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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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回 猫扑鼠蛇戏虎各逞机巧2

第三十四回 猫扑鼠蛇戏虎各逞机巧2

李克用“了”字才出,便放手中的号角于口,“呜嘟嘟”地吹将起来。

五族兵马听得攻城号令,各个奋勇向前,架了云梯,拼命向城墙爬了上来。成德兵马虽是骁勇,但数日食不果腹,已然体不可支,虽是让敌人丢下了大量的尸身,却又哪里能阻得住五族兵马攻城之势?不时,便见得有人爬上了城头。

正自危急,忽听城下杀声震天,鼓角齐鸣,看时,却见东、南二面各来了一队人马,直向战场冲了过来。

李克用见平空又涌出二队兵马来,心中一惊,疾忙瞧将过去。他仔细看了一时,便听他口中发出大笑之声:“哈哈,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毬王与狗皇大驾光临!”李克用敛了笑容,以手中马鞭指了“毬王”与“狗皇”二人,大喝道:“王敬武、田汝义,本王原想灭了李汉,平了镇州,再去寻你们二人算账,料不得你们竟然等不及了,自己送上‘门’来受死,如此,岂不让本王省事多多了么?”

“毬王”王敬武自是当年于含元殿上因毬技高超而独占鳌头,赢了个平卢节度使彩头,且是被僖宗皇帝当场封为“毬王”的王敬武了。“狗皇”田汝义乃是因训狗、斗狗之技天下无双,而被僖宗皇帝钦封为“狗皇”的魏博节度使田汝义了。

“狗皇”田汝义听得李克用之言,冷笑道:“李克用,识得本‘狗皇’与‘毬王’今日为何到此么?”

李克用听“狗皇”如此说话,心中不由一愣,面上顿现惊疑之‘色’,道:“田汝义,怎的如此说话?”

“狗皇”大笑道:李克用,本‘狗皇’今日倾魏州兵马打狗来了!‘毬王’亦尽青州‘精’兵来打毬来了!只怕番狗再多、胡毬再众,亦不够我们二人打的了!”

李克用怒喝道:“田汝义,叛贼之后,卑鄙小人,竟然以‘狗皇’为荣,当真是恬不知耻至极!本王若捉到你,定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李克用道“叛逆之后”,原是田汝义乃代宗朝发动“四镇之‘乱’”的魏博节度使田悦的五代孙,是以李克用才如此说话了。

还在朱温封天下诸道兵马大元帅之时,田汝义与王敬武便投靠了朱温,是以李克用围攻镇州,王汝义与王敬武便来与李汉解围了。

李克用恨了一回,冷冷一笑,又道:“田汝义、王敬武,就你们那几个破兵烂将,够本王打一次牙祭的么?”转过身子,高声道:“周统军,分出五十万兵马,与本王狠狠地打一打‘狗皇’的狗牙,拔一拔‘毬王’的毬‘毛’!”周德威道声“遵命”,布置去了。

五族兵马人多势众,且是尽为‘精’兵强将,沙陀“鸦儿军”又神勇无比,是以虽是兵分二路作战,却也尽占优势。朱军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不时,便倒下了大片尸身;看镇州城头上时,亦爬上了不少五族兵丁。

看看朱军将要大败亏输,忽听一声炮响,便见得由北面又开过一队兵马,直向战场扑将过来。

李克用向了北面望将过去,不由大喜过望。听得他欢声道:“贤弟,你也来了么?”

见得一个面如猪肝的汉子拍马如飞,驰进前来,大笑着答道:“大哥,是小弟来了!”

“哈哈,贤弟来的正是时候,快助愚兄杀贼!”李克用大笑出声。

面如猪肝的汉子并不答李克用的话,只是大声道:“大哥晓得《大唐律》中对叛逆谋反者的惩处,是如何规定的么?”

李克用听面如猪肝的汉子如此说话,心中大感诧异,旋又大笑道:“贤弟,甚时候了,还有兴致开如此玩笑?愚兄再不更事,也是记得《大唐律》中是有如此一款的:‘凡谋反及谋大逆者皆斩,其父子皆绞,母‘女’妻妾没官为奴,其近亲流三千里。’哈哈,贤弟到底是儒雅之士,于如此的血腥杀人战场之上,竟然提起如此风趣的话题来!”

