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鬼镇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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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叶莲

十几年来,土坤不止一次地想,假如能重新与叶莲老师面对面,自己会和她说些什么呢?叶莲老师可以说是除了母亲之外,他第一个关注的异性。在他的心目中,对叶莲老师既有像母亲一样的情怀,也有另一种无法出口的情感。是单相思?是青是青涩的初恋?土坤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回味着。

然而,当真的有可能与叶莲面对时,土坤却茫然无措。

看着从叶莲老师住室里氤氲而出圣洁的白雾,土坤忽然意识到:屋里一定有人!

不会是别的任何人,强烈的直觉让土坤相信,屋里的人应该是——叶莲!

16年前她不是已经上吊自杀了吗?屋里的是她的阴魂吗?

门“吱哑”轻轻地合上。

“叶莲老师!”土坤情不自禁地喊,此时他的心里没有了愤怒,更没有恐惧,而是迫切地渴望见到叶莲老师。土坤急步走上台阶,非常有礼貌地轻轻叩门:“叶莲老师!叶莲老师!”

“谁呀?”一个隐约的声音传出来。

土坤觉得咽喉干涩,他吞咽了一口吐液说:“我是土坤!”

屋里一片沉寂。

土坤不安地候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提高声音说:“叶莲老师,开门啊,我是你的学生土坤。”

又过了片刻,屋里传出来声音:“请——进——”这一次,屋里是一个清晰悦耳的女音。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刹那间把土坤带回到16年前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早晨。就在那个早晨,当他走出教室,走过校院小路,来到叶莲老师门前,抬手敲门之后,听到了同样的声音:“请——进——”

而在门被推开的刹那间,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年少的土坤哑然失语,那声尖锐的惊叫,在他尚未发育为成熟男人的喉咙里滚动后突然消失。仿佛他的舌头被人无端地拨掉,口腔内空空如野。土坤无法收回的目光仿佛被磁石一样,吸附在他所看到的可怕的一幕上。

叶莲老师直直地吊在那里,四肢修长而僵直。她的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原来美丽的脸变得淤肿、充血,从她的一个鼻腔里,淌出一线血痕,已经凝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突出着像暴出来似的,黑眼珠如黑黑的小灯炮,空洞而深远。长长的舌头已变成了黑紫色,一直伸吊到颌下面,竟然遮住脖子和脖子套着的那根绳子。

……

土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清醒自己的头脑,毕竟16年过去,叶莲老师的肉体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自己面对的可能只是叶莲的游魂,或者是一具森森白骨。也许仍然是那个上吊的可怕的幕!

“我感到害怕了吗?”土坤在心里问自己。

自己已不是多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岁月如魔方,轻轻一转,16年就过去了。叶莲老师的美一直伴着他,他不相信推门的刹那会再度看到令自己异常恐怖的情景。

不会的!土坤告诫自己。但同时,他也做好了面对任何恐怖一幕的心理准备。

“叶莲老师,我进来了!”土坤说着,手上用力轻轻推门。

“吱哑”一声,门开了。

呈现在面前的情景超出土坤的预料。没有杂乱堆积的书,没有落满灰尘的书架,而是干净整洁如少女的闺房。虽然没有阳光照进,屋里一点也不阴暗,临窗有书桌,靠墙有床,**罩着雪白的蚊帐,枕头、被单叠好摆放,枕边摆着一本翻页的书。这是十几年前叶莲老师住室的原景。

叶莲老师人呢?

书桌旁边,临窗朝站一个穿素白单衣的长头发女人。乌黑的秀发飘逸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脸,细项、瘦肩、细腰、纤长如锥的腿,从背影身形可以猜测,叶莲老师依然美丽而端庄、仪态万方。

“叶莲老师!我是你的学生土坤,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土坤的心怦怦直跳,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叶莲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窗外:“土坤,我得谢谢您,是你搭救了我的灵魂!我被那道咒符压了整整16年。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不,不用谢。”土坤说:“请老师宽恕学生天资愚笨,没有极早领会你的苦心。让你在这里苦捱了十六年。”

叶莲:“这不能怪你,一切都有定数的。机缘巧合,不到时候是没有用的!”

土坤抬起头,略作迟疑,鼓起勇气说:“叶莲老师,你,能和我面对吗?我想好好看一看你!”

