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衣胜雪 青衫落拓
这一天，六合大陆南方一如既往的好天气，万里晴空，白云朵朵，地上绵延千里的南岭起起伏伏，一望无际的草地上，牛羊正低首嚼草，四周安静得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不远处，绿树成荫，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灰衣少年躺在树荫下，翘起二郎腿，嘴里咬着草根，嘴角微微上扬，双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眉眼如画，模样秀气。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碎碎地洒落在他清瘦的脸庞，少年却没有理会这扰人的阳光，目光出神地望向高远的天穹，嘴里时不时嘟嚷一句。
“九天之上，真的有神仙吗？”
“书上说神仙都是餐霞饮景，不食五谷的。”
“那东西能吃吗？就算能吃也不好吃，也比不上烧鸡王的火焰熏鸡。”
咕的一声，灰衣少年喉头微动，吞了一大口口水。
“不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神仙能够凭风而起，御剑千里，这等自在，可比我整天替村长放牛自在百倍……”
树荫下放牧的少年正漫无边际地痴想，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嘴里有时还喃喃有词地自言自语，天真又认真的模样惹人喜爱。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少年眼睛微眯，用手搭着凉棚，看见厚厚的云层变得动荡起来，像是被风吹起一样。
少年收回目光，一头像是吃饱草的小黄牛走过来，卧地而憩，想跟少年分享这片阴凉。
“天上起风了吗？”少年翻身坐地对着小黄牛无头无脑地问道。
小黄牛“哞”的一声，算是对少年的回应，随后阖上双眼，鼻息微喘。
少年顿感无趣，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不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跟牛说话，叶小七你是不是傻？”少年起身，拍拍灰长衫上的草屑自嘲了一句。
少年原来叫叶小七。
又是“咕……”的一声响起，比之前的响亮。
叶小七望着正在吃草的牛羊翻了翻白眼，心想，还是吃草好，到处都是。
愁眉苦脸的叶小七摸摸肚子，忽然会心一笑，转身向南岭山脚走去。步子慢慢悠悠，长长的影子亦步亦趋紧紧粘在身后，瘦弱的背影越走越远。
……
……
天上起风了，很大的风，大到团团云朵快要被吹散了。
厚厚的云层上有人。
两个人。
两个男人，一青年，一中年。
青年一身白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长发垂肩有些凌乱，却不失潇洒，英俊的脸庞露出略带邪气的笑容。
中年身着青衫，有些显旧，但非常干净，脸庞饥瘦略带沧桑，眉发漆黑，双鬓却有点花白，负手而立，面带平和。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衫落拓，御剑而立，飘飘如仙。
正是树下少年痴想的神仙一样风流。可惜此刻少年正在山脚下对着熟透的蜜桃大快朵颐，香甜的果汁沾满了手指，边吃边往身上揩，哪顾不上看天空的光景。
高空上，两人隔着不到百米。
白衣青年没有动，青衫老者没有动，他们脚下的剑也没有动。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看着对方，神情专注，没有丝毫放松，像是在欣赏某样精致的东西一样。
白衣青年脸露难色，微微苦笑：“禽骨犁，我又不是秀色可餐的二八姑娘，你这样看着我，能饱吗？”
青衫老者并没理会白衣青年的调侃：“萧清寒，跑累了咱就谈谈吧，打一场也成，只要把东西还回来，就不与你为难。”
“当真？”萧清寒歪着脑袋问道。
“真的假不了。”禽骨犁道。
沉默，片刻的沉默。
忽然，萧清寒脸上五官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副极为吃惊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大喊道：“禽老头，背后……”
话刚落，萧清寒心念微动，脚下的剑“嗖”一声带人向后疾去。
禽骨犁好像没听到萧清寒的话一样，连回头看看的意思也没有，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清寒和他的剑。
疾驰中的萧清寒还没来得及暗地庆幸，只见眼前光芒大作，道道剑影悬在前路，密密麻麻，挡住所有去路。
萧清寒不由急躁大骂起来：“禽骨犁，你是狗皮膏药吗？没完没了地粘着，你这药劲挺足的，卖几个钱？”
“萧清寒，从墨门到南岭三千里，你叫我看后面看了五次，骂老夫倒是骂了一路，逃跑伎俩没长进，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挺有能耐的。”
禽骨犁冰冷的声音让萧清寒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要动真格可不是闹着玩的。
