宅邸的主人，斯杰尔的母亲。在她的丈夫离世之后，就一直是她照顾着贝斯家族和斯杰尔。现在的她是，名为斯杰尔的我的母亲。
“斯杰尔！你怎么又不去学院？”母亲皱起眉头逼问道。
面对逼问，我并没有或道歉或辩解，而是默不作声地转回头去，看着花圃中长青树的绿叶，缓缓闭眼。
“斯杰尔......”我在心中低声自语，“我能叫你的母亲为母亲吗？用你的躯体和记忆......”
“你认为伯里曼会想看到你这样吗？你这个混账东西！”母亲话语微怒，生气地道。
我睁开双眼，紧皱眉头，伸出右手轻抚脸颊。
“是吗？......伯里曼他不愿看到我现在的这幅模样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们两人共同约定好成为骑士，既然现在伯里曼不幸殒命，再也不能履行誓言，那么这拥有着两人份沉重的誓言就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而你现在自暴自弃的样子，哪能完成你们的誓言？”
“誓言吗？”在话语中我被唤醒了这份记忆，心中难掩的苦涩和无助，想必在他人看来，此时的我是一脸放弃的苦笑吧。
“好了......母亲......你不用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价值......”从长椅上站起身子，我故意躲开这位母亲，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的价值？”我一声苦笑，“不就是毫无价值吗？......”
......
虽然是如此话语，但我第二天还是回到了学院。虽然有想过自绝性命，但在名为伯里曼的我死后，雅莉已经为我哭泣，不能再因为我，而让雅莉担心。姑且就让我这苟延残喘的灵魂再存在一段时间，等雅莉恢复过来之后，再来由我自己来亲自终结这无意义的苟活吧。
“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思考，斯杰尔所留给我的这份记忆，能够代表他的感情，能够等同他当时的感受吗？那......为什么没有最后那段时间的记忆！？那段时间他所对我倾吐的话语，他最后的感情。是绝望吗？是被背叛的伤痛吗？”
“我就连他还存在的最后一刻，脸上是何种表情，都不曾知道。”
去学院的那天下午，学院长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之中。告诉了一个他说自己应该告诉我的事实。
“当初观战的邀请，其实雷侯爵和赫莫里伯爵两方都对学院有做邀请。但是经学院的商议，根据当时的局势判断，并没有告知拥有魔法师助力的雷侯爵显得胜率渺茫，导致校方认为赫莫里伯爵拥有着绝对的胜率。所以学院就接受了赫莫里伯爵的邀请而拒绝雷侯爵。”
“斯杰尔......要是院方当初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或者接受了雷侯爵的邀请的话，伯里曼兴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有什么用呢？如今再来后悔。面对学院长看来的眼神，我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好像就算为此事说出一字，也会因为其的沉重而疲惫不堪。
“斯杰尔！”
我在停下脚步之后微低眼垂。
“这件事，事关学院的名誉，还请你不要一时冲动将它散播出去。”
在学院长说出名誉两字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迈动脚步走出大门。
“放心吧。”
(本章完)
什么东西掉落在了木板之上。
啪嗒！
斯杰尔寻声疑惑地低头望去。
腐烂的肉块滑落，雪白的手骨刺破血肉，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视线之中。
在斯杰尔惊愕的目光之下，我从右手血肉之中脱出的白骨一把刺入了斯杰尔的胸膛之内，没有丝毫血液流出。双手用力，一连串的骨骼脆响。犹如得到了新的衣裳，早已脱离不堪血肉的左手手骨也一把穿入了其中。马车晃动，带有发丝的头皮滑落，兴奋地竭力张开嘴来，白色的颚骨带着惨白的牙齿，我一把咬了下去。
名为斯杰尔的青年，双眼暗下。
整个身体融入。惨白的骸骨，丝毫没顾及名为伯里曼的我的微弱意志。在那一刻有的仅是任凭本能行动的，毫无意识的野兽。
整个过程结束，一切归于平静，斯杰尔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反抗，也没有丝毫未曾有过反抗的意思。
车棚晃动，如今留在马车之中的就只有，跪坐原地的斯杰尔和其身旁的满地碎肉。
头脑昏沉，上下的两片黑暗缓慢闭合。这时我脑中居然响起了出门时母亲对我叮嘱的话语：“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的孩子，伯里曼！”
意识恍惚之中，我似乎听见了侯爵之子为报父仇而率军攻来的声音。整个马车剧烈的晃动和随后嘈杂的骚乱，是我视线还未完全闭合前所听到的最后声音。
......
伯里曼在赫莫里伯爵与侯爵军的对阵中身受重伤，并之后在跟随伯爵军撤出侯爵领时，遭遇袭击。身亡。
......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里斯的一行人在离开侯爵领之后同伯爵部队分离，我在浑浑噩噩之中同哈里斯的一行人回到了哈里斯学院。
“节哀......斯杰尔，伯里曼虽然不幸身亡了，但作为独一无二的友人，他一定希望你能同着他的那份意志一起活下去。”
“他一定也不愿见到你如今这种丧失意志的颓丧模样！斯杰尔！”
......