见得面如猪肝的汉子‘阴’沉沉地一笑,大声道:“大哥偌大年纪,真好记‘性’!好,大哥,小弟便依《大唐律》之律条,惩处叛逆了!”

李克用直笑得直不起腰来,欢声道:“贤弟好幽默,如此处境,竟然从容不迫地说起笑话来了!快帮大哥退了敌人再说话吧。”

“好,大哥既然如此吩咐,小弟便遵命了!”面如猪肝的汉子“了”字才出口,手中双斧一抡,对了李克用当头劈下。

李克用正笑嘻嘻与面如猪肝的汉子说话,哪料得他会对自己猝然出手,虽是拉马避了开来,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李克用定了定神,口中发出惊疑之声:“贤弟疯了么,怎的竟向愚兄出手?”

“哈哈,大哥啊,你才疯了呢!大哥看小弟可似那疯了的模样么?”面如猪肝的汉子放声笑道。

“那……”李克用心中更觉诧异。

便听面如猪肝的汉子‘阴’笑道:“大哥,小弟今日到此,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欲’借大哥之首向梁王千岁请功!”口中说话,手中之斧一转,又拦腰斫来。

此时,李克用识得面如猪肝的汉子是敌非友了,心中不由怒极,愤然道:“刘仁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才几日功夫,便忘了是如何当上卢龙节度使的了么?本王待你不薄,你怎的竟背叛于本王?你如此卑鄙,便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口中说话,身子不敢怠慢,伏于马背,避过了双斧。

刘仁恭‘阴’沉地一笑,高声道:“怕人耻笑?哈哈,廉耻能值几钱?管吃,当喝?”止了笑声,又郑重道:“大哥待小弟是不薄,小弟感念大哥深恩,但小弟投靠梁王千岁,梁王千岁许诺日后为小弟裂土封侯,如此说来,区区一介节度使自比不得赫赫王侯荣耀了,大哥之恩亦比不得梁王千岁之恩深厚了。”

“你、你、你原来被朱温老贼收买了!”李克用大惊失‘色’,且是语声惶恐。

“大哥,小弟不为建功立业,到此血腥的杀人战场来作甚?”刘仁恭“嘻嘻”地笑道:“大哥,人往高处走,鸟往高处飞,谁个不想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大哥若能使小弟为王为侯,小弟眼下便反戈一击!”

“你、你、你这个下三滥的货‘色’,天下斯文之面都让你这无耻之徒丢尽了!你如此忘恩负义,天理何在,良心何存?你死后,如何去见孔老夫子与你先祖之面于地下?”李克用怒火万丈,以手指了刘仁恭,大声骂道。他转过身子,又对了周德威大喝道:“周统军,将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与本王拿下了!”

周德威答应一声,身子纵起,掠至刘仁恭马前,伸手便向他的琵琶骨抓来。刘仁恭虽是识得周德威功力不弱,却哪里又会将一个‘毛’头小子瞧在眼里?他见周德威施展大擒拿手,径抓自己肩头,却不后退,口中冷笑一声,大喝道:“胎‘毛’未褪的小儿,也敢如此狂妄!”双斧疾发,迎将上来。周德威见刘仁恭双斧飞舞,直‘激’得空气“咝咝”作响,哪肯让他削着?双手在半途之中,陡然变招,改向斧背抓了下来。刘仁恭见周德威手出如电、变招灵敏,口中再也笑声不出,只是拉马后退。刘仁恭连退数步,才避开了此招。饶是如此,面上亦觉被爪风刮的热辣辣的疼痛。刘仁恭只退得退,便又拍马而上,与周德威斗于一起。

便在此时,刘仁恭的幽州兵马亦与五族兵丁‘交’起手来。

周德威与刘仁恭拼斗,周德威因技高一筹,自是稳处上风,不足百合,便将刘仁恭迫得险象环生。周德威见刘仁恭已无招架之力,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爪出如电,穿过双斧缝隙,径向刘仁恭‘胸’膛抓了过来。

