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六 雨与羽
不管在其他的世界或者星球上雨水有怎样的含义，但对于阿帕瓦尔的生物来说，降雨可并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尤其是安斯这种处在两极地区的地方，一旦降雨，便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将暗无天日。
安斯城外的密林中，一只米黄色的小鸟正在拼命地将自己先前储藏在树洞里的祖步果（一种阿帕瓦尔的本土野果）搬运到更高更深的树洞中，这种干燥的蜂窝状果实一旦吸收过多的水分便会立即膨胀到比它的身体还要大的地步。而在林间的树丛中，一株叫不上名的植物则开始慢慢将自己的根须从地底抽出来——地表上充足的水分使其不再需要将根系蔓延得到处都是。
而对于安斯城中的人来说，雨季却是令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不再需要跑上几公里去荒郊野外取水，忧的是自己囤积的物资能不能撑过这场雨。
但对于索亚思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依旧躺在床上的女孩的安危。
自从发现希蒂的问题以来已经过了两天，但她的病情并没有按照众人的期望那样变得好起来，而是有了急剧恶化的趋向。现在希蒂背上的淤紫不但没有消下去，而且出现了严重的红肿。尽管已经喂她吃了不少的消炎用的药物，但是那红肿却丝毫没有消下去的迹象。而且最近两天希蒂的痛苦似乎也在逐渐加深，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忍着和众人两天开玩笑，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出现了间歇式的休克。
显然这病情发展得很快。
“嗯~”躺在茅草堆上的希蒂又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潮湿的空气加剧了她的痛苦，原本透着健康的红色的皮肤现在因为炎症和痛苦变得通红。
索亚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时地看看屋外，祈祷这场该死的雨能够停下来，或者至少不要显得那么闹心。但显然上苍是不会理会这么个小虫子的渴求的。
“索亚…”希蒂低声喊道，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病痛便将这个坚强的少女变回了弱不禁风的小女孩。
“我在这里，怎么了？”索亚思赶忙上前拉住女孩的手，感受着上面滚烫温度。
“我刚才做了个梦。”希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梦见好多神仆围着我转，还有数之不尽，用之不完的东西。那些神仆张开翅膀，好像要把我接走到神的身边。”
“那只是个梦而已。”索亚思握紧了女孩柔若无骨的手掌，生怕自己一松手，女孩就真的会回归到那些天民的身边，“不要想太多，那只是个梦而已。”
“我是不是很烦？”女孩突然问道，“整天缠着你，啰里啰嗦的，有时候还会耍小脾气。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还不如琳迪那样的小孩子。”
“怎么会。”索亚思拍了拍女孩泛红的额头，“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嗯。”女孩笑了笑，“我也是个小孩子呢。”
“希瓦会保佑每一个孩子的。”索亚思把希蒂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真诚地祈祷道，“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我总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的样子。”希蒂说道，她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也许那就是我的灵魂吧。”
“不会的，不会的。”索亚思不住地说。
但是女孩没有听到，长期的痛苦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又躺在茅草堆上睡着了。
索亚思握着希蒂的手，紧咬着牙关。明天就是希蒂的生日了，这恐怕将是她最难过的生日。
在茅草屋的外面，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也许是乌云太厚了或是迪斯又转到了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总之，一直到天空上的乌云再度变成有些昏黄的颜色时，索亚思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而且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捏了捏，是一只温暖的小手。
索亚思不禁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希蒂还好好的。
“嗯~”也许是早就已经醒来但不想吵到索亚思，又或许是被索亚思的动作惊醒了，希蒂慢慢地睁开了她的眼睛，原本明亮的淡金色瞳孔涣散而黯淡。
“希蒂。”迪亚拉扫开茅草，带着小孩子们走进了屋子里，“感觉怎么样了？”
虽然希蒂已经要求过想要和索亚思独处一阵子，但迪亚拉这家伙的脑袋仿佛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坚持要求每天早中晚来照看一次。也许他也只是在担心某一天索亚思一个人从茅草屋里走出来吧。
“迪亚，”希蒂笑了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真的好高啊。”
“高大又有什么用…”但是迪亚拉叹了口气，坐到了索亚思身边。
“对了，希蒂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突然，一个小女孩出声说道。
“什么日子？”希蒂想了想，但她的身体显然不太能支持着做这种高耗能的脑力活动，“不记得了诶。”