我回到了家中，斯杰尔.贝斯的归宿，名为贝斯的宅邸。
伯里曼.恩克托在战乱中受伤，最终在敌军的追击下，于混乱之中阵亡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那天夜里，一个两眼通红的女孩找到了我，在确认了“伯里曼”这一人的死讯之后，悲痛地抱着我抽泣了一夜，最后累地昏睡了过去。
“不是说好的，赫莫里伯爵有着必胜的局势吗？！”雅莉抽噎着不甘问道。
“抱歉......”我双眼黯淡，手心之中死死地拽紧系有宝石的那根手绳，不知道是对着身前哭泣的雅莉还是对着‘斯杰尔’喃喃说道。
她不知道，名为伯里曼的人确实已经死去，而现在站在她身前的人也并非是她的友人斯杰尔。而是拥有伯里曼记忆又占据了斯杰尔身体的怪物。
“雅莉......”我伸手抚摸着女孩的睡颜，通红湿润的眼角那般让人心疼，绝美无暇的脸蛋又那般让人心醉。但此刻的我，还拥有着这般看着她的资格吗？
获得了斯杰尔的记忆和身体的我，接下来是需要扮演名为斯杰尔的贵族吗？
......
两人的记忆已经开始融合，很多事情也开始变得逐渐清晰，不管是三人的过去，还是斯杰尔对雅莉的感情。
我静静地坐在宅邸花园中的长椅之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花圃中盛开的玫瑰。
现在的我，靠着斯杰尔的身体和记忆，‘想起’了那次对还是伯里曼的我所至关重要的团队生存赛，还有最终胜出之后，团队之间因为爵位归属而展开的决斗。还是伯里曼时的我的爵位就是靠这样获得的，靠着斯杰尔和雅莉两人。
“斯杰尔！”
“母...亲......”
我恍然抬头，来者正是这个宅邸的主人，斯杰尔的母亲。在她的丈夫离世之后，就一直是她照顾着贝斯家族和斯杰尔。现在的她是，名为斯杰尔的我的母亲。
“斯杰尔！你怎么又不去学院？”母亲皱起眉头逼问道。
面对逼问，我并没有或道歉或辩解，而是默不作声地转回头去，看着花圃中长青树的绿叶，缓缓闭眼。
“斯杰尔......”我在心中低声自语，“我能叫你的母亲为母亲吗？用你的躯体和记忆......”
“你认为伯里曼会想看到你这样吗？你这个混账东西！”母亲话语微怒，生气地道。
我睁开双眼，紧皱眉头，伸出右手轻抚脸颊。
“是吗？......伯里曼他不愿看到我现在的这幅模样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们两人共同约定好成为骑士，既然现在伯里曼不幸殒命，再也不能履行誓言，那么这拥有着两人份沉重的誓言就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而你现在自暴自弃的样子，哪能完成你们的誓言？”
“誓言吗？”在话语中我被唤醒了这份记忆，心中难掩的苦涩和无助，想必在他人看来，此时的我是一脸放弃的苦笑吧。
“好了......母亲......你不用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价值......”从长椅上站起身子，我故意躲开这位母亲，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的价值？”我一声苦笑，“不就是毫无价值吗？......”
......
虽然是如此话语，但我第二天还是回到了学院。虽然有想过自绝性命，但在名为伯里曼的我死后，雅莉已经为我哭泣，不能再因为我，而让雅莉担心。姑且就让我这苟延残喘的灵魂再存在一段时间，等雅莉恢复过来之后，再来由我自己来亲自终结这无意义的苟活吧。
“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思考，斯杰尔所留给我的这份记忆，能够代表他的感情，能够等同他当时的感受吗？那......为什么没有最后那段时间的记忆！？那段时间他所对我倾吐的话语，他最后的感情。是绝望吗？是被背叛的伤痛吗？”
“我就连他还存在的最后一刻，脸上是何种表情，都不曾知道。”
去学院的那天下午，学院长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之中。告诉了一个他说自己应该告诉我的事实。
“当初观战的邀请，其实雷侯爵和赫莫里伯爵两方都对学院有做邀请。但是经学院的商议，根据当时的局势判断，并没有告知拥有魔法师助力的雷侯爵显得胜率渺茫，导致校方认为赫莫里伯爵拥有着绝对的胜率。所以学院就接受了赫莫里伯爵的邀请而拒绝雷侯爵。”
“斯杰尔......要是院方当初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或者接受了雷侯爵的邀请的话，伯里曼兴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有什么用呢？如今再来后悔。面对学院长看来的眼神，我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好像就算为此事说出一字，也会因为其的沉重而疲惫不堪。
“斯杰尔！”
我在停下脚步之后微低眼垂。
“这件事，事关学院的名誉，还请你不要一时冲动将它散播出去。”
在学院长说出名誉两字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迈动脚步走出大门。
“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