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瓦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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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章十二 翼民

    “希雅,能跟我讲讲翼民的具体情况吗?”索亚思对着面前的女孩问道,“你也知道,我刚刚才来翼民的世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索亚思哥哥,你应该叫他们神仆大人。”蒂雅纠正道。

    “没事没事,习惯了。”索亚思摆了摆手。

    现在这里的小孩子都围聚在索亚思的身边,这倒不是说他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只是他们发现只要能待在索亚思身边,那些可恶的家伙就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索亚思斜着眼睛看了下那些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角斗士们,不禁嗤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昨天下手手有点狠了。可不是,现在那些人中间还有两个只能蹲着或趴着来缓解疼痛。

    “神仆大人的事情…”希雅想了想,“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比如说…希瓦武器的分类。”索亚思想了想,决定从最关键的地方问起,“我听说有‘金翼’、‘蓝翼’之类的分类。”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希雅说道,“首先我们要从神明创造出神仆的时候说起。”

    “神明在创造出神仆的时候,为了让他们能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便拔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作为载体,将自己的力量赋予了神仆。但是由于神仆毕竟还是凡胎肉体,所以没法承受神明的力量。于是神明便把羽毛的力量分成了六份,授予了六位不同的神仆。这些神仆便是现在的六翼分类的前身。”

    “金色、银色、蓝色、红色、无色和绿色。六种不同的颜色有着不同的力量。金色继承了神明爆发性的力量,银色继承了神明来去自如的时空性,蓝色拥有最强的干扰和控制的力量,红色能撕裂一切,无色拥有绝对的防御力,绿色则是拥有重生一般的治愈能力。”

    “所有的神仆大人都或多或少地继承了其中一种力量,但是由于身体的限制,没有任何神仆大人能承受两种力量。听说神仆大人还有更具体的力量划分,不过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索亚思思点了点头:“那代行者又是什么?”

    一听到‘代行者’三个字,希雅顿时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上:“代…代行者大人是神明的代言人。是最强大的神仆大人。我…我只知道他们有七十二个家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很可怕?”索亚思皱了下眉头,他记得那两个高傲的翼民就是这么称呼希蒂和那个金发女孩的,但两个女孩应该没有那么可怕才对。

    “代行者大人…”希雅有些颤抖着说,“代行者大人可都是拥有能随意杀死神仆大人的权利的。如…如果神仆大人死了的话,我们也是要作为财产陪葬的…”

    女孩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贴到满是泥污的地面上。她的身子颤抖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索亚思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起这个女孩如此之多的恐惧,不由得歉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会有事的。”

    “劣等生物三号,”挂在墙角的传音设备里突然传来了自动机器的声音,“你被选中参加此次的角斗。”

    听到这话,一个大个子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了阴暗的房间。他在出去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索亚思一眼,显然昨天被打留下的伤可能会影响他今天的发挥。

    不过对于这种只会欺负孩子的家伙,索亚思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甚至他在心底深处隐约有一丝感觉,觉得这种人最好还是死在擂台上好了,省得祸害别人。

    这种冷漠的想法让索亚思不禁打了个寒颤。

    “呜~”但是看到那个人走出去,蒂雅反而是慌张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因为蒂雅是挨着索亚思坐的,所以她这一抖,立马被索亚思察觉到了。

    “没什么…”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只是,每次有人被带走之前,都是在那些大人被叫走之后。”

    “不过说起来那些被叫走的孩子据说都会在外界生活下去。”小丫头很快就把对未知的恐惧抛到了对未知的好奇之后。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索亚思有些奇怪地问着希雅。

    “不大清楚…”希雅摇了摇头,“我对决斗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先前那些关于神仆大人们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索亚思看着围在自己身边避难的孩子们,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恍惚间他感觉就好像自己还待在地上的群落里,群落里的那些孩子还围在自己的身边,希蒂在准备饭食,迪亚拉在劈柴,自己则负责照顾这些小萝卜头。

    不同的时空在这一刻重叠了起来,只有索亚思没变。

    光已逝,人未变。

    “索亚思哥哥?”蒂雅轻轻地掐了索亚思一下,不过以她那弱小的力道,只怕是连油皮都掐不破。

    “啊,”索亚思一惊,抬起头来,“啊哈哈。走神了走神了。”

    “对了,索亚思哥哥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啊?就像昨天的那些‘名字’,”蒂雅抬着小脑袋问道,“地上的人都会说神明的语言吗?”

    “这倒也不是,”索亚思摇了摇头,“大多数人只会一点点简单的词汇,比如我的几个朋友。至于我嘛…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种语言,好像从有记忆以来这些东西就烙印在脑袋里了。”

    “哇!索亚思哥哥好厉害!”小丫头的眼睛里露出了小星星,“那…能和我讲讲地上的故事吗?”

    “嗯?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索亚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后者舒服地在那张宽厚的手掌上蹭了蹭。

    “什么都想知道!”小女孩高兴地说,“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有出去过吗?”

