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白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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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十八章 一起沉尸谋杀案



七月半,这里叫过鬼节。何谓过鬼节,意思就是说凡死去的人,这天会借尸还魂早早地等在那里要东西吃,因而家家户户的人要去挂纸祭祖坟。大人们早早地起床杀鸡宰鹅,八九岁以上的小孩子也早早地起了床,帮大人在扎纸花,叠纸钱,忙得不亦乐乎。更早的人背着煮熟的鸡、鸭、鹅等祭品,手里提着大捆大捆的鞭炮和礼炮,已经开始上路。不多时,鞭炮和礼炮声震耳欲聋,整个山村被丝丝的肉香和乳白色的浓烟所笼罩。

我们正在吃中午饭,思秋放学背着书包神色匆匆对我说:“大爹,你们快去看,刚刚从回头湾的深潭里捞取一具女尸,法医正在进行尸检,听说死者的肚子里怀有双胞胎的孩子,是一尸三命,好寒心哟。尽管死者的面目惨不忍睹,围观看热闹的人却不知其数,大桥两端的车辆被严重堵塞。其家属都到场了,一家人哭得天昏地暗。还听说其妈妈看到女儿的悲惨场面,当场晕到在地,现场有当地医生对她进行急救。”

很快从公安局内部传出消息,说这名女尸便是三个多月前,报警说在山上有人**她的人。她是某中学的一名初三学生,尸体已高度浮肿腐烂。从她手中仍紧紧地攥着一颗男人身上的纽扣看,公安局初步认定应该是一起沉尸谋杀案。

是谁怎么残忍,手段竟如此恶毒。先是**她,继而又赶尽杀绝,难道谁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

椐当地一百零五岁的老人说,自从他记事起,方圆几十公里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杀人命案,这起命案是九十多年来村里的第一起,手段如此恶毒,更是全所未闻。据当地百姓猜测,这起杀人案件是外地人干的,说不定就是地质队的人干的。

一时间,村里的各种谣言四起。比较偏信封建迷信的人说:快过七月半鬼节了,是龙王爷拉她下去做伴,不属于谋杀案,应该是属于她自己鬼使神差的一种自杀行为。大多数人却惊魂未定地认为,村里肯定出了恶魔,那些理着‘新加波’头并染上蓝黄色,平时叼着烟戴着墨镜的几个年轻人,就成了当地老百姓最痛恨怀疑的对象。更有风声传出说:“恶魔是个十恶不赦的高人,来无影,去无踪。”

本来,案件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但被老百姓传来传去,经众口传播已经演义成至少十个版本,就使得案情似乎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大家都被搞得人心惶惶的,女人晚上不敢出门,孩子上学需要大人陪同,给这里人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带来很大的影响。

由于影响极大,这起恶性案件成了被省公安厅挂牌的督办案件。几天来,来这里的警车络绎不绝,荷枪实弹的公安人员,表情严肃地挨家进行走访排查,他们的搜查没有放过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但由于罪犯作案十分的狡诈诡异,任凭你们掘地三尺,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劲’,找不到一丝有用的线索。一个星期后官方宣布收兵,加之,其它地方还有更主要的任务,这支‘天兵神将’便像早上草尖上的露珠,瞬间就在人间蒸发了。

随着这支‘天兵神将’像早上草尖上的露珠,偃旗息鼓地在人间蒸发了。这里生活的人们曾经议论纷纷:“案还没破怎么就草草收兵了呢?难道就这样让罪犯逍遥法外?难道恶魔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高人,来无影,去无踪吗?”

他们想不开,打不开这个心结。

也有聪明的人会说:“你们等着瞧,这些公安局的会杀回马枪的。狐狸再狡猾终究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有一条真理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罪犯最终难

逃法网。”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村里又发生了一起很令人匪夷所思的恶性案件,事情是这样的: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寡男,卖了一头小猪给同村绰号叫小辣椒的女人,她约好了叫他到她家去拿钱。喝了半斤多白酒的他刚进门,头上就被小辣椒敲了一闷棍晕倒在地,随即,她恶人先告状报了案。

当地派出所很快来了人。小辣椒指着刚醒过来的他对民警说:“我本来是叫他来拿二百元卖猪的钱的。他一进门看到我老公在外面打工,小孩子读书还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单身女人时,便起了**心,先是摸我的奶,后来就要拔我的裤子,我无奈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打了过去,想不到他这么不经打。请民警同志一定要给我作主,要求他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要不然我怎么向我的老公交待呢。”

刚苏醒过来的寡男,摸了摸起了个大泡的额头,结结巴巴地说:“你这个泼妇打我干吗?我什么都没做呀,我的头好晕。”

她怒目而视,说:“你还敢抵赖说没做什么?你这个流氓、恶棍。我要打死你。”说完,抄起擀面杖朝他打。

她的擀面杖被民警夺了下来。

民警勘察了一下现场分析道:这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单门独户家庭,男方又喝了半斤多的白酒,一对孤男寡女在这房屋里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可是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半点的证据能证明她有理或他有理,又怎么能说得清他们到底谁是谁非呢?