“我变得老了,没有十几年前漂亮了!”叶莲说。

土坤:“叶莲老师,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叶莲慢慢转过脸,弯眉,凤眼,樱桃红的唇,两弯完美无缺的锁骨画出优美的弧线,还有那丰满的胸、细可手揽的腰、修长的腿,在素白衣服的影衬下,若有若无,真如天使一般。她并没有穿什么鞋,而是**着双足,稳稳地站在那里。

还是那一张美丽得夺人心魄的脸,还是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十几年过去,叶莲容艳并没有多少改变。

土坤有一种无法压抑的激动,叶莲老师这位曾是他心目中的美神,人世间女人所有的美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14岁的土坤,第一次在那个40多人的集体男生宿舍里梦到叶莲老师,他就梦遗了。他一直为此觉得是对叶莲老师的污辱,而心存羞愧。

现在再见到叶莲老师,比他想象的还要美丽,十几年来叶莲老师时而是魔鬼,时而是美女,交替出现在他的梦中,至到那一次天津车祸……晃然如梦,土坤终于可以再次面对他的叶莲老师了。

叶莲:“土坤,没有吓着你吧?”

土坤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没有,叶莲老师,你还是那么美丽圣洁。”土坤暗自惊诧自己的平静,他仿佛回到多年以前,自己仍是那个暗恋着叶莲的小学生。

叶莲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神态安详:“你好吗?土坤,你的变化真大啊,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英俊的棒小伙子。我一直心存愧意,16年前你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我一定把你吓坏了!老师对不起你,不应该让你那么小说面对那种可怕的场面。”

土坤:“叶莲老师,我不害怕。只是有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纠缠着我,你当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真是人生美好旅程刚刚起航的时候,你为什么就选择上吊自杀了?为什么?”

叶莲神色暗淡下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眼睛看着窗外,大朵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滚落。

土坤近前一步,来到叶莲老师身边。“叶莲老师,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

“不,有些事情我早就想让你知道了,只是阴阳两隔,我们无法沟通。今天,你来了,我心里非常高兴。”叶莲说。

土坤伸手搀住叶莲老师的胳膊,像一个小学生面对自己的老师那样,尊敬地说:“叶老师,你坐下来慢慢说吧!”

随着叶莲老师的讲述,土坤仿佛又一次回到了16年前——

……叶莲在睡梦中被白军儒**了。

女人的贞洁是最珍贵的,她本该把它献给自己最亲密的恋人。他和她是大学的同学,两情相悦,两人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热恋中的叶莲是幸福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大自然的美令叶莲心旷神怡,能够与相爱的人共度人生,叶莲感觉来此一世是上帝对自己最大的恩惠。她最爱挽着恋人的手在河畔散步,看鸳鸯戏水。在周末的时候,他们一起一林中度假,**,也中人之常情。曾有几次男友想和她发生亲密关系,都被她婉言拒绝。她说:“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在没有进入洞房之前,我希望自己完好如玉。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想尽情在洞房花烛夜享受人生最美好的时候。”

相爱的恋人理解她,说:“谢谢上苍,将你这样完美的女子赐给我,我一定会等你。那一天我要张灯结彩,让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娶了这世上最聪明最漂亮最贤慧的女子。”

但这一切在那个夏夜成了泡影,叶莲让一个臭男人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完整。这个平时道貌岸然、非常会伪装的人,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刚走出校门的她。她甚至在心中以他为榜样,决意要好好教书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民教师。然而,她没有想到,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在他那伪善的面具下,竟是一匹披着衣服的色狼。她不知道将怎样面对自己的恋人,面对世人?

打开抽屉,叶莲的手碰到一个乳白色的瓶子,里面是一瓶安眠药。母亲晚上睡不好觉,她为她买了这瓶药,准备星期天回家时带给母亲。现在,这瓶药却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叶莲抖动着双手,打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药吞下,她的眼泪如水般流淌出来,无声地泅湿了她薄薄的胸衣,也打湿了她的手背。叶莲接来满满一盆清水,耐心地清洗自己,从里到外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穿上那件雪白的裙衣,她要以干净的身体平静地离开人世。当人们发现她时,她将依然是美丽而从容的。

叶莲在**躺下,眼皮已经开始发沉,她希望自己就这样安详地睡去。

然而,残酷的命运似乎要专门作弄这个美丽如仙的女孩。不久后,她被迫从晕睡中惊醒。

昏昏沉沉的叶莲,感到自己身上很沉重,像压着一块厚厚的木板,一股股臭气扑入她的口鼻。她的下体一阵阵刺痛,也许已经肿胀。

睁开眼,叶莲看到一个丑陋**亵的嘴脸在她眼前晃动。这张面孔她认识,每次她去食堂打饭,总能感觉到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她,盯着她耸动的胸,盯着她的臀部。她厌恶这种眼神,总是极力躲避。

看到叶莲睁开眼,那个男人突然止住,裤子也来不及提就急忙后退,在裤带的磕绊中匆匆跑掉。

叶莲早已看清了他是谁——一个学校食堂的伙夫,一个衣服永远粘着油渍和烂菜叶的家伙,一个总拿色迷迷的眼睛偷偷盯着看她的禽兽。

一个晚上,叶莲先后被两个男人**。

一个是道貌岸然、时任教务主任的白军儒,一个是粗俗卑劣、丑陋不堪的侯丙魁。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叶莲依然知道在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她艰难地抬起身体,看到床单上泅红的一片。

叶莲绝望地看着黑沉沉的窗外,她不明白上苍为何要如此残酷、暴虐地折磨自己!

