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 山雨欲来
阿帕瓦尔的公转周期大概是半个大星，换做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亚星。而一个亚星的周期里，亚伦和迪斯会有六次完全重合于阿帕瓦尔的赤道之上，再加上第六次重合后到年末，便是七个月的时间。
因为受到巨大的气体行星的引力影响，阿帕瓦尔的一天足足有二十八小时，但是由于安斯处在靠近两极的地区，所以白昼的时间明显要短于黑夜。
索亚思侧卧在茅草堆上，通过这十几天的探索，在渐渐明白了自己该如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之外，他似乎也明白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每天只要睡七个小时就再也难以入睡。这和安斯十五小时的黑夜比起来实在是有些短了点。
“嗯~”突然，一声弱不可闻的呻吟传入到索亚思的耳中，那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似乎主人在睡梦中都不愿意打搅到别人。
索亚思扭头一看，发现希蒂在她的床铺上蜷缩成了一团。
“希蒂？希蒂？”索亚思爬了起来慢慢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肩膀呼喊着，但显然这个在白天百般劳顿的女孩现在睡得死死的，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醒过来。
但也许是感受到边上的温暖，女孩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依偎在索亚思的身边。但借着穿透了乌云和屋顶的茅草流淌进来的微弱光芒，索亚思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细长好看的眉毛正紧紧地锁在一起。
希蒂轻声的呻吟一丝不落地传入到索亚思的耳中，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个整天啰嗦来啰嗦去的家伙把多少伤痛埋藏在心底，也许在以前每一个自己熟睡的夜晚，伴随着悠长虫鸣的，只有女孩睡梦中的呻吟。
“对不起。”索亚思帮女孩理了理披散着的长发，露出其下娇嫩的俏脸，迪斯幽蓝色的光芒照在女孩的脸上，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他就这么坐在希蒂旁边，任由这个还略带着些稚嫩的女孩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而在天空之上，迪斯也开始从正头的位置上逐渐向着天际线落去。
“索亚思哥哥，”一个小女孩低声说道，“我去打水去啦。”
索亚思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被划伤了手的小女孩，是叫做露西亚。她负责的是每天到安斯的城外打水的工作。虽然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为了保证大家起来的时候能有水喝，所以她不得不提前一步去把水准备好。
索亚思看着她手里那个豁了一个口子的水桶——昨天正是这锋利的豁口把她的手划伤的——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我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不要！”但小女孩果断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事情了。索亚思哥哥不要来抢我的工作！”
索亚思顿时有些语塞。
在阿帕瓦尔，不…在整个地民世界中，由于女孩向来被视为低劳动力的存在，所以为了节省粮食，很多地民家庭一旦生育了女孩便会将她们丢弃在荒野上，任由她们自生自灭。这也造成了索亚思所在的这个由被遗弃的孩子们组成的小群落里面的十二个孩子里大多数都是女孩，包括迪亚拉和索亚思在内，一共也就四个男性，其中还有一个是两岁大的幼儿。所以这些才七八岁的小女孩不得不承担起一些超出她们年龄的重体力活。
“索亚思哥哥在这里陪着希蒂姐姐就好了。”露西亚笑着说，她冲着索亚思眨了眨眼睛，“希蒂姐姐每天都可辛苦了。”
“至于打水的事情，露西亚可厉害了！现在一次就可以打大半桶水了！”
说着，小女孩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好好好，”索亚思看着逞强的小女孩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不抢你的工作。”
“嘻嘻，”露西亚抱起水桶，“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
看着那个抱着巨大水桶的小女孩走出营地，消失在街角，索亚思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半大的小孩子，翼民的孩子可以缩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而地民的孩子不仅被遗弃在外，还要承担起生活的劳苦？现在这些孩子做的，那又里是这个年龄的人该做的事情？！
阶级。猛然间，一个奇怪的单词从索亚思意识的深处蹦了出来，又是那种陌生而熟悉的语言。
“阶级？”索亚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阶级！”
……
“希蒂姐姐，我们这边的茅草用完了！”一群聚在一起编制手工制品的小女孩冲着希蒂呼喊道，“还有没有多余的茅草了？”
“还有不少呐！”希蒂抱着一大捆茅草走了过去，“可够你们干上一阵子了。”
“希蒂姐姐，”当她才刚刚放下茅草，另一边负责日常生活的脑子又喊道，“这里的屋顶有些漏了，要是雨季来临之前补不上的话会很麻烦的！”
“这是已经编好的，”希蒂又赶忙抱着一些茅草制品跑了过去。
当她忙前忙后地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呼~”她擦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喘了口气。马上雨季就要来了，如果不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的话，恐怕会很糟糕。
