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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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距离

    修文比写文还痛苦!

    写文可以天马行空,修文是戴着脚镣跳舞!

    过完中秋,就忙着回宫的事。待过了九月,才又逐渐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复又回乾清宫,继续做我有名无多大实的淑仪。

    这些天康熙考宗室子弟的学业及骑射,听说皇上特别褒奖了十三和十四两人。所以我有好些天都没见着他们任何一个。

    想想答应十四的荷包也该给他做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祝贺。我知十四一向爱穿月白的衣服,捡了块粉紫的绸,他不一定系,到至少颜色也得能搭配。没按一般的宝葫芦状去裁,用了四块菱形的布来拼,到时候手工不好,也能求个样式别致。花是绣不来的,依旧是自己描了样子给惠儿绣,是怒放的向日葵。既然给十四做了,就索性也给十二十三各做了一个,因他们都比我小的多,所以也不会招什么闲话。十二性子温和,用湖蓝绸,扇子状,绣彩蝶。十三的是墨绿色,卷云,绣竹菊。

    十四大概一得了闲就跑我这儿了,背了手说要给我好东西,要我猜。

    “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搁我这里也是浪费。”我不以为然的说。

    “好没趣!巴巴的要送你,你一点感兴趣的表现都没有。”十四见我不凑趣,坐下抱怨道。

    我抿嘴一笑,端了茶给他,他一手接了茶放桌上,一手拉了我的手,要挣时,十四已拿了一个白玉的扳指套到我大拇指上,不容我去摘,“这是那日骑射比赛皇阿玛赏的,现在给你,你可别乱扔去。”我听了又要去摘,谁知他突然绷了脸,“你若不稀罕就摔了它!我既送了,断不会再收回去。”

    我见他生气,才停了动作,在旁边坐了,但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凑过脸来,“你也犯不着生气,我话是说的狠,可瞅你对小乐子都比对我和气!”

    “我也犯不着跟小乐子脸子看,一他不与我相干,二我也没那心思管他怎样。”

    “你……”十四一幅又要笑,又要忍的样子。我“噗哧”就乐了,没想到这孩子计较的挺多。站起身去取给他做的荷包,他还故意沉着脸要我给他系上,我无奈,给他挂了,抬头见他一脸得意的笑。

    见我要恼,忙摁了我双肩哄,“我知道若黎心是最好的,刚才是我不对,你别怪哈!”

    “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你一天天也大了,别还小孩子心性。跟我闹闹也就罢了,搁别人那里还动不动就变脸么?”

    “我再不懂这个?连我额酿那里我都规矩着。你也说了,就在你这才有心情闹。”十四一边坐了,顺手剥了个桔子,分了两个塞我嘴里。又突然想起什么的一阵乱找,慌的惠儿赶快进来问找什么,他一边拦着惠儿一边翻,“没事儿,我自己找找,我这荷包空的,索性就在你们这装点东西。”

    惠儿无奈的看我笑,我示意她不要管,忽看到他刚剥的桔子皮,便拿了扔给他,“我看这个就好,没的装那些香呀草呀的,闻着人头晕。”

    他果真撕成几片要装,惠儿赶忙过去,“我的爷!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湿的装几天还不烂里头!姑娘那几天的功夫全费了。我先去外边日头底下晒干了再给你装。”十四便乐呵呵的把桔子皮给了惠儿,还嘱咐道,“给我好生放了!”

    胤祹的荷包看苏麻喇姑时带过去给的,剩十三的,几次见着不是没带,就是人多不好交与。竟又拖了半月,才在路上遇着他。

    “喏,这个给你,十四非缠着我做,一样功夫多做了给你。”我拿荷包给他,“你知我女红不好,嫌难看就放着,但也是我心意。”

    十三拿着看了半天,笑着系上,“你的东西不敢嫌!晤!还像回事。”

    “你戴着玩儿,不趁相就赶快取下来。”

    我正要离开,十三复又叫住我,“若黎,十月初一我过生,皇阿玛准我在宫里乐,到时你也来。”

    我笑着摇头,“你们都是能喝酒的,我去是自找麻烦。”

    “我也觉的人多闹腾,要不我到时应应景,晚间再去你那补一回,就两三个亲近的,还没和你一起喝过酒呢!”