眼见得刘仁恭难逃开膛破肚之厄,忽听得五族兵马队中沸反盈天。旋见一人拍马如飞,直向周德威二人驰了过来,离得老远,便见他手臂倏出,一物径向刘仁恭飞了过来。见得物事落下,正缠于刘仁恭腰间。甩物之人手臂一抖,见得刘仁恭的身子飞出数丈开外。刘仁恭武功到底不弱,身子才着地,便已然站稳。

甩物之人甩出的物事亦不收回,只是方向一变,灵蛇似的,直向李克用的脖子缠了过来。李克用不及多思,宝剑一‘挺’,径削过来。听得甩物之人长笑一声,物事在手中的那一部分一‘挺’,又对李克用当‘胸’戳了过来。李克用见他变招神速,心中一惊,宝剑疾速下按,迎将过来,另一掌猝出,拍向他的马头,将他迫退。此时,李克用才瞧清此人是谁,听得他失声惊叫道:“二弟,你、你、你也反了么?”

“二弟”大笑道:“大哥,请您老人家见谅,小弟亦是情不得已!小弟的地盘实在是太小了,梁王千岁许小弟灭唐后平分疆土!”

“阿保机,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竟然忘了是如何当上契丹国可汗的了么?”李克用冷笑一声,又怒骂道:“你今日能为契丹可汗,全得力于本王昔日相助之功!你不仅不感戴本王恩德,反与本王为敌,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也怪本王昔日瞎了眼,竟‘交’了你这个狼心犬肺的东西为兄弟!”

阿保机大笑道:“大哥,休要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大哥助小弟夺得夷离堇之位是实,但小弟得为契丹国可汗,实是得力于梁王千岁之功!”

数年前,阿保机在李克用、周德威的协助下,演出了一幕“救驾”的闹剧。事后,阿保机因“功”大如天,被耶律连‘波’任命为夷离堇,掌管契丹各部落大军。

五族酋长大会才过,耶律连‘波’便一病不起了。耶律连‘波’识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便将阿保机召入帐中,‘交’待后事。他以无神却是深情的目光瞧了阿保机,悲声道:“贤侄,阿叔剩下的时光不多了!阿叔这一生,虽是未做出甚么大事业,使契丹振兴起来,却也并无大恶,亦算能对得起契丹父老了。贤侄雄才大略,又忠心耿耿,日后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的,只可惜叔父昏庸,未能早早地发现你这个英杰之才。贤侄,阿叔去后,你可代阿叔之位,为契丹联盟都首领,尽心竭力,振兴契丹大业。”

阿保机伏身于耶律连‘波’病榻前,以手拉了连‘波’的手,柔声道:“阿叔说甚话来?阿叔一时之疾,想来不久便会痊愈的。”

耶律连‘波’笑道:“贤侄,‘阴’天下雨阿叔预先识不得,自己的身子如何,阿叔还晓不得么?只是阿叔大去后,请贤侄瞧在阿叔待你还算不薄的份儿上,带领契丹人走上富强之路。如此,阿叔在九泉之下,亦会含笑的”

“阿叔,阿保机无才无德,且是无威,便是阿叔万一真的不幸去了,阿保机亦是当不得联盟都首领之位的,还是请阿叔另请高明吧。”阿保机脑袋连摇。

“阿保机,难道连阿叔的遗嘱,你都不愿遵从了么?”耶律连‘波’嘶声道。

阿保机听耶律连‘波’如此说话,惶恐道:“阿叔言重了!阿叔既然如此吩咐,小侄便只有从命了!”