但还没等她静下来，索亚思走了上来。
“希蒂，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索亚思上前拉着希蒂的手往群落外面走去。
“诶？”显然女孩被他这出乎意料的主动给吓到了，“等，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呐！”
但索亚思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外走，一直到确定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才停下来。
“怎么了啊？”希蒂有些奇怪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又有些期待地看着索亚思。
“我问你，你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索亚思盯着女孩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希蒂淡金色瞳孔中的期待之光瞬间就熄灭了下去，然后眼神又开始变得躲闪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索亚思这下更确定希蒂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了。
“真没有。”希蒂别过头去，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是有些害怕看着索亚思的眼睛。
“说实话！”索亚思捧着希蒂的脸，严厉地问道。
“只是最近几天比较累，所以身上有些酸痛而已啦！”希蒂感受着索亚思手掌上的温度，红着脸说，“背上有些胀痛。你该不会要我脱下衣服让你检查吧？！”
“这当然不会…”索亚思有些尴尬地说道。
“好了吧，我还要回去干事呐！”希蒂鼓起了脸颊，显然对索亚思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不满。
“不行！”索亚思皱起了眉头，“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但是…”希蒂刚想辩解，便被索亚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索亚…”
“别闹了好不好…”索亚思颤抖着说，“这十年以来我们失去了多少人？！他们都说自己没关系还能坚持。但每当第二天早上我企图去叫醒他们的时候，都只能感受到夜晚的冰冷在他们身上长久不散…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你已经够努力的了，不需要再折磨自己了…”
“索亚…”希蒂环抱住男孩，沉默良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作为交易，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以后你如果想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希蒂说道，“不要像前几天那样一声不响地就走掉，好不好？”
“好。”索亚思答应道，“以后每一次我都会告诉你。”
“嗯。”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在索亚思的安慰下，多日以来在压力之下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然后希蒂身子一软，昏倒在了索亚思的怀里。
“希蒂？希蒂！！”
……
“混蛋索亚！你怎么照顾的希蒂！”
迷迷糊糊间，女孩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
“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表达着声音主人的自责。
“不是的。”女孩想要张口为那个声音辩解，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不是你的错…”
“迪亚拉哥哥，也不能都怪索亚思哥哥。”一个小孩的声音说道，“而且要不是索亚思哥哥发现的话，希蒂姐姐现在恐怕还在硬撑着呢！”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迪亚拉有些烦躁地看着女孩裸露的背部，在刚刚看到她背上的样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希蒂整个背部都是触目惊心的淤血，原本白皙的皮肤满是青紫色，简直就像是有人将混乱的颜料打翻在了少女的背上，一些地方还可以看到明显的抓痕，显然早在几天之前的那个晚上，女孩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要是我那时候就能发现的话…”索亚思重重地锤击着地面，虽然有所克制，但巨大的力量仍然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拳印。
但现在没人注意这些，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希蒂身上，尽管他们对她的情况是一筹莫展。
“嗯~”女孩痛苦地呻吟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希蒂！”索亚思赶忙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你背上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还好啦。”女孩露出微笑，示意索亚思自己没有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就是了，也不疼，只是很酸胀。”
“酸胀？”索亚思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吗？”
