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过往
“夫子……他是你的老师吗？”
傅斯年点点头，说到：“我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夫子长大，夫子待我如亲生一般，教我识字，教我为人，可是我还总惹他生气。”
唐如卿轻轻的将傅斯年搂进怀里，喃喃道：“可怜的孩子。”
傅斯年是个没娘的孩子，在世上活了十五载以来从未有人像唐如卿这般关心爱护他，夫子将他抚养长大，但是夫子对他来说更像是老师，白大哥当然也对他很好，但毕竟是男子，至于韩铁山这个蛮子更是不会对傅斯年流露半分怜爱之情的。
一时间，傅斯年再也忍不住情绪，扑在唐如卿怀中哭了起来。
过了良久，傅斯年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脸上犹有泪渍。唐如卿伸手去抹，傅斯年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唐如卿倒也不在意，问到：“你这孩子，可是因为夫子说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了？若是这样，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在我这儿住下，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村里去。”
听到这话，傅斯年知道唐如卿是理解差了，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唐如卿只当他是还在生夫子的气，轻声道：“姐姐以前也爱惹我爹生气，那时年轻，觉得我爹就只会每天让我练武，根本不知道关心我理解我，直到后来闯了大祸才知晓这世上谁才是真的对你好，可惜却是晚了，小年，你还小，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等你明白了或许就晚了，听姐姐的话，明天你回去姐姐帮你给夫子求求情，夫子不会怪你的。”
傅斯年黯然道：“姐姐可是跟你爹爹吵架了？我一直羡慕别人有自己的爹爹，想也想不到若是我爹还在世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我因为我没有一直想听听别人给我讲讲有爹是什么感觉，姐姐你跟我说说可好？”
唐如卿回忆起那些过往，十多年来，这些事情她从未跟别人说起过，此时看着傅斯年像是愿意听自己说那些事情的，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
唐如卿轻声道：“姐姐出生在很大很大的一个家里，家里人很多很多。”
傅斯年想，很大很大的家有多大？他想不出来，就问道：“比我们村还要大吗？”
这倒是把唐如卿逗乐了：“哈哈，没有你们村子大。”
唐如卿接着说到：“姐姐的爹啊，他总是很忙很忙，虽然在一个家里，但是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姐姐就觉得他是不关心我，故而对他多有怨恨，现在想来，真是不该。
“每次见到他，都要与他大吵一番，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天姐姐不想练武，偷偷的跑出去偷懒，可刚巧被爹爹撞见，又是与他大吵大闹，我爹他气不过就打了我两下，我一生气就也和你一样离家出走了。”
傅斯年义愤填膺道：“姐姐，是你爹不好，怎么能打人呢？“
唐如卿笑了笑，心知有些事谁对谁错，早就不重要了，她说到：“那时，是姐姐头次独自一人离开家，只觉得再也不用练武再也不用听爹爹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随便吃随便玩儿，只不消几日，身上带的银子就花光了，我才知道，没了银子，别说想做什么，就连吃顿饱饭都是问题。”
“姐姐白天只好在大街上闲逛，晚上就在街边躺下睡觉。
“我还记得，那时一天下午，我已经三日没有吃一丁点东西了。
“想起在家里时何曾受过这种苦，蹲在街边大哭，若不是遇上那个男子，说不定姐姐当天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说到这儿，唐如卿虽然还是微笑着，只是看起来未免有些苦涩。傅斯年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学着唐如卿的样子，去摸了摸她的头。
唐如卿伸手去捏傅斯年的脸蛋，轻声道：“那个男子约莫是见我可怜，从路边的铺子里给我买了两个馒头，我狼吞虎咽的就把那两个馒头给吃光了，姐姐从来没想过馒头也会有这么好吃。”
傅斯年想到了他有天在山里迷路了，饿了半夜，夫子半夜里来寻他，也是给他带了个馒头，那个馒头又冷有硬，可却是他却吃的香甜。
“他着对我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就跟他走了，我只说我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他好蠢啊，居然就信了，他还带我去听人说书，看人唱戏，还带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说来那几天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没人陪我这样玩儿过，只有他愿意陪我。
“我跟他说起，我家里有个宝物，他说想借来看看，我只想着只要他高兴，做什么都好，何况还能让爹爹生气，我满口答应，说一定要让他看一看。
“我和他一起偷偷的跑回家，把那个宝物带出来，可不知为何却被人发现了，家里人全都跑出来抓我们，他带着我一路跑一路打，他好厉害，家里人谁都打不过他，但是他却没能在爹爹手下走过一招。
“爹爹叫我回去，他一个人走了，走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很复杂，我记得很清楚。
“自那以后，爹爹见我就更少了，过了几个月，家里又来了个年轻人，他长得好看极了，我从未见过世上居然有生的这般好看的人。他教我弹琴，教我画画，教我烹茶，温良如玉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又过了半年，爹爹说要把我许配给他，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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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傅斯年点点头，说到：“我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夫子长大，夫子待我如亲生一般，教我识字，教我为人，可是我还总惹他生气。”