“唉，老禽，是我不懂事，您一代墨侠可不能跟晚辈计较，您追得那么紧，我又不打过您，骂两句也是人之常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萧清寒看起来一副诚惶诚恐恭敬的样子，又让人看起来有点不要脸。
禽骨犁依然不为所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这剑谱可是你家钜子答应借我的，一口吐沫一口钉，你们墨门说话不算话，要让天下人笑话的，你可想清楚了。”萧清寒气急败坏地叫道。
“你那能叫借吗？谁都知道钜子师兄嗜酒，你却偏偏带着十斤百年杏花酿上墨门，你这叫骗。再说，酒桌上的事能当真么？”禽骨犁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无耻！下作！真他妈恶心，老子那是用酒换的。拿你本破剑谱，那是看得上你，你家钜子也忒不厚道，喝了老子的酒，还出尔反尔，下次叫他喝马尿去。”
萧清寒跳脚大骂，“再说，修道人的事能叫骗么？”
“算了，看来咱两是谈不出什么道道，多说无益，剑下见真章吧，能接下两招剑谱归你，我不欺负你。”禽骨犁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看样子是吃定眼前这个青年。“还有，这事跟钜子无关。”
“洗地还你是会洗啊，接着洗，没有苟老头的话，你敢追？你想篡位吗？”萧清寒此刻对墨门的行为感到万分不齿。
还是沉默，片刻的沉默。
风起，云涌。
禽骨犁没有动，剑动了。
脚下的承影剑，剑芒暴涨，悬在萧清寒面前的道道剑影，释放出凌厉的剑意，厚厚的云层被迫四处荡开，迅速消失殆尽，露出苍蓝的天穹有如刚出窑的瓷片般，美丽迷人，只是杀气漫天。
手中剑诀已成，禽骨犁口中轻喝：“剑笼，收。”
剑影如林，剑影绰绰，鱼贯般相互交错，渐渐编织成笼，锁住萧清寒的身形，向其急速罩去。
剑笼如盖，萧清寒宛若笼中鸟，囚中鱼。
看着黑魆魆剑笼的步步逼近，萧清寒如密集恐惧症般头皮一阵发麻，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心里已经把禽骨犁在世的和不在世的亲人都问候了一遍，双手可不敢闲着，十指掐动，迅速打出道道剑诀，脚下三尺长剑，剑身微颤，一道清越的剑鸣响起。
这剑名曰：回响。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是一把多情的剑！
跑不了，那就打吧！虽然被禽骨犁追了三千里不算丢人，但在萧清寒看来自己也够窝囊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剑谱到手还没捂热，就快被要回去了。
想着那十斤百年杏花酿心里就是一阵疼，想着苟老头那大口大口的牛饮模样，萧清寒怒气横生，妈的，老骗子比老子还狠。
打就打吧，没打过，怎么知道，孰胜孰负！
兵来将挡，剑来剑挡！
回响剑意大盛，剑芒暴涨，高空的阳光仿佛更亮了几分。
九道可见的纯厚剑气在萧清寒身边环绕，剑气越涨越长，绵绵不绝，宛如滔滔江水。
汹涌的剑江，遽然离体，大江东去，决堤般流向禽骨犁巨大的剑笼。
“破！”萧清寒大喝一声，体内真元燃烧，气海翻腾。
剑气与剑影撞在一起，发出阵阵轰鸣，每次交锋都响彻高空，周边的空气发出阵阵波动，如圈般向四周扩散，天穹狂风大作，一片风卷残云的景象。
经过多次冲击后，剑笼来势渐颓，剑影如实体般出现道道裂纹，随之折断，黑雪般纷纷坠落不见。
九道纯厚的剑气此时也势如强弩之末，狼狈不堪，磕碰缺损的痕迹异常显眼，就像一只只被三岁小孩摔破的白瓷碗。
“确实不错，九江剑气，果然有些手段，三十不到便有这等修为。”禽骨犁看着萧清寒说道，语气中颇有赞赏。
“你也不差，剑影织笼差点抓住我了，加把劲，你可以的。”萧清寒还是一副嘴上不饶人的痞样，心里却暗暗叫苦。
刚才萧清寒以一剑九江涌强刚禽骨犁的剑影织笼，以力对力，以力胜力，看起来是势均力敌，还稍稍占了上风，可是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重楼境界的萧清寒对上入圣境界的禽骨犁，一招便耗费大半的真元，而禽骨犁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
重楼到入圣境界，看似只差了一个境界，但在修真界看起来宛若洪沟，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未能向前一步。
六合大陆能像萧清寒一样，敢以重楼境界对阵天人境界，一招不落下风的也就只有萧清寒了，其他人不说被碾压，起码也没萧清寒这么轻松，只耗大半真元，没有受伤，作为巡剑山掌门陆涛越的关门弟子，确有过人之处。
……
……
风渐渐静了下来，午后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暖暖地照在南岭的草地上，野花开满山坡，牛羊吃草卷起舌头，狐狸和土狼寻找着野兔子的窝。
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桃树下，有个灰衣少年双手捧着熟透多汁的蜜桃，身上长衫到处都是湿漉的痕迹。
奇怪的是，他的小口张得异常大，却许久都没往桃上咬去，而是使劲睁大眼睛望着天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动也不动，犹如魔怔，口中还语焉不详喃喃道:
