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幻灭与哀伤
苏欣自己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麻药，每次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如今再次被打人抓起来，恐怕没有好果子吃，毕竟这次自己可是干了件大的。
然而让他很意外的是，这次他醒过来的时候，碰见的确实莱科特本人。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看到莱科特，他对莱科特没有任何印象。
“你好，孩子，看来你在这里很不开心。”
苏欣看了看四周，和以往不一样，这次既不是实验室，也不是一间小黑屋，而是一间客厅，一间极具欧洲古典风格的客厅。
老式的壁炉内，火焰像温柔的狮子一样在沉睡。壁炉上，是一幅有着15世纪欧洲风格的宽大油画，华丽的落地灯散出橙黄色的光线充满整个屋子。苏欣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脚下厚实的卡其色羊绒地毯，以及他屁股下面的哥特风皮质沙发。
唯一不变的是，绑在自己手臂上的皮带。
眼前穿着灰色西服，一头金发梳成背头的男子，就是莱科特？
“我杀了人，你准备把我怎么样？”苏欣环顾四周，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老实说，孩子，我最近没有顾得上你，所以让你发生了一点小问题，”莱科特盯着苏欣的一举一动。
“是你关押的人有问题，你也有问题，”苏欣冷笑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这里确实有非常之辈，但是绝对不是你碰见的。”莱科特微笑地否认苏欣所说的，“你在地方不过是个普通患者区。”
“变态杀人狂和邪教的头目也算是普通患者？”苏欣嗤之以鼻。
“除了你孩子，那里都是相对普通患者，而你在不久之前，还是普通患者。”莱科特平静地说着。
苏欣正要说话，莱科特打断了他。
“孩子，我虽然也有别的方法让你开口，但是不如你直接和我说说你这些天见到了什么人，做了那些事情，让我听听，说不定我有一个不同版本的故事讲给你听。”
苏欣看着莱科特的微笑，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地在心里升起，毫无由头的异样。
苏欣犹豫了，他想起特科拉老人和自己说要逃出去的决定，如果在这里说出来，那岂不是要背叛了老人的信赖？
虽然那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犹豫了一会儿，苏欣产生一个让自己感到有些不齿的想法。自己杀了人，肯定是要被严加看管的，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从这里跑出去了，那他和特科拉的约定也就不算了。
最后苏欣慢慢地说了自己是如何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碰见了“特科拉”，如何在图书馆碰见了小女孩玛雅和小男孩蒂姆，而自己又因为误会被扔进了小屋，自己碰见了恶棍迈维斯和渣滓都算不上的本德。
最后自己是如何杀人的每一步，他都想详细得介绍给了莱科特，包括老人每天晚上给他讲解了出神和恶律。
之前，苏欣讲解如何和莱科特的老师相遇的，莱科特只是报以微笑，没有任何异样地点头，但是知道他苏欣说出出神和恶律，莱科特才露出一丝震惊，随后是欣喜的表情。
莱科特站起身，打开双臂，“不可置信，孩子，你真的是很好地继承了你父亲的基因，你是个天才。”
苏欣奇怪地看着莱科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莱科特欣喜地在苏欣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轻快地按了几下按钮，打开屏幕，上面正是苏欣独自一人在图书室里看书的情形。
苏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莱科特对此感到很开心，但是苏欣却感到恐惧。
他是独自一个人……
“这是什么时候？”苏欣问的不是你居然监视我，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读书的时候始终会有一个人陪着他。
“孩子，所有时间都一样，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书，”莱科特微笑着，“我不仅知道你在看书，我还知道你看的每一本书，《基督山伯爵》、《生死西藏》、《当代病态心理分析》、《恶魔在低语》……哦，对了，《恶魔在低语》就是在下的拙作，里面关于恶律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因为被人认为是个疯子在胡说，所以只有我这里有那么一本。”
