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变
清晨。
露水未干，朝霞渐显，天际还残留着朦朦胧胧的一层薄雾，笼罩在天怡城上空。
“少爷，该到时候了。”
天寒。
张三呼哧着热气，微伏着身子，穿着一件厚实的羊毛袍，把双手弯曲给攒合起来，伸入绵柔的衣袖里取暖。
“嗯。”
“待会儿，你把这东西交给我父亲。”
怡心从菜地里站起来，拍了拍双手上积满的灰泥，把晾在锄头上的薄外套取下披搭在肩上，然后回屋拿出一小块折叠成团的手绢儿递给张三，随他一起离开了北院。
“少爷可有收拾衣物？”
桥廊上。
张三看着怡心两手空空，并未携带任何包裹，不免提醒道，唯恐他忘了，不然后续想起的话，那时苦劳活儿可能就给落在自家身上了。
“也对哦。”
怡心杵着下巴思索道。
张三听到后不免脸色灰白僵硬，紧握拳头按耐住心里那团火苗，努力扮挤出个笑容，苦笑着问道：“少爷，可是忘了？”
“不。”
怡心伸出食指摇头。
“北院不是从来不准外人出入吗？谁唤你来的？”
张三郁闷，暗道：“外人，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地抚育你两年之久，最后只换来句外人，我呸！幸好你不是我儿，不然我非得让你尝尝家法该是如何来换算的。”
“老爷总催促，这没办法。”
看到怡心忽然露出这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张三眼珠灰溜溜一转，接着说道。
“怡府被老爷卖了换回些银两，留在路上作为盘缠。”
怡心停顿。
张三以为怡心眷恋怡府，打算上前随便稍微唬弄解释下，让他心里更好受点。
“唉。”
“便宜那些人了。”
张三还没到怡心跟前，怡心就已经踏步走去，也得无奈地摊摊手，不过心里很是赞同怡心的话，的确可惜，偌大的府邸就只得卖了一百多片金叶子，现在看来确实很亏。
边走，张三边扳着手指默默算着，脸上忽青忽白，恍然间抬头，就看见怡心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影早不见了。
张三手脚一哆嗦，顾不得那点烦心事儿，一溜烟撒跑出去。
“来了。”
怡君换回戎装，盔甲铁衣武装，背着柄破锈粗长铁剑，身下铁骑雄赳赳地嘶鸣着，马蹄踢动着地上的石块子。
“嗯。”
怡心行揖礼恭敬答道，匆促间骑上仆人紧紧牵拉住的一匹小红马。
“你先走，我顷刻就回。”
“驾”
怡心牵住缰绳，双脚猛蹬红马腹部，马儿朝天发出嘶叫声，向街道直冲了出去。
“铛铛铛”
身后猛然传来浓郁寒气，刺激得小红马愈加撒野，不管遇见何物直接横冲直撞。
“吁吁”
怡心死死缠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平静下来。
“刷”
一道猛大的影子从怡心上空飞起越过，碰撞地面的磨擦声刺烈渐起，坠落在正前方，红马儿被惊吓得前蹄仰天，后蹄曲弯擦着地，就犹如跪在地上一样。
怡心趁着传来的冲击力，右手扶着马背，双脚蹬背斜过马背，手掌间几个转换，化解了全部的冲击力，最后弹飞而起落于地面。
“呲呲呲”
怡心还不等反应，眼中就渐起一光影，越来越大，挥洒得越来越淋漓，正朝眉心击来，这刻怡心闭眼，因为他已认出把柄剑的主人是谁。
“为何不躲？”
“为何要躲？”
怡心依旧未睁眼，内心急切需要个解释，就算只是个谎言也行，只要现在能够可以用来压制住内心那抹杀意即可。
“你不准离开。”
“理由？”
怡心心中那抹杀意愈来愈浓烈，眼角处渐渐浮现红芒瞳孔，发散着血光，手中指甲深深刺杀进骨肉里，但还不能减退半分。
