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大吹被抓了
tue jul 28 15:51:05 cst 2015
第二天，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在一位老师的陪同下，把萧云凯从训练场叫到了某办公室。
一路上，他们彼此没有说话。萧云凯想，难道是因为上午打教官的事？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是教官挑起的事情。就算我打人不对，顶多也就是挨顿批评吧！不过那家伙也可以的，自己丢了面子，把领导喊来出气。萧云凯暗暗笑了笑，心情还比较轻松。
“你好，萧同学，我是学校学生处的吴妮娜老师。”在办公室坐定之后，吴老师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指着边上的军官说道：“这位是我们学校本次军训的总指挥，也是我们省军区的副司令，潘首长。”
“首长好，老师好。”萧云凯礼貌地打了招呼，心中如同万马奔腾。他没有想到，小小一桩打架，居然惊动了省军区副司令！萧云凯尽可能地平顺呼吸，然后看着他们，等待着想象中的风暴。
“萧同学，上午的事我听说了。既然过去了，我们也不想再事后追究了。”吴老师很清楚，事情的起因不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批评学生容易引起情绪的反弹，而对于惹事的教官，在总指挥面前，也轮不到她一个大学老师说什么。只好含糊一下，做一个过渡。
“我们把你叫来，并不是要谈上午的事，而是另有情况，具体的，就由潘首长和你说吧！”
萧云凯有点意外。另有情况？什么情况会和自己有关？看这位潘首长――堂堂的省军区副司令，自己一个普通学生，除了上午打教官，还有什么情况能和这位潘首长搭上界？
“钱教官被抓了。”潘首长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啊？因为什么事？”萧云凯有点猝不及防。他刚刚认了“师兄”，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个变故？
“故意杀人。由于他军人的身份，现在由军队保卫处侦查此案，钱教官暂时被关押，配合侦查。至于找你……”潘首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云凯，说道：“是钱教官的意思。”
萧云凯还没回过神来，潘首长继续说道：“钱教官说你是他的师弟，而且在学校里了解情况比较方便，希望我们给你一个临时侦查员的身份，加入调查。”
“我？我只是一个大学新生，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钱教官说你能成为他的师弟，说明肯定有过人之处。而我们本来就不认为他会杀人，里面定有蹊跷。既然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虽然有点唐突，但我们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吴老师接道：“你们班的军训暂时由班主任刘老师负责，对外就说你生病，需要去医院，这给你调查创造时间。学校在招待所给你安排了一个单人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那里。”
看着萧云凯一脸迷茫，吴妮娜又关照了一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是因为和潘首长有点关系，才受托为你们牵线，学校这边是不知道的，你懂得。”
走出办公室，萧云凯依然有点恍惚。他不清楚钱波为什么找他调查一个刑事案子。他和钱波虽然在功夫上可能有点渊源，但钱波显然不可能因此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个毛头小伙子。但奇怪的是，钱波居然就相信了他，而且潘首长居然答应了犯罪嫌疑人的要求。
也许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这些谜团才会解开。
潘首长还给了他一张“临时侦查员”的证件，这意味着他可以全面参与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虽然到目前为止，萧云凯还不知道这个案件是什么，怎么侦破。
萧云凯想了想，决定先去探视一下钱波。对萧云凯而言，钱波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为什么选择他？为什么也会“快拳”？当然还包括，为什么今天请假？萧云凯一直认为这件麻烦和钱波昨天的请假缺席有关，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钱波被关押在军队保卫处临时设置的看守所里。凭借潘首长给的证件，萧云凯第一次走进了这个纪律森严的组织。萧云凯在审讯室等候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进来。萧云凯本能地笑了一笑，但年轻军官面无表情，简单敬了一个军礼，说道：“萧同志，我是负责本案的崔鹏。根据规定，由我陪同你会见。”