“今天是你的生日哦！”叫做琳迪的小女孩说道，“而且是十四岁的生日啊！”
“啊！生日啊…”希蒂反映了过来，笑了笑，“说起来今天往后我就是成年人了呢！”
“嗯！姐姐就是大人了！”小女孩高兴地说。
“大人啊…”希蒂躺在茅草堆上，看着一点点往下渗水的屋顶，不由得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十年了。”
“十年了。”索亚思也叹了口气，颇为感叹地说。
突然，索亚思凑到迪亚拉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众小萝卜头走了出去。
“好了，”索亚思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送给你，成年礼物。”
“这是…”希蒂想伸手接过布包，但却发现每动一下自己身上就是一阵酸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能帮我打开吗？”
索亚思点了点头，将布包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颗银白色的石头，虽然看起来只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碎石，但周围不时散发出来的银色光芒还是表明了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这是！银松石！”希蒂惊呼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用自己囤的一些物资从那个死胖子手上换来的。”索亚思笑了笑，“我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去那个店铺的时候就说要是我们也能有那样的机器就好了。虽然我没法帮你弄来能灌注希瓦之力的机器，但一颗作为能源的银松石还是可以换来的。虽然只是劣质的。”
“谢谢…”眼泪不争气地顺着希蒂的脸颊流泪下来，浸润着她身下的茅草堆，“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我怎么会忘呢。”索亚思笑了笑，将那颗银松石塞到了希蒂的手中。
“但是我们又没有机器，留着这东西有什么用呢？”希蒂看着自己手掌中心躺着的那可银松石说道，“还不如拿去换一点生活物资呢。”
“不。”索亚思摇了摇头，将女孩的手包裹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那些梦？”
“记得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希蒂说道，“那时候你整天胡思乱想的。”
“我记得其中有一个梦境，”索亚思说，“我梦见所有的人都能站在一起，不分等级，不分贵贱，无论种族，无论身份，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可以交往，互相了解彼此。”
“荒唐的梦。”希蒂做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判断，“神仆是高高在上的，哪里会和我们平起平坐。”
“但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呢？”索亚思笑了笑，“万一真的有一天大家都能和睦共处呢？那时候这颗银松石自然就用得上了。”
“有时候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希蒂翻了翻白眼。
“想想总归是没错的。”索亚思笑道，“答应我，我们一定要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一起，用这颗银松石启动希瓦的机器。”
“嗯。”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女孩还是弱不可闻地答应道。
小屋外面，似乎是苍天不满于索亚思那大不敬的话语，雨下得更大了。
又过了很久，索亚思和希蒂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当然，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从在群落门口捡到希蒂开始，再到最近索亚思被打成重伤的事情。有欢笑，也有泪水。
也许，这就是人生了。
“我还记得…”索亚思刚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突然发现希蒂似乎有一点不大对劲，“希蒂？”
“呜~”女孩没有回答他，而是极端痛苦地哼了一声，她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脸色开始从红变得惨白，细长的手指深深地扣进茅草堆下的泥土里，丝丝血迹从指间沟里渗透出来。
“希蒂！怎么了！”索亚思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开始变得有些沙哑起来，“迪亚拉！快过来！”
一直蹲守在屋外的迪亚拉一听到索亚思的呼喊，立刻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去。
“索亚！希蒂这是怎么了！”迪亚拉看着痛苦地在茅草堆上翻滚的女孩，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索亚思紧握住希蒂手，从女孩握住他的力量可以感受到她现在所承受的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痛苦。
“背…背上！”希蒂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什么东西…”
索亚思缸转到希蒂的背后