这伴随而来的杀意，早已经远远超出怡心控制范围，再这样下去，谁也不知晓结局会是如何，当真到那一刻，怡心遁入魔道，难以清醒。
这也算是怡心今世为何不曾修炼，唯想做平凡简单的穷书生的其中一个原由。
“噗噗”
怡君再不能控制住体内毒性的蔓延，连续吐了俩口大血，脸色潮红，血液喷射到铁剑上，顺着倾泻的剑体下移，汇聚到剑尖处，一滴一滴往地面沉积落下。
“呼呼”
怡君急促喘气。
“气血不稳，呼吸急促。”
“管家？”
怡心不能睁眼，就不能辨别方位，只得朝天怒吼。
“诶，老奴来了。”
“啊！”
“老爷，你你们在干嘛，怎么会变得这样？”
“老爷，你怎么会吐血？”
张三听见怡心的怒吼声，动用全部力量冲涌过来，看见的是怡君用剑指着怡心眉心，剑尖距眉心只有一丁点间隔，在稍微动弹下必能瞬间刺透怡心眉心。
同时，张三还奇怪地看到怡心竟紧闭双眼及那妖邪的模样，不再理会忙跑上前到怡君旁，用手搀扶着怡君那颤晃的躯体。
“吐血？”
“快给他服下那东西！”
“就是之前我递交给你的。”
“就在那手绢中包裹着的！”
怡心局促说着。
“哦，好，好好。”
张三抖索着晃动的手，忙从怀中取出那洁白手丝绢儿，胡乱地把它拆解开，之间里边堆放着三枚绿油油的不圆不方的小小丸子，其中还有颗显然并没有裹卷好，都翘破皮了。
张三不解愣在原地。
“快！”
怡心再次催促道。
“这……”
张三一狠心，直接挑选出其中比较圆的一颗丸子，有些心虚地朝上对着怡君递给上去。
怡君脑袋有些昏厥，但意识未泯警惕性极高，还能够依稀判别那映入眼帘的到底是何物。
“混账。”
“你想干什么？”
张三哑口无言，有苦更难言，两边都得罪不了，只能是欲哭无泪。
“那是菜丸！”
“能治你伤！”
“服下！”
怡心解释道，经过这番事儿，怡心突然发现杀意稳住了，既不上升也未曾降过，甚是怪异。
怡君听后毫不犹豫仰天咽下，收回那柄铁剑，翻身下马，位在地面石阶上打坐恢复。
菜丸入口即化，化成暖暖的液体传遍全身上下，聚集在心脏位置处，散发传透着浓郁的灵源滋润着所有心脉，还伴随着修复那遗留在体内的毒素，这幕，让得怡君对怡心更加不可思议看待。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竟从未看透过你，看来你拥有的确实比你二哥还要得天独厚。”
“你怡家子孙，确实不错。”
“他也能放心了！”
怡君蹲地打坐恢复的这段时间内，想了很多东西，为未来也推算了更多，突然，怡君双眸寒光闪现，似两柄弯刀飞射而出，心里已谋划好一切因果。
“你二哥恐怕不能活过十日。”
“行程绝不能耽搁。”
“你也该去见见他了。”
“也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走吧。”
怡心脑袋觉得天昏地暗，脑子里只重复闪现着那“不能活过十日”六字，久久不能散去。
这刻，怡心双眸迸射开，目光依旧清澈明亮，但仿佛增添了点东西，很奇怪！
“走！”
怡心搀扶怡君上马，马上返回小红马马背上，在上马的那刻，怡心能够感受到马儿传出的悸动，那是在害怕！
这种情绪很久之前频繁地出现过，那时，怡心正在与猎物厮杀，那刻，猎物便具有这般情绪。
“驾驾”
“驾驾”
“驾驾”
三匹快马奔腾离去，卷动灰尘满天，呼啸声扑朔而过。
一道苍老的背影悄无声息出现，凭借着那粗糙的右手，不断抚摸着他那深白又曲长的胡须，看着怡心等人逝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微笑着。
