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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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所谓选择

        我情不自禁的笑出来,枕在他的锁骨处“我今晚,和露西去喝酒了。”

    胡骞予绷紧了唇部线条。

    他不说话,单臂搂紧我。我也只能选择沉默。侧脸贴着他凉凉的肌肤。

    “我会和她离婚。但我需要时间。”

    我一愣曾几何时,我也和李牧晨,说过同样的话!

    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害我。

    我对着虚空处笑一笑,抹了把汗“好。我已经想过,恒盛,如果,本就不属于我……我会放弃。”

    我有恒盛30多的份额,不用做它的主人,我可以活得更开心。

    而我的父亲,永远都只会是林甚鹏。那个笑容浅淡,每日抱着我走一大段路,视我如掌上明珠的林甚鹏。

    而,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

    **********

    第二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我送到国外去做比对。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托尼打电话给我。

    “律师楼见。”

    他说的简单,律师楼见,时间。

    说完,便沉静着,等我的回答。

    我当时正从一位外籍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正路过走廊,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我折过去,将装有鉴定结果的公文袋扔进去。

    随后,答道“好。”

    我如约出现在律师楼。在楼下停车位,我看见托尼的车。

    托尼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任何人。

    他在此,即将修改他的遗嘱。

    他聘请的这位律师,是新加坡最顶级的,几乎所有政商名流,都被这家律师楼的良好信誉吸引,将牵系了无数数额庞大的遗嘱,交给这些大律师。

    在场的,除了一位大律师,还有两位遗嘱见证人。

    律师把遗嘱交由我过目。

    遗嘱内容我没有看,原封不动推回到律师桌前。但我猜他从何万成那购得的恒盛股票,应该在他这份新的遗嘱财产名录上。

    此时,我想到这些,心里,已经很平静。

    托尼见我此举,眉梢一挑,并没有提出异议。

    他不看我,一边在新遗嘱上签字,一边说“你前几日就已经收到了新的鉴定报告了。不是么?”

    “我会为你建立一个慈善基金。用你的遗产。”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在你死后……

    出了律师楼,我和托尼,分走两头。他去停车位取车,我要到对面马路打车。

    我走到斑马线上时,托尼叫住我“一起吃午饭?”

    他西装笔挺,神情凉薄,并无白发,眉生的好,斜斜飞入鬓角,看起来,是40多的硬堂男子。我会学会敬重他,毕竟,他是新加坡整个商界,曾经的一代传奇。

    可惜,我不会把他当父亲来爱。

    我微笑拒绝“不了,我中午约了人。”

    中午,我要和胡骞予一起吃饭。

    他眼神一黯,停在那儿,没有动。我看着他,想了想“晚上如何?我请你吃饭。”

    他当即答应,随后,他回去开自己的车。

    而我,也在绿灯的当口,快步走到了对面车道。

    托尼那辆车,从停车道开出,开过我的身前。

    已经开上马路了,也渐行渐远了,但是,车子过了前方的第二个十字路口时,停下。

    我看着没有打灯的车尾,一时反应不过来。

    车头很快调转,打了个弯。

    车头迎向我这边。

    下一刻,我的手机响。

    是托尼。

    他明明就在远处的车里,而且,刚才,在律师楼下头,我们也说过话。可是,有些话,我们,竟然还只能在电话里说。

    我揉揉自己眉心,那里蹙的紧。

    我很爽快接听。

    “我送你一程,如何?”

    “……”我望向托尼的车,隔着反光的挡风玻璃,他应该也在看着我,“好,麻烦你了。”

    他挂机。

    而车子,也重新向我驶来。

    我的电话又响,这一次,看到屏幕上“骞予”二字,我会心一笑。

    “在哪儿呢?”

    “我刚从律师楼里出来。”

    “记不记得我向你预定的午餐时间?”

    “啊!我……”语调拔高,卖个关子,“……我当然记得!”

    “那好……”

    我抬头,瞥见托尼的车,快要到答第一个十字路口了。我重新低头,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它曾是属于胡骞予的尾戒,现在,它属于我,戴在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看到戒指,我心口很甜。

    可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另一个庞大的车影——

    我眼睛瞬间、惊恐地撑大。

    十字路口另一端,一辆重型卡车,车身在盛夏的日光下,铺就一片恐怖的阴影。

    卡车对着托尼的车,急速而恐怖地,拦腰撞过来……

    没有喇叭声,没有刹车上,一切,似乎都在静默中发生——可是,下一瞬,所有声音,统统回到我的耳朵。钢铁瞬间扭曲、断裂的声音,以及,从我口中发出的、划破天际的尖叫。

    *********************

    胡骞予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推开门“那好,我们……”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刺耳到他条件反射的将手机从耳畔移开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移回来。

    此时,电话那头,再没有一点声音。

    胡骞予不觉脚步加快,走到外面“喂?喂?为零?在听吗?”

    依旧,没有回应。

    胡骞予想到一种可能性,于是,挂断电话。

    他握着手机,走到电梯间,总裁室专用电梯,一直都停在这个楼层,不用等,他一按按键,就可直接乘坐。

    刚迈进电梯间,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看号码,是王书维来电。

    接起。

    “怎么样?”

    “搞定。”

    “谢谢。”

    “不用。”

    简单几句,说完,双方同时挂断。

    胡骞予对着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墙镜中、反射出的自己,笑一笑。

    ****

    胡骞予在离车祸现场最近那家医院的手术室外,找到林为零。

    她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脖颈低着,长发凌乱。

    胡骞予敛起目光,上下打量她。她的衣服还好,只不过有点脏乱。套裙布料却已撕裂开,赤脚,鞋子断了跟,被丢弃在一旁。

    胡骞予逼自己不去想象,她是如何赤着脚、一身狼狈的来到医院的。

    这个女人,吓坏了。

    胡骞予停在不远处,仔细观察她,并没有急着靠近。她没有受什么伤。很好。再欣赏一会儿她恐惧、颤抖的样子。原来也这么美。

    胡骞予朝她走过去,摸摸她发顶“为零……”

    他感觉到她肩膀一僵,却,没有抬头看他。胡骞予叹口气,坐到她身旁。

    她身上有汽油及金属的味道,衣服上沾着焦黑色的污渍与深红色的血迹——她应该试着去救过托尼。

    许久,手术室门上,指示灯灭,医生出来。胡骞予看看表我已等候17分钟。

    等什么?等一个结果。

    林为零没有动,依旧瑟缩在那儿。胡骞予起身,朝医生走去。

    “怎么样?”

    医生面露惋惜,朝胡骞予摇摇头。他则兀自点点头嗯,很好。

    托尼不死,他今后的麻烦就会不断。

    莞尔,胡骞予回头,看看这个女人。他不能让任何人,掌握到他的弱点。而林为零,就是他的弱点。

    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毁掉他的这个弱点。可是,他怎么舍得?

    要么,毁掉掌握着他弱点的人。

    这个人,便是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