“还有点痒，”女孩指了指背上的某个位置，“之前都抓破了。”
“没事啦，躺两天就好了。”希蒂笑着说，“以前比这还严重的伤不都挺过来了吗。”
“这…”索亚思有点犹豫，毕竟以前的那次受伤虽然严重，但终究是外伤，可这次他们连希蒂背上到底是什么都弄不明白。
“好啦，都看什么看啊！”希蒂有些害羞地说，“我可是女孩子啊！再怎么说被这么看着后背也是会害羞的啊！”
“都出去啦！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希蒂不满地冲众人挥舞着拳头。
无奈之下，迪亚拉一行人只好离开到茅屋外面。
“真是的…”希蒂叹了口气，“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扭过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淤紫，长叹了口气：“希望能快一点好吧。”
但她所没看到的是，就在她做出扭头这个动作的同时，在她背上的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扭动了一下。
“希蒂姐姐不会有事的吧？！”琳迪睁大了眼睛看着索亚思问道，“不会有事的是吧？”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索亚思说得斩钉截铁，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担忧。
“希蒂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露西亚也安慰道。
“好了，都去干活吧。”索亚思挥了挥手，“你们也不想让希蒂失望吧。当然，露西亚你留下来照顾洗涤。水的话我顺路就打了。”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
虽然索亚思很想亲自留下来照顾希蒂，但本来群落里劳动力就有限，再加上丧失了希蒂这一主要劳动力，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分出一个人来照顾希蒂。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索亚思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摸了摸挂在衣服内侧的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前一阵子利用角斗得来的物资换来的小东西，是他打算在三天以后的生日送给希蒂的小礼物。
“贼老天！你玩够了没有！好玩吗？！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在安斯城外的旷野上，男孩仰天怒吼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不甘以及深深的…无奈。
天空中低垂着的云层在微风的作用下渐渐聚拢到一起，细小的雨珠，慢慢从天上飘落下来，并随着风力的加大渐渐变得越来越密集。
在经历了两个月的艳阳高照之后，安斯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个雨季。
(本章完)
因为受到巨大的气体行星的引力影响，阿帕瓦尔的一天足足有二十八小时，但是由于安斯处在靠近两极的地区，所以白昼的时间明显要短于黑夜。
索亚思侧卧在茅草堆上，通过这十几天的探索，在渐渐明白了自己该如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之外，他似乎也明白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每天只要睡七个小时就再也难以入睡。这和安斯十五小时的黑夜比起来实在是有些短了点。
“嗯~”突然，一声弱不可闻的呻吟传入到索亚思的耳中，那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似乎主人在睡梦中都不愿意打搅到别人。
索亚思扭头一看，发现希蒂在她的床铺上蜷缩成了一团。
“希蒂？希蒂？”索亚思爬了起来慢慢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肩膀呼喊着，但显然这个在白天百般劳顿的女孩现在睡得死死的，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醒过来。
但也许是感受到边上的温暖，女孩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依偎在索亚思的身边。但借着穿透了乌云和屋顶的茅草流淌进来的微弱光芒，索亚思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细长好看的眉毛正紧紧地锁在一起。
希蒂轻声的呻吟一丝不落地传入到索亚思的耳中，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个整天啰嗦来啰嗦去的家伙把多少伤痛埋藏在心底，也许在以前每一个自己熟睡的夜晚，伴随着悠长虫鸣的，只有女孩睡梦中的呻吟。
“对不起。”索亚思帮女孩理了理披散着的长发，露出其下娇嫩的俏脸，迪斯幽蓝色的光芒照在女孩的脸上，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他就这么坐在希蒂旁边，任由这个还略带着些稚嫩的女孩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而在天空之上，迪斯也开始从正头的位置上逐渐向着天际线落去。
“索亚思哥哥，”一个小女孩低声说道，“我去打水去啦。”
索亚思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被划伤了手的小女孩，是叫做露西亚。她负责的是每天到安斯的城外打水的工作。虽然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为了保证大家起来的时候能有水喝，所以她不得不提前一步去把水准备好。