萧云凯知道会见犯罪嫌疑人需要两个人，友好地点了下头，示意崔鹏坐到他的边上。但崔鹏没有回应，身子一侧，站到了边上。
钱波被带了过来。看起来神情不错，在栅栏另一头坐定后，看了一眼萧云凯，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关于案子的我可以回答，其他的我不回答。”
“那就说说昨天的经历吧。”萧云凯知道绕弯子已没有意义，单刀直入。能够让钱波蒙冤、潘首长出面，萧云凯已经预感到案子不会简单，但在听了钱波的讲述之后，萧云凯还是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因为这不是军训期间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了。
去年负责考古班军训的教官，也是钱波。
军训作为一项集体性的活动，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表现出来。钱波注意到一位叫尹青的男生，就是因为他经常做错动作，这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是很显眼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孩子有极重的心事。他单独找尹青谈话，但没有效果。通过院领导、班主任做工作，同样没有效果。尹青对别人很排斥，虽然休息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围靠在操场篮球架的柱子上，但他基本不与他人交流。
然而一天晚上，尹青主动找了钱波。
操场旁，树影中，点点月光穿过叶片照在尹青的脸上，显得非常阴郁。钱波被尹青引到这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钱教官，你有勇气吗？”
尹青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钱波怔了一下，反问道：“你见过怕死的解放军吗？死都不怕，你说我有没有勇气？”
“可惜我没有勇气，我怕死，但我依然要死。”
“你怎么满口胡话？好好地上大学，哪里来的死？”
“上大学…上大学……”尹青呢喃了几遍，然后说：“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但我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我不会自杀的，我要抗争！你愿意帮我吗？”
“抗争什么？什么卷进来？是不是军训强度太大，你晒糊涂了？”钱波被尹青莫名叫到这里，又听他讲些不着边际的话，突然感到有点寒丝丝的。
钱波的回答让尹青有点失望，他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选择。他决定赌一把。“我喜欢打篮球，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咱们一对一怎么样？”
钱波感到尹青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他还需要对钱波做试探。
“多接触一点，也许能打开尹青的心结。”钱波想。
但上天并没有给他打开尹青心结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尹青被发现死在了宿舍楼的楼顶。
通往楼顶的楼梯十分整洁，楼梯尽头是扇栅栏门，由于楼顶立着许多单杠状的衣架，方便大家晒衣晒被，所以栅栏门基本不关，谁都可以由此直达楼顶。
发现尸体的是早上上楼晾晒衣服的宿管李阿姨。李阿姨是当天第一个上楼顶的人，没有其他衣物遮挡，视线还是比较通透。一开始李阿姨并没有感到异常，但渐渐地，她的余光隐约觉得墙角有些不对劲。是的，她看到一双穿着球鞋的脚，从姿势来看，应该有人背靠着坐在墙角处。李阿姨走了过去，然后，她惊慌地跑下了楼，因为她看到的正是已经死去的尹青。
警察很快封锁了大楼，由于一时未能查清死者身份，老师对于新生也不太认识，教官们就被叫上楼认人，钱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认出了尹青。
没有外伤，没有打斗痕迹，尹青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墙角。他穿着军训时的迷彩服，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盖子是合上的，瓶中还剩下一大半的水，大概只被喝了几口。由于身体僵硬，水瓶被牢牢地拽在手中。
钱波被带到公安局做笔录，他特别提到了当晚尹青把他喊到操场的事，并认为尹青身上肯定有隐情，而这就是导致尹青被杀的原因。
“被杀？”做笔录的警察叫赵明亮，他看着钱波，问道：“为什么你觉得尹青是被杀的？”
“他肯定是被杀的，昨晚他亲口对我说他不会自杀，他要抗争。但他要抗争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因此导致他遭到杀身之祸！”
“我刚刚拿到了初步的鉴定结果。”赵明亮说道：“法医告诉我，瓶中有大量的氰化钾，但瓶子上只查到尹青一个人的指纹。”
“难道你们认为是自杀？不，不可能的！”
“学校监控显示，前天晚上尹青翻窗进入了学校实验室，经过核对，实验室确实少了一小瓶氰化钾。”