    “神仆大人不让我们出去…只有那些被选中的孩子才会被允许出去!”希蒂有些不满地说,看得出来她对那些能出去的孩子很是羡慕,“大家都说他们实际上是被神仆大人选中了,所以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了。”

    索亚思叹了口气,看着石质的墙壁和房顶上那扇狭小的栅格铁窗。暗红色的铁锈在暗红色的晚霞映衬之下显得鲜红如血,仿佛有曾一双渴望自由的手掌在上面被划得鲜血淋漓。

    这些被困在这肮脏污臭的地下室里的孩子就像是井底的那只青蛙,永远只能看到那方不断变化的天空,甚至连云彩也没有见过。他们想跳出去,想知道井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奋力地向上跳着,跳着,任由粗糙的井壁磨烂他们娇嫩的手掌,任由污浊的水迹渗透进他们的肉体…终于,出口便近在咫尺。但就在这时,牢固的铁栏杆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锁死在了心底。

    “外面的世界啊…其实一点都不美好。”索亚思在周围孩子们渴望的眼神中,最终张开口来,“或者说很不美好…”

    “在外面的世界,或者说在地上,”索亚思露出回忆的神色,“每个孩子十四岁成年之后就要像家庭证明自己的价值。或是作为角斗士的价值,或是作为基本劳动力的价值。如果家人觉得你没有价值,便会把孩子赶出家庭。”

    “那这些孩子…”希雅不由得出声问道。

    “大多数会在荒野中死去,用生命来反哺这生养他的土地。”索亚思看着希雅眼中的担忧,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希雅咬着嘴唇,低垂着眼帘,看起来地上残酷的生活对她的打击很大。

    “听说地上会下水,”但是蒂雅可理解不了这些,她对地上人的生活的认知还停留在有趣这一阶段,“是真的吗?听说那些水很干净的。”

    “你是说下雨吧?”索亚思笑着纠正道,“那是真的哦。”

    “哇!真的会下水啊!”蒂雅看着头顶上那不断滴下的污水,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

    “那地上听说还有什么叫做大海的东西,里面有无边无际的水是不是?”另一个小男孩也好奇地出声问道,若果索亚没记错的话自己昨天应该给他起名叫‘洛克斯’,意思是希望。

    “这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大海。”索亚思有些抱歉地耸了耸肩,“不过我听一些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人说过,的确有那种无边无际的水域。”

    “听说地上的人有生日这种东西,”一个叫伊芙丽亚的小女孩问道,“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吃倒是不能吃…”索亚思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他记得昨天这个小丫头一口气吃了两碗速食丸做出来的糊糊,差点撑得睡不着觉。

    而在索亚思这边在和小萝卜头们聊天的时候,那些角斗士也都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小子这样护着那群小孩的话,”一个壮硕的男人握了握拳头,从他满身的伤疤来看也是个角斗场上的老手了,“我们会得不到足够的食物的。长此以往,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在决斗中因为缺乏体力而被杀死。”

    “但是克劳科,我们打不过他。”另一个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昨天那个男孩仅仅只是在自己的手臂上捏了一下,他就觉得自己那可怜的骨头在咯吱作响了,“那不是人!那简直是个怪物!就像,就像…”

    “就像披着人皮的门罗尔巨兽(地民神话中能与天民角力的巨兽)!”

    “但就像克劳科说的那样,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死的!”一个肤色稍白一点的男人愤懑地用力砸了下墙壁。

    “狄罗尔,别激动。”克劳科按了按男人的肩膀,“冲动是角斗士最大的天敌。我们已经失去博尼萨了,不能再失去下一个人了。”

    一提到博尼萨,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博尼萨便是先前那个被叫到号的角斗士,他的手臂的几个关节昨天被索亚思拧得脱了臼,即便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接上了,但是今天活动起来还是不方便。以这种状态去参加角斗,没有人认为他能赢下这一场角斗。而如果他赢不了的话…那位神仆大人手下的角斗士只有两种人——胜利者和…死人。

    “我们可以和他讲清楚。让他加入我们…”一个比较乐观的家伙建议道,不过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建议白痴到了极点,所以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一时间这些围聚在一起的角斗士之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那些孩子在唧唧喳喳地在问这问那,那尖锐的童音刺入这些男人的耳朵,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现在那些孩子拉着那个叫索亚思的小子去取食的小窗口了,往日的这个时间应该是自己这些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取走那点少的可怜的食物,然后再在那些死小孩面前炫耀一番,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

    但现在,这些大老爷们居然都缩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敢在那个怪物之前去取食物,哪怕他面对那些孩子的时候笑得是那么的亲切。

    “我要杀了他。”克劳科低声说道,“昨天晚上他就睡得很死,只要他还要睡觉,我们就有机会!”

