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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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九章 初入江湖

由砍了一大刀再补的文...心口疼啊...

    马上再安排绝世美人出来...好象他老是没什么镜头...一回头,风渊站在我身后。

    他背着月光,阴影覆落,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掐着自己复在身后的手,指甲直嵌进手心里,拼命警告自己要若无其事地笑:“还没睡,呐?”

    可鼻子开始酸酸的,我猛然推开他飞奔回房。

    一关上房门,贴在门上的身体便无力地滑落。我于灯下伸开手掌,指甲掐出月牙形的殷殷血迹,触目惊心。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怨怼自己:为什么本姑娘都十四岁了,还要哭鼻子。还哭得那么大声。

    多丢人。

    我听到了风渊匆匆赶来的凌乱的脚步声,他犹疑后突然停步。终于他拍打着门,吼道:“少主!你把门打开!”

    “睡,睡了!”我勉力爬起来扑到床上,可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我。

    “喂!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风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飙血。那声吼楞是惊起了树林里一片黑黢黢的乌鸦。他仍是锲而不舍地捶打,砰砰砰砰。

    我躲在被子里装鸵鸟。坐在床头,身上的被子盖了一床又一床。砰砰砰砰。

    终于,他不再坚持。

    我就那么坐着,开始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安安静静地想了很多事。

    原谅了一些事,打算了一些事。

    我惊讶地发现以前总是咤咤呼呼地围绕在义父身边,无忧无虑的。从没有想过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独自做些什么。或许,我以前活着的目的,仅仅是义父。

    这个晚上,我开始思考。仿佛,一夜长大。

    把我的感情拆开来,从六岁看到十四岁,我就懂得了,我对义父的迷恋,只是一个小女孩自六岁起,用幻想编织起的对成熟男子的慕情。

    那是女孩都会爱上的一个梦境。

    窗外箫声呜呜咽咽。连风丝儿都是湿嗒嗒的。

    拜风渊那声惊起一片乌鸦的狮子吼所赐。第二天,整个玉龙山庄,无论是负责磨刀的阿桂还是是倒夜香的祥林嫂都知道了一件事:

    玉龙山庄的少主失恋了!

    失恋对象:不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无颜见众人。躺在床上装了一天死尸。

    无论义父,红泪这一双“罪人”,还是风渊,或者是谁谁谁谁,一概不见。

    饭菜在门外凉了三回。

    一开始我还是能坚持住,到后来不是我不想吃,是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没力气下床了。

    靳小川专程来找我,他隔着门顾作深沉地说: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还为我娓娓道来他丰富而短暂的情感经历。原来他曾对汇贤雅叙的秋雨潭姑娘一见钟情,两人情投意合决定私奔,后来却被老鸨棒打鸳鸯……云云。

    我一边捧着干瘪瘪的肚子翻来滚去,一边暗暗咒这个家伙不要再跟我扯他的破事儿了。可他还是唠叨个没完。

    终于在他那句:“快,我教你一招迅速摆脱失恋的方法!”我终于忍无可忍,发挥了所有的主观能动性,跌跌撞撞地歪到门前,哆嗦着打开了锁。

    “这招就是!大喊,我是万千美少女的偶像!”只见靳小川正经八百地将双臂笔直抡了一圈,最后指向左上方四十五度。

    “嘎——嘎——”乌鸦不适时地飞过。

    “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顶着鸟窝头和熊猫眼露了出来。

    “妈呀!”靳小川活楞楞被我的尊容给吓着了,一下子跳到了刚走来的风渊身上,抱住“鬼呀!”

    “我,要,吃,饭。”我阴森森地吐出这四个字后,眼一黑,扑通。

    我仿佛死而复生。几天后,我感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一跃而出,猛烈的阳光晃花了眼。

    “果然是十四岁的年纪啊。恢复力就是强。”祥林嫂在背后幽幽地说。

    “哎呀,人家还小啊,这种事很快就忘记啦!”阿庆娘爽利地笑道。

    我忘记了玉龙山庄的杂役大妈一向是口无遮拦的得“可爱”。

    拔腿就跑。

    “少主。主上请你过去。”

    风渊远远地站在桃树下,雪瞳微醺,穿着一件极浅蓝色的长衫。

    灼艳的桃花翩翩轻落于他的身上。

    满地花屑。

    春午后,

    桃花吹满头。

    树下谁家年少足风流。

    我硬着头皮去了主楼。

    里面空空荡荡,连一个轻轻的脚步声都能得来重重的回响。

    义父默然无语,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从高阶的玉椅上看着我。

    他与我,一个坐在高阶之上,一个立于地下。不过十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我回望着他,银质的面具覆住了他的脸,覆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突然想到,原来就是这个人,我曾天真地用我八年的光阴去等待长大,去等待这个人来爱我。然而却发现,这个人却在等另外一个人。

    他还将我最珍惜的人,去代替另外一个人。

    “那天的事,风渊告诉我了,我很抱歉。”

    “不,是我太幼稚了。”

    “……”

    “我曾经,喜欢过义父。”我指着自己的心窝说道:“你曾经在这个位置,以后也会在这个位置。只是以后将只作为义父住着这里,没有别的了。”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义父的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可能那个慕容落缤和我有关系,或许是我的亲人,但我却从未见过她,也无法把她当作亲人。可我和红泪却一起生活了八年,她待我如亲姐妹。她就是我最珍惜人。”我咬咬牙,昂起头,“你是我的最敬爱的义父,红泪是我最珍惜的姐姐。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现在只希望你对红泪好。”

    “最敬爱的义父。”义父叹了一息,“好,我知道。”

    我说我要去闯荡江湖。

    半晌,他开了口:“让风渊随你去。”

    我说:“好。”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一声叹息。

    城池坍塌了,可以重建。但心死了,不可以再生。

    真正离开的时候,红泪站在山庄大门口等我,身影单薄如纸。

    我突然好象抱抱她。

    我的红泪姐姐,可怜的姐姐。

    我可以义无返顾地忘掉对义父的爱恋,甚至可以逃避于江湖。

    但她却永远不可能,她的身,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她逃不掉了。

    可,我希望她幸福。我的姐姐。

    我偎依在她的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轻声说:“红泪姐姐。保重。”

    她红了眼眶,招呼小雪取来一盏小小的琉璃灯,亲手交到我手中:“记得在床下放这盏小灯,琉璃罩子的,也不会烧着。你怕黑……还有记得晚上仔细不要蹬了被子,会着凉……”说着说着终于泣不成声。

    我拼命掐着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能哭,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会照顾她的。”风渊淡然而笃定地说。

    红泪抹着眼泪,点点头。

    “保重。”

    我最后看了玉龙山庄一眼:雕栏玉砌,翠树繁花。其实和我六岁刚来时,无甚两样。却已八年弹指而过。

    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或者说,有几个充实圆满的八年。我在玉龙山庄这八年,很充实,很圆满。即使我再也回不去了,也知足了。

    玄色的长衫立于主楼顶端,被猎猎山风吹散开来。

    那一年,

    春已半晌。

    我,初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