“村长，快来看神仙打架……”
(本章完)
不远处，绿树成荫，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灰衣少年躺在树荫下，翘起二郎腿，嘴里咬着草根，嘴角微微上扬，双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眉眼如画，模样秀气。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碎碎地洒落在他清瘦的脸庞，少年却没有理会这扰人的阳光，目光出神地望向高远的天穹，嘴里时不时嘟嚷一句。
“九天之上，真的有神仙吗？”
“书上说神仙都是餐霞饮景，不食五谷的。”
“那东西能吃吗？就算能吃也不好吃，也比不上烧鸡王的火焰熏鸡。”
咕的一声，灰衣少年喉头微动，吞了一大口口水。
“不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神仙能够凭风而起，御剑千里，这等自在，可比我整天替村长放牛自在百倍……”
树荫下放牧的少年正漫无边际地痴想，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嘴里有时还喃喃有词地自言自语，天真又认真的模样惹人喜爱。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少年眼睛微眯，用手搭着凉棚，看见厚厚的云层变得动荡起来，像是被风吹起一样。
少年收回目光，一头像是吃饱草的小黄牛走过来，卧地而憩，想跟少年分享这片阴凉。
“天上起风了吗？”少年翻身坐地对着小黄牛无头无脑地问道。
小黄牛“哞”的一声，算是对少年的回应，随后阖上双眼，鼻息微喘。
少年顿感无趣，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不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跟牛说话，叶小七你是不是傻？”少年起身，拍拍灰长衫上的草屑自嘲了一句。
少年原来叫叶小七。
又是“咕……”的一声响起，比之前的响亮。
叶小七望着正在吃草的牛羊翻了翻白眼，心想，还是吃草好，到处都是。
愁眉苦脸的叶小七摸摸肚子，忽然会心一笑，转身向南岭山脚走去。步子慢慢悠悠，长长的影子亦步亦趋紧紧粘在身后，瘦弱的背影越走越远。
……
……
天上起风了，很大的风，大到团团云朵快要被吹散了。
厚厚的云层上有人。
两个人。
两个男人，一青年，一中年。
青年一身白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长发垂肩有些凌乱，却不失潇洒，英俊的脸庞露出略带邪气的笑容。
中年身着青衫，有些显旧，但非常干净，脸庞饥瘦略带沧桑，眉发漆黑，双鬓却有点花白，负手而立，面带平和。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衫落拓，御剑而立，飘飘如仙。
正是树下少年痴想的神仙一样风流。可惜此刻少年正在山脚下对着熟透的蜜桃大快朵颐，香甜的果汁沾满了手指，边吃边往身上揩，哪顾不上看天空的光景。
高空上，两人隔着不到百米。
白衣青年没有动，青衫老者没有动，他们脚下的剑也没有动。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看着对方，神情专注，没有丝毫放松，像是在欣赏某样精致的东西一样。
白衣青年脸露难色，微微苦笑：“禽骨犁，我又不是秀色可餐的二八姑娘，你这样看着我，能饱吗？”
青衫老者并没理会白衣青年的调侃：“萧清寒，跑累了咱就谈谈吧，打一场也成，只要把东西还回来，就不与你为难。”
“当真？”萧清寒歪着脑袋问道。
“真的假不了。”禽骨犁道。
沉默，片刻的沉默。
忽然，萧清寒脸上五官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副极为吃惊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大喊道：“禽老头，背后……”
话刚落，萧清寒心念微动，脚下的剑“嗖”一声带人向后疾去。
禽骨犁好像没听到萧清寒的话一样，连回头看看的意思也没有，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清寒和他的剑。
疾驰中的萧清寒还没来得及暗地庆幸，只见眼前光芒大作，道道剑影悬在前路，密密麻麻，挡住所有去路。
萧清寒不由急躁大骂起来：“禽骨犁，你是狗皮膏药吗？没完没了地粘着，你这药劲挺足的，卖几个钱？”
“萧清寒，从墨门到南岭三千里，你叫我看后面看了五次，骂老夫倒是骂了一路，逃跑伎俩没长进，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挺有能耐的。”
禽骨犁冰冷的声音让萧清寒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要动真格可不是闹着玩的。
“唉，老禽，是我不懂事，您一代墨侠可不能跟晚辈计较，您追得那么紧，我又不打过您，骂两句也是人之常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萧清寒看起来一副诚惶诚恐恭敬的样子，又让人看起来有点不要脸。