“我认识尹青，能让我看一下监控吗？我有能力确认他是不是尹青。”
“可以，但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找老师、同学看过那个监控了，是尹青应该不会错。”
“我希望你们要慎重，不要轻易下结论。”
“我们还没有下结论，所以还在调查，包括你提到的尹青遇害当晚的情况，我们也会重点考虑。”
说到这里，钱波停了下来，看了看萧云凯：“你知道最后警察是怎么结案的吗？”
萧云凯说：“自杀、”
钱波说：“是的，第三天警察就宣布以自杀结案。但他们翻遍尹青的物品，也没有找到自杀的依据，最后的说辞是不适应大学生活，去他妈的。”钱波爆了句粗口，愤愤不平。
“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
“当然耿耿于怀！没找到自杀的理由，我又亲耳听到尹青说不会自杀要抗争，他怎么可能过了几个小时就自杀！有今天要自杀明天还约人打球的吗？”
“那监控呢？你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
“从身形上来看很像尹青，但影像质量很差，根本看不清脸，而且穿着迷彩服，没有明显特征，我无法判断是否就是尹青。”
“我想，应该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吧。”
“没有人为他送葬。”钱波叹了一口气，又陷入了回忆。
尹青的尸体由于做解剖，一直停放在公安局的太平间。在警察调查的同时，学校也在联系他的家人。毕竟寒窗十年的孩子在学校去世，任何人都很难接受，学校必须积极做好善后工作。
尹青的班主任叫赵丽，一位工作才两年的年轻教师。她拿着尹青的学籍档案，照着上面的家庭联系电话打过去，但奇怪的是，这个尹青自己留的电话居然是空号。
赵丽以为自己拨错了，又重新拨了一遍，结果仍然是空号。这下赵丽觉得问题严重了。号码是空号，这本身就说明了里面有问题，更何况写这号码的学生已经去世了。
她马上联系了学校招生办主任关文强，他那里有这批新生的全部资料。
关文强长期从事学校的招生工作。作为一位不苟言笑的招生老师，关文强给人的印象是严肃认真。也正因如此，他去年被任命为招生办主任，成为他多年招生工作的顶峰。
关文强并没有在资料中发现其他电话。当着赵丽的面，关文强再次拨打尹青留下的那个电话，果然是空号。但他并没有显出与赵丽一样的慌张，“大概是尹青写错了吧！这在新生中也是常有的事。”他对赵丽说。
“那总要能联系上尹青的家人啊，孩子都没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但关文强终究还是没能联系上尹青的家人。几天后，公安局告知学校，尹青的尸体已经火化，骨灰暂时寄存在殡仪馆。
第二天，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在一位老师的陪同下，把萧云凯从训练场叫到了某办公室。
一路上，他们彼此没有说话。萧云凯想，难道是因为上午打教官的事？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是教官挑起的事情。就算我打人不对，顶多也就是挨顿批评吧！不过那家伙也可以的，自己丢了面子，把领导喊来出气。萧云凯暗暗笑了笑，心情还比较轻松。
“你好，萧同学，我是学校学生处的吴妮娜老师。”在办公室坐定之后，吴老师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指着边上的军官说道：“这位是我们学校本次军训的总指挥，也是我们省军区的副司令，潘首长。”
“首长好，老师好。”萧云凯礼貌地打了招呼，心中如同万马奔腾。他没有想到，小小一桩打架，居然惊动了省军区副司令！萧云凯尽可能地平顺呼吸，然后看着他们，等待着想象中的风暴。
“萧同学，上午的事我听说了。既然过去了，我们也不想再事后追究了。”吴老师很清楚，事情的起因不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批评学生容易引起情绪的反弹，而对于惹事的教官，在总指挥面前，也轮不到她一个大学老师说什么。只好含糊一下，做一个过渡。
“我们把你叫来，并不是要谈上午的事，而是另有情况，具体的，就由潘首长和你说吧！”
萧云凯有点意外。另有情况？什么情况会和自己有关？看这位潘首长――堂堂的省军区副司令，自己一个普通学生，除了上午打教官，还有什么情况能和这位潘首长搭上界？
“钱教官被抓了。”潘首长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啊？因为什么事？”萧云凯有点猝不及防。他刚刚认了“师兄”，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个变故？
“故意杀人。由于他军人的身份，现在由军队保卫处侦查此案，钱教官暂时被关押，配合侦查。至于找你……”潘首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云凯，说道：“是钱教官的意思。”
萧云凯还没回过神来，潘首长继续说道：“钱教官说你是他的师弟，而且在学校里了解情况比较方便，希望我们给你一个临时侦查员的身份，加入调查。”