苏欣有些说不出话来，连脑子都有些变慢了。
“孩子，你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大脑经过多重刺激，造成你大脑情感处理区域异常混乱，只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你的大脑就会想一个带着老花眼的老档案员一样，拿着手里的情感碎片每一个抽屉都察一边，看看到底是那根碎片，于是你就会对一件事情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情感处理表现，你病症的外部表现就是头痛，幻听，闪回等多种病理现象。”
“老实说，我一时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只能用一位朋友的科技来试试看，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但是我并不气馁，因为是你自己想出了方法。”
看着莱科特的笑容，苏欣咽了一口唾沫。
“也许是你从电影致命id中的得到了想法，也许是你下意识想到的，你讲你的每一种情感独立出来，并给他们起了名字。”
苏欣惊恐地看着莱科特，不屑地一笑，却笑得那么没有底气。
“你说我人格分裂？你开什么玩笑？你想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你别以为能耍着我玩！”
到了最后，苏欣几乎是在语无伦次地咆哮着。
“不，我没说耍你，孩子，我说的是事实，你的每一种情感在你看来都一样，就像是多胞胎一样，但是你想到了办法，就像一个人很难操控七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机器人，所以你给他们起了名字。”
“我不信，”苏欣摇头。
“你还认识他们吗？你说的玛雅代表你的忍耐，特科拉代表你的理智，蒂姆是好奇心，迈维斯是愤怒，本德是欲望，崔莉是压抑，我还可以透露一点，就连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思卡尔都是你的情感，恐惧，你对其他人漠不关心，却偏偏记住了一个跑龙套的？还有那个黑人大婶是你的怜悯，拉坎代表厌恶，警卫麦克是欢喜……”
“我不信，”苏欣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你进到了这里，你觉得你必须跑出去，所以特科拉（理智）帮你策划，帮你分析，从你看书不耐烦的表情上来看，你很不怎么愿意读书，必须依靠玛雅（忍耐），而你每次恐惧的时候，玛雅（忍耐）好要看管着你的压抑（崔莉）、愤怒（迈维斯）、欲望（本德）。思卡尔惊恐地叫喊，在你眼里像个小丑……”
“我不信，你胡说，”苏欣盯着莱科特，努力想象自己能有超能力，让这个可恨的家伙闭嘴。
“那一天，你对一位可怜的老人尝试你所理解的恶律，说实话，要不是你，我从没有发现持有单一情感的人是如此疯狂，就好像只会笑得人也许不是因为他乐观，而是他不是怜悯和哀伤为何物。”
“……”苏欣已经不说话了，他只是埋着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脚趾。
“当然，还有你付出了代价，你被抓了，愤怒和欲望是一丘之貉，压抑勾引和摆弄让欲望更加强烈，在可怕的压抑感中，你那自以为薄弱的忍耐力一文不值。你放任愤怒，但是最后你发现那可能坏事，你选择封闭自己，把所有的情感全部杀掉！”
苏欣低着头，开始发笑，笑声越来越大的，苏欣他抬起头，脸上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好像另一个人。
“闭嘴吧，你个二脚肥羊，再说一句我就撕了你！”
莱科特微笑地看着苏欣，好像在欣赏一幅来自自然的艺术品。
“不不，莱科特先生，请您放过我吧，我愿意给你做任何事……”
苏欣突然哭泣起来，如果不是绑在凳子上，他甚至会立刻跪下去给莱科特舔鞋子。接着下一秒，苏欣眼角下拉，用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盯着莱科特，“莱科特，你别以为能控制我，你就算关我一辈子也不能……”
到最后，苏欣终于平静下来，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发现自己还是在恐惧的，他应该感到恐惧，但是……
当他平静下来，他的情感瞬间离他而去，他感觉可以像看另一个人一样看着自己演独角戏。
苏欣不说话了，他好像没力气了。
“孩子，你还是不肯相信吗？”
“不，”苏欣低声说话，眼角慢慢地滑出泪水，这次不是疯狂地泪水，“莱科特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的人格，那么一切就都没发生对吧，谁也没有死，玛雅也没有死，也没有……或者说她从没有…存在过，自然就不会…遇见不好的事情了，对吧？”
莱科特叹气，走到苏欣身边，慢慢地抚摸他的头。
