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世界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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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万恶的火星移民计划

    车在那人身旁落下,小龙上前检查,人还没死,只是由于天气炎热又加上严重脱水,中暑昏厥过去。他皮肤黝黑,中等身材,微胖,李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弄上车。

    叩开嘴,强行灌了些盐水,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人苏醒过来,慢慢撑开眼皮,不过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嘟噜着:“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似乎曾经遇到可怕的事情,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突然,那人坐起,双手死死地掐住李银的脖子。那人手劲很大,掐的李银的舌头快要吐出了嘴巴,满脸憋得青紫,快要昏过去了。

    一时间,车厢内嘟噜声、叫喊声,一片狼藉。

    危急关头,小龙双手聚集高压电,只听见砰的一声,死死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被强行分离。李银跌坐在车厢上,一只手抓着车座,另一只手来回地揉搓着脖子,干咳几声,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那人似乎被电蒙了,呆呆地坐在车座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龙,一动不动。小龙双手摆开架势,时刻准备着第二次攻击。

    “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刚才见你倒在沙漠里,是我们救了你。”李银说。

    “爸爸,我们不该救这个白眼狼,把他赶紧扔出车外,暴尸荒野算了,咱们救了他的命,他不知恩图报,反而要加害于你,太令人气愤了!”

    那人被电击之后,神智清醒过来,听到李银和小龙说的话,才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当即翻过闷来,心想差点因为刚才的鲁莽伤了救命恩人,连忙赶紧磕头谢罪,“大恩不言谢,恩人请受我一拜,我是车轱辘村人,我叫王十三,多亏恩人救命,要不然我就死在这大漠之中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遭遇了什么?”李银忙扶起王十三坐下,心中不解的问。

    “哎!都是那万恶的火星移民计划闹得······”王十三开始向李银讲述他这几天所遭受的悲惨遭遇。

    王十三一家住在安城郊外的车轱辘村,在家排行十三,由于兄弟姐妹众多,一家老小的吃喝都顾不过来,况且孩子越生越多,父母也懒得给起名字,索性按出生顺序叫名。老大叫王一,老二叫王二,以此类推,排到十三,就叫王十三,名字简单好记。老话说得好,贱名好养活,图个吉利,也叫着顺口。

    火星移民计划自实施以来,人民成了生育的机器,安城规定女性满十五周岁,男性满十六周岁,就可以申请豁免从十八岁开始的火星移民计划,登记获得生育权,在家领取安乐集团发放的生育金,全职生育。

    生育即是工作,这个世界的人,从一出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育,要么移民。为了获得生育权和移民豁免权,婴儿刚出生,有很多就被有钱有势之人定下娃娃亲。由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多女少,交配竞争异常激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得生育的权利。没有生育权的人,就要进行体检筛选,参加火星移民计划。

    王十三也记不清楚,他有几个兄弟姐妹参加了火星移民计划,反正只要参加了,就天涯相隔,杳无音讯,这也正是上文提到的,人们抵制移民计划的原因。王十三是生育竞争的淘汰者,由于还不到移民的法定年龄,他也只能在种植园打零工贴补家用。

    不过言归正传,王十三之所以经历如此遭遇,皆是因为一起招工引发的血案。

    这一天,一伙西装革履穿着正式的招聘人员到村子里招工,承诺一天只工作八个小时,工资月结,月薪2000起,做得好了还能加薪,管吃管住,顿顿三菜一汤,并且招工年龄没有限制,只要是活着的人都可以参加。

    消息一出,一时间,全村男女老少,下到十岁儿童,上到八十老翁,纷纷前来报名。就连村西头毫无自理能力的于瘸子,也来凑热闹。招聘人员也是来者不拒,一一给予登记报名。王十三心里就纳闷了,村里那些说话都不利索的老头老太,他们招过去是要给养老送终吗?他转念又一想,哎!看在顿顿都有三菜一汤的份上,想那么多干啥,只要吃得好,有钱挣就行,管他呢!