“希瓦在上！”索亚思看着希蒂的后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在希蒂原本光滑的后背上，两个高高隆起的凸起随着她的抽搐在皮肤下不断蠕动着，而且隐隐还有向外凸出的迹象，感觉就像是要将这个娇弱的女孩给撑破一般。因为炎症和淤血而变成紫红色的皮肤紧绷着想要把那两个凸起给压回去，但显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希蒂的皮肤已经绷得连皮下的淤血和一些主要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但那两个凸起还是不断地向外面蠕动。
“痛！”希蒂不断地呻吟着，将周围的孩子全都吸引了过来，“好痛！”
“希蒂姐姐！”琳迪吓得捂住眼睛，但嘴上仍然在焦急地呼喊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迪亚拉看见希蒂背后的凸起后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人向来都是恐惧未知的东西。
“它…想出来。”希蒂呻吟道，“它想出来！”
“该死的，这到底该怎么办！”迪亚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索亚思站了起来，跑出了茅草屋，屋外大雨倾盆。
“索亚哥哥！”露西亚大叫道，“你要去干什么！”
索亚思没有回答她，他跑回睡觉的屋子，从茅草堆旁边拿起那根黑色的棱刺，又跑出屋子，回到希蒂身边。
“索亚！”迪亚拉看着后者手上的那根棱刺，顿时猜到了他的想法，“你该不会是要…”
“这样下去希蒂会死的！”索亚思糊掉脸上的雨水，手持着棱刺蹲在希蒂身边，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们只能这么做。”
“但是…”迪亚拉有些犹豫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索亚思打断了。
“没有什么但是！”索亚思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手上的颤抖，“我们别无选择！”
雨水混杂着屋顶上的灰尘，变作略带棕黄色的泥水一滴滴打在索亚思身上，将那身破旧的衣服染成了泥土的颜色。
“希蒂，接下来有一点点疼。”索亚思对着痛得不断抽搐的女孩说道，“稍微忍一忍！”
“迪亚拉，按住希蒂！”索亚思下达命令道，“别让她乱动！”
“抱歉。”迪亚拉咬了咬牙，暗道一声抱歉，用手将希蒂按在茅草堆上。
“三，二，一！”索亚思用那根锋利的棱刺从上到下在那两个凸起物拱起来的皮肤上划开两道口子。
“噗~”顿时，随着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张开了一般的声音，两个奇怪的东西带着大蓬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随即其中的一个以完全不合常理的力道狠狠地抽打在索亚思身上，将他猛地击飞了出去。
同时，那两个奇怪的东西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银色波纹。那些波纹飞快地自空气中产生并汇聚起来，最终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道通天的银色光柱，直冲云霄，就连那乌云都是被暂时地驱散开来。
在被打中的一刹那，透过那些喷溅出来的鲜血和腐败肌肉组织，索亚思看清了希蒂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对翅膀。
(本章完)
安斯城外的密林中，一只米黄色的小鸟正在拼命地将自己先前储藏在树洞里的祖步果（一种阿帕瓦尔的本土野果）搬运到更高更深的树洞中，这种干燥的蜂窝状果实一旦吸收过多的水分便会立即膨胀到比它的身体还要大的地步。而在林间的树丛中，一株叫不上名的植物则开始慢慢将自己的根须从地底抽出来——地表上充足的水分使其不再需要将根系蔓延得到处都是。
而对于安斯城中的人来说，雨季却是令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不再需要跑上几公里去荒郊野外取水，忧的是自己囤积的物资能不能撑过这场雨。
但对于索亚思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依旧躺在床上的女孩的安危。
自从发现希蒂的问题以来已经过了两天，但她的病情并没有按照众人的期望那样变得好起来，而是有了急剧恶化的趋向。现在希蒂背上的淤紫不但没有消下去，而且出现了严重的红肿。尽管已经喂她吃了不少的消炎用的药物，但是那红肿却丝毫没有消下去的迹象。而且最近两天希蒂的痛苦似乎也在逐渐加深，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忍着和众人两天开玩笑，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出现了间歇式的休克。
显然这病情发展得很快。
“嗯~”躺在茅草堆上的希蒂又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潮湿的空气加剧了她的痛苦，原本透着健康的红色的皮肤现在因为炎症和痛苦变得通红。
索亚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时地看看屋外，祈祷这场该死的雨能够停下来，或者至少不要显得那么闹心。但显然上苍是不会理会这么个小虫子的渴求的。
“索亚…”希蒂低声喊道，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病痛便将这个坚强的少女变回了弱不禁风的小女孩。
“我在这里，怎么了？”索亚思赶忙上前拉住女孩的手，感受着上面滚烫温度。
“我刚才做了个梦。”希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梦见好多神仆围着我转，还有数之不尽，用之不完的东西。那些神仆张开翅膀，好像要把我接走到神的身边。”
“那只是个梦而已。”索亚思握紧了女孩柔若无骨的手掌，生怕自己一松手，女孩就真的会回归到那些天民的身边，“不要想太多，那只是个梦而已。”
“我是不是很烦？”女孩突然问道，“整天缠着你，啰里啰嗦的，有时候还会耍小脾气。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还不如琳迪那样的小孩子。”