最后,民警还是把这个似乎有点冤的寡男带走了。民警们想,他跟那个沉尸谋杀案是否有相连呢?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找到破案的突破口呢。

……

要是往常,我们吃过晚饭后,大家自然而然一起沿着铁路散步,有说有笑地开着玩笑。有时故意拿谁来穷开心,大家一附和他就没辄了,好像真有其事似的。有时刚开始是无意中说着某项事,说着说着他们俩人竟然‘顶’了起来,于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辩论会便拉开序幕。

可是今天我没有跟他们同伙,而是独自一人沿着荒芜的一条野草蔓生的小径慢慢地走,细细地琢磨,头脑里混乱的意识仅仅够维持着自己混乱的脚步。我在心里暗暗分析着,这起**杀人案要说是我们地质人干的,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们这些地质人的文化修养和法律意识,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会不会是我们钻机的工人干的呢?钻机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年纪大的五十多岁,小的却才十六七岁,可谓参差不齐。他们的文化知识普遍很低,生活阅历有的像一张白纸,生活水平也有高有低。加之长年累月都呆在山上,难近女色,思想容易被扭曲,道德、法律意识都非常谈薄……

不要说普通的钻工,有的机长,要论打钻技术是没说的,要说其它文化素质、法律意识方面,也同样如白纸一张。个别机长,一张收条都写得不三不四,更不要说写什么合约了。

前几年钻机的人所做的坏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个天寒地冻的傍晚,钻机的一群人在乡间小路上散步,走到一口池塘边,看到一尾尾大草鱼在慢腾腾地游动,走在最后面的有位小伙子突然来了贼心,顺手一提打开了放水的闸门。

夜深了,一个麻将打得饥肠辘辘的小伙子说:“你们三个想不想吃大草鱼呢?”

一个岁数大一点的用眼白着他说:“你有没有搞错,鱼是在水里生的,要抓谈何容易。又不是去田里拔根萝卜,想拔大的就大的,想小的就小的,随

心所欲。”

小伙子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露出狡黠的笑说:“只要你们想吃鱼。你们尽可跟我走,十多分钟后保证大家满载而归。我可告诫你们,到了目的地,可不要打手电,附近说不定有看鱼的。跟紧我就行,要抓最大的鱼,鱼大比较没有骨头。多抓几尾哟,吃不完的,卤上盐花、辣椒粉拿来晒鱼干,往后喝酒还会怕没菜吗?”

尽管他们半信半疑,鲜鱼肉的**和卤上辣椒粉的晒鱼干,让他们早就垂涎欲滴,他们反过来催促小伙子快走。于是乎,四个人在黑暗中打着手电,有人还拿着蛇皮袋,就像幽灵一样鬼鬼祟祟地向目的地而去。

约七八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走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向同伙打了个手势,意思叫他们不要发出声音,他自己带头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小心翼翼地摸到池塘中心,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他傻了。原来,闸门开得太低,满池塘的鱼已经一尾不剩,全部顺水跑到了不到六十米远的大河里了。

天刚亮,损失了一千多斤鱼的当地人早上报了案,案子当天上午就破了。因为地质队特有的登山鞋鞋印和他们喜欢抽的黄鹤楼烟头,出卖了自己。

小伙子被派出所带走了。还好,小伙子是某报社副主任的儿子,经我公司领导担保,小伙子才没有在里面过夜,没有受一点皮肉之苦。

鱼鳞都没有看到,小伙子却白白赔上了四千多元的人民币,那是二个月不吃不喝才能省下来的血汗钱呀。老实说,不是领导千方百计打通关系,小伙子不赔上万儿八千的才怪呢。这案件讲严重一点是一件盗窃罪呀,对于外地人,罚款一项就能让你剥一层皮。

还有一次真实的事:正是清明时节,满山的雨后春笋生机盎然。住在山上的工人每天下班后就去偷挖笋吃,一大片的笋几乎都被他们挖完了。他们偷的技术太高明了,竟然瞒过了住在棚子里的看笋老头。

原来,精明的钻工们挖出笋后,就地剥了皮,又一层一层地把笋壳垒了起来,再放回原处,远远望去,一根根的“笋”矗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站在山头上的看笋老头每天都在纳闷地想:雨后春笋应该长得很快呀,为何今年的笋长得这么慢呢,难道是雨水太充沛反而让笋长不起来吗?等到十多天后,一根根的“笋”倒了下去,老头才如梦初醒,可这时想再去抓小偷为时已晚。山上的脚印早被春天的暴雨冲得无影无踪,秀色可餐的笋早进了人家的肚子哪还有踪影。

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让我在心里隐隐作痛:八十年代早期的几次严打,听说部分高官,把本来有前科或者是打击对象的儿子或亲戚朋友就以招工为名送到了钻机。能把他们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钻机上,确实是三十六计中的上上策,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可闻风而逃。

那么,这次的杀人案会不会是年级比较大的人干的呢?这些人的年纪快到退休的时候,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最老油条的时候,也许贼心难改呀。

老实说,住在荒山野岭的钻机人有时像野人,什么都敢干。

我真有点替他们担心,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也就算了。如果这次的杀人案真是钻机的人干的,触犯了法律,纵然我有三头六臂也保不了他。

那个比较穷的年代,犯点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是说不正常。我小的时候是个很乖很优秀的学生,却也偷过东西,还闹出天大的笑话。这个天大的笑话已经传到我的孙子辈,到底还要传多远,确实是未知数。

记得念小学三年级时……

(本章完)