“我？我只是一个大学新生，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钱教官说你能成为他的师弟，说明肯定有过人之处。而我们本来就不认为他会杀人，里面定有蹊跷。既然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虽然有点唐突，但我们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吴老师接道：“你们班的军训暂时由班主任刘老师负责，对外就说你生病，需要去医院，这给你调查创造时间。学校在招待所给你安排了一个单人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那里。”
看着萧云凯一脸迷茫，吴妮娜又关照了一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是因为和潘首长有点关系，才受托为你们牵线，学校这边是不知道的，你懂得。”
走出办公室，萧云凯依然有点恍惚。他不清楚钱波为什么找他调查一个刑事案子。他和钱波虽然在功夫上可能有点渊源，但钱波显然不可能因此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个毛头小伙子。但奇怪的是，钱波居然就相信了他，而且潘首长居然答应了犯罪嫌疑人的要求。
也许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这些谜团才会解开。
潘首长还给了他一张“临时侦查员”的证件，这意味着他可以全面参与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虽然到目前为止，萧云凯还不知道这个案件是什么，怎么侦破。
萧云凯想了想，决定先去探视一下钱波。对萧云凯而言，钱波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为什么选择他？为什么也会“快拳”？当然还包括，为什么今天请假？萧云凯一直认为这件麻烦和钱波昨天的请假缺席有关，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钱波被关押在军队保卫处临时设置的看守所里。凭借潘首长给的证件，萧云凯第一次走进了这个纪律森严的组织。萧云凯在审讯室等候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进来。萧云凯本能地笑了一笑，但年轻军官面无表情，简单敬了一个军礼，说道：“萧同志，我是负责本案的崔鹏。根据规定，由我陪同你会见。”
萧云凯知道会见犯罪嫌疑人需要两个人，友好地点了下头，示意崔鹏坐到他的边上。但崔鹏没有回应，身子一侧，站到了边上。
钱波被带了过来。看起来神情不错，在栅栏另一头坐定后，看了一眼萧云凯，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关于案子的我可以回答，其他的我不回答。”
“那就说说昨天的经历吧。”萧云凯知道绕弯子已没有意义，单刀直入。能够让钱波蒙冤、潘首长出面，萧云凯已经预感到案子不会简单，但在听了钱波的讲述之后，萧云凯还是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因为这不是军训期间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了。
去年负责考古班军训的教官，也是钱波。
军训作为一项集体性的活动，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表现出来。钱波注意到一位叫尹青的男生，就是因为他经常做错动作，这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是很显眼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孩子有极重的心事。他单独找尹青谈话，但没有效果。通过院领导、班主任做工作，同样没有效果。尹青对别人很排斥，虽然休息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围靠在操场篮球架的柱子上，但他基本不与他人交流。
然而一天晚上，尹青主动找了钱波。
操场旁，树影中，点点月光穿过叶片照在尹青的脸上，显得非常阴郁。钱波被尹青引到这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钱教官，你有勇气吗？”
尹青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钱波怔了一下，反问道：“你见过怕死的解放军吗？死都不怕，你说我有没有勇气？”
“可惜我没有勇气，我怕死，但我依然要死。”
“你怎么满口胡话？好好地上大学，哪里来的死？”
“上大学…上大学……”尹青呢喃了几遍，然后说：“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但我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我不会自杀的，我要抗争！你愿意帮我吗？”
“抗争什么？什么卷进来？是不是军训强度太大，你晒糊涂了？”钱波被尹青莫名叫到这里，又听他讲些不着边际的话，突然感到有点寒丝丝的。