(本章完)
露水未干，朝霞渐显，天际还残留着朦朦胧胧的一层薄雾，笼罩在天怡城上空。
“少爷，该到时候了。”
天寒。
张三呼哧着热气，微伏着身子，穿着一件厚实的羊毛袍，把双手弯曲给攒合起来，伸入绵柔的衣袖里取暖。
“嗯。”
“待会儿，你把这东西交给我父亲。”
怡心从菜地里站起来，拍了拍双手上积满的灰泥，把晾在锄头上的薄外套取下披搭在肩上，然后回屋拿出一小块折叠成团的手绢儿递给张三，随他一起离开了北院。
“少爷可有收拾衣物？”
桥廊上。
张三看着怡心两手空空，并未携带任何包裹，不免提醒道，唯恐他忘了，不然后续想起的话，那时苦劳活儿可能就给落在自家身上了。
“也对哦。”
怡心杵着下巴思索道。
张三听到后不免脸色灰白僵硬，紧握拳头按耐住心里那团火苗，努力扮挤出个笑容，苦笑着问道：“少爷，可是忘了？”
“不。”
怡心伸出食指摇头。
“北院不是从来不准外人出入吗？谁唤你来的？”
张三郁闷，暗道：“外人，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地抚育你两年之久，最后只换来句外人，我呸！幸好你不是我儿，不然我非得让你尝尝家法该是如何来换算的。”
“老爷总催促，这没办法。”
看到怡心忽然露出这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张三眼珠灰溜溜一转，接着说道。
“怡府被老爷卖了换回些银两，留在路上作为盘缠。”
怡心停顿。
张三以为怡心眷恋怡府，打算上前随便稍微唬弄解释下，让他心里更好受点。
“唉。”
“便宜那些人了。”
张三还没到怡心跟前，怡心就已经踏步走去，也得无奈地摊摊手，不过心里很是赞同怡心的话，的确可惜，偌大的府邸就只得卖了一百多片金叶子，现在看来确实很亏。
边走，张三边扳着手指默默算着，脸上忽青忽白，恍然间抬头，就看见怡心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影早不见了。
张三手脚一哆嗦，顾不得那点烦心事儿，一溜烟撒跑出去。
“来了。”
怡君换回戎装，盔甲铁衣武装，背着柄破锈粗长铁剑，身下铁骑雄赳赳地嘶鸣着，马蹄踢动着地上的石块子。
“嗯。”
怡心行揖礼恭敬答道，匆促间骑上仆人紧紧牵拉住的一匹小红马。
“你先走，我顷刻就回。”
“驾”
怡心牵住缰绳，双脚猛蹬红马腹部，马儿朝天发出嘶叫声，向街道直冲了出去。
“铛铛铛”
身后猛然传来浓郁寒气，刺激得小红马愈加撒野，不管遇见何物直接横冲直撞。
“吁吁”
怡心死死缠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平静下来。
“刷”
一道猛大的影子从怡心上空飞起越过，碰撞地面的磨擦声刺烈渐起，坠落在正前方，红马儿被惊吓得前蹄仰天，后蹄曲弯擦着地，就犹如跪在地上一样。
怡心趁着传来的冲击力，右手扶着马背，双脚蹬背斜过马背，手掌间几个转换，化解了全部的冲击力，最后弹飞而起落于地面。
“呲呲呲”
怡心还不等反应，眼中就渐起一光影，越来越大，挥洒得越来越淋漓，正朝眉心击来，这刻怡心闭眼，因为他已认出把柄剑的主人是谁。
“为何不躲？”
“为何要躲？”
怡心依旧未睁眼，内心急切需要个解释，就算只是个谎言也行，只要现在能够可以用来压制住内心那抹杀意即可。
“你不准离开。”
“理由？”
怡心心中那抹杀意愈来愈浓烈，眼角处渐渐浮现红芒瞳孔，发散着血光，手中指甲深深刺杀进骨肉里，但还不能减退半分。