“苍天,你瞎了双眼,为何要对我如此不公?”叶莲绝望地质疑。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利箭也穿不透的黑暗。

这是一个黑暗的人世间!

“我要变成厉鬼,来找你们这些臭男人报仇!”叶莲决绝地想着。

叶莲绝望的目光遇到了那根粗粗的横梁。

在农村,因为家庭不和受到丈夫虐待或者因患病无钱医治走投无路的女人,很多都会选择这种死法,找一棵歪脖树,或者趁家里没有人,在横梁上搭一根麻绳……想不到自己也会走这样的路!难道就也是千百年来可怜女人的一种宿命吗?

叶莲痛苦地流着眼泪,她别无选择,在将自己的颈项套进绳结的刹那,她猛然想起那句古老的民间法咒,这句法咒是父亲从一个游方的巫师那里听来的,父亲又告诉了母亲。当父亲告诉母亲这句法咒时,被叶莲无意中听到,怪异的声音,莫名的发音让聪颖的叶莲一下记在心底:

ha——ya——ku——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一切仇恨无论多久,数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念过法咒,只要遇到仁者,就有机会重新引燃。自己的仁者是谁呢?叶莲在最后失去感觉的刹那,想到了她心爱的学生——土坤。

他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愿他能帮我!

……

叶莲淡定地说:“人的心都是有感应的,我知道你那时候很喜欢我,我心里也很喜欢你,你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可是一切都因为色魔白军儒改变了,在那个周末,我本来是要回家看望母亲的,他却借故把我留在了学校,他早有预谋奸污了我!我服安眠药,想一死了之。却在沉睡中又被侯丙魁那个肮脏的小人奸污……可惜那时候太年轻,不知道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当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完了,一生都被这两个畜生给毁了。我别无他路,只能选择死!农村有太多上吊自杀的先例,我也自然想到了上吊。我相信自己死了之后就会很快变成厉鬼,向他们索命。让他们血债血偿、以命抵命。可是,我的阴魂的力量太弱小,只能走进白军儒、侯丙魁的梦里向他讨债,根本无法在现实中向他们下手。不久之后,被噩梦纠缠的白军儒请来土家庄的玉女巫,她在学校悄悄地做了三天法事,用收冥杯一点一点地聚拢我的魂魄,然后用玉佛手将我镇押在房梁那本英语词典下面。所幸,在死之前我还曾想到过那个法咒,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总会和另外某一个人是有缘份的,我相信在你的身上会有某种力量可以帮助我。我的一丝幽魂在最后时刻逃逸,在校院里飘荡,后来来到了教室找到了你的位置,在你的树桌下我找到了你拿走的那张照片,并悄然附在上面。那只是一丝幽魂,没有任何力量,我所能做的惟有悄然托梦给您,希望你能有一天回来!然而因为你身上的阳气太重,我一直无法走近你的心灵。这样一拖就是这么多年,直到你在去天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你的眉心间的天门被撞开,我才得乘虚而入,以从那时起我走进了你的大脑,并在阴气上升的时候召唤你。”

土坤如梦方醒:“原来是这样!叶老师,能告诉我是谁取走了横梁上的玉佛手吗?”

叶莲:“也许是上天的报应,最终取下玉佛手的不是你,而是侯丙魁。那天你把玉佛手取下来,我想我的灵魂得救了,可是你犹豫之后又把玉佛手放回原处。我等了16年终于等来惟一的一次机会眼看着就要失去——当我绝望万分之时,那个死鬼侯丙魁来了,是好奇心害了他。他爬上梯子,拿到那本英语词典,取出玉佛手。这就叫报应,侯丙魁自己把玉佛手拿开,我才真正解脱。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土坤:“那么,侯丙魁是你杀死的?”

叶莲:“不错,侯丙魁是我杀的,白军儒也是我杀的”

土坤:“他们该死,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呢?侯丙魁的老婆大脚婆、理发店的王拐子,你的妈妈叶老太、哥哥叶石大,他们是无辜的啊。叶老师,你一直是我心中圣洁的女神,我不相信你能忍心向这些无辜的人下手。可是,我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也要对他们下手呢?难道无论是好人不是坏人,一旦成鬼就魔,就可以全都好坏不分,滥杀无辜了吗?!”