“怎么会。”索亚思拍了拍女孩泛红的额头，“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嗯。”女孩笑了笑，“我也是个小孩子呢。”
“希瓦会保佑每一个孩子的。”索亚思把希蒂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真诚地祈祷道，“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我总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的样子。”希蒂说道，她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也许那就是我的灵魂吧。”
“不会的，不会的。”索亚思不住地说。
但是女孩没有听到，长期的痛苦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又躺在茅草堆上睡着了。
索亚思握着希蒂的手，紧咬着牙关。明天就是希蒂的生日了，这恐怕将是她最难过的生日。
在茅草屋的外面，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也许是乌云太厚了或是迪斯又转到了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总之，一直到天空上的乌云再度变成有些昏黄的颜色时，索亚思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而且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捏了捏，是一只温暖的小手。
索亚思不禁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希蒂还好好的。
“嗯~”也许是早就已经醒来但不想吵到索亚思，又或许是被索亚思的动作惊醒了，希蒂慢慢地睁开了她的眼睛，原本明亮的淡金色瞳孔涣散而黯淡。
“希蒂。”迪亚拉扫开茅草，带着小孩子们走进了屋子里，“感觉怎么样了？”
虽然希蒂已经要求过想要和索亚思独处一阵子，但迪亚拉这家伙的脑袋仿佛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坚持要求每天早中晚来照看一次。也许他也只是在担心某一天索亚思一个人从茅草屋里走出来吧。
“迪亚，”希蒂笑了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真的好高啊。”
“高大又有什么用…”但是迪亚拉叹了口气，坐到了索亚思身边。
“对了，希蒂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突然，一个小女孩出声说道。
“什么日子？”希蒂想了想，但她的身体显然不太能支持着做这种高耗能的脑力活动，“不记得了诶。”
“今天是你的生日哦！”叫做琳迪的小女孩说道，“而且是十四岁的生日啊！”
“啊！生日啊…”希蒂反映了过来，笑了笑，“说起来今天往后我就是成年人了呢！”
“嗯！姐姐就是大人了！”小女孩高兴地说。
“大人啊…”希蒂躺在茅草堆上，看着一点点往下渗水的屋顶，不由得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十年了。”
“十年了。”索亚思也叹了口气，颇为感叹地说。
突然，索亚思凑到迪亚拉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众小萝卜头走了出去。
“好了，”索亚思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送给你，成年礼物。”
“这是…”希蒂想伸手接过布包，但却发现每动一下自己身上就是一阵酸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能帮我打开吗？”
索亚思点了点头，将布包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颗银白色的石头，虽然看起来只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碎石，但周围不时散发出来的银色光芒还是表明了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这是！银松石！”希蒂惊呼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用自己囤的一些物资从那个死胖子手上换来的。”索亚思笑了笑，“我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去那个店铺的时候就说要是我们也能有那样的机器就好了。虽然我没法帮你弄来能灌注希瓦之力的机器，但一颗作为能源的银松石还是可以换来的。虽然只是劣质的。”
“谢谢…”眼泪不争气地顺着希蒂的脸颊流泪下来，浸润着她身下的茅草堆，“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我怎么会忘呢。”索亚思笑了笑，将那颗银松石塞到了希蒂的手中。
“但是我们又没有机器，留着这东西有什么用呢？”希蒂看着自己手掌中心躺着的那可银松石说道，“还不如拿去换一点生活物资呢。”
“不。”索亚思摇了摇头，将女孩的手包裹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那些梦？”
“记得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希蒂说道，“那时候你整天胡思乱想的。”
“我记得其中有一个梦境，”索亚思说，“我梦见所有的人都能站在一起，不分等级，不分贵贱，无论种族，无论身份，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可以交往，互相了解彼此。”
“荒唐的梦。”希蒂做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判断，“神仆是高高在上的，哪里会和我们平起平坐。”
“但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呢？”索亚思笑了笑，“万一真的有一天大家都能和睦共处呢？那时候这颗银松石自然就用得上了。”
