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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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助

    sat nov 07 17:47:15 cst 2015

    刚来酒吧上班时,木子以为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她每天要面对不同客人的要求,而有的客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更有甚者,有的客人还对她动手动脚,这让木子一度产生了离开的想法。

    周军是一家小企业的老板,三十来岁的周军精力充沛,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很多。周军时不时的来到木子所在的酒吧,一来二去便和木子相熟起来。有一次因为一个客人对木子提出无理的要求,被木子当场斥责,木子也因此和客人发生了争执,就在木子感觉无助而又屈辱的时候是周军过来帮她解的围。为此,周军甚至和对方发生了冲突。在接下来的每个晚上周军都会光顾木子所在的这家酒吧,下班后,两人还时常一起外出。可以说,在这座充满着诱惑的城市,木子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木子清楚的记得夏峰曾经对自己说过,警察问什么就说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如果对警察说夏峰去找过周军,而且就是在那个时间点上,那这样的话夏峰的嫌疑就最大了。木子不想夏峰有事,这也是很自然的,可警察必竟不同于一般的人。

    李伟来到木子所说的那家酒店,调取了当日木子和夏峰入住酒店以及两人离开酒店的监控录像。监控显示夏峰拎着袋子独自一人离开酒店,袋子里装的是木子的衣物。夏峰这样做就是不想让木子离开酒店,这样夏峰就有机会给陈强发短信,并且约好在公园见面。在这期间,夏峰一定在途中买了一把刀,而这把刀无疑就是案发现场留下的那把刀了。那夏峰会在哪里买刀呢?他会将袋子放在什么地方呢?想到这里,李伟突然想起在公园附近有个大型购物商场。那么,夏峰会不会将袋子存放在商场的储物柜里,然后在商场买了那把刀实施犯罪呢?李伟在谢过酒店的经理后迅速赶往那家商场。在和商场经理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商场经理为李伟调取了当日中午时分的监控。画面显示夏峰在将袋子存入储物柜后径直进入商场,在商场的货架上选取了一把水果刀。在看完监控录像后,李伟来到商场货架旁拿取了一把同型号的水果刀,然后将夏峰在商场买刀的监控录像拷贝带到警局。李伟将犯罪现场留下的作案工具与自己从商场带回来的水果刀作比对,结果完全吻合。

    就在夏峰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打骂声和摔碎各种东西的声音。

    他妈的,大白天的吵什么啊?夏峰在心里暗骂道。

    随后,夏峰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口渴,夏峰想去桌上拿水喝,只是没走两步,夏峰的脚下就被空酒瓶给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原来房间里扔的到处都是空酒瓶,桌上是吃剩一半的方便面,烟头洒落一地,整个房间充斥着难闻的气味。连续几天,夏峰饿了就吃方便面,渴了就喝啤酒,烦了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夏峰走进卫生间,刷好牙,洗好脸,往镜子里一看几乎是吓了一大跳,里面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吗?胡子长的跟杂草似的,两腮也陷下去不少,眼圈发黑,两眼无光。跟之前的自己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夏峰推开窗户,打算让外面的和风带走屋内几天以来所积攒的乌烟瘴气。

    夏峰推开房门,走出房间,强烈的阳光几乎让他睁不开双眼。从密不透光的房间突然来到阳光强烈的地方,这让夏峰有种一时难以适应的感觉。在原地站了一会后,夏峰慢慢的睁开双眼,这才感觉自己慢慢的适应了过来。隔壁房间已经不吵了,估计男主人也已经离开。就在这时,隔壁的女主人打开房门,将摔碎的东西统统倒进门前的垃圾筒,右脸颊上明显留有被打过的痕迹。女主人看了一眼夏峰,很快将目光低垂了下去,估计是脸上的瘀青让自己难堪吧。

    此时的夏峰根本无心在意别人的难堪,这次如果不是让隔壁房间的人吵的实在难受,估计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夏峰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回到房间,在充满着异味的房间里继续蒙头大睡。