叶莲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说:“不,土坤,你误会我了。他们不是我害死的,相信我!我纵是有天大的仇冤,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土坤:“那会是谁?”

叶莲沉吟片刻说:“有些事情也许和我的父亲有关。”

土坤:“你父亲?叶洪升?他不是死于30年前的黄金洞瘫塌事件了吗?难道他也阴魂不散在人间做恶?他现在在哪里?”

叶莲摇摇头:“不,你并不了解真相。他并不是因黄金洞瘫塌而死,在30年前的一个夏夜,他被人撞死了。我的父亲当时并没有被撞死,如果送到医院及时治疗,可能还会保全他一条生命。然而那个非常歹毒的人,竟然开车在我的父亲身上辗了又辗,至到他死去。”

土坤倒吸一口冷气,社会之大,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甚至比魔鬼还凶残。“什么人如此残忍?他现在还生活在石佛镇吗?”

叶莲点点头说:“他在。”

土坤:“他是谁?”

叶莲:“曹——华——栋。”

土坤大吃一惊:“啊,你说他是谁?就是那个富春堂的医生曹华栋?”

叶莲说:“是的。我的父亲被曹华栋开车撞死。这件事16年前我死之后才知道,曹华栋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不但活活地将我父亲辗死,还肢解了我的父亲用来做人体试验。当我在石佛二中那间厢房里上吊而死时,父亲的的一丝幽魂寻找到我。他说,孩子,我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我死的好冤啊。他把30前发生的可怕的一幕告诉了我。可是当他找到我时,我的阴魂已被玉女巫的玉佛手镇住。这么多年我的父亲也一直在寻找把我解救出来的办法,可是当时他能量非常小,只要稍稍靠近玉佛手,就仿佛有千万只银箭射向他一般,令他痛疼难奈,而且时间稍长,他的阴魂就可能烟消云散。他根本无法接近玉佛手,无法帮我摆脱。一直到不久以前,他的能力才突然大增。”

土坤说:“这又是为什么?”

叶莲:“三十多年来,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孤魂野鬼,虽然有强烈的复仇愿望,但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大能量,一阵阴风就可以把他刮起来。他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把我从佛咒下解救出来,另一个是把他那300多个压在黄金洞里的兄弟的阴魂放出来。不久前,他花了30年功夫终于把黄金洞的冥道打通了。那个洞中塌陷的不止是石佛镇里28个男人,还有200多外地民工,他们离家舍子跟着一个叫梁琪的人来挖黄金赚钱,却没想到梁琪把他们送进了死亡之地。30多年的愤恨集聚着,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我父亲通过冥道找到他们,解放了他们,他们愿意听从我父亲的。一个人的怨气再大也不过是一己之小怨,几百人的怨气集结在一起就是群众之怨,这种众怨的能力是无法估量的。所以现在我父亲的魔力在呈几何级增长,力量足以催毁这个小镇,谁也控制不住这种局面,他们要大开杀戒——你还是早些离开石佛镇吧!”

土坤:“他们滥杀无辜!使越来越多的石佛镇人变成吸血鬼,变成他们的同类!我不能眼看着整个石佛镇变成一座鬼镇!所有活着的人变成吸血鬼或者活死人!”

叶莲:“怨恨太深了,积久成魔!我和妈妈都曾劝过父亲,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那300多个怨魂的怨气太重了,而且石佛镇上越来越多的冤魂恶鬼都归到他的旗下。他们曾经都是受害者,现在又成了害人者,没有人会有办法阻止他们的!”

叶莲说:“土坤,当初是我唤您来到石佛镇的,我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听我说,你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这个小镇上的人心里埋藏着太多的怨气与仇恨,是他们自己害了自己。这与你无关,你快走吧。”

土坤:“难道这一切都不得完全是因为仇恨吗?”

叶莲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看来,也未必全是了。在这个鬼魅横行的阴界,我所能做的就是独善其身,尽自己所能,可是我帮不了所有人。土坤,你是一个仁者,也许冥冥之中,你会有力量来挽救某些人——石佛山上现在还有一个孩子,你快去救她吧!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土坤:“一个孩子?谁?”

叶莲:“昨天,他们从观音河畔抬来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小女孩,不知为何要从我爹偷偷挖掘的冥道往黄金洞里送,但那个女孩身上似乎有某件佛器,形成一道佛光罩,他们一直送不进去!中午阴魂泛力休息时,你可以乘机前去,或许还能救她!”

此时,土坤忽然想到失踪的白娃,急忙追问:“她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叶莲:“在黄金洞冥道附近!我把她藏在一棵老枣树的后面了!你要小心保护自己!莫连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