    连着附近几个村,招工持续好几天,十几辆卡车装人,浩浩荡荡,运了三天。卡车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招工结束,村子都空了,只剩下拥有生育权的人,继续不停地造人。

    王十三一行人被卡车运到一个空旷的大厂房里,厂房不能用一般巨大来形容,大的足足可以容纳几万人。人们都异常兴奋,叽叽喳喳地喧嚣了一个下午。

    “安静!安静!”喊话筒的声音传来,喧嚣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就好像电灯泡拉下了开关那么迅速。

    只见一个戴眼镜,长相儒雅,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拿着喊话桶喊道:“现在我们根据年龄,性别分一下队,分完队之后,大家去餐厅就餐,不过这需要大家的配合,如果今天下午还有哪一个队还没分好,那么我们大家就都不吃饭,直到分好为止,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听到分完队就吃饭,都咽着唾沫,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好听我分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全部站到最右侧,十岁到十五岁的儿童站到最左侧,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仅靠儿童这一侧站,四十岁到六十岁站到老人旁边。下面开始,各找各妈,各找各队。什么时候找清楚了,站好了队,什么时候开饭。”

    很快队伍就分完了,然后各自队伍分别到各自餐厅就餐。晚宴很丰盛,王十三一顿吃了十几个馒头,食物都堆到了嗓子眼,要是肚子还能装,他还想再多吃几个,打小家里兄弟众多,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是头一次吃的这么饱,这么痛快。

    晚饭之后,广播接着响起:“由于住房还没安顿好,今天就先委屈大家,在厂房找个空地,先休息一宿,明天统一安排住宿,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众人听到广播声,也没有怨言,三三两两找块空地,铺上带来的被褥,各自休息了。

    王十三吃过饭后,就感觉困意来袭,两个眼皮上下打架。他铺下被褥,没一会就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死沉,连个梦都没有。

    第二天,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户扎在王十三的脸上眼皮上,刺刺剌剌,好生难受。王十三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全身软绵绵没有半分力气,手上和脚上似乎有什么重物压着,十分沉重。

    他慢慢的坐起身子,张开眼睛朝自己身上望去,看到的情形,不由地令他惊恐万分,“呀!!!这怎么回事?”

    只见他手腕上和脚腕上被锁上了重重的锁链,周遭还有几十个和他一样被锁链拴着的人还没醒来。他看到他们已经被换了地方,几十个人被关押在一个只有一扇窗户的小黑屋里。屋内环境潮湿阴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人吗?有人吗?”王十三站起身,剧烈的挥动着锁链,挣扎道。

    这时,一个长相丑陋的独眼人站在门外,透过门上小窗,向王十三厉声喝道:“老实点,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凭什么?哈哈···”门被打开,独眼人手持生了锈的铁棍,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笑,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凭什么?哈哈···就凭这个!”独眼人狠狠地抄起铁棍,向王十三身上抽去。

    铁棍像雨点一样密集的抽在王十三的身上,衣服被抽的一条条,皮肉被抽的裂开一道一道布满全身,血液止不住的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他卧在地上蜷缩着,双手护住脑袋,身体不停地发抖,嘴巴里流满了血液,肉体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疼得他呲牙咧嘴嗷嗷大叫。

    “怎么样?舒服了吗?再他妈叫,老子就要你的命。”独眼人恶狠狠地说。

    王十三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屋里其他人也都全部醒来,看着刚刚发生的情景,全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独眼人用铁棍指着地上的王十三,朝众人扫视一圈,恐吓道:“看到了吗?都给我老实点,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再过几天就送你们去火星了,都安分点,好好留着你们的小命去火星享福,可别丢在了半道上!”

    火星移民计划实施了这么多年,人民的抵制情绪越来越大,很多人为了不被移民,想尽千方百计逃避审查,所以造成每年的移民人数都严重不足,于是安乐集团暗地里指示地方雇佣兵利用各种手段补充移民数。地方雇佣兵为了完成指标,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不择手段的拉人,王十三这些人正是被他们骗来完成移民任务指标的。

    接下来几天,王十三看到其他房间的人被陆陆续续的带走,可能是还没临到他们这里。这几天一切相安无事,每天他们除了到点吃饭就是睡觉。当然也不总是待在黑屋里,每一天他们还会有半个小时放风时间。

