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白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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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六章 力挽狂澜的一根救命绳



我背着小妹一路的艰辛、艰苦与艰难不提。

第一个在岔路口碰上他们村里有名的媒婆,她百灵鸟似地向我问长问短,我无心也没时间搭理她。她说的话好像怪怪的难听,音调很尖,有她这样的高音喇叭,坏消息不胫而走。

不多时,村里左邻右居大家一起围了上来。他们看到思秋满脸是血、奄奄一息,个个目瞪口呆。在他们的眼里,是我把思秋怎么了,他们在翻我的白眼。

不明真相的人们很愤怒地打量着我,我被他们针芒般的目光刺的浑身不自在,我成了众矢之的,泥塑木雕般地愣在那里。有人的牙齿咬得磕磕响。在他们当中有个别人手里还拿着砖头和木棍,他们眼睛里喷出的是火,好要活活要烧死我。还好他们的目光不能杀人,要不然,我早变成一团肉泥。

众人的心情,我理解。看到平时这么漂亮乖巧,这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突然间变成血肉模糊时,谁不会感到对她的怜惜和对罪犯的愤怒呢?毫无疑问,今天的事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没有因果关系,纯属偶然,但我最终难逃其咎。不过事以至此,纵然他们把我我活活打死,我心甘情愿,何无怨言。我该负多大的责任都心甘情愿,这都是后话,暂不提及。

我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思秋怎么啦,肖总把她怎么啦?肯定被他糟蹋了。看不出来吧,别看他平时对大家都嬉皮笑脸,给你一粒糖果,就认为他是一个上帝、观世音菩萨。原来,肖总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呸!”我心想可以对天对全世界起誓,我对干女儿不但没有半点的非分之想,更没有干任何风流有脖纲常伦理的事,她是我心爱的女儿,还是未成年人,我怎么可以……,她还是天仙女神呢。

思秋的大姐思桥,在自家门口看到我们时,惊吓得愣在那里,左手里抓的马铃薯(当地人叫洋芋)被捏得有点烂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抽噎着结结巴巴问:“小妹你怎么了?小妹你怎么了?”她咕哝道,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思秋还抱在我的怀里,几个大学生用湿毛巾轻轻地擦拭思秋脸上的血迹。

“姐…姐…,我好晕。”思秋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有我才能听得到。

“思桥,快过来听,思秋在叫你呢,她说她好晕。”我生怕惊吓到思秋,用小小声对思桥说。

思桥急匆匆地把耳朵靠在思秋的嘴边说“妹妹,妹妹,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姐姐听,好吗?妹妹…妹妹…妹妹。”

“姐…姐…,我好渴。”思秋的话微乎其微。

“妹妹,你等等,我去拿水。”思桥刚说完,束冰把

半小口杯的矿泉水递了过来,办事细腻的邹辉拿来了白糖的食盐,还从食堂拿来了瓷器汤匙。

“妹妹,你张张嘴,葡萄糖水来了。”思桥很小心地把加有白糖和食盐的自制葡萄糖水,一汤匙一汤匙地灌进了妹妹的嘴里。

思秋喝了几口水,脸色又红润了起来,声音清脆了许多说:“姐…姐…,我好晕,我的干爹呢?”说完又昏迷不醒。

“干女儿,干爹在这呢。你哪里痛?”我贴在她的耳朵根说。

“思秋…思秋…思秋”思桥在轻轻地呼喊,可再也没听到有任何的回音。

思桥双手揪住我的衣服说:“大爹你把我的小妹怎么了?快说呀,快说呀,急死我了。”思桥这次的声音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说。

我本想给思桥最简单扼要解释几句,没想到我话音未落,被一个老太婆不快不慢的话意打住了:“呸,干爹,干女儿,平时就有点反常,亲热过头了吧,这次搞出事出来了。”

刚才路口碰上的那位媒婆,心怀叵测地接口说:“在我们这里,那有见过干爹干女儿这么亲热的。下雨天来来去去的路上,撑着天堂伞,亲热得像一对老夫少妻的样子,伤风败俗的。真是造孽呀,这么纯洁绝色女子,竟然废在一个……”

她们这一段不冷不热的话,真是臭不可闻,我真的被搞懵了。我真听得哭笑不得、莫明其妙,我有点想吐的感觉。

又有很多人围上来指桑骂槐,捉猪骂狗,他们的眼神凶得像是要把我五马分尸。

他们根本容不得我多作解释,不过我也没时间更没有必要解释,‘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叫门心不惊’是我为人的处世哲学,我做人是基本底线的,怎么可能犯低级错误呢。况且我早就筋疲力尽,一心一意把心思全部放在如何快速把思秋拉到最好的医院抢救,哪还有时间跟他们耍嘴皮子呢?