禽骨犁依然不为所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这剑谱可是你家钜子答应借我的，一口吐沫一口钉，你们墨门说话不算话，要让天下人笑话的，你可想清楚了。”萧清寒气急败坏地叫道。
“你那能叫借吗？谁都知道钜子师兄嗜酒，你却偏偏带着十斤百年杏花酿上墨门，你这叫骗。再说，酒桌上的事能当真么？”禽骨犁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无耻！下作！真他妈恶心，老子那是用酒换的。拿你本破剑谱，那是看得上你，你家钜子也忒不厚道，喝了老子的酒，还出尔反尔，下次叫他喝马尿去。”
萧清寒跳脚大骂，“再说，修道人的事能叫骗么？”
“算了，看来咱两是谈不出什么道道，多说无益，剑下见真章吧，能接下两招剑谱归你，我不欺负你。”禽骨犁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看样子是吃定眼前这个青年。“还有，这事跟钜子无关。”
“洗地还你是会洗啊，接着洗，没有苟老头的话，你敢追？你想篡位吗？”萧清寒此刻对墨门的行为感到万分不齿。
还是沉默，片刻的沉默。
风起，云涌。
禽骨犁没有动，剑动了。
脚下的承影剑，剑芒暴涨，悬在萧清寒面前的道道剑影，释放出凌厉的剑意，厚厚的云层被迫四处荡开，迅速消失殆尽，露出苍蓝的天穹有如刚出窑的瓷片般，美丽迷人，只是杀气漫天。
手中剑诀已成，禽骨犁口中轻喝：“剑笼，收。”
剑影如林，剑影绰绰，鱼贯般相互交错，渐渐编织成笼，锁住萧清寒的身形，向其急速罩去。
剑笼如盖，萧清寒宛若笼中鸟，囚中鱼。
看着黑魆魆剑笼的步步逼近，萧清寒如密集恐惧症般头皮一阵发麻，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心里已经把禽骨犁在世的和不在世的亲人都问候了一遍，双手可不敢闲着，十指掐动，迅速打出道道剑诀，脚下三尺长剑，剑身微颤，一道清越的剑鸣响起。
这剑名曰：回响。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是一把多情的剑！
跑不了，那就打吧！虽然被禽骨犁追了三千里不算丢人，但在萧清寒看来自己也够窝囊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剑谱到手还没捂热，就快被要回去了。
想着那十斤百年杏花酿心里就是一阵疼，想着苟老头那大口大口的牛饮模样，萧清寒怒气横生，妈的，老骗子比老子还狠。
打就打吧，没打过，怎么知道，孰胜孰负！
兵来将挡，剑来剑挡！
回响剑意大盛，剑芒暴涨，高空的阳光仿佛更亮了几分。
九道可见的纯厚剑气在萧清寒身边环绕，剑气越涨越长，绵绵不绝，宛如滔滔江水。
汹涌的剑江，遽然离体，大江东去，决堤般流向禽骨犁巨大的剑笼。
“破！”萧清寒大喝一声，体内真元燃烧，气海翻腾。
剑气与剑影撞在一起，发出阵阵轰鸣，每次交锋都响彻高空，周边的空气发出阵阵波动，如圈般向四周扩散，天穹狂风大作，一片风卷残云的景象。
经过多次冲击后，剑笼来势渐颓，剑影如实体般出现道道裂纹，随之折断，黑雪般纷纷坠落不见。
九道纯厚的剑气此时也势如强弩之末，狼狈不堪，磕碰缺损的痕迹异常显眼，就像一只只被三岁小孩摔破的白瓷碗。
“确实不错，九江剑气，果然有些手段，三十不到便有这等修为。”禽骨犁看着萧清寒说道，语气中颇有赞赏。
“你也不差，剑影织笼差点抓住我了，加把劲，你可以的。”萧清寒还是一副嘴上不饶人的痞样，心里却暗暗叫苦。
刚才萧清寒以一剑九江涌强刚禽骨犁的剑影织笼，以力对力，以力胜力，看起来是势均力敌，还稍稍占了上风，可是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重楼境界的萧清寒对上入圣境界的禽骨犁，一招便耗费大半的真元，而禽骨犁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
重楼到入圣境界，看似只差了一个境界，但在修真界看起来宛若洪沟，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未能向前一步。
六合大陆能像萧清寒一样，敢以重楼境界对阵天人境界，一招不落下风的也就只有萧清寒了，其他人不说被碾压，起码也没萧清寒这么轻松，只耗大半真元，没有受伤，作为巡剑山掌门陆涛越的关门弟子，确有过人之处。
……
……
风渐渐静了下来，午后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暖暖地照在南岭的草地上，野花开满山坡，牛羊吃草卷起舌头，狐狸和土狼寻找着野兔子的窝。
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桃树下，有个灰衣少年双手捧着熟透多汁的蜜桃，身上长衫到处都是湿漉的痕迹。
奇怪的是，他的小口张得异常大，却许久都没往桃上咬去，而是使劲睁大眼睛望着天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动也不动，犹如魔怔，口中还语焉不详喃喃道:
“村长，快来看神仙打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