    放风的时候,所有人带着枷锁,在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监视下,在一个空旷的大院子里有秩序的绕着院子转圈。院子植被茂盛,也许是长期疏于打理,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今天又陆陆续续送走几车人,王十三看到留守佣兵的人数更少了,布防更加薄弱,应该是都调去押送运输车了。

    这段时间,在队伍当中,有一些人秘谋逃跑,已经策划了好几天,今天他们发现看守的佣兵比以往还少,正是动手的好机会。于是他们故意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制造争端,目的把佣兵吸引过来,然后伺机行动。

    佣兵们见队伍停下来,里面有人扭打在一起,于是手持橡胶棍,迅速的围过来:“混蛋!住手,马上住手,否则格杀勿论!”

    “是吗?”打架者突然停止厮打,其中一人直视着佣兵的眼睛,冷冷的说。佣兵愣了一下,心想怎么着,这是要造反吗?

    就在双双对视的时刻,还没等佣兵有所行动,说时迟,那时快,趁其不备,早已按原定计划站在佣兵身后的暴动者,扬起手中的锁链,狠狠地勒在他们的脖子上。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个人对付一个佣兵,有被勒住脖子的,在草丛中拖着向前走,跟在后面的人,一拥而上,发了疯的暴打。有被骑在身上的,一只手用锁链拉起脑袋,另一只手抡起石头,连续不断的砸在脑壳上,直到脑浆迸裂还不罢休。

    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其他的佣兵全部荷枪实弹向这边集结,他们边跑边向人群开枪,人群在密集的枪声中像割倒的麦秆一样一层层倒下。那几名暴动者不像普通的平民,他们很有作战经验,利用跺起的死人作掩护,端起从佣兵手里夺来的枪,向包抄而来的佣兵发起猛烈攻击。佣兵由于没有掩体掩护,处于被动,很快就死伤殆尽。到最后只剩下一人,见大势已去,连忙跪在地上缴械投降了。

    暴动者像拎小鸡一样把佣兵拎起来,“钥匙在哪?快告诉我,钥匙在哪?”

    “钥匙在值班室的第二个抽屉里。”佣兵回答,声音里夹杂着无比的恐惧。

    “好的,你可以休息了。”暴动者一枪击毙了佣兵,然后奔向值班室,他们找到钥匙打开枷锁,然后把钥匙抛向人群,便离开了这里。

    钥匙落在人群之中,人群立刻炸了锅。每一个人都想抢到钥匙,打开枷锁赶紧离开,因为谁也不敢确保佣兵的援军何时会到达。抢不到钥匙的人,犹如吃不到食物的猛兽,急红了眼。抢到钥匙的人,也幸运不到哪去,枷锁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立刻成了众矢之的,人们疯狂地一拥而上,生拉硬拽,拳打脚踢,撕扯声、咒骂声、呼喊声、呻吟声,一片混乱。人在死亡面前彻底暴露了它的本性,为了自己先抢到钥匙,自相残杀,争得你死我活。

    其中有一人抢的急了眼,竟端着枪向着人群疯狂扫射,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中。王十三自幼胆子就小,见场面如此混乱危险,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偷偷躲到了值班室的桌子底下,一直到这边厮杀结束,听不到任何动静,才敢出来。

    他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到外面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看到一个人脑袋被削去半个,脑浆流了一地,手里却还死死的握着满是血迹的钥匙环,钥匙环已经破损,钥匙散落了一地。王十三赶紧跑过去,蹲在地上捡起钥匙,一把一把的尝试。然而他打开脚铐以后,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手铐的钥匙。心想找不到就算了,还是赶快离开吧,万一佣兵到了,想走就走不了了,于是他放弃找钥匙,跑出大门,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这段时间吃不好喝不好,再加上身上有伤,他的身体变的非常虚弱。炎炎烈日下,一阵阵眩晕向他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仰天摔倒在茫茫的荒漠之中。

    不过他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幸好碰见了李银,不然他早就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听完王十三的讲述,李银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实的,这听起来,真的太匪夷所思,安乐集团为了让人们移民火星,竟使用这样的手段,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