“我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有悲伤呢？原来…你一直都把悲伤留给了自己……”
(本章完)
然而让他很意外的是，这次他醒过来的时候，碰见的确实莱科特本人。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看到莱科特，他对莱科特没有任何印象。
“你好，孩子，看来你在这里很不开心。”
苏欣看了看四周，和以往不一样，这次既不是实验室，也不是一间小黑屋，而是一间客厅，一间极具欧洲古典风格的客厅。
老式的壁炉内，火焰像温柔的狮子一样在沉睡。壁炉上，是一幅有着15世纪欧洲风格的宽大油画，华丽的落地灯散出橙黄色的光线充满整个屋子。苏欣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脚下厚实的卡其色羊绒地毯，以及他屁股下面的哥特风皮质沙发。
唯一不变的是，绑在自己手臂上的皮带。
眼前穿着灰色西服，一头金发梳成背头的男子，就是莱科特？
“我杀了人，你准备把我怎么样？”苏欣环顾四周，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老实说，孩子，我最近没有顾得上你，所以让你发生了一点小问题，”莱科特盯着苏欣的一举一动。
“是你关押的人有问题，你也有问题，”苏欣冷笑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这里确实有非常之辈，但是绝对不是你碰见的。”莱科特微笑地否认苏欣所说的，“你在地方不过是个普通患者区。”
“变态杀人狂和邪教的头目也算是普通患者？”苏欣嗤之以鼻。
“除了你孩子，那里都是相对普通患者，而你在不久之前，还是普通患者。”莱科特平静地说着。
苏欣正要说话，莱科特打断了他。
“孩子，我虽然也有别的方法让你开口，但是不如你直接和我说说你这些天见到了什么人，做了那些事情，让我听听，说不定我有一个不同版本的故事讲给你听。”
苏欣看着莱科特的微笑，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地在心里升起，毫无由头的异样。
苏欣犹豫了，他想起特科拉老人和自己说要逃出去的决定，如果在这里说出来，那岂不是要背叛了老人的信赖？
虽然那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犹豫了一会儿，苏欣产生一个让自己感到有些不齿的想法。自己杀了人，肯定是要被严加看管的，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从这里跑出去了，那他和特科拉的约定也就不算了。
最后苏欣慢慢地说了自己是如何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碰见了“特科拉”，如何在图书馆碰见了小女孩玛雅和小男孩蒂姆，而自己又因为误会被扔进了小屋，自己碰见了恶棍迈维斯和渣滓都算不上的本德。
最后自己是如何杀人的每一步，他都想详细得介绍给了莱科特，包括老人每天晚上给他讲解了出神和恶律。
之前，苏欣讲解如何和莱科特的老师相遇的，莱科特只是报以微笑，没有任何异样地点头，但是知道他苏欣说出出神和恶律，莱科特才露出一丝震惊，随后是欣喜的表情。
莱科特站起身，打开双臂，“不可置信，孩子，你真的是很好地继承了你父亲的基因，你是个天才。”
苏欣奇怪地看着莱科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莱科特欣喜地在苏欣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轻快地按了几下按钮，打开屏幕，上面正是苏欣独自一人在图书室里看书的情形。
苏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莱科特对此感到很开心，但是苏欣却感到恐惧。
他是独自一个人……
“这是什么时候？”苏欣问的不是你居然监视我，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读书的时候始终会有一个人陪着他。
“孩子，所有时间都一样，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书，”莱科特微笑着，“我不仅知道你在看书，我还知道你看的每一本书，《基督山伯爵》、《生死西藏》、《当代病态心理分析》、《恶魔在低语》……哦，对了，《恶魔在低语》就是在下的拙作，里面关于恶律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因为被人认为是个疯子在胡说，所以只有我这里有那么一本。”
苏欣有些说不出话来，连脑子都有些变慢了。