唐如卿轻轻的将傅斯年搂进怀里，喃喃道：“可怜的孩子。”
傅斯年是个没娘的孩子，在世上活了十五载以来从未有人像唐如卿这般关心爱护他，夫子将他抚养长大，但是夫子对他来说更像是老师，白大哥当然也对他很好，但毕竟是男子，至于韩铁山这个蛮子更是不会对傅斯年流露半分怜爱之情的。
一时间，傅斯年再也忍不住情绪，扑在唐如卿怀中哭了起来。
过了良久，傅斯年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脸上犹有泪渍。唐如卿伸手去抹，傅斯年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唐如卿倒也不在意，问到：“你这孩子，可是因为夫子说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了？若是这样，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在我这儿住下，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村里去。”
听到这话，傅斯年知道唐如卿是理解差了，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唐如卿只当他是还在生夫子的气，轻声道：“姐姐以前也爱惹我爹生气，那时年轻，觉得我爹就只会每天让我练武，根本不知道关心我理解我，直到后来闯了大祸才知晓这世上谁才是真的对你好，可惜却是晚了，小年，你还小，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等你明白了或许就晚了，听姐姐的话，明天你回去姐姐帮你给夫子求求情，夫子不会怪你的。”
傅斯年黯然道：“姐姐可是跟你爹爹吵架了？我一直羡慕别人有自己的爹爹，想也想不到若是我爹还在世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我因为我没有一直想听听别人给我讲讲有爹是什么感觉，姐姐你跟我说说可好？”
唐如卿回忆起那些过往，十多年来，这些事情她从未跟别人说起过，此时看着傅斯年像是愿意听自己说那些事情的，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
唐如卿轻声道：“姐姐出生在很大很大的一个家里，家里人很多很多。”
傅斯年想，很大很大的家有多大？他想不出来，就问道：“比我们村还要大吗？”
这倒是把唐如卿逗乐了：“哈哈，没有你们村子大。”
唐如卿接着说到：“姐姐的爹啊，他总是很忙很忙，虽然在一个家里，但是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姐姐就觉得他是不关心我，故而对他多有怨恨，现在想来，真是不该。
“每次见到他，都要与他大吵一番，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天姐姐不想练武，偷偷的跑出去偷懒，可刚巧被爹爹撞见，又是与他大吵大闹，我爹他气不过就打了我两下，我一生气就也和你一样离家出走了。”
傅斯年义愤填膺道：“姐姐，是你爹不好，怎么能打人呢？“
唐如卿笑了笑，心知有些事谁对谁错，早就不重要了，她说到：“那时，是姐姐头次独自一人离开家，只觉得再也不用练武再也不用听爹爹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随便吃随便玩儿，只不消几日，身上带的银子就花光了，我才知道，没了银子，别说想做什么，就连吃顿饱饭都是问题。”
“姐姐白天只好在大街上闲逛，晚上就在街边躺下睡觉。
“我还记得，那时一天下午，我已经三日没有吃一丁点东西了。
“想起在家里时何曾受过这种苦，蹲在街边大哭，若不是遇上那个男子，说不定姐姐当天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说到这儿，唐如卿虽然还是微笑着，只是看起来未免有些苦涩。傅斯年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学着唐如卿的样子，去摸了摸她的头。
唐如卿伸手去捏傅斯年的脸蛋，轻声道：“那个男子约莫是见我可怜，从路边的铺子里给我买了两个馒头，我狼吞虎咽的就把那两个馒头给吃光了，姐姐从来没想过馒头也会有这么好吃。”
傅斯年想到了他有天在山里迷路了，饿了半夜，夫子半夜里来寻他，也是给他带了个馒头，那个馒头又冷有硬，可却是他却吃的香甜。
“他着对我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就跟他走了，我只说我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他好蠢啊，居然就信了，他还带我去听人说书，看人唱戏，还带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说来那几天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没人陪我这样玩儿过，只有他愿意陪我。
“我跟他说起，我家里有个宝物，他说想借来看看，我只想着只要他高兴，做什么都好，何况还能让爹爹生气，我满口答应，说一定要让他看一看。
“我和他一起偷偷的跑回家，把那个宝物带出来，可不知为何却被人发现了，家里人全都跑出来抓我们，他带着我一路跑一路打，他好厉害，家里人谁都打不过他，但是他却没能在爹爹手下走过一招。
“爹爹叫我回去，他一个人走了，走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很复杂，我记得很清楚。
“自那以后，爹爹见我就更少了，过了几个月，家里又来了个年轻人，他长得好看极了，我从未见过世上居然有生的这般好看的人。他教我弹琴，教我画画，教我烹茶，温良如玉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又过了半年，爹爹说要把我许配给他，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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