索亚思看着她手里那个豁了一个口子的水桶——昨天正是这锋利的豁口把她的手划伤的——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我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不要！”但小女孩果断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事情了。索亚思哥哥不要来抢我的工作！”
索亚思顿时有些语塞。
在阿帕瓦尔，不…在整个地民世界中，由于女孩向来被视为低劳动力的存在，所以为了节省粮食，很多地民家庭一旦生育了女孩便会将她们丢弃在荒野上，任由她们自生自灭。这也造成了索亚思所在的这个由被遗弃的孩子们组成的小群落里面的十二个孩子里大多数都是女孩，包括迪亚拉和索亚思在内，一共也就四个男性，其中还有一个是两岁大的幼儿。所以这些才七八岁的小女孩不得不承担起一些超出她们年龄的重体力活。
“索亚思哥哥在这里陪着希蒂姐姐就好了。”露西亚笑着说，她冲着索亚思眨了眨眼睛，“希蒂姐姐每天都可辛苦了。”
“至于打水的事情，露西亚可厉害了！现在一次就可以打大半桶水了！”
说着，小女孩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好好好，”索亚思看着逞强的小女孩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不抢你的工作。”
“嘻嘻，”露西亚抱起水桶，“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
看着那个抱着巨大水桶的小女孩走出营地，消失在街角，索亚思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半大的小孩子，翼民的孩子可以缩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而地民的孩子不仅被遗弃在外，还要承担起生活的劳苦？现在这些孩子做的，那又里是这个年龄的人该做的事情？！
阶级。猛然间，一个奇怪的单词从索亚思意识的深处蹦了出来，又是那种陌生而熟悉的语言。
“阶级？”索亚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阶级！”
……
“希蒂姐姐，我们这边的茅草用完了！”一群聚在一起编制手工制品的小女孩冲着希蒂呼喊道，“还有没有多余的茅草了？”
“还有不少呐！”希蒂抱着一大捆茅草走了过去，“可够你们干上一阵子了。”
“希蒂姐姐，”当她才刚刚放下茅草，另一边负责日常生活的脑子又喊道，“这里的屋顶有些漏了，要是雨季来临之前补不上的话会很麻烦的！”
“这是已经编好的，”希蒂又赶忙抱着一些茅草制品跑了过去。
当她忙前忙后地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呼~”她擦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喘了口气。马上雨季就要来了，如果不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的话，恐怕会很糟糕。
但还没等她静下来，索亚思走了上来。
“希蒂，我想问你一件事情。”索亚思上前拉着希蒂的手往群落外面走去。
“诶？”显然女孩被他这出乎意料的主动给吓到了，“等，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呐！”
但索亚思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外走，一直到确定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才停下来。
“怎么了啊？”希蒂有些奇怪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又有些期待地看着索亚思。
“我问你，你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索亚思盯着女孩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希蒂淡金色瞳孔中的期待之光瞬间就熄灭了下去，然后眼神又开始变得躲闪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索亚思这下更确定希蒂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了。
“真没有。”希蒂别过头去，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是有些害怕看着索亚思的眼睛。
“说实话！”索亚思捧着希蒂的脸，严厉地问道。
“只是最近几天比较累，所以身上有些酸痛而已啦！”希蒂感受着索亚思手掌上的温度，红着脸说，“背上有些胀痛。你该不会要我脱下衣服让你检查吧？！”
“这当然不会…”索亚思有些尴尬地说道。
“好了吧，我还要回去干事呐！”希蒂鼓起了脸颊，显然对索亚思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不满。
“不行！”索亚思皱起了眉头，“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但是…”希蒂刚想辩解，便被索亚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索亚…”
“别闹了好不好…”索亚思颤抖着说，“这十年以来我们失去了多少人？！他们都说自己没关系还能坚持。但每当第二天早上我企图去叫醒他们的时候，都只能感受到夜晚的冰冷在他们身上长久不散…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你已经够努力的了，不需要再折磨自己了…”
“索亚…”希蒂环抱住男孩，沉默良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作为交易，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以后你如果想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希蒂说道，“不要像前几天那样一声不响地就走掉，好不好？”