便在耶律连‘波’立下遗嘱的第三日,他便与世长辞了。阿保机如丧考妣,悲痛‘欲’绝,亲自披麻带孝,将耶律连‘波’送去墓地葬了。各部大人见阿保机不唯武功、才智过人,又如此古道热肠、忠心耿耿,却也对他心悦诚服。便在耶律连‘波’安葬后的次日,由一大人宣读了耶律连‘波’遗命,众大人拥护耶律阿保机就了联盟都首领之位。

耶律阿保机见众大人如此,心中却也甚是感动。他笑容满面地道:“承‘蒙’诸位大人瞧得起耶律阿保机,让耶律阿保机做个领头人儿,耶律阿保机定当尽微薄之力,为契丹各部、为诸位大人效劳!”阿保机敛了笑容,又庄重地道:“自咱们先祖将东胡族改为契丹族以来,契丹便分几部,虽是各部公推一人为联盟都首领,但都首领有时却是有职无权的虚衔,各部大人各自为政,又有几人愿意真心实意地听从都首领号令?如此,岂不严重地影响了契丹的强大与发展了么?今日,阿保机便与诸大人商磋一下契丹今后如何发展之大计,请诸大人不吝指教!”

众人听耶律阿保机如此说话,不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之间,却也不好开口说话。一大人似是觉得于耶律阿保机宣誓就职之时,便冷了场,使耶律阿保机下不了台,有些不大妥当,于是谄笑道:“都首领才上任就职,便如此关心契丹命运,真乃契丹人之福!”

既然有人开了头,众大人便畅所‘欲’言了。一大人慨然道:“都首领既然如此忠于契丹族,忠于契丹百姓,我们再不一心一意地服从都首领调遣,还算是契丹子孙么?如此,不有愧于一部之首么?”一大人大叫道:“我们誓死服从都首领的命令,听从都首领的指挥!”一大人大笑道:“都首领,我们均是些鲁莽之夫,又识得甚么军国大计?契丹日后如何发展,还请都首领定夺,且是明示为是!”……

耶律阿保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他见众人不再开口,眼睛只望着自己,便轻笑道:“难得诸位大人如此信得过阿保机,阿保机深表感谢!”敛了笑容,又肃声道:“诸位大人识得汉人是如何强大的么?”

众人听耶律阿保机如此发问,心中尽感愕然。沉默片刻,便听一大人诧异道:“都首领何出此言?”

耶律阿保机目光扫‘射’了诸大人一遍,提高了声音道:“诸位大人,汉民族之所以如此强大,乃是因为他们建立了强大的帝国,有一个说一不二的有绝对权威的皇上!”耶律阿保机放低了声音,又缓缓地道:“难道诸位大人从中便得不到一点启示么?”

此时,众大人便是再“鲁莽”,便也已然识得了耶律阿保机话中之意了。耶律阿保机“么”字才出口,便听一大人冷笑道:“都首领之意,是说我们也应像汉人一样,建立一个帝国,拥立一个专制、独裁的皇帝么?”一大人大叫道:“都首领,咱们千百年来,祖祖辈辈都是如此度过的,也未见饿死了谁、冻死了谁?老祖宗若是地下有知,晓得了咱们改变了他们的规矩,还不诅咒咱们、痛骂咱们么?”一人嚷道:“都首领之意,还不是自己要做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么?”一大人吼道:“我们坚决不做别人的奴隶!”众大人齐呼道:“都首领,我等坚决反对改变老祖宗定下的制度!坚决反对包藏野心之人!”

耶律阿保机听众大人如此说话,苦笑道:“诸位大人怎的将阿保机视作如此之人?阿保机只是出于使契丹强盛起来之宗旨,才生出建立契丹国之念头的,又焉是想当劳什子至高无上的皇帝?既然诸位大人不解阿保机之苦心,‘欲’维持现状,无所事事,无所作为,阿保机倒也无话可说了!大家便都散了去吧。”

一晃便是数日。忽一日,契丹各部大人均接到了都首领耶律阿保机的帖子。帖子之上,便只有短短的二十数字,便是“尔等食用之盐,均为本都首领盐池所产,尔当来犒我!不者,断尔盐路!”二十七字。

原是整个契丹族内,便只有耶律阿保机所处的迭剌族内有一盐池,他部所用之盐,均是由此盐池购得的。

各部大人接得耶律阿保机“盐池会”的帖子,虽是识得此实是耶律阿保机借机敛财之举,但又怕他真的断了自己的食盐供给,却也不敢不来,便心有不甘地携了财物,向了盐池而来。

众大人携了重礼而来,耶律阿保机却也不便怠慢,便也设了酒宴相待。酒宴开始许久,尚不见耶律阿保机‘露’面。众大人正等得焦急,却见一个汉族装束者来到宴间,对众大人作了个罗圈揖,赔笑道:“让诸位大人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学生代可汗深表歉意!”