    “但是神仆大人是明令禁止私下伤害的!”狄罗尔被他的言论吓了一跳,“你是想死吗!”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多上几场角斗。”克劳科狠狠地咬着牙,“神仆大人不会无故的放弃自己的财产的!”

    “这是什么?”索亚思奇怪地看着随着那些速食丸掉下来的一块木牌。

    “这应该是索亚思哥哥的身份牌。”希雅将牌子捡了起来,但很遗憾的是她看不懂上面的字。

    “我看看。”索亚思接过那块牌子,翻到有字的那一面。

    上面写着‘劣等生物二十三号’。

    “劣等…生物!”索亚思记得当初带走希蒂的那个翼民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顿时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中直蹿而起,眼角迸裂,牙关紧咬。他的手臂无意识地发力,手掌猛地握紧。随着‘咔擦’的一声,那块一指厚的木板被索亚思直接捏成了碎渣。

    “索…索亚思哥哥?”希雅吓了一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索亚思动怒的事情。

    在她的眼里,这个开朗的男孩身上,一种莫名的气息不断地撒发出来,那是一种有些刺鼻的…复仇的味道。

    “呼~”索亚思深吸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而已。没事的。”

    “幼崽十三号。”突然,那个先前出声的传音器又发出了声音,但这次却不是叫角斗士出去了。

    “幼崽十三号?”索亚思四下环顾了一下,发现一个比较沉默的小男孩站了起来,“帕森斯?”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能走向外面的世界的好奇与期望。

    “啊~好羡慕…”蒂雅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孩走出铁门,“什么时候我也能被选中啊!”

    “蒂雅就留在这里陪索亚思哥哥吧。”索亚思蹲了下来,揉了揉女孩枯黄的头发,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叫帕森斯的男孩走出去,他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那种不把地民当人看的家伙会好心到把这些孩子放走吗?

    ……

    帕森斯按照自动机械的指示从一个狭窄的小门走进了大厅。

    那是一间对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来说无比豪华的大厅,金碧辉煌的穹顶和纯白色的立柱,上面镂空的鸟兽花纹以及精美的浮雕仿佛即将腾飞而起。着的华丽的装饰就是穷尽这个孩子的词汇库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好厉害!”最后,这个孩子只能想到这么个形容词。

    在赞叹过之后,他赶忙低下头来,好似生怕自己污浊的目光污染了这圣洁的地方。

    他低着头找到了神仆大人指定的房间,看见房门是开着的,便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身着银白色长跑的男子,在他身后的一双白色的羽翼不断地舒展,合拢。他手上拿着一张画,至于上面画了些什么就不是帕森斯能看到的了。

    “这里以前是我父亲的书房。”斯内亚?戴尔挑起眼睛看了看跪伏在门口的男孩,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厌恶和憎恨,还有一种病态的仿佛大仇得报的感情,“也是十年以前我的父母丧命的地方。”

    斯内亚将手中的画恭敬地放在桌子上,并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透过眼角的余光,帕森斯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对衣着华丽的翼民夫妇拉着他们的孩子。

    “我的父母是典型的克洛伊德派。也就是所谓的亲地民派。”斯内亚慢慢地向男孩走过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意味着他们对地民就像是对他们的孩子,像是对我一样友善,亲切。他们一直教育我地民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意识形态和部分生理上的不同而已。”

    斯内亚慢慢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尽管有一点怀疑,但从前我也一直认为地民是可以教化的。”

    “直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斯内亚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离男孩三四星刻远的地方,他的手绞在了一起,骨结发白,“你知道怎么了吗?”

    帕森斯惶恐的摇了摇头,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抬头看看神仆大人现在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出于孩童的敏锐他知道,那必然是一张扭曲的面孔。

    “那些贪婪而肮脏的垃圾!”斯内亚的脸扭曲了起来,仿佛有人将他的五官揉在了一起一般,狰狞而可怖,“那些喂不饱的家伙!冲进了这个房间,用他们那接受过我父母施舍的双手,用他们那在生病时被我的父母握住祈福的双手,杀死了对他们最好的人!”

    帕森斯颤抖的更加剧烈了,他预感到可能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你知道当时我在干什么吗?”斯内亚的声音嘶哑而扭曲,“我当时躲在柜子里,看着我父母的鲜血浸染在那些劣等生物的手上,看着他们僵死的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他们身上的鲜血漫过这个房间,象征身份的羽翼被砍下,洁白的羽毛沾染上猩红的血液,散落的到处都是…他们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劣等生物会杀了他们。”

    “但我知道。因为劣等生物就是劣等生物,贪婪、扭曲、满是恶意。先贤在制造你们的时候把所有的恶意都汇集在了一起。所以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应别人的好意。因为你们这些低贱的家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善’!”

    “最后一个问题,”斯内亚站了起来,“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被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死的吗?”

    帕森斯的身体颤抖着,在强烈的恐惧之下他一句话,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

    “不知道?没关系。”斯内亚低声笑了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这是复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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