“好。”索亚思答应道，“以后每一次我都会告诉你。”
“嗯。”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在索亚思的安慰下，多日以来在压力之下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然后希蒂身子一软，昏倒在了索亚思的怀里。
“希蒂？希蒂！！”
……
“混蛋索亚！你怎么照顾的希蒂！”
迷迷糊糊间，女孩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
“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表达着声音主人的自责。
“不是的。”女孩想要张口为那个声音辩解，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不是你的错…”
“迪亚拉哥哥，也不能都怪索亚思哥哥。”一个小孩的声音说道，“而且要不是索亚思哥哥发现的话，希蒂姐姐现在恐怕还在硬撑着呢！”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迪亚拉有些烦躁地看着女孩裸露的背部，在刚刚看到她背上的样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希蒂整个背部都是触目惊心的淤血，原本白皙的皮肤满是青紫色，简直就像是有人将混乱的颜料打翻在了少女的背上，一些地方还可以看到明显的抓痕，显然早在几天之前的那个晚上，女孩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要是我那时候就能发现的话…”索亚思重重地锤击着地面，虽然有所克制，但巨大的力量仍然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拳印。
但现在没人注意这些，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希蒂身上，尽管他们对她的情况是一筹莫展。
“嗯~”女孩痛苦地呻吟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希蒂！”索亚思赶忙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你背上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还好啦。”女孩露出微笑，示意索亚思自己没有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就是了，也不疼，只是很酸胀。”
“酸胀？”索亚思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吗？”
“还有点痒，”女孩指了指背上的某个位置，“之前都抓破了。”
“没事啦，躺两天就好了。”希蒂笑着说，“以前比这还严重的伤不都挺过来了吗。”
“这…”索亚思有点犹豫，毕竟以前的那次受伤虽然严重，但终究是外伤，可这次他们连希蒂背上到底是什么都弄不明白。
“好啦，都看什么看啊！”希蒂有些害羞地说，“我可是女孩子啊！再怎么说被这么看着后背也是会害羞的啊！”
“都出去啦！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希蒂不满地冲众人挥舞着拳头。
无奈之下，迪亚拉一行人只好离开到茅屋外面。
“真是的…”希蒂叹了口气，“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扭过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淤紫，长叹了口气：“希望能快一点好吧。”
但她所没看到的是，就在她做出扭头这个动作的同时，在她背上的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扭动了一下。
“希蒂姐姐不会有事的吧？！”琳迪睁大了眼睛看着索亚思问道，“不会有事的是吧？”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索亚思说得斩钉截铁，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担忧。
“希蒂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露西亚也安慰道。
“好了，都去干活吧。”索亚思挥了挥手，“你们也不想让希蒂失望吧。当然，露西亚你留下来照顾洗涤。水的话我顺路就打了。”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
虽然索亚思很想亲自留下来照顾希蒂，但本来群落里劳动力就有限，再加上丧失了希蒂这一主要劳动力，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分出一个人来照顾希蒂。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索亚思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摸了摸挂在衣服内侧的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前一阵子利用角斗得来的物资换来的小东西，是他打算在三天以后的生日送给希蒂的小礼物。
“贼老天！你玩够了没有！好玩吗？！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在安斯城外的旷野上，男孩仰天怒吼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不甘以及深深的…无奈。
天空中低垂着的云层在微风的作用下渐渐聚拢到一起，细小的雨珠，慢慢从天上飘落下来，并随着风力的加大渐渐变得越来越密集。
在经历了两个月的艳阳高照之后，安斯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个雨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