“有时候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希蒂翻了翻白眼。
“想想总归是没错的。”索亚思笑道，“答应我，我们一定要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一起，用这颗银松石启动希瓦的机器。”
“嗯。”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女孩还是弱不可闻地答应道。
小屋外面，似乎是苍天不满于索亚思那大不敬的话语，雨下得更大了。
又过了很久，索亚思和希蒂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当然，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从在群落门口捡到希蒂开始，再到最近索亚思被打成重伤的事情。有欢笑，也有泪水。
也许，这就是人生了。
“我还记得…”索亚思刚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突然发现希蒂似乎有一点不大对劲，“希蒂？”
“呜~”女孩没有回答他，而是极端痛苦地哼了一声，她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脸色开始从红变得惨白，细长的手指深深地扣进茅草堆下的泥土里，丝丝血迹从指间沟里渗透出来。
“希蒂！怎么了！”索亚思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开始变得有些沙哑起来，“迪亚拉！快过来！”
一直蹲守在屋外的迪亚拉一听到索亚思的呼喊，立刻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去。
“索亚！希蒂这是怎么了！”迪亚拉看着痛苦地在茅草堆上翻滚的女孩，不由得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索亚思紧握住希蒂手，从女孩握住他的力量可以感受到她现在所承受的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痛苦。
“背…背上！”希蒂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什么东西…”
索亚思缸转到希蒂的背后
“希瓦在上！”索亚思看着希蒂的后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在希蒂原本光滑的后背上，两个高高隆起的凸起随着她的抽搐在皮肤下不断蠕动着，而且隐隐还有向外凸出的迹象，感觉就像是要将这个娇弱的女孩给撑破一般。因为炎症和淤血而变成紫红色的皮肤紧绷着想要把那两个凸起给压回去，但显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希蒂的皮肤已经绷得连皮下的淤血和一些主要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但那两个凸起还是不断地向外面蠕动。
“痛！”希蒂不断地呻吟着，将周围的孩子全都吸引了过来，“好痛！”
“希蒂姐姐！”琳迪吓得捂住眼睛，但嘴上仍然在焦急地呼喊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迪亚拉看见希蒂背后的凸起后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人向来都是恐惧未知的东西。
“它…想出来。”希蒂呻吟道，“它想出来！”
“该死的，这到底该怎么办！”迪亚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索亚思站了起来，跑出了茅草屋，屋外大雨倾盆。
“索亚哥哥！”露西亚大叫道，“你要去干什么！”
索亚思没有回答她，他跑回睡觉的屋子，从茅草堆旁边拿起那根黑色的棱刺，又跑出屋子，回到希蒂身边。
“索亚！”迪亚拉看着后者手上的那根棱刺，顿时猜到了他的想法，“你该不会是要…”
“这样下去希蒂会死的！”索亚思糊掉脸上的雨水，手持着棱刺蹲在希蒂身边，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们只能这么做。”
“但是…”迪亚拉有些犹豫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索亚思打断了。
“没有什么但是！”索亚思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手上的颤抖，“我们别无选择！”
雨水混杂着屋顶上的灰尘，变作略带棕黄色的泥水一滴滴打在索亚思身上，将那身破旧的衣服染成了泥土的颜色。
“希蒂，接下来有一点点疼。”索亚思对着痛得不断抽搐的女孩说道，“稍微忍一忍！”
“迪亚拉，按住希蒂！”索亚思下达命令道，“别让她乱动！”
“抱歉。”迪亚拉咬了咬牙，暗道一声抱歉，用手将希蒂按在茅草堆上。
“三，二，一！”索亚思用那根锋利的棱刺从上到下在那两个凸起物拱起来的皮肤上划开两道口子。
“噗~”顿时，随着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张开了一般的声音，两个奇怪的东西带着大蓬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随即其中的一个以完全不合常理的力道狠狠地抽打在索亚思身上，将他猛地击飞了出去。
同时，那两个奇怪的东西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银色波纹。那些波纹飞快地自空气中产生并汇聚起来，最终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道通天的银色光柱，直冲云霄，就连那乌云都是被暂时地驱散开来。
在被打中的一刹那，透过那些喷溅出来的鲜血和腐败肌肉组织，索亚思看清了希蒂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对翅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