这伴随而来的杀意，早已经远远超出怡心控制范围，再这样下去，谁也不知晓结局会是如何，当真到那一刻，怡心遁入魔道，难以清醒。
这也算是怡心今世为何不曾修炼，唯想做平凡简单的穷书生的其中一个原由。
“噗噗”
怡君再不能控制住体内毒性的蔓延，连续吐了俩口大血，脸色潮红，血液喷射到铁剑上，顺着倾泻的剑体下移，汇聚到剑尖处，一滴一滴往地面沉积落下。
“呼呼”
怡君急促喘气。
“气血不稳，呼吸急促。”
“管家？”
怡心不能睁眼，就不能辨别方位，只得朝天怒吼。
“诶，老奴来了。”
“啊！”
“老爷，你你们在干嘛，怎么会变得这样？”
“老爷，你怎么会吐血？”
张三听见怡心的怒吼声，动用全部力量冲涌过来，看见的是怡君用剑指着怡心眉心，剑尖距眉心只有一丁点间隔，在稍微动弹下必能瞬间刺透怡心眉心。
同时，张三还奇怪地看到怡心竟紧闭双眼及那妖邪的模样，不再理会忙跑上前到怡君旁，用手搀扶着怡君那颤晃的躯体。
“吐血？”
“快给他服下那东西！”
“就是之前我递交给你的。”
“就在那手绢中包裹着的！”
怡心局促说着。
“哦，好，好好。”
张三抖索着晃动的手，忙从怀中取出那洁白手丝绢儿，胡乱地把它拆解开，之间里边堆放着三枚绿油油的不圆不方的小小丸子，其中还有颗显然并没有裹卷好，都翘破皮了。
张三不解愣在原地。
“快！”
怡心再次催促道。
“这……”
张三一狠心，直接挑选出其中比较圆的一颗丸子，有些心虚地朝上对着怡君递给上去。
怡君脑袋有些昏厥，但意识未泯警惕性极高，还能够依稀判别那映入眼帘的到底是何物。
“混账。”
“你想干什么？”
张三哑口无言，有苦更难言，两边都得罪不了，只能是欲哭无泪。
“那是菜丸！”
“能治你伤！”
“服下！”
怡心解释道，经过这番事儿，怡心突然发现杀意稳住了，既不上升也未曾降过，甚是怪异。
怡君听后毫不犹豫仰天咽下，收回那柄铁剑，翻身下马，位在地面石阶上打坐恢复。
菜丸入口即化，化成暖暖的液体传遍全身上下，聚集在心脏位置处，散发传透着浓郁的灵源滋润着所有心脉，还伴随着修复那遗留在体内的毒素，这幕，让得怡君对怡心更加不可思议看待。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竟从未看透过你，看来你拥有的确实比你二哥还要得天独厚。”
“你怡家子孙，确实不错。”
“他也能放心了！”
怡君蹲地打坐恢复的这段时间内，想了很多东西，为未来也推算了更多，突然，怡君双眸寒光闪现，似两柄弯刀飞射而出，心里已谋划好一切因果。
“你二哥恐怕不能活过十日。”
“行程绝不能耽搁。”
“你也该去见见他了。”
“也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走吧。”
怡心脑袋觉得天昏地暗，脑子里只重复闪现着那“不能活过十日”六字，久久不能散去。
这刻，怡心双眸迸射开，目光依旧清澈明亮，但仿佛增添了点东西，很奇怪！
“走！”
怡心搀扶怡君上马，马上返回小红马马背上，在上马的那刻，怡心能够感受到马儿传出的悸动，那是在害怕！
这种情绪很久之前频繁地出现过，那时，怡心正在与猎物厮杀，那刻，猎物便具有这般情绪。
“驾驾”
“驾驾”
“驾驾”
三匹快马奔腾离去，卷动灰尘满天，呼啸声扑朔而过。
一道苍老的背影悄无声息出现，凭借着那粗糙的右手，不断抚摸着他那深白又曲长的胡须，看着怡心等人逝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微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