    第二天中午,夏峰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自己被两个男人殴打的情形。不要打我,夏峰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脑袋,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一幕从脑海中赶走。自己并没有杀人,为何现在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杀人犯呢?的确,夏峰承认自己当初有报复周军的冲动,但在最后一刻自己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那又是谁将周军杀死的呢?为什么会在自己离开后被杀呢?难道他们知道周军要和自己见面。不行,我不能整天躲在这个房间里,我要查出到底是谁将周军杀死的,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洗脱杀人犯的罪名,才能回到木子身边。想到木子,夏峰似乎又重新有了勇气,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我要找到那两个打我的混蛋,夏峰暗自对自己说。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那两个混蛋呢?虽说对那两人的容貌夏峰是记得一清二楚,可是人海茫茫的总得有目标的找吧。夏峰一边寻思着一边想,上次两人是在自己从酒吧回来的路上对自己动的手,也就是说自己在酒吧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在那里了,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酒吧门口见过木子和周军呢,既然这样,那他们一定时常光顾那家酒吧。那现在要找到他们的话,是不是也应该从那家酒吧开始呢。虽然不能确定在周军被杀后两人是否还会出入那家酒吧,但现在除了那家酒吧,似乎想不到别的任何地方了。夏峰于是打定主意,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在酒吧门口附近守候,现在,也只有讫求上天让那两个混蛋出现在酒吧了。

    有了行动的想法后,夏峰走进洗手间冲好澡,接着又烧了壶开水,像前些日子那样泡了桶方便面。接连五天,夏峰都是以方便面充饥,因而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如果此刻桌前摆上一碗红烧肉和一碗米饭那有多好,夏峰边吃着方便面边想。吃完方便面,夏峰胡乱收拾了一下,将垃圾袋扔到外面一楼的垃圾筒里。就在夏峰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隔壁的女主人叫住了自己。

    喂!帮我个忙。

    什么事?夏峰回过头问道。

    这个被单我一个人拧不动,你帮我抓住那一头。

    夏峰愣了一下,走过来抓住被单的另一头。接着两人将被单拧成麻花状,水哗哗的挤出来。

    好了,隔壁女人利索的将被单甩了几下,晾在了衣杆上。

    谢谢你!晾好被单后隔壁女人对夏峰说。

    不用,夏峰看着远方的天空回答。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去上班?昨天要不是看见你出来,我还以为里面住着的是个鬼呢。

    有吗!夏峰轻声笑了笑。

    你每天晚上都作恶梦,大喊大叫的,说什么:别打我,别打我。

    我做恶梦大喊大叫,我怎么不知道,夏峰惊诧的问。

    是啊,总是深更半夜的把我吵醒,幸好我家那位晚上基本不回来,不然非砸你的房门不可。

    真是对不起,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打扰到你,夏峰一脸歉意的说。

    对了,那天你们――――?你不要紧吧,夏峰指了指隔壁女人脸上的淤青问道。

    不要紧,因为脸上有淤青,所以向公司请了两天假,等好点了再去上班。隔壁女人苦笑着说。

    哦――!

    那天他干嘛打你,还下手那么重。夏峰忍不住好奇的问。

    他这个人好赌,有的时候输了钱回到家就这个样子。那天也是,我说了他几句结果你也听到了。他现在唯一的能耐就是回到家里对我拳打脚踢,她神情暗淡的说。

    夏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刚过三十岁的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容颜憔悴,皱纹也已经悄悄的爬满了整个眼角。

    那你倒是说说,干嘛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还躲在房间里接连几天都不出来。

    这个有点复杂,夏峰回答。

    可是没理由啊?

    什么没理由?夏峰追问道。

    那还用说嘛。你四肢健全,人也长得不难看,干嘛不去上班,把自己弄得跟个逃犯似的。

    逃犯------夏峰心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逃犯吗?

    案发后的第三天,李伟找到陈浩。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李伟得知夏峰和陈浩是同乡,而且还是一个村的。李伟询问陈浩是否有夏峰的消息,还问了一些有关木子的问题。当得知夏峰与三天前的凶杀案有关时,陈浩大为震惊。就在三天前,夏峰还给自己打来电话,说是要离开一些日子,当时陈浩并没多想。李伟离开后,陈浩拿出手机给夏峰打去电话,里面的提示音说号码已经停机。其实陈浩早就想到这个号码已经打不通了,陈浩接着给木子打去电话。

    怎么回事?陈浩在电话里大声的吼道。

    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警察不来找我的话,你们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不是这样的,木子在电话里说。