    我答应着,各自去了。

    十三生日我和馨兰刚好都不当值,考虑着送他东西他也不一定稀罕。索性唱个曲子给他听好了。

    到晚间,十三果然带了酒菜过来,胤禛竟也跟在后边,惠儿和馨兰就有些不自在。桌子摆好后,十三招呼馨兰和惠儿也一起坐,两人俱都不敢,我斜着眼去看胤禛,他看都不看我,自在自己位子上坐着等开席。我恼着刚要去拉馨兰,他却柔柔的吐出一句,“都坐吧,今儿十三生日,也没旁人,拘束了反对不住寿星。”

    十三摸着脑袋傻傻一笑,不知是不是那边酒喝多了,还没怎醒过来,脸色也红红的。

    馨兰和惠儿道了谢才坐下。喝了几圈儿酒,十三话就多了起来,馨兰本也是能说的,惠儿跟十三本不见外,先前的小尴尬便全不见了,只剩的划拳行令,我于那是最不行的,一圈儿下来,酒几乎全是我吃的,脸也烧的厉害,头早晕了。告饶,十三不依,惠儿忽提起十三阿哥的礼物还没送。我和馨兰都道糊涂,连忙取了琴,唱了先前琢磨好的《红楼梦收尾》“为官的……”一段。

    “这是警醒我呐!”十三大着舌头问。

    “看你还清楚的很,馨兰惠儿,你们还可再多灌几杯。”我笑着说。

    十三斜觑着脸看我傻笑,自己摸了酒壶倒酒。

    “今儿再是你好日子,也不能多喝了,醉成这样,跟你的人要挨骂。”胤禛劝道。

    “就这一个高兴日子,四哥就放我自在好了。”十三央求道,“若黎,你来为我求个情。”

    我也喝的晕,有心无力只能指着他笑,好半天,才说,“你……等着,我叫人备醒酒的汤,咱们再喝。”说着就站起身来出去。

    出得门去,因是初一,便见满天的星星,我抬头望了会儿,酒劲就上来了,索性坐到地上,歪靠在一边的石凳上,完全忘记自己为何要出来。恍惚中有人过来给我盖了件衣服,昏暗中看不清是谁。知道那人还在,便傻笑一声,指着天空说,“你知道什么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吗?”

    那人不答,我兀自说下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不!也不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人们同情牛郎织女吗?那是因为他们的悲剧,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剧!所有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爱,太伤心,几辈子都伤不完……”

    “我和他……,也有很近的时候,他在太阳地里喊我的名字,‘若黎若黎’,真傻!哦,胤禛,想明白了,你不是他,可相爱又怎样?结局还是要分开。你放心,我韩若黎别的没有,坚强大大地,大长的五年我都熬过了,还……还……”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看自己还在地上坐着,连忙起来,果真有件衣服裹在身上。忙起身进屋,看是苏培盛带着人送醒酒汤。我本喝的不多,这会醒了大半,看看其余人等,只胤禛还坐着,正在喝汤,其余三人,俱都趴桌上叫不醒了。胤禛嘱咐苏培盛去找人来把十三阿哥带回住处,苏培盛走了,屋里顿时只剩我们两个醒着的人。

    灯火跳了跳,我的心竟然也跟着跳了跳,也不知为什么,胤禛安静时总让我没来由觉的紧张。

    对灯愣了半会儿神,忽听他问,“你这又是看的什么?”

    “哦!”我猛然回过神来,想到还没还他的辫穗子,就去里屋拿了,编了几次,样子看终于可以应付。他接过反复看了看,我直担心他看出破绽来,最后他笑了一笑,便收了起来。想就一个辫穗子,他哪能认的那么准!

    讪讪的问了句,“没什么差错?”

    他把穗子在手掌心托了托,“能有什么差错?”

    “喔!那就好!”我颇有些心虚。

    他又一笑,总觉的他笑的诡异,但还了辨穗子就算完成一项任务,便不再问。

    一时人来,把十三接走,苏培盛又帮着我把馨兰和惠儿一起安置了,众人离去!

    十月底的时候,康熙要朗世宁给他翻译一批外国自然生态科学,因我无太多事,便请命去帮忙,康熙竟准了。

    于是每日应过卯之后,便一整日的跟朗世宁呆在景阳宫里,先还只是帮他整理些中文方面的资料,他已知我有些英文底子,便有意每日给我些指导,到年底下来,我的口语大进,也能帮着翻些小资料了,后来他说等年后会教给我拉丁文,前提是我教他诗词方面的东西。我乐的使劲抱了他一把,他笑着说,“若黎,你不像宫里的女子,你甚至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

    我只回答了他一句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