汉族装束者话音才落,却见一大人站起身子来,口中发出惊疑之声:“咦,怪哉!契丹的‘盐池大会’怎的出现了一个汉人?”又指了汉族装束者道:“尔是何人?都首领呢?你说的‘可汗’是甚物事,本大人怎的从未听说过?”

汉人装束者又拱了拱手,笑道:“诸位大人,亦怪学生糊涂,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了:学生韩延徽,原为梁王千岁幕僚,后受耶律可汗所邀,梁王千岁所谴,来临潢协助可汗处理些杂务。学生所来时日不多,今日才有幸得见诸位大人,是以诸位大人便识学生不得了。”韩延徽敛了笑容,面上又现出愕然之‘色’,诧异道:“前些日子,诸位大人拥耶律可汗为都首领时,耶律可汗不是宣告契丹国成立了么?契丹国既建,都首领自然便成了一国之主——可汗了。才短短数日之时,怎的诸位大人便记不得此事了呢?”

“放屁,哪有此事?”韩延徽语音才落,一大人便一蹦三尺高地的吼叫道:“韩延徽,你如此煽风点火、无中生有,到底是甚用心?”

“无中生有?这位大人,此话怎么说的?那时,耶律可汗不是如此说的么:‘阿保机只是出于使契丹强盛起来之宗旨,才生出建立契丹国之念头的。’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日功夫,怎的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韩延徽大笑一声,又道:“学生一介汉人,你们契丹建不建国、立不立汗,关学生甚事?学生为何要招摇撞骗?”

“韩延徽,你怎的将耶律阿保机的话断章取义了?且是我们又何曾答应耶律阿保机建立劳什子契丹国来着?”此大人直急得老脸变成了酱紫‘色’,好像一个煮熟了的皱皮茄子。他喘了一口粗气,又大叫道:“韩延徽,耶律阿保机呢,怎的不出来见我们?”

韩延徽轻笑道:“大人,可汗身子有些不适,特授意学生‘侍’候诸位大人。大人们但请开怀畅饮。”

一大人冷笑道:“韩延徽,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代耶律阿保机出面!”一大人愤声道:“耶律阿保机不经咱们允许,自封为可汗,便是视咱们为草芥,咱们岂能容得?咱们还未认承他为劳什子可汗,他架子便如此大;他若真的当了契丹之主,尾巴还不翘上天去了么?”一大人讥笑道:“可汗?哼哼,可怜,出汗!快让阿保机滚出来见我们!”

韩延徽又对了众大人揖了揖,笑道:“诸位大人请息怒,并非耶律可汗不愿见诸位大人,实是耶律可汗身子不爽,请大人们见谅!”

一大人呵斥道:“韩延徽,别他娘的扯淡了!耶律阿保机熊样的身子,怎的便一时趴窝不起了?”群大人齐声吼叫道:“快让耶律阿保机滚出来向我们‘交’待个明白!”口中说话,身子向了韩延徽围了过来。

韩延徽再不说话,见得他冷冷一笑,身子向后掠起,手中的酒杯向地上猛然掷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听得四处齐声呐喊,便见平地涌出无数的伏兵来,各以手中之兵,向了众大人杀将过来。

诸大人虽是对耶律阿保机‘欲’建契丹国心存不满,却也只是口中发发牢‘骚’而已,倒也未想到与耶律阿保机兵戎相见,是以诸大人来盐池,既未带一兵一卒,亦未带趁手的手刃来,只是随身携带了些佩剑、匕首、小尖刀之类的物事。眼下,诸大人见得伏兵突起,心中大惊,一时便慌了手脚,只得仓猝应战。他们功力虽是不弱,但手无得心应手之兵,自是威力大逊昔日,且是人少势微,又哪里及得手持坚兵利刃的迭剌高手?‘交’手未及几合,便各个变得脑袋与身子分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