    那他人呢?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木子在电话那头开始哭泣起来。

    你现在哪里?我过来找你。陈浩对木子说。

    木子在电话里告诉了陈浩自己的具体位置。

    十五分钟后,陈浩驱车来到木子所说的地方。

    此时的木子正一个人站在路边不安的等着,陈浩将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上车,陈浩对站在路边的木子说。

    木子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

    把安全带系好,陈浩提醒着说。

    木子将安全带系好后,陈浩猛踩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冲去。车子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陈浩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见陈浩下车,木子也跟着下了车。

    倒底是怎么回事?陈浩几乎是在咆哮。

    夏峰他没有杀人。

    我问的是怎么会出这种事,陈浩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

    这件事情都怪我,木子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啊。

    木子哭着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诉了陈浩。

    就这么简单,中间是不是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按理说夏峰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大动干戈的。

    夏峰说他没有杀人,他当时只是去见了他。

    可现在警察到处都在找他,谁会相信他说的话。

    我相信。

    你相信有个屁用啊,陈浩冲木子吼道。这个家伙出事了也不和我说,就这样一个人跑了,他以为这样跑了就会没事了吗?他现在一个人会去哪呢?陈浩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木子说。

    要是夏峰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或者让他来找我。

    木子听后点了点头。

    你还在那家酒吧上班吗?

    还在。木子回答。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上班。陈浩冷冷的说。

    听到陈浩如是说,木子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是啊,她现在能说什么呢?她也想过不再去那家酒吧上班,可不去上班的话又能怎么样,事情并不会因为自己不去那里上班而得到解决,更何况,现在的木子需要一份工作来麻痹自己。

    上车吧,陈浩对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木子说。

    木子打开车门,再次坐在了副驾驭的位置上。

    陈浩开着车子行驶在回来的马路上,陈浩一句话也不说。木子则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陈浩在一开始载木子的地方停车,木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我说的那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陈浩想了想对木子说。

    木子转过头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算是回答。

    看着陈浩的车离开后,木子一个人走在了回去的路上。木子一路上都低着头,像梦游一般的行走在马路上。木子来到自己住的地方,整座公寓静悄悄的。走进房间,木子将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扔,打开冰霜,在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气将水喝干,木子长吁了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

    木子觉得筋疲力尽,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将衣服全部脱掉后走进了浴室。

    在和木子分开后,陈浩驱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陈浩原以为木子会知道夏峰在哪里,但在和木子见过面后,他确信木子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夏峰在哪里。的确,陈浩在得知夏峰的事后非常震惊,同时对木子也非常的恼火。要不是她去什么酒吧上班,那夏峰也不会发生目前这样的事情。所以在之前和木子的谈话中难免会说出一些气话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浩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闷不出声,尽玲见陈浩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知道估计是因为夏峰的事情在犯愁。

    怎么样?有夏峰的消息了吗?尽玲试探的问。

    没有。

    木子她也不知道吗?尽玲好像有点不相信似的问。

    刚才跟她见面的时候我问过她了,看的出来她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就连木子都不知道夏峰在哪里,那他会去哪里呢?他在广州又没有什么熟悉的人,除了我们之外。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广州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到老家了呢?要不我们打个电话问一下家里怎么样?尽玲说。

    他是不会离开广州的,给家里打电话不是让家里人担心吗?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离开广州?

    这个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他是不会离开广州的。陈浩肯定的说。

    你总是这么肯定,却也总是说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尽玲听了陈浩的话后不免埋怨起来。

    陈浩本来心里就有点恼火,现在见尽玲又在一边说自己的不是,这让他心里更加的恼火,便一跃从沙发上坐起。

    我出去一趟,陈浩对尽玲说。

    你现在就要出去吗?可是马上就要吃中饭了,我都已经烧了两个人的饭了。尽玲对陈浩说。

    我现在哪有心情吃饭,说完陈浩来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后便朝房门口走去。尽玲看着陈浩将房门关上,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厨房里还在冒着热气的电饭煲。随后,尽玲叹了口气来到厨房,挽起袖子,将煤气灶的开关打开,接着尽玲往锅里倒入少许油,把已经切好的菜倒入锅里翻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