“孩子，你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大脑经过多重刺激，造成你大脑情感处理区域异常混乱，只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你的大脑就会想一个带着老花眼的老档案员一样，拿着手里的情感碎片每一个抽屉都察一边，看看到底是那根碎片，于是你就会对一件事情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情感处理表现，你病症的外部表现就是头痛，幻听，闪回等多种病理现象。”
“老实说，我一时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只能用一位朋友的科技来试试看，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但是我并不气馁，因为是你自己想出了方法。”
看着莱科特的笑容，苏欣咽了一口唾沫。
“也许是你从电影致命id中的得到了想法，也许是你下意识想到的，你讲你的每一种情感独立出来，并给他们起了名字。”
苏欣惊恐地看着莱科特，不屑地一笑，却笑得那么没有底气。
“你说我人格分裂？你开什么玩笑？你想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你别以为能耍着我玩！”
到了最后，苏欣几乎是在语无伦次地咆哮着。
“不，我没说耍你，孩子，我说的是事实，你的每一种情感在你看来都一样，就像是多胞胎一样，但是你想到了办法，就像一个人很难操控七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机器人，所以你给他们起了名字。”
“我不信，”苏欣摇头。
“你还认识他们吗？你说的玛雅代表你的忍耐，特科拉代表你的理智，蒂姆是好奇心，迈维斯是愤怒，本德是欲望，崔莉是压抑，我还可以透露一点，就连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思卡尔都是你的情感，恐惧，你对其他人漠不关心，却偏偏记住了一个跑龙套的？还有那个黑人大婶是你的怜悯，拉坎代表厌恶，警卫麦克是欢喜……”
“我不信，”苏欣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你进到了这里，你觉得你必须跑出去，所以特科拉（理智）帮你策划，帮你分析，从你看书不耐烦的表情上来看，你很不怎么愿意读书，必须依靠玛雅（忍耐），而你每次恐惧的时候，玛雅（忍耐）好要看管着你的压抑（崔莉）、愤怒（迈维斯）、欲望（本德）。思卡尔惊恐地叫喊，在你眼里像个小丑……”
“我不信，你胡说，”苏欣盯着莱科特，努力想象自己能有超能力，让这个可恨的家伙闭嘴。
“那一天，你对一位可怜的老人尝试你所理解的恶律，说实话，要不是你，我从没有发现持有单一情感的人是如此疯狂，就好像只会笑得人也许不是因为他乐观，而是他不是怜悯和哀伤为何物。”
“……”苏欣已经不说话了，他只是埋着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脚趾。
“当然，还有你付出了代价，你被抓了，愤怒和欲望是一丘之貉，压抑勾引和摆弄让欲望更加强烈，在可怕的压抑感中，你那自以为薄弱的忍耐力一文不值。你放任愤怒，但是最后你发现那可能坏事，你选择封闭自己，把所有的情感全部杀掉！”
苏欣低着头，开始发笑，笑声越来越大的，苏欣他抬起头，脸上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好像另一个人。
“闭嘴吧，你个二脚肥羊，再说一句我就撕了你！”
莱科特微笑地看着苏欣，好像在欣赏一幅来自自然的艺术品。
“不不，莱科特先生，请您放过我吧，我愿意给你做任何事……”
苏欣突然哭泣起来，如果不是绑在凳子上，他甚至会立刻跪下去给莱科特舔鞋子。接着下一秒，苏欣眼角下拉，用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盯着莱科特，“莱科特，你别以为能控制我，你就算关我一辈子也不能……”
到最后，苏欣终于平静下来，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发现自己还是在恐惧的，他应该感到恐惧，但是……
当他平静下来，他的情感瞬间离他而去，他感觉可以像看另一个人一样看着自己演独角戏。
苏欣不说话了，他好像没力气了。
“孩子，你还是不肯相信吗？”
“不，”苏欣低声说话，眼角慢慢地滑出泪水，这次不是疯狂地泪水，“莱科特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的人格，那么一切就都没发生对吧，谁也没有死，玛雅也没有死，也没有……或者说她从没有…存在过，自然就不会…遇见不好的事情了，对吧？”
莱科特叹气，走到苏欣身边，慢慢地抚摸他的头。
“我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有悲伤呢？原来…你一直都把悲伤留给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