我用嘶哑颤抖的声音几乎求饶道:“思桥,谁有车,快叫车,我们一起去医院好吗?”

她用炽烈的目光斜视我,把手里的洋芋往我身上一扔。还好,我急中生智、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还有她余温的洋芋。看到香喷喷软绵绵的洋芋,才感觉肚子早就饥肠辘辘,我择不选食地咬了一大口里面没有很熟透的洋芋,但仍觉得吃得很香、很地道、很美味,很感激。

虽然她恨我没有保护好思秋,但从她扔给我的洋芋中,我仍然能感受到她的善良、真诚、可爱。

她用不温不热的语言说:“车你的头,这落后的小山村哪有车呀。”思桥几乎用无懈可击的口气回应道。圆睁的眼睛里喷出的同样是满腔怒火,显然是对我切齿痛恨。

我已经成为

众矢之的,他们在指指点点,有的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回轮到我愣在原地,脸红、紧张,羞愧的无地自容,我极力用手抵住心如刀绞的胸口。这时我才知道,一个人被误解、孤立是怎么的滋味,那简直是比在你的身上割肉还难受。

心最痛的是我,最受伤的是我,心在流血的也是我。我也已经“遍体鳞伤”地布满沉痛,哀伤的深眸尽显忏悔。

但沉浸于万分痛恨的邻里邻居,哪里还能有一颗平常心,更没有平时对我的尊敬、尊重、羡慕与赞扬,更谈不上理解与包容。

我能和他们一般见识?说实在的,我已经很庆幸没有被愤怒的他们一棍子ko,或者被他们乱棍打死,要不然的话我就冤枉地客死它乡了,成为一个英魂不散的野鬼。

“肖总,还是打120吧。”束冰在征求我的意见。

“来不及了,看附近谁有摩托车。”我果决地说。

就在我愣在原地的一瞬间,在一筹莫展不知所措的尴尬场面中。一个身穿褪了色褐灰牛仔裤,头上带着绿草灰色钢盔的年青小伙子骑着一部150摩托车飞快到了我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不容置疑地用命令说:“还愣在那里干啥子吗,快上我的摩托车。”

我被他的声音给镇住了,况且其它也别无选择。我抱着奄奄一息的思秋毫不犹豫地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尽管坐摩托车是很危险的,但在这非常偏僻落后的小山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摩托车在县道公路上急驰,其速度绝对超过飞驰的小车,但在我看来还是觉得很慢很慢。我不断催促他说:“老板,”我不懂他叫什么名,这个年代叫人老板保管不会错。“你能否骑快一点呢?”

他没有搭理我,还是专心致志地骑他的摩托,不过在反光镜里能看到他一张严峻的脸庞始终绷得很紧。催促他加速显然这不单是严重违反交通规则,而且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我心急如焚呀。

写到这里,请亲爱的读者一定要谅解我当时一颗救人的心,催促他骑快一点,我自己也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为了不让思秋的整个身子振动再受到第二次伤害,我双手托着小妹几乎悬空,提高到了我的胸口、捧到了我的心里。

我不敢停止对思秋的呼喊,生怕她永远地睡下去。我不停地帖着思秋的耳朵呼喊:“女儿,小妹,美女,天使……”回答我的是空空的、冰冷冰冷的沉默。

一路的黑黑尘土扬起蒙住了我的眼睛,同时也灰暗了我忐忑不安的心。

已经能从远处模糊看到乡医院那漆黑的大门了,我的心胸顿时开阔了许多。仿佛在茫茫大海里找到了力挽狂澜的一根救命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