钱波的回答让尹青有点失望，他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选择。他决定赌一把。“我喜欢打篮球，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咱们一对一怎么样？”
钱波感到尹青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他还需要对钱波做试探。
“多接触一点，也许能打开尹青的心结。”钱波想。
但上天并没有给他打开尹青心结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尹青被发现死在了宿舍楼的楼顶。
通往楼顶的楼梯十分整洁，楼梯尽头是扇栅栏门，由于楼顶立着许多单杠状的衣架，方便大家晒衣晒被，所以栅栏门基本不关，谁都可以由此直达楼顶。
发现尸体的是早上上楼晾晒衣服的宿管李阿姨。李阿姨是当天第一个上楼顶的人，没有其他衣物遮挡，视线还是比较通透。一开始李阿姨并没有感到异常，但渐渐地，她的余光隐约觉得墙角有些不对劲。是的，她看到一双穿着球鞋的脚，从姿势来看，应该有人背靠着坐在墙角处。李阿姨走了过去，然后，她惊慌地跑下了楼，因为她看到的正是已经死去的尹青。
警察很快封锁了大楼，由于一时未能查清死者身份，老师对于新生也不太认识，教官们就被叫上楼认人，钱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认出了尹青。
没有外伤，没有打斗痕迹，尹青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墙角。他穿着军训时的迷彩服，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盖子是合上的，瓶中还剩下一大半的水，大概只被喝了几口。由于身体僵硬，水瓶被牢牢地拽在手中。
钱波被带到公安局做笔录，他特别提到了当晚尹青把他喊到操场的事，并认为尹青身上肯定有隐情，而这就是导致尹青被杀的原因。
“被杀？”做笔录的警察叫赵明亮，他看着钱波，问道：“为什么你觉得尹青是被杀的？”
“他肯定是被杀的，昨晚他亲口对我说他不会自杀，他要抗争。但他要抗争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因此导致他遭到杀身之祸！”
“我刚刚拿到了初步的鉴定结果。”赵明亮说道：“法医告诉我，瓶中有大量的氰化钾，但瓶子上只查到尹青一个人的指纹。”
“难道你们认为是自杀？不，不可能的！”
“学校监控显示，前天晚上尹青翻窗进入了学校实验室，经过核对，实验室确实少了一小瓶氰化钾。”
“我认识尹青，能让我看一下监控吗？我有能力确认他是不是尹青。”
“可以，但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找老师、同学看过那个监控了，是尹青应该不会错。”
“我希望你们要慎重，不要轻易下结论。”
“我们还没有下结论，所以还在调查，包括你提到的尹青遇害当晚的情况，我们也会重点考虑。”
说到这里，钱波停了下来，看了看萧云凯：“你知道最后警察是怎么结案的吗？”
萧云凯说：“自杀、”
钱波说：“是的，第三天警察就宣布以自杀结案。但他们翻遍尹青的物品，也没有找到自杀的依据，最后的说辞是不适应大学生活，去他妈的。”钱波爆了句粗口，愤愤不平。
“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
“当然耿耿于怀！没找到自杀的理由，我又亲耳听到尹青说不会自杀要抗争，他怎么可能过了几个小时就自杀！有今天要自杀明天还约人打球的吗？”
“那监控呢？你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
“从身形上来看很像尹青，但影像质量很差，根本看不清脸，而且穿着迷彩服，没有明显特征，我无法判断是否就是尹青。”
“我想，应该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吧。”
“没有人为他送葬。”钱波叹了一口气，又陷入了回忆。
尹青的尸体由于做解剖，一直停放在公安局的太平间。在警察调查的同时，学校也在联系他的家人。毕竟寒窗十年的孩子在学校去世，任何人都很难接受，学校必须积极做好善后工作。
尹青的班主任叫赵丽，一位工作才两年的年轻教师。她拿着尹青的学籍档案，照着上面的家庭联系电话打过去，但奇怪的是，这个尹青自己留的电话居然是空号。
赵丽以为自己拨错了，又重新拨了一遍，结果仍然是空号。这下赵丽觉得问题严重了。号码是空号，这本身就说明了里面有问题，更何况写这号码的学生已经去世了。
她马上联系了学校招生办主任关文强，他那里有这批新生的全部资料。
关文强长期从事学校的招生工作。作为一位不苟言笑的招生老师，关文强给人的印象是严肃认真。也正因如此，他去年被任命为招生办主任，成为他多年招生工作的顶峰。
关文强并没有在资料中发现其他电话。当着赵丽的面，关文强再次拨打尹青留下的那个电话，果然是空号。但他并没有显出与赵丽一样的慌张，“大概是尹青写错了吧！这在新生中也是常有的事。”他对赵丽说。
“那总要能联系上尹青的家人啊，孩子都没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但关文强终究还是没能联系上尹青的家人。几天后，公安局告知学校，尹青的尸体已经火化，骨灰暂时寄存在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